苏 作者:尽 我坐在书店的咖啡厅。 苏(Sue)穿着黑色无袖短裙跑了进来。 她很白。眼睛很灵活很亮。 在坐下来的一瞬,她问我: “这裙子是不是太露了?” “拜托,我们还能穿几年呀?” 苏还是不好意思地把衣领向上拉了拉。 她来自南韩,长得小而剔透,却有一只固执的脑袋。 硬要坚守着她自己直到结婚那一夜。 起初我并没有意见,只好总说一句话: “等吧,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随便给了也不值。” 她听了好象多了一些信心。她没有信心等吗?我有些狐疑。 她是基督徒,她的日子受这影响很重。 新年的晚上,约了她和KEVIN一起出去吃饭。 KEVIN向来开车很快,那天其实还因为苏放慢了许多。 可苏却在后车座开始祈祷。。。 我们去了一家墨西哥餐厅, 气氛很好,有乐队,是那种带着阳光的南美洲歌曲。 可苏却又和平时一样谈起一些残疾儿童教育问题之类的话, 幸好KEVIN是会跟话的人,所以没人觉得不对头。 其实我喜欢苏在平时谈论这些话题。 却不想在歌声嘹亮的新年晚上。我听她听的有些累。 她的心始终在一些极遥远美丽的事情里不出来似的。 付帐时苏不动,我知道她不是小气, 她认为有男人在时,女人就不该付钱。 我和KEVIN向来是各付各的。 只是常常人前让他付,背地里一分不少的补给他。 那天我还补付了苏的那一份加小费。因为那家餐厅很贵所以我觉得有点惨。 不过倒因此发现苏的头里男人应该怎么怎么样的概念挺重。 后来KEVIN提议去山上看烟火然后去看通宵电影。 苏却要在午夜前赶回去教堂,她没开车我得送她回去。 最倒霉要算最后了,当我们提前到达教堂时, 苏发现她的皮包忘在餐厅了。我们又开了很远折回去。 那天搅的KEVIN没过好年,可我也才知耶稣在苏心里的重量。 那夜的教堂,午夜时放起音乐,所有的人都在祈祷。 苏侧侧她的小脸对我说会为我祈祷的。 我起初真的很喜欢她,因为她总是谈论一些慈善活动的事。 她永远不会谈什么化妆品衣服之类的话题。 她每个月捐给教会一百美金。而那些钱多半用于许多善事。 有时在阳光下看着她听着她,感觉的是爱和善良。 我一直以为她比我小,因为她看上去只有23-24岁, 所以一起出去时她很依赖我,虽然感觉累可也觉没办法。 她从不记路也从不开高速。所以偶尔让她带路就惨了 她会在只能左转的线道忽然大叫:“右转右转!!” 叫得我好几次差点出车祸。 后来有一天竟得知她已经三十岁了,我大惊。 怎么都看不出是个女人。眼睛里的光清的象个小女孩。 可能是等待让她如此年轻? 不过那以后我什么都不再说了。 半年前她有了第一个男朋友(我不大懂她怎么会等那么久) 我兴奋了好几天。一直和KEVIN讲,可能书里的爱情真的会有了。 KEVIN大笑。 后来她却有了烦恼,那男孩子当然想吻她想。。。 她觉得有些生气,进一步的事当然不可以了。 KEVIN觉得她要成熟起来必须要迈过这一步, 我也觉得苏在很多问题上都不成熟。不知道这是不是症结。 KEVIN说每次和苏一起出去,他都觉得累。我也是,其实。 当夜里苏给我电话时,我就一无遮拦的对她说: “JUST DO IT。。。YOU GOT TRY。。。” 她沉默。好像我的直言让她不知所措。 “YEAH。。。但是耶稣说结婚前不应该有的。。。” “GOSH,要是那方面和不来怎么办?” “不会啦。。要是我不和他结婚呢,将来的丈夫会怎么想?” “怎么想?你能找一个也是第一次的他吗?” 我心里忽然明白苏是很亚洲的。 亚洲的女人有一些似乎是自己压迫自己的。 有耶稣的后盾,有美丽的等待。 后来那男孩子离开了她,我始终连张照片都没看到。 她还是常来问我。。。 我心里一片空嘴上仍说会有一个他只是为她准备的。 我觉得她的固守是美丽而软弱的。 我希望她可以早一点MOVE ON。。。(也许) 苏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很不同于我的其他朋友。 我偶而会为她不耐烦,可她始终在我心里有一种份量, 或许是缘于她心里的善良和那多年固执的等待吧。 9/18/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