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 中秋临近,城市的节日气氛也越来越浓。老天似乎感受到人间对良辰美景的期 盼之心,一连几天滴雨未落,都是大晴天。 静谧的湖水反射着金色的阳光,照得人晕晕欲睡。 坐在竹椅上,赤着上半身的凌落川,看着正在一心一意画画的人,忽然发现, 她拿着画笔的样子真是漂亮。 斜阳夕照,清波碧水,眼前的人肌肤胜雪,发色靛青。有风一吹,那轻灵的发 梢就像一把顽皮的小刷子,在肩膀那弧诱人的曲线上飘过来,又飘去。 谁说只有专心工作的男人才是最性感的,原来专心做事的女人,同样诱惑。 男人忍不住走过去,从身后黏乎乎地抱住她,就再也不想放开。未晞笑了笑, 用沾着颜料的脸蹭了蹭他的脸,在纸上写道:“模特应该坐在椅子上才对。” 凌落川抱着她左右摇晃着,笑道:“我知道,但你总要给我充点电,我才能继 续当你的免费劳工。” 未晞转过脸,用手语问:“你饿了吗?我去做点吃的?”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说:“是啊,我好饿。” 说着就要吻过来,未晞用手一挡,他搂着她笑了笑,也就作罢。 “对了,有东西给你看,咱们先进屋去。”他拿起衬衫随意披上,扣子也没扣, 就握住未晞的手,把她往屋里拖。 未晞拉住他,用手指了指,“我的画怎么办?” “没关系,这个小岛只跟别墅相连,没有别的入口,丢不了。” 未晞被他拉进书房,看到他从书架上找出一个藏蓝色的锦绣盒,擦掉上面的浮 灰,放到她手上。 未晞不明所以,男人示意她打开。她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块用上好的羊脂玉 雕成的玉麒麟。 这块玉的质地莹透温润,在灯光下带着粉粉的雾感,半点杂色都没有。麒麟的 形貌也雕刻得相当别致,好像活的一样。 未晞用手语问:“这是给我的?” 凌落川点点头,“这是外公留给我的,听说是祖传的,好像很有来头,不过都 是些老掌故了,我也记不清了。” 说着就把盒子里的麒麟拿了出来,要挂在未晞的脖子上。 未晞向后退了退,看到男人奇怪的眼神,低头在纸上写道:“太珍贵了,我不 能要。再说,你是麟子凤雏,戴这个是相得益彰。我人小福薄,只怕压不住它。” 凌落川一看乐了,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你这个丫头,送你点东西就千推 万拒的,我还能向你要利息不成?知道你清高,这要是普通的珠宝玉器,我也就不 送你了。但这个不一样,麒麟是瑞兽,有辟邪驱崇的作用,你以后就好好戴着它, 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有它保护你,我也能安心了。” 未晞低着头笑起来,凌落川看她不再推辞,就顺势戴着她的脖子上。红色的丝 线衬在她冰雪般凛然的肤色上,犹如朝霞映雪。 男人情不自禁,在那皓颈上亲了亲,笑道:“这东西与你这秋水佳人才合适, 给我反倒糟塌了。” 未晞笑得开心,在纸上写道:“人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不是立志要做 君子吗?君子自然该有美玉来配。” 凌落川靠近未晞,将她拘囿在自己和书柜之间,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声音沙 哑地说:“可我现在不想做君子,只想做乘人之危的小人,怎么办?” 未晞抬起脸,看着他那张足够迷惑人心的脸,这时才发现,他的名字果真没有 取错。 落川,雨落川下。他眼里的光,像极了小时候看过的陆家老宅檐下飞落的雨珠, 总能勾起她心里的万种悲伤,如看着高飘的风筝没了线,听着亘古的灵音断了弦。 美好的东西向来易逝,古往今来,大抵如此。 凌落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只是嘴上说一说,你不用伤心成这样吧?”低 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叹道,“可怜见的,以后再也不吓你了。瞧你,眼泪都快掉下 来了。” 未晞把脸贴进他赤祼的胸膛,双手搂住他的腰,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 这么怕失去他。很怕很近,怕得整个人、整颗心都缩在一起了。 凌落川抬起她的下巴问:“怎么了?忽然这个样子,弄得我心里酸酸的。” 未晞没有说话,只是仰起脸,踮起脚尖,在男人形状姣好的唇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太震撼了,凌落川摸着自己的嘴唇,痴痴地看着她。她脸上飞红,转身 就走。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他一把拽住胳膊拖了回来。 哗啦一声,桌上的书被他扫倒了一片,他有些粗鲁地将她推倒在宽敞的书桌上。 书桌很硬,并不舒服,硌得她有些疼。未晞想支起身子,又被他按住肩膀压了 回去。他双手一拉,她的衬衫被他褪了一半,露出黑色的文胸和冰雪般的皮肤。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绕到她身后,急躁地解开她胸衣的扣子,扯下 来扔到一边,宽厚的大手揉捏着她的白嫩饱满,可还不满足,一低头,雪白的牙齿 干脆咬了上去。 未晞感到自己如同触电一般,从头到脚,快乐的电流通向四肢百骸,带着一种 近乎战栗的快感。他炽热的激情、甜蜜的轻咬,如同在她体内燃起一把火,让她双 眼含水,意乱情迷。 她仰起脖子轻喘一声,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衬衫,身子弓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迎 向他的身体,与她一样热情洋溢的身体。 他在她胸前毫不顾忌地轻咬揉弄,像个贪婪的孩子,微痛感觉,充满了柔情蜜 意。她被他弄得头昏脑涨,咬着嘴唇,温柔地抱着他的头。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揉 乱了他的颈发,抚摸着他漂亮的文身,他强壮的肩颈,将他挂在肩头的衬衫一点一 点,拉了下去。 这样的动作近乎挑逗了,男人一把抬起她的下巴,血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 她,“老天,你在勾引我?” 是的,她在勾引他,她知道自己在勾引他。 她从来没有这样大胆过,从来没有这样放肆过,可她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她 想要他!她真的想要他!没有威胁,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是一个女人单纯想要 一个她爱着的男人,她就是这样想要他! 她呼吸急促,半裸的身子紧贴着他迷人的胸膛,微凉的嘴唇吻在他强韧的皮肤 上,细白的牙齿咬着他胸前的红点,就像他对她做的那样,用自己粉嫩的舌尖、纤 细的手指、柔美的身体,不遗余力地……勾引他。 男人扣住她的侧颈,砰的一声,将她按回又凉又硬的书桌上。 老天!未晞听到自己的脊椎在书桌上哀鸣的声音。这个少爷,他就不能轻点吗? 他撑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几乎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小女人,像某种 猎食的野兽,喘着暗哑的粗气,与她迷乱的目光胶着在一起,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 :“你可想清楚了,再中途叫停,我可不答应!” 未晞略一倾身,主动吻上去,什么都不必说了。 凌落川随手一挥,书桌上一片空荡,满地狼籍。他扯过椅子上的坐垫,垫在书 桌上,将她高高抱起来,放在上面,利落地脱掉她的裙子,露出她漂亮修长的双腿。 仿佛一个饥渴的狂徒,炽热的吻一个一个烙在她大腿内侧,引得她脸颊火热,浑身 战栗。 兵丁!卡扣脱落的声音,男人急不可耐地抽出皮带,脱掉长裤,粗壮的手臂架 起她的双腿,将这副活色生香的身子拖到自己身前,肿胀的欲望摩挲着她的柔嫩, 恨不得将她狠狠贯穿,揉碎,紧紧地贴在自己怀里,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可就在这一刻,就是这一声金属脆响,未晞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仿佛回到那个 可怕的雨夜,回到那间发霉的小屋。 眼前的人也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一副让她看到就怕得肝胆俱裂、五内俱焚的 样子。 她嘴唇发白,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三九天的冰窖,所有的血液、所有的激情、 所有的快乐都逆流回去。 她能感觉他粗壮的手臂,箍紧了她的身体;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他挂在脖 子上;能感觉到他灵活的手指,将她的内裤拨到一边,温柔地探入她的下体,舒缓 着她的紧绷。 可是她动不了,哪怕抱着她的男人再怎么柔情万千,她都动不了。 但是,激情澎湃的男人再也无法等下去。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动作,身体悬空 的瞬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未晞紧张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战,近乎悲哀地看着他。 她想开口求他放过她,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最最痛苦的一刻,还是会来的。 他挺进来的时候,她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整个人绷得如同一块千年化石, 仰起脖子,好像一只引吭的天鹅,对着天空发出无声的悲鸣。 但是这可怕的一切,这难以忍受的痛楚,被欲火遮了眼的男人却一点都没察觉 到。 他在她耳边舒服地低喘一声,蹭着她惨白的脸,咬着她的下巴,温柔地呢喃着, “未晞,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哐啷!仿佛濒临破碎前最后的一击,她像只被人按在水里的猫,疯了一般挣扎 起来。 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男人,吃惊地看着她痛苦得几乎扭曲的脸,她的拳头雨 点一样打在他背上,被他架住的双腿无助地踢打着,痉挛着。 他不敢再动,又不能就这样出来,将她胡乱捶打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手臂 箍紧她的身子,含着她的乳尖,架高她的大腿,压抑着猛烈冲刺的欲望,一点一点 缓抽慢移。 未晞看到自己紧绷的下体,一下一下撞到男人刚硬的小腹上,竟是刀刺一般地 疼。那个与他相连的地方,就像被人生生劈开,疼得撕心裂肺。她拼命挣扎着,可 是抱着她的手臂就像钢铁铸就的牢笼。她痛苦无比,却发不出声音,痉挛似的紧咬 着自己的嘴唇,前后不过几秒,嘴角就流出了血。 眼前的情景让凌落川着实吓了一跳,他赶紧退出来,手一松,她就像被人弄坏 的木偶,毫无知觉地倒在后面的书桌上。 他想看看她好不好,她却仿佛不敢再看他强壮赤祼的身体,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蜷缩在书桌上,像只被人扒了皮的小动物,整个人抽成一团。 凌落川以为是自己交合的动作太过狂野粗暴,吓坏了她,马上搂住她的肩膀, 脸贴着脸柔声轻抚着,“好了,好了,未晞,我们不做了,不做了,别怕……别怕 ……”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一点一点地缓过来,像只惊惶的小鸟,搂住他的脖子,嘤 嘤哭了起来。 凌落川叹了口气,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真让你吓死了,不能做就别勉强自己, 你自己受苦,别人也跟着难受。” 未晞知道是自己失态,失态得不可理喻,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哪怕面对的是 他,哪怕他拥抱她的时候,她心里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期待,她也控制不住。阮劭 南给她带来的影响太过深刻,几乎与她的骨血连在一起,想要脱离,就得连着皮生 生撕开。 她在他怀里慢慢抬起头,流着泪,用手语一遍一遍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 起……” 他握住她的手,叹道:“傻丫头,不用跟我道歉。你忘了我对你说过,我愿意 等你。只要你心里有我,多久我都等。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未晞搂着男人的腰,把自己整个儿投进他怀里,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身体,在他 怀里一点一点变暖。她发现自己就像一株开在黑暗中的向日葵,越来越贪恋这份温 暖,贪恋他的怀抱。 凌落川却非常不配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点尴尬地说:“未晞,你最好现在 放开我,我觉得……我需要去冲个冷水澡。” 未晞搂着他破涕而笑,用手语对他说:“那你慢慢洗,我做饭给你吃。” 未晞的厨艺实在难以恭维,凌落川望着那块煎得黑糊糊的东西,实在无法辨认, 这就是他家冰箱里那块汁肥肉厚的牛扒。 未晞只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有些抱歉地比划着,“我看,我们还是叫外 卖好了。” 凌落川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慢悠悠地回道:“外卖的钱你给,谁让你浪费了 我一块上好的牛扒。当然,你要是想钱债肉偿,我也不反对。” 未晞恨恨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少爷,可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因为是未晞埋单,两个人只叫了简单的馄饨面,配上招牌小菜。 吃完晚餐后,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雪糕。未晞拿着小勺子, 自己一勺,喂给抱着她的男人一勺。 电视正在播一部老掉牙的台湾电影,女人抱着男人的大腿,惨兮兮地哭着,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未晞看得浑身发麻,凌落川却看得津津有味,搂着怀里的小女人说:“你看看 人家,你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未晞就用勺子里的雪糕,堵住了他的嘴。雪糕有些化了,弄得他下 巴上都是。未晞放下雪糕杯,笑着抽出纸巾,想替他擦擦。 谁知他反手一扣,就将她按在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笑得狡猾极了,“还记 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吗?在那之后,我可好几天没睡好。现在我 还真想再来一次……” 他说着就低下头,用自己的下巴蹭她的脸。那雪糕汁又黏又甜,未晞一边笑, 一边忙不迭地躲着他,他却越玩越上瘾,慢慢地,游戏就变了味道。 可未晞的手机,却在这时候非常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她的手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除了凌少爷的骚扰电话,大多是急事。未晞不敢 怠慢,从口袋里掏出来,却被他连着手腕按在沙发上。 他低头就要亲下来,她笑着躲开,用空着的手指点住他的嘴唇,又指了指正在 叫个不停的东西,意思,“让我先接个电话。” 男人无奈地放开她,却不肯离开,缠绵地吻着她的脖子,弄得人又麻又痒。 未晞忍着笑,接起电话,池陌的声音,就清清凉凉地从话筒里传出来,落在两 个人的耳膜上。 “未晞,我回来了。” 凌落川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看电视,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未晞走 过去,在他面前俯下身,用手语说:“我先走了?” 凌落川把脸和身子一起转向另一边,只当看不到。 未晞故意挡在他眼前,用手语说:“你不送我?” 男人站起来,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挪到一边,继续看自己的。 未晞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贴在他后背上,转身就走了。 凌落川看他出了门口,从后背扯下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小气鬼,外面乌漆 抹黑的,你不送我?要是遇见色狼,我恨你一辈子。” 男人将纸条揉成一团,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凌落川从倒后镜看到未晞急切的表情,有些吃惊地说:“这么着 急干什么?他又不是快死了,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未晞瞧了瞧他阴晴不定的脸,在本子上写道:“他走的时候很急,我只想尽快 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你生气了?” 被她这么一问,他倒不好说什么了,只说:“我没有生气,只是心里不服气。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怎么就这么矜贵?” 未晞被他逗笑了,写道:“还说没生气,话都不会说了。他怎么能跟你比?你 从出生就得到那么多人的疼爱,现在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他却一个亲人都没有, 我们都是孤儿,自然要彼此扶持。如果你连这个也气,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凌落川看着前方的路面,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担心。我知道,他会去打黑 拳都是为了你。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他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我是 男人,一看就知道。未晞……” 他忽然转过脸,一本正经地问:“如果有一天,我跟他一起掉进水里,你救谁?” 听到这个问题,未晞简直被他气疯了,瞥了他一眼,低头在纸上写道:“谁帅 我救谁。” 男人看后,哑口无言,一路安静。 凌落川的跑车停在鸽笼楼下面,未晞打开车门,转身看到男人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由得笑了一下,在纸上写道:“你实在想太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等得出空 来,我再好好跟你解释。晚安,路上小心开车。” 凌落川点点头,向上看了看,说:“明天放学等着我,我去接你。” 未晞点点头,下了车,然后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路口,自己才转身上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