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过年 作者:弹片 一 大巴车在山间的公路上缓慢的爬行着,从西安到太原就这一段难走,路不仅窄 而且坑坑洼洼的,说不准到哪就堵车。由于这条路我一走了不下百遍,路两旁的景 色对我一点都没有吸引力,在颠簸中我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醒来得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巴车在介休的休息点停了下来。我拿出 手机看了一下时间,8 点05. 算了一下9 点多就能到祁县,我正划算要不要给老乔 打个电话让他到路边接我。电话就响了果然是他。 “兄弟,到哪了?” “介休,你九点到大运路口接我吧!” “没问题,别吃饭啊,咱哥俩喝两盅,我为了等你可连饭都没吃。” 我笑,:“你放心,你就让我吃我都不吃。呆会儿见。” 合了电话,我点了一根烟伴着冷冷的空气长长的吸了一口。 老乔是公司在祁县的重点合作伙伴,三十四五。今年公司在他厂下的定单超过 了一千万,占到了他一年总产值的80% 强。我在公司除了自己的一点业务以外还分 管祁县所有的下单和验货,所有的定单都是我经手的。所以这老小子对我恭敬有加, 一口一个兄弟,为了好办事我也高兴和他哥长弟短。不过他人也不错,平时不管怎 么铁,在业务上一直丁是丁卯是卯,在质量上只要真有问题他当下就给你解决,从 不打马虎眼。乡镇企业有他这样守原则的还真是不多。正因为如此我才敢和他混在 一起,我手上的那点定单也就全交给他了。 9 点20,大巴车在祁县路口停了下来。我一下车就看见一辆火红的新雅阁停在 路旁,老乔那刚剃的锃明瓦亮的光头从车窗里探了出来:“这儿呢,这儿呢!”我 拎着包走过去,拉门上车在副驾驶座坐下,回身把包扔到后坐上,说:“怎么又买 这车,你是和广本耗上了!”老乔嘿嘿一笑,:“没办法,跟他妈女人一样喜欢上 了不泡老心里痒痒。” 这话的原由是因为老乔在年初的时候就买了一辆白色的雅阁2.3 ,接回来没几 天就给我打电话说他买新车了让我下来一起去玩。过了没几天我到祁县办事看见他 来接我还是开着那辆挂交警牌的旧标致,一问才知道给我打完电话的那天晚上他出 去磨合,雾大一不小心就撞到隔离带上了。也就巧了刚好把输油管撞漏了,燃油撒 到了点火马达上。他以为光是大灯打了就上车点火准备开回去修车。那知一点火这 车就成了电子打火机了“轰”的一声前面就着了,等他打电话把119 叫来,车就烧 的剩一个架子了。老乔是哭笑不得,广本的质量一直是过硬的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 就叫他碰上了。好在有保险公司,但让他也损失了好几万。为这他懊悔了好一阵, 买新车的计划也拖到了年底。 “新开了一家兴发涮锅,我们去尝尝鲜,羊蝎子锅涮108 天的羔肉,在叫盘羊 鞭花,大补呀!” 老乔便开车边说。 我摸了一下他的光头,笑道:“鞭留着你补,我用不上。乔哥您这头可够精神 的,大冬天剃个灯泡您这改革开放的步伐可迈的够快的啊!” 老乔也笑:“党十六大开完社会万象更新,我这不也顺应朝流锐意进取嘛!没 办法棠棠说我剃光头显得个性,上礼拜硬压着在她店里给剃了。你看怎么样?” “再带副墨镜,整个一黑社会,政府专制对象。”我说。 棠棠是老乔的一个蜜,28岁,太原人。老乔给投了40万在太原开了家美容店, 生意不错。老乔带我去过几次,人长的不是很漂亮,不过挺风骚,眉里眼里透着股 子那劲儿,白,丰满,老乔偷着对我说当初就是看中了她那丰乳肥腚。人挺聪明的, 把个美容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在太原也算有一号。 到了兴发我没客气点了一瓶茅台,六盘羊肉,再由他点了些活青虾和素菜,在 我的强烈抗议下他才没点鞭花,我讨厌在吃饭的时候看到动物的生殖器更别说吃了。 然后两人便山吃海喝起来。少不了在中间谈到工作,他说厂里最近还顺,生产都正 常。我告诉他要办款早点去办,到年前就紧张了。这次下来我的任务就是保证年前 的货都按期保质的交货,别给过年惹麻烦。听他说还正常我不仅放下心来。但还是 给他撂了一句:“那次你不说正常,还不是出事,等我明天看了货再说,你要让我 过不了年,你明年一年也别想舒坦!”老乔笑了,别开话题说他最近又泡了个新蜜, 山大的学生要我明天晚上和他去太原玩,:“那儿条,要啥有啥,绝好!” 酒足饭饱后,老乔把我送到宾馆,说明天8 点来接我,我说还是老样子你叫人 把2000给我送来就行了,还有几个厂我要先去,最后在到你那。每次下来他的2000 就成了我的专车,有车办事毕竟方便。 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整了整定单安排好明天的行程,洗了个澡,便倒在床上 沉沉睡去。 二 早早的我就醒了,可是不想起,看了下时间才6 点三十。不知从什么时候就的 了这毛病,一出差只要是正常睡眠便早早的醒了再也睡不着了。我点了只烟,任由 思绪随着烟雾蔓延。 先想到昨晚的梦,最近老梦见杀人,昨晚也不例外。时间是上学那会,很是奇 怪,学校生活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经历,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回忆的,可我还是毫 无例外的经常想到或梦到校园生活。背景是我们大四宿舍,架子床,孟婷蔚画了胡 子的海报。我把刘伟的头往往一个小蜂窝煤炉里塞,就像力王里把人头往石磨里塞 一样,只是不流血,最后刘伟全身都进去了。这时王同进来了,我拿刀就向他扑去, 他大喊,徐遥杀人了,徐遥杀人了!我一愣,我杀人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是 梦吧,是梦,不是真的!说也奇怪我经常在梦里会意识到这是梦,然后就醒了。环 顾四周确信的确是梦才放下心来。刘伟只是我的舍友并无深交更别谈深仇大恨,我 干吗要杀他呀?百思不得其解。 接着想到李琳,我女朋友,虽然我觉得我们更多的只是肉体关系可我实在又找 不到更好的称呼,再说女人里我也就和她有深交。她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都回了 西安,她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长的不赖,除了胸有一点小外作为女人你再挑不出 一点瑕疵 .因为在学校关系都不错,回来后便很自然的走到一块。后来我又觉得不 自然,追她的人不少凭什么就轮上我。问她她总是不说或者说你帅呗!有一次逼急 了就蹦出一句:“在学校时听说你活好想试试!”说的我上学是像鸭子一样。想到 李琳我的下面就有些蠢蠢欲动,我喜欢她在我身下紧闭双眼呻吟和她用口时笨拙的 样子,说起用口还是在我再三恳求和启发下才得逞的。她在做爱时总是紧闭双眼, 那神情,我的天哪!不敢再想了,不然就憋不住了。可是她最近神情有些怪,总是 问我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我爱她吗;和我出差时想她 吗等等傻瓜问题,更奇怪的是在我走的前一天夜了竟被我发现她在偷偷哭泣,问她 怎么了又不说。女人真奇怪。 然后又想到公司,虽然说公司待我不薄,可总不比自己做着自在,我手上现在 已经有六七客户一年也做80多万美金,出来做完全可以。老乔也一个劲的鼓励我出 来,说我出来后给我投100 万,给他做代理。不过这小子猾着呢!找时间探探口风 再说,虽然我并不是十分需要那100 万,可有总比没有强是? 正想着,电话响了,前台告诉我有人把车送来,我一看表都8 点15了,连忙起 身洗脸刷牙收拾停当后出门。上车后,我按计划先去了另外的几个小厂。这么多年 和乡镇企业打交道的经历告诉我对付这种人该硬的时候就要硬,该给甜头的时候也 要出点血,千万别服软一旦让他站了先你就别在这行里混了,虽然面子上对你恭恭 敬敬但骨子里没人瞧得起你,你的工作开展起来也是千难万险的。 汇丰是一家有3 盘原炉的小厂,老板姓王,五十来岁,人挺和气,但小心眼太 多每次总是和我为质量,交期磨来磨去。这不原来说好20好的单子非要往30号推, 一听就急了,你丫不成心不让我过年吗!不过我没动声色,张嘴道:“行,没问题! 你看这样好不好,咱改空运,我给你推30天,你把空运费付了就行。”老王一听就 急了,“小徐,你不是开玩笑吧,20几个方你让我空运,我受得了吗?”我把脸一 拉,“我还没问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推十天,我受得了吗?20号,一天也不能晚! 晚一天,你就准备着空运!”老王苦着脸,“你不是逼我吗,真完不了!”我一笑, “我可没逼你,合同是你签的,元月10号,你说完不了,推到20号。你现在又要往 30号拖,你到底有完没!我没工夫和你磨牙,20我派车拉货,要是完不了,那咱俩 都别过年!”说完,我一掀门帘出了办公室上车就走。 接下来的几个厂也大同小异,不是交期就是质量,搞的你一点心情都没有,就 想对谁发通火。期间李琳打过一个电话问什么时候能回去,我说非得被这帮龟孙子 搞到20多号不可,她沉默了一会又寒嘘了几句就挂了。中午老王打电话说要请我吃 饭, 我说算了吧都挺忙,老王说好久不见一块聚聚,我笑了两声暗骂了一句 “老狐狸”于是说吃饭可以不谈工作行吗,他一口应下,于是就约定在满月楼见。 我就知道还是交期的事,不谈是不可能的,我手头还有几天宽限时间,我打定主意, 顶大再给老小子3 天。 不出我所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交期的事就提到桌面上了。我先将了老王一军, 你不说不谈工作的吗?老王尴尬的笑着,我于是接着说咱也打交道这么多年了,关 系也都不错,我徐遥是爽快人,我就给你交个底,再给你三天!你看怎么样?老王 本来还想说可是看我坚决的样子张张嘴没出声。 下午到老乔厂就已经4 点多了,我先在车间转了一圈,然后又验了一个合同的 货,果然如老乔所说一切正常。再和老乔对完剩下合同的交期已是7 点半了。老乔 拉着我“走,走,到太原再吃饭!”说着就朝他的雅阁走去。到车前他就要开主驾 驶的门,我一把把他拉住,“钥匙!让我也过过新车瘾。”老乔无奈的看着我, “慢点啊,新车。”一百个不情愿的把钥匙递过来。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开自动档的车,加速总是赶不上要求。不过这车还凑合,一 上大运路,我一脚油下去时速就上了120 ,估计100 加速度在10左右,心疼的老乔 一个劲喊:“磨合期还没过呢!”我故意气他“不就一破车,又不是老婆,用的着 吗!” 快进城时我问老乔“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新蜜芳名呢?” “我一直叫她圆圆,好象姓陈。” “你连名都没搞清就把人家上了,丫儿够黑的呀!” “我也认识一姑娘在山大,一块叫出来吃饭,你没意见吧!” “行呀,省得找小姐了。” “别胡说,是我一个哥们的妹妹,从小一块长大的,好久不见了,看看。” 我说的是朱辉的妹妹朱萍。我和朱辉是从小玩大的,他妹妹小我们5 岁,也算 是看着长大的。只是从我上大学以后见得少了,不过每次见面都和以前一样亲热。 三个月前朱辉告诉我他妹妹从河大转到山大学工商管理,知道我常在祁县出差叫我 有空去看看。还给了我她宿舍的电话,因为忙我一直没时间去,只打了几个电话叫 她有时和我联系。这次正好借着机会见一下,省得朱辉骂我不讲义气。 一连给她宿舍打了几个电话她都不在,只到我们到了山大门口她还没回宿舍。 我心想完了见不上了,不过还是给她的舍友留了话叫她回来给我打电话。这是老乔 给他的蜜打手机说我们已经到了让她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昏暗的路灯下朝我们走来。“就她。”老乔下 车给把后车门打开和那个姑娘一起坐到后坐上。“有了姑娘就不要兄弟了。”我边 说边回身想看一看老乔所谓的绝美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回身我就傻眼了,老乔所谓 的圆圆竟然就是朱萍! 我实在想不通这种小报上的白痴情节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朱萍也愣了,老乔 本来还在笑一见我们这样子也傻那了。我登时血往头上撞,开门下车,再开门,一 把把朱萍揪出来,伸手就给了她个嘴巴子。 “你哥送你来就是学给人当蜜的吗!” 朱萍捂着脸不说话。 这是老乔也下来了,上前把我推开。“徐遥别这样,这人多别人笑话。” 我伸手把老乔搡开,“你不就有两个臭钱吗?我管教我妹子要你管!” 老乔再次挡在我面前,“有什么话咱回去说,别在这丢人。圆圆,你回吧。” 这时朱萍开口了:“遥哥,我们都大了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我不用你就教训我。 我自己知道该干什么,不用你管。” “别说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快回去!”老乔扭头向朱萍喊。 “好,好,好,你大了我管不了。我明天就告诉朱辉,看他管不管的了你!” 我冲着朱萍的背影喊到。 “上车,上车!别他妈再丢人了!”老乔把我硬塞到后坐上,开车离开了山大 门口。 我不知老乔在二环路上转了多少圈我才渐渐冷静下来。朱萍说的对我们都大了 谁管的了谁呀! “老乔,刚才……” “别提刚才,你光说你现在好了没?”老乔打断我说道。 “好了。”尽管我的头脑还是发涨。 “好了就行,咱哥俩该怎么乐还怎么乐,刚才那事全当没发生。先吃饭走!” 我很佩服老乔这点,不管怎么不快他总能很快的把你从不高兴的气氛中带出来。 可是今晚可能不行,这件事对我的刺激太大了。从小我就把朱萍当我亲妹妹,你能 想象看见你妹妹给人当蜜的感觉吗。我实在无法接受,我只是不再像刚才那样火冒 三丈可一时也无法从那种泣丧愤怒的感觉中拔出来。 没滋没味的吃完饭,老乔带我只奔芙蓉城。看的出老乔是一心想让我高兴起来, 光叫到包间 跳艳舞的小姐就换了8 个。我只是一个劲的喝酒,连瞟都不瞟一眼。 老乔在桌子上摔了一叠块人民币,大叫着:“谁要让我兄弟高兴了这就是谁的了!” 小姐扭的更欢了,高耸的胸脯都快顶到我鼻尖上了。可我还是没心思看她一眼。 老乔见我还是没兴趣便让小姐都出去了,然后朝我靠了靠说:“圆圆……” “是朱萍。”我打断他。 “是,是,朱萍。兄弟,我从此再连她见都不见了。” “别跟我说,这是你们的事情,别再提她,我烦着呢!” “好,好,好,喝酒喝酒,我闭嘴行了吧。”说完他端起杯子,我一仰头一饮 而尽。 三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一家厂里验货。电话响了,号码我不认识不过凭感觉是朱 萍。 “瑶哥……”她不说话。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接道:“你放心,这事我不会给朱辉说的。你说的对我 凭什么管你。” “瑶哥,对不起,昨天我错了。” “不怪你,我也太激动。你是长大了,不过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句。有些事不是 仅涂一时的刺激和高兴就行的,有些东西你要背一辈子的。你的事我不干涉,但哥 哥还是希望你慎重。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的话。”说到这那边已是泣不成声了。 …… “恩,……”过了好长时间朱萍抽泣着应道。 “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也别想太多没什么,谁不走弯路呀?” “听见没?”见她不说话,我追问道。 “恩,……” “那就这?我还忙,先挂了。记着给我打电话。” 打完电话我都纳闷这些平时我最他妈烦的话是怎么出口的,也许人都这样对亲 人朋友的要求比对自己要高。想想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就想笑自己刚才像正人 君子一样。 可我真的讨厌看到那样的场景,真他妈的讨厌。 四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乱的一团糟,先是刘总打电话告诉我前一阵给UBT 出的 30万只酒杯索赔了,具体金额还没下来。可20万美金的单子即使是10% 的赔额也要 近20万人民币。我一听头就“嗡”的一声大了,刘总让我先查一下当时是怎么回事。 接着是TC派人来验货,我最讨厌和这些验货公司的打交道。屁都不懂就会拿着客人 给的几个标准卡尺寸,你还不能得罪还的一个劲的陪笑讲一些废话晚上还的招待好。 更有甚者还要意思意思。来得这位还算好打发,晚上在太原先吃了一顿野味老乔又 给叫了两个小姐,算是糊弄过去了。其实那货一点问题没有,可是神你就得供不是? 索赔的事我查了一下当时是跟单部王刚来盯的货,我给刘总说让他找王刚去, 跟我没关系。 这年就是难过,公事刚完私事又来了。那天半夜2 点李琳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回 来她有重要的事和我谈。我说和我有关吗?她说是的,关系重大。我想了一下说好, 那明天我回来。躺下我就睡不着了,思来想去不知李琳有什么事,就是要甩我也不 用这么着急呀!真不懂。 第二天我和老乔打了声招呼,一大早开着2000就回西安了,说不准晚上我还的 赶回来,这也算是私自离岗啊。 到西安已是下午4 点,我穿过人流涌动的大街小巷,路过花花绿绿的广告牌, 好久不见街上的姑娘也顺眼多了。我回到我的窝里,先洗了个澡然后给李琳打电话 说我回来了 问她几点下班。她说6 点,我说那好我接你。 我换了身衣服,下楼。 李琳的公司在高新区,我到她楼下的时候刚好看见她下台阶。我降下玻璃冲她 喊:“在这!”她上车,无语。 “怎么样,我可是花了200 块油钱和300 多块过路费狂奔回来的,够重视的吧! 怎么,想我了?”我逗她。 她还是一脸严肃还带着一点伤感,真不知怎么了。 “那我们先吃饭?”我试探道,“去竹园吃火锅吧?” 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点让我不自在。 “还是去蓝山吧!我不饿。” 我一听就知道要坏,我平时最讨厌去那些假模假式的地方,她知道的,她只有 真有事的时候才约我去喝咖啡或者喝茶。 一路上她一句话都不说,空气紧张的像要开战一样。到了蓝山她选了个靠窗的 位子坐下要了一壶碧螺春。我点了只烟,长吸了一口。 “说吧,怎么了?” “我要走了。”她开门见山的说,这样才是我认识的李琳。 我心一紧,可还是装做无所谓的说:“去哪?” “安特卫普。” “那我应该祝贺你,你不是一直想去欧洲吗?比利时不错呀!高福利国家。” 我脸平静如水,心如浪卷。 “我去了可能不再回来了,”她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真的不在乎?” “我——”我避开她的视线,“不能拖你的后腿呀!你说是不,再说了这是好 事呀,我还等你把我也办出去呢!” “我是和另一个人一起,”她把视线移向窗外,“他叫刘冰,他姑妈在那边有 自己的公司,定居很容易。” 我傻笑了一下,心在滴血。“那我就放心了,有人照顾就好。那我更要祝贺你 了,走之前记着请我撮一顿啊!好歹也这么多年朋友。” “你真的无所谓?”她那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已经有泪光在闪烁。 我看着她,依然像以往一样漂亮,轻声说:“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互不干涉的吗?” 沉默。 良久,她仰起头眼中的泪光已经不见了。“好了,我们走,我饿了。” “去吃什么?”我知道她已恢复常态。 “吃你!”她恶狠狠的说。 五 那天晚上,她像一个三四十的女人一样如狼似虎。搞的我都快虚脱了,她总有 各种办法让我兴奋起来。 “大姐求你了,你就是要走也不必把我废了呀,我老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我就是要废了你!不让你再碰别的女人,就不!” “这不公平!我抗——”嘴又让她堵住了。 那天夜里我们说了许多傻话,不做爱的时候我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听着她喃喃 细语。不知是谁说过只有一种东西快要离开你的时候你才能体会到它的珍贵和不可 替代性,甚至才会发现你曾经在它身上未发现的东西。 我爱你,骗你是王八! 你活着就是一个不断离去和不断迎来的过程,你无法阻止一些东西离你而去, 同样你也无法阻挡一些东西的来临。李琳的走是必然的不论以何种方式什么时间, 我从开始就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不想阻拦,也无力阻拦。这样挺好,不是吗? 天亮的时候,她说:“我爱你” “我也是”我闭着眼睛说。 六 在我回到祁县的第三天,李琳走了。手续原来她早办好了,拖到今天只是因为 不知该如何告别。在电话里她说如果我当时要她留下她一定会留下的,我就笑了, 对她说咱别来电影里那套恶心行吗?不挺好吗?你出你的国,我泡我的MM,有好的 比利时妞别忘了给我发过来,让我也开开洋荤。她就骂我不要脸把电话挂了。我嘿 嘿笑着心说不知是谁不要脸。 后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就是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和那小子勾搭上的。女人 真他妈利害,天衣无缝。 七 老乔总是拿我当借口,不管干什么坏事都对他老婆说要陪我,搞的他像一个香 饽饽我老和他老婆争。这天下午也不例外,一完事就对我说走咱去找棠棠耍走,然 后就给他老婆打电话说:我要陪小徐去趟太原晚上不回来了。他挂了电话我就对他 说:你怎么也应该给我出点名誉使用费吧,怎么什么都朝我身上赖。老乔光笑不说 话。 棠棠的生意不错,大厅里光排队的就五六个。我和老乔一进门,她就笑嘻嘻的 应上来了:“乔老板怎么想起我了?”老乔也不客气上去就在棠棠丰满的屁股上拍 了一把,然后就将她搂在怀里:“小骚货,想死我了,上楼,上楼。”棠棠要找个 姑娘陪我我谢绝了。 看着他们打情骂俏,我就想笑。整个就和迎春院里的小姐和老相好一样。可没 办法老乔就好这一口。上了楼,一进棠棠住的房间,俩人就进了里间卧室,我在客 厅打开电视并翻看着几张散落在沙发上的报纸。不一会儿里间就传出隐约的呻吟声, 我把电视音量调大从冰箱里取出一筒白事边喝边看电视。你要不叫老乔把这股火放 了就不要指望他能安安生生干点别的,都三十几的人了还不见退,一定是鞭吃的多 了。 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两人终于衣冠不正面带潮红的出来了。我对棠棠说:“热身 完了?声够大的呀!”棠棠骚骚的笑了一下去洗手间了。老乔边系皮带边说:“这 不哥哥怕你等的急吗!要不然还的一两个小时。”我哈哈大笑:“你就吹吧,不行 晚上我给你掐表。”这时棠棠从洗手间出来对我们说:“走吃饭吧,我都饿了。” 棠棠的酒量好的出奇,我们三个人喝了两瓶十年老白汾,她竟然一点事没有。 只不过眼睛和手有点不规矩了,不是向我抛眉眼就是借机会占我便宜还时不时的把 高耸的双峰朝我身上蹭。老乔看在眼里也不去管还借上厕所的时候对我说:女人吗 就那回事,哥哥放的开,有什么吗。我心说谁知道你老小子给我唱的是那出戏。 吃罢,我们去了芙蓉城。上次忘了交代芙蓉城可以说是太原最好的夜总会,不 论是设施还是小姐都是太原顶尖的,老乔每次和我都是来这。老乔给我叫了两个小 姐为了避开棠棠我没拒绝,老乔天生五音不全可还爱唱歌一进包间就鬼哭狼嚎起来。 用他的话讲,老子花钱就是发泄来了,只要我爽了就好。 芙蓉城的小姐就是漂亮,我问小姐叫什么是什么学历,他们一个说叫小红是本 科一个说叫容容是专科。我就说那好呀我这个文盲今晚上就一下专本连读了。小姐 就笑,说大哥真会讲笑话来喝一杯。我喝了口酒说:我不会讲笑话你们给哥哥讲个 吧。叫小红的就讲了几个黄 段子,逗的老乔连歌也唱不下去了专心致志的听起 来。棠棠觉得有点寂寞就对我说我们来唱首歌吧。我说好,接过话筒,胡乱唱起来。 唱了会觉得没劲就叫那个叫容容的跳桌面舞,这小姐满大方的一会工夫就三点全漏, 要不是棠棠在老乔早扑上去把她压倒身下了。 玩到12点多,我说走吧困了。老乔问我要不要带一个,我说不了棠棠那不是有 吗。回到美容院,棠棠先给我们叫了两个按摩师说给我们先松松骨,她在上面等我 们。我说你等老乔就行了不用等我。 按摩的时候老乔问我,那事想的怎么样了?我故意装傻问他什么事?他说就是 你出来做的事呀。我说不是缺钱吗。他说钱你不用操心你一句话现金还是支票马上 给你取一百万。我说要是乔哥这样说那就没问题过完年我就张罗着办。老乔说这就 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我一听就笑了,对他说:我怎么听着像害我呀! 八 早上回祁县的时候我买了些花旗参之类的补品,老乔问我给谁的我说回去你就 知道了。回到厂里已经10点多了我在车间转了圈没什么异常。然后找到老乔对他说 :中午我们回家吧,我想吃嫂子做的刀削面了。老乔说好,抄起电话就给家里打电 话让老婆准备饭。 老乔的老婆是个好人,是老乔的糟糠之妻。老乔还穷徒四壁的时候就嫁给他了。 那时侯老乔喜欢惹事经常在外面打的头破血流,有一次他被人把小腿敲断了,是他 老婆把他背到医院,医生说要静养但腿还要活动活动他老婆就每天给他捏腿扶着他 到处走。他嫌家里闷,他老婆就用架子车在下地干活的时候把他拉上。伤筋动骨一 百天,他老婆就整整拉了他三个月。连老乔自己都说他谁都可以对不起就是不能对 不起他老婆。当然他说的对不起是指物质上的,爱情他觉得纯粹是 扯淡。 老乔从不和老婆红脸,老婆再怎么骂都笑嘻嘻的。 老乔家就他老婆和他爸妈三口长住人口。儿子10岁就送到北京他小姨子那上学 去了,老乔一年在家住的时间超不过50天,更难得中午在家吃饭。看的出他回来全 家人都高兴,我把买的东西给了他老爷子。老头高兴的一个劲招呼我坐,我知道他 看不上那些东西他的高兴劲是冲着他儿子和今天这热闹来得。不由得我想起了我老 爸老妈,就想下午给老两口打个电话。 九 那天刚走了一个大定单,老乔把我叫进办公室。 “又有什么事,我这心刚放下一点。”我把自己扔到他那套真皮沙发里。 老乔给我递过一摞纸,我一看是他今年的交税统计我瞟了一眼最后的合计,176 万。 “我他妈一年有2 个月都给税务局干了。”老乔恨恨的说。 “那你想怎么办?”我问他。 老乔看着我说:“如果是合资企业的话可减免70%.” “你想办假合资?”我就猜到他要打着算盘,最近有几家大厂已经这么做了。 “你有没有渠道?”老乔紧紧的盯着我。 我想了一下这事现在也不算什么,就说:“应该可以吧,我和T.U 关系不错先 让他打笔钱过来,然后再用货款慢慢抵扣,操作上应该不是很难。” 老乔一下乐了:“我就知道兄弟肯帮我,那就说定了,你给咱联系,完了少不 了你的好处。” 我说:“我无所谓,应该的。T.U 那边你的出点血,还有地头上的关系你得熟。” “那没说的,好兄弟,你可帮了哥哥大忙了,这一年省100 多万呢!” “奥,对了。你把你的龙卡号告诉我年前我把那笔钱给你打过去,你也早点行 动,哥哥还靠你大发展呢。” “好,我这就写给你。过完年我就注册。” “不过一点我们先说好,你要给我做代理呀。” “那没问题,让别人出货我还不放心呢。” 这件事就算这么谈妥了,当然老乔没忘了让我签一份合作协议。 十 日子在苦也的过去,眼看着定单就交完了我也盘算着回家了。不怕你笑话,工 作这么多年我从没给老爸老妈买过什么东西,总是忘,也不知该买什么,当然最主 要的是觉得他们也不缺什么。今年怎 么都说不过去了,不管什么都的买点。 走的时候,老乔说你把2000开走吧,反正放这也是让别人开。我也不推辞,就 说谢谢了。老乔说有什么谢的,我还给你带了两箱10汾和两箱老陈醋,咱这也没啥。 我说我也喝不了这么多呀?老乔把 眼一瞪:喝不了,你不会送人! 十一 回到西安,我把自己的窝收拾了一下就回家了。老爸老妈高兴的问长问短,说 实话我最怕他们问话不出三句就拐到我的婚姻大事上了。用他们的话说,你都是奔 三十的人了自己的事还不操心。老妈说前楼刘婶给我介绍了个姑娘是个医生,让我 一定要见见。我连连应声,你还能和他们说什么。老妈下了最后通牒:今年一定要 让我把事办了。我不敢顶嘴,一说她老人家就说你是不想让我活着见孙子吧?简直 没理可讲,在他们心里就只有这一件事了。我只有别开话题和老爷子瞎聊。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句特俗的话。 回家真好。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