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大学的第一个学期里,使我的难忘的事有很多,其中一件就是上网。 认识网络,完全纯属偶然。一次数学课课间,隔壁班的李晶拿了几张纸券进来, 一时好奇便跟她拿来摆弄摆弄,原来是电脑城楼下那间悦轩网吧的上网优惠券,4 5元15小时,哇!哪里有这么着数的东东,不拿白不拿,我连抢带求要来了三张, 顺便卖个人情,给了两张给同学。 那时候还在做生意,要什么光盘有什么,我找了一个下午,将那些关于上网的 都看了一遍之后,我开始了我的网络之路。 也许是开始什么都不懂的缘故,上了几次之后,互联网对我来说也不再神秘了, 没什么好玩的。不好玩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对它感兴趣,对什么都如此。 那天中午,在网吧里我自个儿在看那些自以为还看得下去的网页,对面坐着的 两个家伙是同宿舍的蔡桂龙和陈锦超,他们不时哈哈大笑,又大骂大吵,什么“看 我怎么收拾你狼人”、“笨小孩来了”的,我便过去瞧他们在干什么,一看,是在 聊天! 聊天室,我也去过,不过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那里的人都不理睬我,如今见 他们这般深情,也就跟着上去探个究竟:湛江的碧海银沙之游戏论坛聊天室,刚好 知道地址,就偷偷地“溜”了进去,因为他们吵着“笨小孩”什么的,也觉得这个 名字好听,就用它进去了。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风波也没有,有点失望。也懒得跟其他人打招呼了,看看 有什么人,愚人、妍、小彦、……有了,当孤单时你会想起谁,这可是个好名字, 起得好,起得妙,即刻,我便对他产生了好感,反正是在网上,没人可以看得见我, 便厚着脸皮跟他谈了起来: “hi!想我呀?” “你?” “对呀,你孤单时不是会想起我吗?” “哈,你,还不至于。” “除了我还有谁?” “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 自己讨了个没趣,便坐在那里看着他和另外一个叫kk的人说话,从他们的谈 话内容中得知,那个kk好像是英语水平不怎么样,在跟他请教,还经常写得整个 板上满是e文,而且,当孤单时你会想起谁好像是kk的心理医生似的,在帮他解 决一些所谓的“感情问题”,看到他们两个有来有往的,还自以为e文能力很行的 样子,我就忍不住上前跟他们闹了起来,说起来我的英语也不是很烂,就又跟他咕 噜了起来: “It seems that my English grade is much higher than your。 ”反正机 警一点,料他也探不出我的实际水平。 “Yeah!” “but your talking is so complicated,what you're talking about?” 为了不致于被揭穿,我忙着套上上午才学到的一些单词,也不管用得对不对了, 只要复杂就行了。 “complex?”可是他却好像墨水挺多的,一下子还不至被我的那点学问难倒。 “yes,complicated!” 他也饶有兴趣的跟我搭讪起来:“你还蛮有趣的嘛。” “Sure。” ……就这样,我在那时候有了自己在网上的第一个朋友。 尽管有了新朋友,聊天对我已开始有了意思,可是真正使我喜欢上这里,却是 接着发生的事情。 在跟他谈了一通之后,旁边那两个家伙又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怎么又有一 个笨小孩来了?” 原来他们刚才叫笨小孩,哈哈,有趣,有趣。 接着, 有个笨小孩2上了来,肯定是那两个笨蛋,可要先告状才能占上风,于 是,未等他先开口,我对着所有的人喊了起来:“打击冒牌,推翻盗版!驱逐假笨 小孩。” 他见我这么说,也不示弱,跟着吵了起来,“谁是假的,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这还用问,我从刚才就在这里,谁是假的,问一问就分明,快快滚出去!” “我才离开了那么一会儿,你就……” …… 这时的聊天室也在我们两个的“带动”下乱了起来,有支持他的,有支持我的, 分成了两派,开始在里面展开架势,气氛异常紧张,火药味十足。 我却依然带着我的那帮fans,跟他们在动着口,骂个不停:“还不快滚,假货 就是假货。”自然他也毫不示弱。 在对侍了一阵子之后,我们开始抛掉君子淑女的条条,大打出手,这一战,直 打得天昏地暗,鸡飞狗走,烟雾弥漫,聊天室里已经没有了给其他人聊天的余地, 除了跟我们一起战斗,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当孤单时你会想起谁过来劝架,也挨了 几拳,我却在一旁偷偷的笑着,笑对面的那两个傻瓜,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就是笨 小孩,还在那边不停的骂着说着,让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就这样打斗了一阵,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朝着对面的那两个家伙大笑了起来, 他们见被我愚弄了这么久,更加气愤,就每人一拳地朝我挥来,可怜的笨小孩,也 只有招架之力…… 此后的几天,碧海银沙的游戏论坛里,便成了我每次上网必去的地方,在那里, 我有了第一帮朋友,当孤单时你会想起谁是这里面我最崇敬的一位,不知是什么原 因,总觉得他有一股莫名的威严,深深的影响着我。经常看见他耐心的开导着别人, 而每次都是成功地使对方平静了下来,在我眼里他就好像是一个很出色的心理医生, 挺专业的。除此之外,妍、愚人、小彦等都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可惜的是,在那里的日子并不多,我的15个钟头很快就用完了,而且期末考试 也临近,我不得不离开他们,离开这个使我体会到上网乐趣的地方。最后那天,我 见不到小当,这使我更加伤心,连跟他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我托小彦跟他说, 也许是说得太深情了一点,直到那个时候,小彦还以为我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喜欢 上小当的小女孩,一个不忍心跟情人分别的小女孩。我也不想和她解释些什么,不 过听到她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话传给他听”,我也就很感激她了。 “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缘的话你们还会再见面的。”是啊,如果有缘的 话,又何愁再见不到他呢? 可是这一别,却成了永远…… 再次回到学校,怀念家的感觉又浓了起来。从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开始倒计时 还有几天可以放假,尽管一切还遥远。 “这个学校有点像监狱,一踏进门,就要等待、等待再等待,等到时间一到, 我们才能出去。” “是监狱你也得进来,谁叫你选择它。”跟我一起回来的桂龙说。 “早知道外边的世界是这个样子,当时我就报汕大” “早知道……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回头无岸呀。” “反正进了就是进了,别无选择了。” “现在想起当时填志愿的时候还真可笑,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这里,不清不楚的。” …… 开学之前,宣恒农的例会自然少不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考什么所谓的高 等数学测试。 对于他的考试,我是不会去费多大功夫的,反正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可是他 就偏偏十分针对我,可能是怕我又像国庆节那样不回来,一进“考场”,他就大声 的“呼唤”我的名字“蔡旭辉来了没有,蔡旭辉呢?”,我坐在最后一排,连头都 懒得抬。 试卷是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卷,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前两张卷还是很快的就 完成了,最后一张,我一道题也记不起来,于是心生一计,将最后那张试卷撕了下 来,然后我便开始坐在那里睡觉了。 监考的不是老宣,是区建辉、李云杰还有柯茂澄,我不知道他们何德何能,却 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参加监考,很简单,老宣对我的偏见实在太大了。 结果很可笑,59分,前面两张全对,后面的一张没分,因为被我撕掉了。 班会的内容很简单:重组班干部。 老宣在黑板上列出了前五名:我、李云杰、区建辉、谭映云和柯茂澄,此时, 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何德何能了。然后,便是从我们五个人中投票选出三个,加入班 干部的行列,而且还要在李云杰和区建辉两人中选出一个班长。可是,这个选举, 根本就跟没有选一样,老宣把选票拿到隔壁的教室,自行进行了“点票”。 黑暗! 过了几分钟,他把结果告诉我们,前面的三个票数最多,成了班干部,班长则 是区建辉。 再接着,我就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学习委员,可这,并不能使我服气,为什么班 长候选人里面没有我?虽然我对这些东东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是当着全班的面把我 从班长的候选名单中抽了出去,也未免太司马昭了吧。 我跟他的矛盾更加尖锐。 也许是寂寞的缘故吧,我又想起了她,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就把买的两本书 拿去送给她,我也说不出我究竟是不是还喜欢她,但至少,我还是很在乎她。不过, 事情好像起了点微妙的变化。 上课的第一天,她两次在她旁边留了个位置给我,我都装作没有看见,自个儿 坐在了后面,同学们都对我的行为感到奇怪,“你看人家专门留了位置给你,你还 不坐上去”,但我觉得我还是不能坐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原因,本来这种想法在 以前是绝对不会产生的,也许是放了个假,让我回忆起了一些感觉的缘故吧,总之 此刻,我连我自己的心也摸不透了。 那天夜里,在楼梯口,我碰见了她。我把她叫到窗口,跟她谈了起来。 “我当了学习委员了。” “是吗?” “而且,我还是班里的第一名。” “恭喜你。” “你呢?考得怎样?” “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算了。” “总之70多就是了。你别问了。” “老宣好像知道我们最近走得很密,这不大好。” “呵,可别来找我,这不关我事。” “不会去找你的,他还不知道是谁。” …… 隐隐的,我感觉有点不妥。 此后的几天,她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改变,我不知是什么原因,但这一切,我 都可以接受。而且,我也把特地托同学从珠海买来的一套“珠海航展”的电话卡送 给了她。 星期五下午放学后,我们走在一起,分手时他递给我一封信,要我回去再看, 我答应了。里面的内容很简单,跟我道歉,然后便说那套电话卡太贵重,她不能收, 问我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好难的问题。回到宿舍,我立刻提笔回信给她,将我从回来后所有 的疑问全部一次性的写进去,恰好隔壁的黄逸卿出去上网,我也跟着他一起出去, 路过女生宿舍,我传呼了她。 她跑了出来,我叫她下来,可是她不肯,也没说什么,我见她这个样子,也不 再说什么,径自走了。 这令我非常气愤。 也许只有上网才能让我忘掉所有的不开心。我又来到那个地方:湛江的碧海银 沙游戏论坛聊天室,但里面的人我都不大认识,我也懒得去跟其他人说话,就留个 名字在那里,又跑去看其他的东西。 过了一阵子,有个叫乡巴佬的找了我。他说他认识我,我也好像有点印象在哪 里见过他,反正闲着没事,也就跟他聊了起来。 难得有个人可以分享我的心情,我把我的灰心一口气说了出来,从朋友说到学 校,从以前说到今天…… “你可要珍惜,难得可以读大学,可别太意气用事。” 读大学,读大学有什么了不起。 “你们学校怎样,还不错吧?” “是挺不错的,我们学校的计算机数量可以说是全国高校里最多的。” “那你更应该珍惜现在。”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叫IPBP的人插了进来。 “你读哪个学校的?” 肯定是看到了我的那句话,他才这样问我的。 “你猜,广东的。” “广东那么大,我怎么知道。” 看到他的名字那么奇怪,我也有点好奇了,于是我决定跟他进行一番交易。 “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告诉我你读什么学校。” “我告诉你,你可要告诉我。” “OK。” “五邑大学。” “哪里的?” “江门。” “哦,我记起来了,我听一个同学说过。” “那你的名字……”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我和我哥哥的名字的合称。” “这么简单而已呀。” “你以为有多复杂呀?” 这时乡巴佬因去吃饭也就早了,我便开始和IPBP谈了起来。原来他是暨南大学 的,跟我一样是大一的新生,祖籍是潮汕,但后来移民去了广州。 也因为是年龄相若,很快的我们便谈得很投缘,成了很好的朋友。 后来又来了个叫林月如的,一上来就大吵大闹了起来:“我是女孩子,有谁相 信?” 一听就好笑,哪有人这样上聊天室的,真是笨到了极点。 “我不相信。”我和IPBP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 “就是不相信。” “不信你们去问胡大哥。他知道我是女孩子。”她见到我们都不相信,就急得 快要哭了。 “胡大哥是谁?” “胡斐。” “我刚才见过他,他好像说你不是女孩子。” “那个人肯定不是胡大哥,胡大哥很久没有上网了。”她更急了。 这分明就是骗人的鬼话,谁都不会相信,可我却有点相信了,看上去她好像是 一个小女孩。 IPBP当然不相信她是女孩子,还在跟她闹着。 “不如,我们联合想办法揭穿她。”我对IPBP说。 “好呀。” 于是下来的对话,便是我们如何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去让她落网,可是她也好 像有了谈话的对象,IPBP的凶对她一点作用也没有用。而我却假装挺关心她,到后 来还做了她的哥哥,然而,在套了个多钟头之后,我们都无功而返,IPBP也消失得 无影无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那儿进行着无谓的计划。 渐渐地,我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女孩子,14岁,住在杭州(可是后来我得知她是 骗我的,其实她是广西南宁人),一副很泼辣的样子,见到有什么人对她不好,她 就会一个不客气的一拳一脚朝他过去。幸好当时我是一直在一旁假仁假义帮助她, 否则的话,连我也会挨打。 “以后如果有什么人欺负你,你就告诉他,笨小孩是我哥哥,他们也会给我点 面子的。”到后来我也懒得再套下去,不如做做好事,当当大哥也不错。我不想有 永远的敌人,友好也许更重要。 “好谢谢你呀,你是我的第二个大哥。”还没想到她真被我的话所感动了。这 样也好,有个网上的妹妹。 既然此事已了,我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了,可是IPBP却不知跑哪儿去了。于是 我便在聊天室里大叫了起来:“谁见过IPBP呀?” “我不就在这里吗?”一个叫无名氏的人悄悄的对我说。 “你是IPBP?”我不大敢相信。在此之前,我见他和另外的一个人说他是一个 女孩。 “你是女的?” “是的。” “可是……”我仍然不大相信,我和他谈了那么久,竟然她是女孩。 “有什么不妥?” “没有,只是不大敢相信。” 从那时起,我又明白了一点,男孩和女孩在网络上面原来是那么的难分。 “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月如,大概真的是女孩子。”我说。 “是吗,我也感觉有点像了。”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见到时针已经走到11点,我说。 “下个星期,你能不能来?”她见我要走便说道。 “什么时候?” “下午吧,我有空就会来的。” “好吧。” 出了网吧,我将本来写给她的信撕成了两半,装在了袋子里,经过女生宿舍时, 我将它交给了住在她隔壁的李丽文,托她交给余音。 回到宿舍,我躺在了床上。 她令我太生气了。 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如此难以理解? 许环这样,余音也如此。 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睡个好觉吧,醒了之后我什么都会忘记的。还没有什么人能使我生气的时间超 过一天的,我就是不喜欢生气,生气有什么好? 突然,Call机响了。 显示的讯息是:“对不起。” 对不起,既然她说了,也就没有什么可气的了,回到平常吧。 我记得答应过IPBP的事。 星期一我就上去了,她不在。 星期二我也去了,她依然不在。 星期三、四,她都没去。 星期五,我又来到游戏论坛,刚进去的时候,我仍然见不到。 “你在等人吗?”有个叫小水仙对我说。 每一天我都可以见到她,而且还是很受欢迎的一个人。 “是的,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IPBP的人。” “没有,是男是女?” “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女的。”我还是相信他是男孩子多一点。 “据说?” “嗯,” “你真有趣。”她微笑着说。 “我好像每天来都可以见到你。”我问她。 “嗯,我每天下午都会在这里。” “很多人都认识你的?” “嗯,我有十一个弟弟了。”她自豪地说。 “哇,你今年贵庚?”我吓了一跳。 “比你大就是了。”她又笑起来。 “你怎么知道比我大。” “因为我知道。”她又做了一个鬼脸。 “那我启不是可以当你的第十二个弟弟?” “当然可以,巴不得。”没想到她竟当真了。 “姐姐!” “弟弟!” 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 我见她打字的速度很快,便又问她:“你用的是什么输入法?” “五笔,你呢?” “拼音。” “好快,为什么你不用五笔?” “那些字根,我怎么都背不会。”这是事实,大一考试时捧着那张表的时候我 还清楚的记着。 “是啊,就好像我的四级英语一样,怎么也学不会。” “每一个人都有些东西,自己不想去学,便用些好学的去代替它。”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 就这样,妹妹姐姐都有了,哥哥弟弟呢? 虽然我又一次被欺骗了,但能有个姐姐,也不错。 已经10点多了,我准备着要回学校。 “老乡,能不能说说话?”有个叫gigi的女孩对我说。 我曾经见过她,也知道她是汕头的,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跟她说话。见到她来找 我,我当然很乐意。 “好呀。” 可是才说了那么两句,她就哭了起来,不知对着谁说:“我怎么看不见你?” 看不见谁,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是对着谁说。 她又重复了很多次,我在一旁感到很奇怪。 “你看不见谁?”我问她。 等了好久,她才回答我:“看不见你,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选择不了你的名 字。” 原来她是在跟我说的。 “你上初二的?”我记得她好像对其他人说过。 “是的,在聿怀中学,你呢?” “我?我读大学了,一年级。” “好厉害呀,可以读大学。” “我以前在一中的,说不定还见过你呢。” “是吗,你真的好厉害啊,能上大学,我好羡慕。” 其实上大学,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也许是受了家长的影响吧,她才会这样 想。 那个夜晚,我们谈得不是很晚,因为第二天她要上课。 我总感到她跟小水仙姐姐和林月如妹妹有很多不同,不知为何。 后来,我们约定每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天下午见面。 每一次,她都会赴约。 我一边等着gigi,一边看着一个有趣的网页。 那是一个测缘分指数的网页,我在不停地试着我和其他女孩子的指数。可是很 多人的生日我都不记得。干脆就在那里算算朋友们的缘分了。 她来了。 “有个有趣的东东,你去看看。”好玩的东西,我总是会跟朋友一起分享的。 我给了她网址,告诉了她我的名字,她欣然地答应了。 过了一阵子,她回来了,“我算不了,不知为什么?” “算不了?”我也感到奇怪,刚才我明明试过的。 “是的,不如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和生日,你帮我算好了。” 当然可以。 “但是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她又说。 “嗯。”在网上,谁都不愿意随便公开自己的名字。 “我叫谢之霓,85年4月20日。” “85年?”我感到有点奇怪。14岁的学生怎么会上初二,但我也没有再继续问 她,就匆匆的跑去算了。 结果打了进去,屏幕上显示了一行字:“儿童不宜”。 我大笑了起来,儿童不宜? 回来后,我告诉她,她也笑了起来。 “以后再算吧,反正有的是机会。” “也罢。” 从那一天开始,我知道了她的名字。 4月20日,很快就要来到了。 我早就买好了礼物,准备邮寄给她。 还是星期五的晚上。 她一来,我就问起了她:“我有礼物要给你,要怎么寄呢?” “你寄到我们学校吧。” “那好,你念吧。” “聿怀中学初一6班。” “初一6班?”我很奇怪,我明明记得她是初二的。 “我骗其他人的,实际上我只是读初一。”她悄悄的告诉我,“你不要告诉其 他人。” 怪不得她才14岁,原来是如此,她告诉我这么多秘密,我也很高兴,的确,她 是一个可以交往的好朋友。 “对不起,你等我一下。”突然间,她对我说。 然后,她就“消失”了。 我只好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她。 …… “嘿,我在这里。” 我一看,她已经改名叫蚂蚁了。 “你为什么改名字了?” “我表哥在上面,他很讨厌的。” “哦,原来如此。为什么起这个名字?”我也感到很奇怪。 “这是汕头音乐台一个主持人的名字,我很喜欢听她的节目。” 蚂蚁,我怎么没有听过她的节目。 “我也起个名字,你帮我起吧。”见到她改名,我也想改了。 “嗯,叫白马王子吧。” “白马王子?你的?”我笑着说。 “黑马王子,都不好。”她自己嘀咕着,“你欺负我,我把你包起来拿去送给 人。” “送给谁?” “gigi。” 我笑了,她真好玩。 “叫小冈吧。” “小冈,为什么?” “他和蚂蚁是拍档,一起主持节目的。” “挺好呀,我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好听。 “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吧。” “好啊。”不过用了笨小孩这么久,我还真舍不得改它,但好的不来,旧的不 去呀。 “不如我们以后也一起主持节目啰。”我提议。 “好啊。” 于是,我们两个便在聊天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她的网上哥哥汉堡也 凑了进来。 我为了增加气氛,用了两个名字上去,一个叫笨小孩,另一个叫小冈。其他人 都不知道,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那汉堡还傻的可怜,竟然跟我称兄道弟了起来,于是我们“四个”便“结拜” 了起来,按照年龄排下来:笨小孩是老大,汉堡是老二,小冈是个上初三的,所以 排老三,蚂蚁最小,叫小妹。 情狼是另一个对她有所影响的人物。 他是一个很悲哀的人,专门在上面找女孩子。也并不是专门找女孩子就悲哀, 只是…… 他曾经对我说过:“我知道我很丑,但是我对每一个人都是真的。” 而且,他喜欢上了蚂蚁。 一个比她大8岁的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蚂蚁,很不明 白。他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他完全没有替蚂蚁想过,只在不断的给她烦恼。 “我该怎么办?”蚂蚁问我。 “你喜不喜欢他,如果喜欢的话就答应他,不喜欢就尽快跟他讲清楚,勇敢一 点,不要惧怕什么。”这种事情,是不能惧怕些什么的。 “我……不喜欢。” “那就跟他说清楚吧,还可以做朋友的。” 她答应了。后来他们两个也成了好朋友。 当朋友有什么不好?所有的人都开开心心有什么不好? 她提前一个星期过生日,可能是过农历的缘故吧。 那是个星期天。 吃完蛋糕之后,她回来了,显得很不开心。 “怎么了?” “本来开开心心的,可是,还没有切蛋糕,我就敲碎东西了。” “别难过了。” “我……” “你去看看你的邮箱。”我恰好刚刚发了一张卡片给她,这正是让她忘记烦恼 的好机会,“有你想看的东西。” “真的,那好吧,我去看。” 我不喜欢看到任何一个朋友伤心,特别是好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见到 有人难过时,我的心里也不大好受。其实,开心很简单,别老想着不开心的事就可 以了。不过,做起来很难。就好像我。 每天下午,小水仙姐姐都会在那里。可是今天,她不见了。 我随便问了一个人:“有没有见到小水仙?” “没有。”他回答我。 看到网上没有一个熟人,我就要离开了。 “你找小水仙什么事?”这时,一个叫凋零的人悄悄地对我说。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我很惊讶。 “水仙花已经凋落了,她说她很想念你们,可是她还是得离开你们。她托我对 你说,叫你保重,她会永远记住你的。” 我不相信,就在几天前,她还好好的。而且她还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怎 么会…… “你是谁?”我突然间感到她很奇怪。 “我是她的朋友。” 我发现她的名字的颜色和小水仙一样,是变色的,难道她就是小水仙。 “你不要骗我了,你就是小水仙。” “不是。” “我虽然笨,但我的直觉还算不错的,小水仙姐姐是谁我还感觉得出来,你为 什么要改名字?” “我不是,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是小水仙,小水仙已经凋零了。”她还是不肯承 认。 我跑了出来,改了名字“头上插着水仙花的笨小孩”进去。 “你为什么对小水仙那么好。”她见到我改名,问我。 “因为她是我的好姐姐。”说真的,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是很高的,我失落时她 总会在我身边安慰我。 “你,姐姐这两天已经哭的眼睛都红了,你还要让姐姐流眼泪。”她说得很慢。 “我……姐姐,你干什么了?” “姐姐真的流泪了,你对我太好了。” 我的眼睛也有点湿了,她究竟是怎么了? “好弟弟,姐姐没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我不担心才怪。 “你有没有见过流氓?” “没有。”这个名字我从没听过。 难道她…… “姐姐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 恰好,流氓走了进来。 “你替姐姐问他,她是否真的不接受。” “不接受什么?”我迷惑不解。 “你这样问他就可以了,如果他问你是谁,谁叫你问的,你就说我现在在你旁 边就可以了,你是我的弟弟。” 我答应了。 果然,他一见到我这样问他,立刻就问我:“你是谁?” “我呀,笨小孩。” “你这是废话,小水仙在哪儿,你叫她出来。” “小水仙说她不想见你,她就在我旁边,她叫我问你。” “你叫她出来,否则我不回答。” 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猜出了一些,可能是网恋吧。 可恶的网吧,总在最关键的时候出错。突然,速度慢了许多。 小水仙见我太慢,便又用了我的名字上了去,我也高兴,看着他们的对话。 渐渐的我有了一点头绪。 原来是小水仙喜欢上了他,可他不愿意。大概就是这样,但其实还很复杂。 我等到他们说完,流氓走了,才对姐姐说:“你没事吧。” “姐姐没事了,你先走了,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是该让她静一下的,我悄悄地走了。 网恋,如此神奇。 水仙花没有凋零,她还是好好的在那里。 5月7日,北约轰炸了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 学生游行不断。 所有的人都很愤怒。 学校的墙壁上批条、白纸大黑字随处可见。这种情形有点像文化大革命时的动 乱。 我很反感,为什么要这么发泄? 发泄有什么用? 不过如果可以去广州的美国大使馆扔鸡蛋的话,我绝对会去。在江门,我不会 去游行。有时间还不如背英语,准备考试。 可是有的人就是这么冲动,靠着一股蛮劲,还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为什么不敢反抗,谁都知道。 而北约,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网页大赛,是学校的艺术节里我参加的唯一一项比赛。 为了这次比赛,我花费了1个月的时间准备。 没费多大劲,就进入了决赛。 所有的人对我的期望都很大,决赛那天,很多同学都来为我打气:“拿了一等 奖可要请客。” 我也希望可以拿个一等奖回来。毕竟,我对自己的作品还是很满意的,而且, 这个网页几乎倾注我的全部心血。为了完成它,我不知跑了多少次图书馆,翻了多 少个网站的资料,每天晚上做到11点多,还闹出了一场大病。更加令我感到内疚的 是,爸爸因为要攒钱给我买多一台电脑,也生病了。因此,我非拿冠军不可,不然, 我将对不起很多人,也对不起自己。 决赛,在大礼堂举行。 我抽到第二个出台演示,对着台下几千名观众,心里也很紧张。 不过,听到他们的鼓掌声,我平定了许多。 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当我演示到一半的时候,机器死机了。 台下即刻发出一阵“嘘”声。我不断叫自己平静平静,可是…… 工作人员过来检查了机器,重新启动之后,我继续演示,可是不到半分钟后, 又死机了。 我知道我无法再演示下去了,对着所有的人说了声“对不起”,就走向了后台。 前面发生什么事,我已经管不着了。 冠军,不可能是我的了。 “我想哭的时候哭不出来,等到思念下来,……” 我哭不出来。 最后,有个同学替我领了奖,是个三等奖。 距离期末考试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我又来到网吧。学习之余,上上网还是不错的。 因为制作那个网页的缘故,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蚂蚁了。 不过,我却见到了IPBP。 “你还活着?”她见到我就来了这么一句。 “还没死。” “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 “这个学期,有没有来广州?” “没有,不当老板了,就不去了。” “我刚才上海回来。” “上海,你去上海干什么?” “玩。” “有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 “那去那里干什么?” “玩,你说你要来广州探望我的,怎么不来。” “没时间呀,而且广州那个地方,不大想去。” “还说你是想考暨大的,现在又说不想来了。” “考不上嘛,没有办法。”想起当时填志愿的情况,我就想笑。 “你真的是笨小孩吗?”突然间她问我。 “是呀。” “你又想骗我。” 我糊涂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是笨小孩,哼,不坦白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为什么你认定我不是笨小孩?”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的确很清楚,我莫名其妙的清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无谓再跟她争执 下去:“是的,我不是笨小孩,你满意了吧。” “早就说过你不是了,你是谁?为什么要假冒他?” 我懒得再去理他,女孩子都是这个样子。 这时蚂蚁也进来了,很久没有见她了,我换了名跟她聊了起来。 “我好想你呀。”说真的,我挺想念她的。 “我也是,每个星期来都看不见你。” 她很向往大学,我也很关心她。刚开始认识她,我总不会忘记叫她去学习,叫 她按时下网,而她也很听我的话。 不过跟她在一起,我感觉到更多的是快乐,一身轻松,没有烦恼,没有悲伤。 虽然她的年纪比我小很多,可是我并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妹妹去看待,我很愿意将心 事跟她分享,而她也跟我一样,或许哥哥和妹妹不太适合我们。我们都称是好朋友, 事实就是如此,用好朋友来形容我们是最贴切的。 比起其她女孩子,在她身上,我没有看到掩饰的一面,没有看到难以理解的一 面,也没有看到满腹心事的一面,她完完全全是一个对其他人很真诚、很坦率的女 孩子,在她面前,我也像是最真的我。这种感觉,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给我。 如果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像她一样,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悲剧发生 了,可惜这是不大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