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茉莉花 如果你喜欢茉莉花,请别质疑它的芬芳,如果你质疑它的芬芳,为何又凑到近 前仔细端详? ——题记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聊天室,这个聊天室被分为许许多多的房间,有各式各样花 哨的名字,借以吸引与它们一样华丽而空洞的心灵。上网的人都是寂寞的吗? 只是是否承认而已。 风小迁是这篇故事的主人公,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应该是那种长发、偏瘦,但 眼睛颇有灵气的女孩,网络对女子的长相并不要求十分详尽,那是见面时才需要考 虑的事。 有一类人在现实中总是缄默得像白天的夜来香,那样平淡地隐于百花丛中,含 蓄、温婉,屏心静气得让人难以发觉。可是到了夜深人静花睡去的时候,她便会在 夜神的守护下悄然绽放,真正的美丽是不需要太多的关注与吹捧的,太过浮燥的东 西,永远无法完成本质上的美感。风小迁就是这样的一类人,网络便是守护她的夜 神,而现实喧嚣的空气,使人更想躲进角落保护自己。 午夜的聊天室有各式各样的奇人异士,或许和鬼神小说中降妖除魔的道人或是 化身成人的各式妖精没什么两样,不过倘若风小迁出现的话,很多“狼人”会称她 作“神仙姐姐”。她喜欢这个称呼,纵然是虚假的东西,但累积得多了,便会产生 一种真实的幻像。她觉得她就是那个世界的仙子,他可以穿梭于各种妖魔鬼怪间驯 化他们的灵魂,可以让任何一个刁蛮的欲念为她的不卑不亢所夭折,不是仙子,是 什么? 渐渐地,风小迁在这个狭小而广阔的空间里闻名起来,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 热情地打着打招,每一个遇到困难的人都会试着与之商量。她是那么地快乐,在夜 晚的宁静中绽放得酣畅淋漓,后来又在这里结识了江心,一个会说很多笑话的男子。 与江心的邂逅有那么点不打不相识的味道,一开始,江心不称她为仙子而唤她 作妖孽,他的理由是,这样摄人魂魄的伎俩永远是仙界打击盗版的对象!风小迁撇 了撇嘴,那么你是什么,收妖的道人吗?江心便贫开了,非也非也,小生乃深陷魔 咒的短命书生。 江心的出现令聊天室内哀鸿遍野,风小迁对其它花言巧语的兴趣越来越淡,他 们能一道讨论一个无聊得令人喷饭的话题到喝光整整三大杯的茶水,然后风小迁会 告诉江心,茉莉花茶很香,真的很香。 茉莉花自然是香的,但我每回看到总不敢去闻,因为我非清清楚它的香味,我 怕闻上一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那是一种致命的香气。江心说。 哦,那你最好的选择是一直这么嗅下去,一直到死,那样的话,你的一生都沉 浸在茉莉的香味里,即便短暂,也是美妙的。当然,前提条件是,一直都有茉莉为 你这样繁衍下去。风小迁说。 风小迁啊,风小迁,你果然是个聪明的茉莉花精。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两个异世界的精灵在一家茶舍碰面了,风小迁抚摸着自 己的长发,望着从门口一步步逼进的陌生男子。他的脸上有那种聪明得令人近乎不 安的笑容,眼睛因为下半脸的扩张而变得细长起来,但总而言之,那还是一张充满 温情的面孔,尤其是看见风小迁细致的微笑后,像美妙童话中吹来的风,那么地恰 到好处。 风小迁的头发很长,长得垂在透明的玻璃桌上,变成蜿蜒而过的河流,这使江 心无暇顾及杯中那些瑰丽的花瓣,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一缕油亮的乌丝,像初 见彩虹的少年。 我能摸一摸吗?江心问。风小迁愣了一下,他又说,我能摸一摸吗?风小迁于 是笑了,像迎风摇曳的茉莉。 第四次从那家茶舍出来的时候,江心已经能够很自然地将手搭在风小迁身上, 近可能地靠近那些散发着幽香的发丝,他爱着她们,就像爱着她的主人一样。爱有 时会让人变得不知所措,就像想要捉住一根在空中飘舞的头发,风速、空气无时无 刻不在变换着厌倦的姿态,让你不能捉住它,因为这样势必会导致一场寂寞。 江心希望风小迁能减少在网上逗留的时间,每回看着她与那些油腔滑调的网络 混混周旋,他浑身的血液就会冲上脑门,如果是在茶舍前面的那条大街上,很可能 会出现聚众围观的大场面。可风小迁不让他如愿以偿,如果恋爱的一方有权力剥夺 另一方爱好的话,那么他至少不是个称职的爱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风小迁发现网站内的私人房间夜夜总有一个固定地ID在 那里徘徊,出于好奇,她走到里面和那个男人攀谈起来。男人说,你是除我以外第 一个走进这里的人,现在的世界太冰凉,网络亦是如此。他还说这个房间是为她网 上的女友而设的,不知什么原因,她一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以她的昵称作为 这个房间的名字,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回来找他,但他已经患了很严重的疾病,实在 不能在电脑前呆上太久。 风小迁还是善良的,这也许就是有人依然喜欢叫她“神仙姐姐”的原因,但善 良一旦变得贫脊,就会被人称之为愚蠢。她开始抛下江心化身成另一个女孩对另一 个ID进行着抚慰,尽管不知道这样的抚慰是否有效,她试想着江心应该可以原谅她, 他一定也无法坐视原本美好的东西携着病体与失望一步步逼进陨落。 后来,那个男人开始问她,你喜欢我的,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在替另一个女孩作答,风小迁在心里说。 男人又说,亲爱的,我们见面吧。 他并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他们可以见面,风小迁觉得,她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 会让他真正意义上的重见光明,所以,她去了。这件事情落下帷幕之后,她又能和 江心在洒满阳光的丝质窗帘后喝着下午茶了,约会的路上,风小迁轻快地吹起前额 蓬松的刘海,幸福地做着梦。 但约定的地点,男人没来,一直没来,直到风小迁娇嫩的小脸被晒得有些生疼, 才接到一个熟悉的手机号码。 我就是那个男人,明明是熟悉的声音,江心的声音,原来,这只是一场测试, 一场所谓爱情忠贞的测试。风小迁一句也没解释,默默地放下电话,走进不远处那 家熟悉的茶舍,坐下来,点了杯茉莉花茶,有一滴透明的东西自空中坠下,落在晶 莹的杯中,惊起一阵阵涟漪,仿佛永远没有停止的样子。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