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您看要不要清场 “绝色倾城”,这座名震东南亚的夜总会,是以其奢华的装潢,高素质、高品 味、高学历的“红粉军团”而声名海外。 这里保密性极强,与其他许多高级娱乐会所一样,都遵循着一个雷打不动的原 则:越是声色糜烂的风月场,表面越要风平浪静,绝不会让外界看出任何端倪。 就这一点来说,在老板魏成豹铁血管理下的“绝色倾城”,无疑是业内的翘楚。 而这样的地方从来就不乏故事,只是这里的故事向来讳莫如深、守口如瓶。最 不为人知地发生在帘子后面,最肮脏龌龊地深藏在地板底下,而那些最无耻、最卑 鄙、最残忍的戏码则化作怨气,消散在糜烂的空气中,无声无息。 就在那天晚上,莫如非陆未晞,在这种规则之下,几乎像两只渺小的甲虫,消 失在血腥的夜晚。 只差那么一点点…… 未晞闯进房门虚掩的七号包厢的时候,如非的嘴角正在流血。血珠一滴一滴落 在猩红的地毯上,还没淌干净,男人的手掌就以迅疾的速度,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掴 过来。啪的一声脆响,无处可躲。 眼看男人蒲扇似的巴掌又要落下来,未晞想都没想就挡在了如非前面,像一只 护雏的母麻雀。可惜,她面对的不是小孩子的弹弓,而是一群恶狼。 保镖模样的男人先是一愣,接着扭头看了看自己坐在沙发上的老板,大约是在 用眼神请示该怎么处理。 隔着保镖高大的身体。未晞看不到对面的情形,只听到一个声音,带着公子哥 惯有的懒散,闲闲地说:“我说老魏,您这里的小姐真是好本事!一个敢对我请的 客人泼酒,一个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VIP 包厢也敢闯?难不成是你平时太怜香惜 玉。才惯得她们这么无法无天?” 一个声音近似讨好地应和着,“是我管教不力,扫了凌少的雅兴。” 然而男人打了个呵欠,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是在看戏,“呵呵,没事,这倒也 有趣,你不心疼成了。” 此话一出,体格彪悍的保镖立刻有了动作。 当铁一般的巴掌扇到脸上的时候,未晞感到自己的左脸像被剃刀刮了一样,脸 皮滚烫,好似要滴血。眼睛也火辣辣地疼,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上帝告诉我们,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要把右脸也给他打。可是上帝一定不知 道,被人扇耳光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未晞不是第一次挨耳光,但她绝对是第一次被这样孔武有力的男人打。当第二 个耳光招呼到她右脸上的时候,她几乎怀疑自己会失聪。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好像 灌进去无数只蜜蜂。嘴角震裂,牙齿蹭破了口腔,满嘴腥甜的味道。 生活教给我们一个道理,当你面对某些事情无法抗争的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 隐忍,或者随波逐流。 显然,如非那天两样都没选,而是在忍无可忍之下,泼了那个什么老板一身酒。 惹到他还好说,可是碰巧今天请客的人是凌落川,这就如同捅了马蜂窝。 在这里工作的小姐都知道,宁可得罪她们的老板魏成豹,也不要得罪凌落川。 这人有钱,有面子,有背景,有手段,有纨绔子弟该有的一切恶心,相貌英俊,且 无法无天。 如非如果不是被他们逼得没有退路,也不会这么冲动。其实她并没有错,她只 是不愿意出台,她有她的原则。 这是两年前,她走进“绝色”的时候,为自己设下的最后底线。她当时对未晞 说:“如果有一天我连这个都守不住了,你就可以当我死了。” 然而,这些呼风唤雨的成功人士,是不会在乎她的死活的。 当保镖凶器似的巴掌又一次落下来的时候,如非像只被激怒的黑猫,寒毛都竖 了起来,“你进来干什么!凑什么热闹啊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你给我滚出去!”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疯了似的挣开架着她的男人,把未晞往门外狠狠一 推。未晞身子一向单薄,脚下踉跄,差点跌出去。 可是,就差一步。偏偏有人眼明手快,截住了这条几乎漏网的鱼。 “哟,我说老魏,你哪找来的这么多美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凌落川一手 揽着未晞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借着昏黄的壁灯细细端详着手 里的女孩。 未晞记得,那双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斜睨着看人的时候就要更漂亮。可是, 他的眼睛里没有感情,如同捕猎时的猛禽,一爪封喉! 魏成豹捋了捋半秃的脑袋,有些为难地说:“她只是个服务生,负责给客人端 酒拿烟,打扫卫生的,不在这里坐台。” 凌落川却只是笑,“服务生?可惜了。”大拇指摩挲着未晞尖尖的下巴,黑冰 似的眼睛却看着魏成豹,“只要是这里的人就成了,不是也没关系,。就你这两亩 三分地,还担心我摆不平?” 屋子里的男人们笑了起来,声音暧昧,意气风发。 偌大的包厢,坐着五六个人,都是玉堂金马般的人物,清一色的衣冠楚楚,仪 表堂堂。风月糜烂之地,神色之中不见猥琐,唯有眼神锐利,赤裸裸地能扒掉她一 层皮。 之后发生了什么?未晞并不愿意多去回味。可是人的记忆很奇怪,快乐可以消 逝如风,不快乐却总是如影随形。 那个男人扣着她的手腕,把她强行按在沙发上。包厢里明明很熟,他的手却仿 佛一道冰钱,直直地刺到她心底。 迎面一股刺鼻的酒气,心里知道这不是好兆头。 她刚要挣扎,就听到如非低声下气地说:“凌少,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们要我 出台,我出就是了。求你放过我这个姐妹,她还是个学生……” 如非擦掉嘴角的血,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细声腻语地拿捏着分寸。她很害怕, 这次她真的怕了。 然而男人却仿佛充耳不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未晞身上。他捏着她的下巴, 左看看,右看看,借着昏黄的灯光,摩挲着她陶瓷一样的皮肤,口中啧啧有声,就 像打量一件精美的商品。 还是魏成豹有眼力,马上讨好地问:“凌少,您看,需不需要清场?” 此话一出,如非几乎跪倒在地上,她声泪俱下地哀求着,“凌少,她真是个学 生,求你发发慈悲,放过她吧,求求你放过她,你们让我怎么样都行……” 屋子里一阵哄笑,有人捂着嘴边笑边说:“她还真当自己是块宝贝了……丫头, 醒醒吧,凌少看上谁,那是谁的福气,你再求都没用。” 凌落川笑意更浓,他擦掉未晞嘴角的血丝,慢悠悠地问:“你这个好姐妹为了 救你,可真是豁出去了,你怎么说?” 未晞将自己的嘴唇咬得几乎失血,她看了双颊红肿的如非,深吸一口气,小声 说:“凌少,求你让她走,我留下陪你就是了。” 凌落川笑着点点头,保镖马上放开如非的胳膊。如非还想说什么,未晞急急地 递了个眼色,如非马上心领神会。 可是,她的手刚搭上冰冷的门把,只听凌落川漫不经心地问:“老魏,你这儿 会不会有警察来查?万一有人报警,说我们欺压良家妇女,那怎么办?” 魏成豹立刻明白了几分,马上应道:“放心吧,凌少,上面早就打点好关系了。 再说,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敢查凌少的包厢,您只管放心就是了。” 凌落川微笑着,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如非苍白如纸的脸,抬抬下巴说:“继续 走啊……” 如非只觉得这门把千斤重,未晞频频地向她递眼色,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凌落川冷哼一声,“怎么?不想走了?那就别走了!” “凌少,您答应……”未晞刚要说什么,凌落川反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 沙发上。 他贴在她耳边冷笑着,“跟我玩缓兵计,你还不够道行……” “陆小姐,请您试一试这双鞋,与您这条玫瑰红的吊带裙很搭配。” 女店员专业而甜美的声音,成功将未晞从记忆的深渊拉回残酷的现实。 她定了定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中的女孩也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比华丽的 背景淹没,她只看到了一副美丽的皮囊,看不到自己。 阮劭南随手捻熄香烟,站起身,示意店员拿来一串珍珠项链。珍珠莹润洁白, 圣洁美丽,与裙子的华贵相得益彰。 他亲手为她戴在脖子上,掩饰那里的纤细和空荡。看着她的眼神,如同至高无 上的天神俯视人间——自己最完美的艺术品,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很漂亮。” 的确漂亮,超过六位数的行头,怎能不漂亮? 他不是多情的男人,却可以挥金如土,心血来潮将她打扮一番,如同施舍给乞 丐的一块硬币。 这一刻,他站在她的身后,手贴着她脖子的动脉,仿佛在试探那里血液的温度。 他的手很冷,神色之间也不见亲昵,令陆未晞不由得想起另一个男人的手指,与陆 劭南的一般冰冷且修长有力。 凌落川,雨落川下,挺漂亮的名字,容易让人想起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但是 未晞却认为,这个人简直就是对“人如其名”最大的讽刺。当然,除了他漂亮的皮 相。 未晞不知道,那算不算她们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那天晚上,凌落川的手指就那样毫不留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不重,恰好 让她难以呼吸,又不至于丧命。 她已经无力再去反抗什么,感到自己像被人按在水里。空气中夹杂着烟味、酒 味、男人身上古龙水的味,迎面扑过来,像座山一样压得她几乎窒息。 如非抖着声音不断向他哀求,“凌少,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你 们走,求你……” 凌落川却似笑非笑,只将如非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抱歉,我没胃口,他 们几个比较感兴趣。至于她,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会给她 一个合理的价钱。” 如非彻底绝望了,咬牙骂道:“姓凌的,你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口出不逊的结果,是迎头一记狠戾的耳光,保镖揪着如非的头发,将她脸朝下 按在桌子上。 没有人尖叫,未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她被人高 马大的保镖按在沙发上,按着她的手不止一双,男人有力的手掌扣在她脸上,让她 连哀鸣都发不出。 凌落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就像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动物。 然后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他叹息着,修长的手指从她脖子美好的曲 线,来到她制服衬衫的领口,非常耐心地,一颗一颗解着她的纽扣,一点一点践踏 着这个可怜女孩的尊严。 直到胸前的纽扣被解开大半,黑色的文胸衬得她肌肤胜雪,羊脂般完美的半圆 随着未晞急促的喘息,海浪般上下起伏着。 凌落川轻叹一声,转过脸对一屋子人嘱咐道:“你们先去旁边的包厢,等我办 完事,咱们再到别家续摊。” “凌落川,你不是人!”如非撕心裂肺地骂道。 未晞扭过头,恍恍惚惚地看到他们像拖狗一样拖着如非,如非的双手死死地抓 着包厢的门框,血红的双眼,拼命一样,就是不肯松手,死也不肯松手。 未晞想说些什么,可是她说不了。男人向上拉起她的文胸,冰冷的呼吸和炙热 的嘴唇,落在她惨白的唇上,落在她脖子美妙绝伦的线条上,落在她粉嫩撩人的乳 尖上。他灵活的手指绕到她身后,毫不在意地解开她胸衣的扣子,将她碍事的东西 扯到一边,像一个玩乐的孩子,冷酷地蹂躏着她皎洁的身体。 她半裸的身子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暴露在男人们冷漠的视线中,绝望地颤抖 着。她知道自己将失去什么,而且是将以一种最不堪、最可怕的方式失去。 她侧过脸,看到桌子上有酒瓶、酒杯,冰筒里还有冰锥……只要她能拿到,就 算阻止不了他,她也能了结自己。 可是她动不了,她的双手被他压着,整个人都被他钳制在怀里,他的手指插进 她的鬓发,细细地吻着她泪湿的脸,兴致勃勃地将这场残忍的游戏持续下去。 鼻尖闻到男性的麝香和浓重的欲望气息,未晞浑身发冷,整个人像沉在水里, 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越来越不清醒。 他托起了她的脸,手指非常技巧地揉弄着她俏丽的丰盈,咬着她的嘴唇,含住 她细微的痛呼,修长的手指沿着她柔美的腰线,一路向下探去。他呼吸炙热,似乎 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包厢里音乐震耳,她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只恍恍惚惚地 看到他的脸,忽远忽近。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这可怕而龌龊的一幕,可是没有人站出来阻止,甚至没 有人愿意为她们说句话,哪怕只有一句。 干涩的眼角没有泪水,只有痛苦和绝望。 她听到有人在笑,冷漠的丹凤眼在无尽的黑暗中闪烁。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这个人明明一副好皮囊,却笑得像魔鬼一样。 有人见过一边将猎物拆吃入腹,一边微笑的狼吗?她今天见到了,活生生地能 将人逼死在绝路上。 她的意识更加模糊。身边的一切渐行渐远。所有的声音仿佛从远方而来,又像 只是飘在耳边。整个人像沉在水底,又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 她想呼喊求救,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她想伸出手抓住些什么,却只是徒劳。只 有急促地呼吸,一阵一阵地剧烈呼吸,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汗水浸湿了男人的 手指,浸湿了半褪的衬衫,整个人像被卡车碾成一团,肝胆俱裂,五内俱痛。可还 是无法呼吸,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呼吸! 恍惚中,她听到如非惊慌失措地喊着:“她有先天性哮喘,这样会出事的,你 快放开她!” 然后,不知是谁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哮喘而已,又不会死。” 的确不会死,再痛苦都不会死,只会生不如死。真正体会过的人才会知道,明 明活着,却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无法呼吸……那是一个活地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