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脆弱 作者:江南使者 读余秋雨的散文,如同品尝一杯香气浓郁的原味咖啡,醇厚浓重。余氏散文 就像燥热夏日里的一阵清风,令人凉爽轻快;又像酸酸甜甜的柑橙,令人回味无 穷;更像一座文化宝库,徜徉其中,令人流连忘返。《脆弱的都城》给我的便是 如此的感觉。 历史上一座座繁华的大都城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 个巨大的悬念。庞贝古城、阿特兰提斯岛城、柬埔寨吴哥窟、宁古塔渤海国都城, 这一个个在人类发展历史上曾耀眼辉煌的城市一眨眼中分崩离析,踪迹全无。这 样的一座座城市,真会消失得如此彻底吗?作者一开篇就直接切入主题,给读者 留下一个疑问,吸引读者解开这个疑团的好奇心,以便引出下文。而作者却并不 急于揭开这个迷团,而是打开他的文化宝藏,随意摘取古今中外有关城市的历史 典故,给读者娓娓道来,然后才摆出一系列的原因供读者自己思考。瘟疫?火山? 这似乎是自然的魔力,或者是人类之间的残杀。可作者却未把眼光停留在这里, 而是将话锋一转,提到人类从加入繁华都市到退出时所带来的影响,将认知的触 觉伸向人类在历史演变、都城荣衰中所起的巨大作用。而且,作者并未仅仅只停 留在这一层面上,他进一步以犀利的笔代替手术刀,解剖人类的魂魄,将人类人 性的脆弱毫无保留,毫无掩饰地在暴露在读者面前。“都市的热闹却是人性汇聚, 人性汇聚到如此密集的程度还依然脆弱,这不能不所是人类的一大悲剧。”作者 将都市的脆弱归咎于人性的脆弱上,新颖、独特,仔细想来,既富有哲理而又是 真正的实质所在。这也是整篇文章的内涵和灵魂。 历史是永远不会被遗忘的。接着,作者站在现代都市的角度上,深思、感慨 着城市的阴晴圆缺。城市由农村逐渐演变而来,成为一个集商贸、政治和文化的 交流中心,却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农村的排斥和挤兑。正如宁古塔渤海都城一样, 正是因为它过于繁华,过于富有,过于灿烂,才招徕了太多的嫉恨,才使得落后 的游牧部落红眼,被契丹一举歼灭。作者表面上似乎是在责怪城市,实际上却是 含蓄委婉地在讽刺人性的丑陋和残缺。正是由于人性内心深处贪婪的欲望和嫉恨 的心理,才导致了一座座都城的不堪一击,才引来了它们的覆顶之灾。不用说过 去农民眼中的畸形的城市形象,就是现在,传统的“下里巴人”仍在冷眼看着, 排斥着城市文明。他们看不惯大都市的时髦,瞧不起大都市的现代化,这种对城 市普通生活形态的抗拒和排斥,不正是人类心理的扭曲和人性的残缺所致吗?余 秋雨就犹如侦探一般,去伪存真,直抠事情真相的本质。读余氏散文,不仅可以 得到丰富的历史文化知识,亦可以在认知、理解、剖析能力与感觉力上得到锻炼 和提高。这也许是余氏散文的魅力所在吧! 冷峻、稳重而又豪爽是余氏散文的一大特点。余秋雨像是一位登高临风的哲 人,心中豁然开朗,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敢爱敢恨,敢骂敢赞。冷峻得让人心 惊胆寒。他在本文中对人性脆弱的揭露和批判,是那么的出其不意,那么的畅快, 那么的不近人情,仿佛是在突然间给人心头以猛烈的一击。他虽然言辞激烈,却 又毫不偏激,引经据典,有根有据,娓娓道来。这便是大家风范,便是成熟的感 觉,便是值得读者享受和崇拜地方。他敢爱敢恨,敢贬责那些排斥城市却又向往 城市的人,敢讥讽那些想躲避喧嚣回归自然的人,却又毫不掩饰地说,他是一个 世俗之人,他想远离城市又无法忍受它的孤独与寂寞。如此坦然,如此诚恳,像 是剖开心怀和读者进行直接的交流。因此,余氏散文便像夏日里清凉解渴的麽麽 茶,让人爱不释手。 清雅、优美而又富有哲理的警句是一篇散文的亮色所在。余秋雨在全文中贯 彻的是稳重、平展的叙述,辅之以不露声色的议论,只是偶尔跳出一两句哲言, 如同在黑幕中洁白月光的闪现,刻骨铭心,精辟入里,令人难以忘怀。“最值得 现代人深思和感慨的恰恰是城市的整体命运。”作者站在历史的绝对高度上,以 文人和哲人独特的双重视角,高瞻远瞩,只用这短短的一句便指出了古今中外城 市的共同命运。而在总结中国现代化城市发展进程时以“城市,终究是中国现代 化的据点”深刻、犀利地驳倒了所有的排斥和谴责,肯定了城市在现代化社会存 在的价值以及即将起到的重大作用。这样的警句还有很多很多,足够读者自己在 阅读中仔细咀嚼,慢慢回味了。 《脆弱的都城》在字里行间,在清新幽雅的语句中告诉了我们都城脆弱的根 源,批判了人性的脆弱和残缺,肯定了现代城市的价值。行文冷峻,凝重,深沉 而又充满了浓厚的历史文化气息,闪现出深刻睿智的哲理性,这也许是它令余秋 雨成名,令读者难忘,令我惦念的原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