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歌手 我的学校在北京城北边,我每次去城里都要坐很久的公共汽车到西直门转地铁。 大约大多数在北京读书的学子都有过这样的体验,那么,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记 得一年前那个总在地铁站里拿着一把老吉他唱歌的歌手? 从西直门地铁站西南那个看起来有些阴暗的入口走进去,走下高高的台阶,总 会听到那熟悉的苍凉的歌声。在地铁站里面,那歌声在地下的通道里来回激荡,悠 扬而又低沉,仿佛一只沉着未醒的苍狼。 转过来的时候,就会看到他靠在墙边,面前铺着一张大报纸,报纸上面三三两 两的丢了些零碎的钱币。 他总戴着一个很破旧的宽边牛仔帽,紧紧的抱着他的老吉他,长长的头发从帽 檐里流出来,遮住了眼睛。我猜想,那些遮住的眼神一定是悲伤而且孤独的。 他就那样坐着,似乎没有什么精神的,可是他在很专注的唱着歌。两只手灵活 的在琴马和琴弦上拂动。 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很大很旧的蓝色旅行包,那里大约是他所有的家当了。 年轻的日子里,我也总有些想要流浪的冲动,可是,当我真真的看到面前这个 流浪的人,听到他流浪的歌声,莫名的,有点恐惧。 没有急事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停住脚,靠在通道歌手对面的的墙上,听他唱完 一支歌,然后,拿出两个硬币放在他面前的报纸上。听到他说一句:谢谢。然后离 开 他的歌总能让人感动,每一次。 歌手最喜欢唱的是两首民谣,几乎每一个九十年代的大学生都永远忘不掉的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和《流浪歌手的情人》。 每当他唱起这两支歌,悲伤那么明显的便覆盖了他所有的部分:他的身体和他 的声音。 我有时想,他也许也和我一样,曾经是一个平凡而又充满梦想的青年吧。可是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脚步匆匆而又冷漠的城市角 落里,用一个流浪的灵魂,唱着这些流浪的歌曲? “在你背后,人们传说中的苍凉的远方,你和你的爱情,在四季传唱。“,歌 手依然在唱。 我们自己呢? 也许我们没有流浪,可是,为什么,那么一个流浪的灵魂可以如此的将我们深 深打动? 为什么当那个下午,在课室里,听到收音机里齐豫那一支《橄榄树》,会有那 些泪水夺眶而出? 为什么,在那一次我们一起去天安门看升旗,在广场清冷的夜风里,所有的人 都会望着天空的星斗默不作声? 为什么,在我们其实不孤独的时候,却总会那么寂寞? 有一年没有再见到歌手了,不知道他又在那里流浪,有没有实现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