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爱 一 爱象一张网,越挣扎收得越紧,有时难免要冲破网的束缚,出来透口气。 “这就是你的回答!”我的眼中倒影着他阴沉沉的脸。 “是,我不求原谅。”前辈子我一定是属狼的,铁石心肠,没有人性。 夕阳象往日一样,暖洋洋地照在窗棂上,我们的影子无言地印在墙上,不再是 一个,而是两个。室内好静呀,咖啡壶嘶嘶冒汽的声音显得格外响。夜色悄悄地降 临了,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依旧鲜艳的结婚照上。我和棠谁都没有声音,我知道我的 坦白击溃了一切的爱和恋,剩下的只有可怜的恨了。 我和棠绝对是自由恋爱而结合的,他从表哥的同学身份变成家庭的一员,似乎 再自然不过的事了,除了宾的意外出现。宾的父母是我父母的老同学兼挚友,两家 的友谊比我的年龄要长。宾有个妹妹,而我象他们家的第二个女儿。棠,宾和我是 童年的一体,棠更象哥哥,他稳重,忍让而宾顽皮鬼主意层出不穷,和他们在一起, 我有如鱼儿得水般的自在,反倒是祸不断地创,打没有多少。后来宾的父母移民走 了,刚开始还真有点怪怪的感觉,渐渐到也就习惯了,反正还有棠。用他父母的话 说他比较象我们家的儿子,因为他总是在我们这儿。 等他们上了高中,棠和表哥都不愿意带我出去玩,他们怕男生嘲笑他们象保姆。 他们开始大谈女生如何如何,令我反感透顶,白眼没少翻。他们的女朋友没少 谈,够写上几本书了。 忽然有一天,我去应门,棠杵在门口,我忽然感到一种压迫感,棠什么时候变 得这么高了,门框仿佛都变小了似的。我楞在那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忘了我是谁了?”,他的声音在我头上炸起,吓了我一跳,我让开路, 他进来关上门,回头说:“你不问问我是谁,就开门?”,听他的口气满象我妈妈 的,我忍不住翻翻白眼。“你是不是穿的太清凉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他又 高兴做保姆。“要你管,哼!”我嘟囔着,不睬他,他都识趣,没在说什么。可晚 上我被爸妈好顿教训,衣服也没收了,气得我几天没理棠,最后他请我吃饭,事情 才算了解。自次以后,他似乎管上了瘾,功课要管,衣服要管,而我表哥的眼光也 越来越暧昧,话里话外地旁敲侧击,我的白眼也失去了作用。 我上大学时,棠已经在外企上班了,表哥也认识了现在的表嫂。他们两个人的 战火不断,不比国共的解放战争逊色多少,表嫂是我学姐,我就无辜的卷入了旋涡。 我渐渐地发现棠的鬼点子一点都不少,他宽厚的笑容后面总有点小阴谋。在他 的鼓动下, 表哥和表嫂终是没有解散共同体,走上了礼堂。棠是伴郎,我是伴娘。 我和棠也从那时起谈起了恋爱。我们似乎没有决裂过,大概太了解的缘故吧。 棠的忍耐能力让我汗颜,对我的故意挑衅,他似乎总能化解。有时拌嘴要有对 手才有劲头,而我往往是缺少对手,自败下来,反觉无趣。等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 我们已经平安地度过一年的时光。宾正好在这时出现了。 二 命运是公平的,但也是好开玩笑的,被捉弄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燕燕,乖,醒醒,起来吃点东西。”耳边的声音似乎在提醒我,我刚才在作 梦。我移动了一下身子,咕哝一声音,想继续美梦,那是我和棠的梦。 可我的耳朵好痒痒,象有一条小虫爬来爬去,忍不住用手抓抓,而手也痒痒, 我刚要叫,我的嘴巴也被堵住了,那是棠的吻。他的吻从来都是挚热的,象一把火 燃烧灵魂,让我无从思想。 对于宾的出现我一点都没有料到。象平时一样下班回家,我的灵魂已经不在壳 里了,棠出差了,我的支柱没有了,只好自力更生。北京的交通不是一般的差,棠 不让我开车,只好搭出租车,可还是累的要命。 “燕燕,是你吗?”,妈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似乎有客人,很热闹的感觉。 “对。”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回头继续和皮靴做斗争,怎么这么紧。 “嗨,大眼。”随着一声大叫,我的身子也腾空起来,旋转开,我的天,我立 刻眼晕得要命,金星乱跳,我最怕旋转,从小如此。 “啊,对不起,忘记了。”耳边的噪音真是响。我避避眼睛,等晕劲过去了, 才有功夫生气。 “你还好吧? 怎么老毛病一点没变。” 我的脸一定是鼓鼓的,嘴角一定向下的,终于把皮靴脱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气呼呼地走进房间。 “大眼……”,迎接我的是热烈的拥抱,是宾的父母,他们回来省亲了。我的 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对突然冒出这么多的人有点不适应。 “妈妈,让大眼休息一下。”宾从后面拦住我的肩膀,这时候我才有机会端详 他。他很高,也很壮,浓密的黑发扎了个马尾巴,只有他的眼睛是我所熟悉的,大 大的,亮亮的。他牵着我的手走进我的房间,大概知道我还是比较喜欢静,在人少 的地方比较自在,大眼是他对我的昵称,因为我的眼睛在三个人中很大。 “大眼,你好吗?”,他的声音粗犷了很多,有点沙哑,他的眼里流露着久别 的喜悦。 “很好,你怎么样呢?”,我圈在沙发里,宾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注视着这个 又熟悉又陌生的朋友,心里似乎有股暖流在流动。 “你知道我这些年……”,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中间妈妈端来了晚餐,我 们边吃边聊,象小时候一样。 生活是多彩的,自从宾回来之后更是如此,他会变出很多新奇的花样,让我吃 惊,有点忘乎所以了,仿佛时光倒流,那个自在的,放纵的我又复苏了。宾和棠绝 然不同,宾会让我去尝试,去选择,棠是我的堡垒,他从不让我冒险,我比较象玻 璃王国的娃娃。 我和宾去溜汗冰,跳通宵的DISCO ,在北风中赏月。每天每天我都好快乐。等 宾的驾照换好了之后,我们就四处转,东吃西吃,再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大概我是不经折腾的,开始发烧生病,宾和妈妈商量,把HOTEL 退了,搬来家 里住。 妈妈好开心,做了好多的吃的,可我一点也吃不下去。宾陪我去医院,陪我说 话,喂我吃药。我大概是烧糊涂了,有时会看到他专注的眼神,望着我。等我病好 了,他也知道了我的体质,于是我们就玩一些柔和的玩意儿,打打游戏,逛逛街, 看看电影。 不好意思的是我把棠给忘了,忘了写信,忘了EMAIL ,他打电话来我也不在家, 或者我在睡觉,他不让妈妈叫醒我。一个月后,棠回来了,他在美国有个集训,没 结束就飞了回来。我和宾一起去接他,他早知道宾回来了。我们三个又在一起了 三 不是说红颜祸水吗? 我可不认为我是,只是不小心的犯了个错误。 棠是个温柔的男人,说话也很少大声,象大多数的中国男人一样不善于表达。 我有时气得要命,警告他如果不说我爱你,我就不睬他,而他从容地回答说: 你知道你在我心里头,不就行了,少肉麻了。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仿佛我是吵 着要糖吃的小孩,结果妈妈告诉我糖糖已经在我的肚子里了。 棠是体贴的丈夫,在我们的婚礼上,当我爸爸把我交给他时,我清清楚楚地记 得他眼里的热情。那是种无法言语的喜悦。当我们的唇吻在一起的时候,点点滴滴 的眼泪掉到我的脸上和身上,那是爱的源泉和誓言。我们的结合走过了艰辛,跨过 了痛苦,我知道我是爱他的,他的好,他的不好,他是属于我的,我是属于他吗? 我曾经犹豫过…… 棠是忙碌的,即使回到了北京,他仍是马不停蹄地做事。宾不一样,他说他是 回来享受假期的,他的任务是让我快乐。我是好快乐,棠也开心有人陪我玩,因为 宾是他可靠的朋友。 我很怕北京的冬天,可两千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美,我忙得把所有的朋友都得罪 了,他们骂我是见色忘友之徒。棠只要有时间,他一定会加入我们的行列。青春的 脚步逼退了严寒,我们的笑声四处飞扬。 谁说快乐是永恒的,欢乐是遭天妒嫉的,不是吗? 我们的结伴游历终于结束了。宾的外婆从上海飞来了。因为她左等右等也不见 宝贝外孙来看她,用她的话说外孙变心了,不再爱外婆了。小的时候我曾在她的家 住过,长大以后却很少见到她,大概是因为宾的父母不在国内的缘故,两家的关系 也就不是那么紧密了。我和宾陪她到处玩,她很开心有我们的陪伴,外婆很喜欢我, 有时会拉住我的手说:年轻真是好,哪里象我这么多的皱纹呢? 她的话引得我和 宾哈哈大笑。我好爱这位老人家。宾的个性很象她,活泼,开朗,大方,而且热情, 给人以火的感觉。我的个性和宾正好相反,和棠比较接近,矜持,内敛,不善言语。 宾外婆走的时候,我请假去送她,望着她的背影,我的心中不禁感慨道:如果 我到了她的年龄,也能如此潇洒健康,有活力,不知这世界将是什么样子了。她左 手拉住宾,右手握住我,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害得我以为我的唇膏跑到了脸上。 “外婆奶奶,我的脸有东西吗?”,终于我忍不住,我开口问了,还用手摸了 摸,我很少化妆,应该不会出错。宾笑了起来,“没有了,外婆喜欢你。”他的大 眼睛亮亮的,含有深意。 “宾宾,去买点饮料,外婆渴了。”她望着宾走远,转头对我说,“大眼,有 些话还是不当宾宾讲比较好。”“好的呀,您请说。”我有点摸不到头脑,可还是 顺从她的意思。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我的手上,“外婆奶奶送你一件礼 物,拿回去看。”“外婆奶奶,您干吗嘛,我已经收了很多了。”“不,这个不同, 送你比送宾宾要合适。”“我,怎么……”我的话没有问完,宾回来了,外婆自然 地把礼物放在了我的大衣口袋里。 “燕燕,棠今天来不来吃饭?”妈妈的声音在外间传来,我正躺在床上,手里 拿着外婆给我的礼物,一玫老式的金戒指。 “燕燕?”妈妈又再问, “不知道。”我闷闷地回答。棠总是忙,恐怕早把握我给忘了。 戒指在我手中摆弄着,我终于明白外婆的含义了,我太粗心了…… “大眼,你怎么了?”宾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他看我有气无力的样子, 有点急,走到床边,伸手摸摸我的头。我的心一紧,头也偏了偏,“我没事儿。” “来,吃点水果。”他做下来,放下手里的一盘水果,插好了的递给我。我一 边吃一边在想,该不该问问宾,他知道外婆的意思吗?还是……,“怎么不好吃吗?” 他看我在发呆,关心地问,我一不小心,整扁果子吞了下去,不禁咳嗽了起来。 宾赶紧拍拍我的后背,我的手一松,戒指也掉了地上。宾弯身拾了起来,他的脸腾 地红了,呼吸也有点急,“这?外婆给的。”我点点头,“宾?”,我停了下来, 我不敢继续了。他顿了顿说,“大眼,我很喜欢你,真的,我知道棠不会原谅我的 背叛,可我控制不了我的情感。”他站了起来,“从再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 了,但我开不了口。”他趋近我,把我抱在怀里,“嫁给我,我们离开这里。 ” 四 没有人喜欢是可悲的,太多的爱也会不自爱,而我很怕麻烦,因为我不会选择。 棠是明感仔细的,我和宾的不自然他很快就明白了。他什么也没说,他的公司 刚开始不久,他忙得象个超人,但他无论忙到多晚,他都会开车来坐坐,他有钥匙, 不用我们等门。即使我睡下了,他也会坐在床边,静静的,我有时醒来,悄悄地望 着他,不敢出声,怕他问我什么,而我没有答案。有时他来得早,我们就一块读读 书,他有1 米8 的个头,瘦瘦高高的,宽宽的肩膀,枕上去好舒服。我很喜欢他的 眼睛,细长细长的,很东方的味道…… 宾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他的父母已经从上海离境了,他从北京走。我忙着帮 他买礼物,包装好。虽然他不让我忙,可我闲不下来,我怕想事情。棠抽空也来帮 忙,我们三个出出进进好几次,可往日的时光再也找不到了,因为我们心里有鬼, 没有了坦白 和棠结婚之后,他才告诉我,他和宾曾经谈过,谈到谁退出的问题,谁都说不 服谁,结果是君子协定把主动权交给我。我听了,不禁苦笑:他们都是君子,只好 让我做小人了。 宾走的前一天,我和他单独出去了一次,本来想把戒指还给他,可他说要还就 还给外婆,那是他们家祖传的,是给孙媳妇的。宾从兜里拿出一条链子,把戒指穿 上,挂在我的颈上,我没有办法说出拒绝他的话,他看着我,说:“无论你做什么, 我都不会怪你。 ”我的眼泪卜簌簌地落下,宾紧紧地抱住我,“对不起,我收不 回我的感情。”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的身体微微地在颤抖,他的唇轻轻到碰 了碰我的唇,他没有继续,那是我得到的最冰冷的吻…… 春天的到了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宾不断地寄来他的思念,而我还在棠和宾之 间摇摆不定。棠每天都来看我,他并不问我什么,可我知道我是所有矛盾的焦点, 我不能拖着两个人陪我痛苦。我害怕棠炙热的眼光,害怕宾的电话,害怕外婆的闲 聊。当玉渊潭的樱花绽放的时候,我和棠来这里赏花,漫步在缤纷的花雨中,不禁 感叹:落花有意,地无情,谁之过错? 棠的手是温暖的,和他牵着手倚在樱树下, 是该谈谈的时候了。 “棠,我们同居吧。”语不惊人誓不休吗?不,我现在可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燕燕,服你了。”棠出人意料地大笑起来。我摸摸他的脸,心想: 你有什么好损失的? 他收住笑,把我拦到胸前,亲亲我的鼻尖,说:“燕燕,我们只有结婚,我才 能要你,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等几年。”。也许从那时起,我决定嫁给棠,一 个死心眼儿的好男人。当棠把订婚戒指套在我的中指上的时候,他要我嫁给他,我 没有立刻答应,因为宾的戒指还挂在我的身上。 当百花盛开,百鸟齐鸣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情绪。棠从美国回来,我 开车去接他。北京的国际机场越扩越大,道路也宽阔了许多,两边的白杨已经郁郁 葱葱,煞是好看。棠的飞机误点了,我就东游游西逛逛,用宾的话说我是停不下来 的小精灵。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宾,我立刻内疚,为棠,也为宾。甩甩头,我决定 今天绝对不再想他,只想棠。 “燕燕!”棠终于出来了,他带了一组的人来参观的,一一介绍之后,他拉住 我的手,在我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他象变魔术般拿出一束百合花,单膝跪了下 来,“嫁给我,燕燕。”。我的头一下子真空了,脸也烧了起来,热得很,四周静 得厉害,所有的人都站在那儿,看着我。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的求婚,每每都惊心 动魄。我拉拉他,他不动,依然跪着,“我爱你,燕燕。” 五 美丽是短暂的,当你意识不到的时候,就失去了。 棠和我的婚礼选在2000年我生日的那天,是个盛夏的艳阳天,北京难得的晴空 万里,我在等待棠的到来。我抬眼环顾四周,镜子里面的美娇娘是我吗? 芙蓉面, 窈窕的身材,晶盈剔透的双眼,拖地的雪白礼服,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世界在 改变,生命在更新。我抚了抚婚纱,双手按在胸前,我的心象是要蹦了出来,好紧 张。 宾没有来参加我的婚礼,之前我把戒指寄还给了外婆。他的贺礼是999 朵红玫 瑰。这些玫瑰在我出嫁的前一天寄到了我的手上,浓郁的花香绊着我的梦,我默默 地祈祷:宾,让我最后一次再想你,明天我将是别人的新娘。 时光如梭,我嫁给棠一百天了,我们的婚姻象个初生的婴孩,充满喜悦和快乐。 我和棠决定好好庆祝一番,棠瞒着我做了安排。那是个干爽的夜晚,当我们来 到包间,我的眼睛一热,那是百合花的世界。墙上挂着百合图,桌子和椅子都系上 新鲜的百合花,阵阵的清香扑面而来,悠悠荡荡的烛光映红了我的双颊,眼中盈满 了泪。 我知道棠是了解我的。整个晚上,我不记得吃了什么,可我不会忘棠的深情。 夜色下的北京是多情的,清风抚面,棠拥着我,慢慢地在月光下散步。月亮象 个大银盘,反衬着两张幸福的脸,此时次刻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周围好静,偶 尔会有车驶过,只听得见我们俩的脚步声和心跳声,真希望我们一直走到永远。 我和宾又再没有预料的情况下重逢了。在我结婚后,宾和我只谈他的工作,不 谈感情。我知道他很快地找到了很好的工作,我也在心里寄去我遥远的祝福。棠出 差很多,我经常回妈妈家住,妈妈家和公司距离远,经常迟到,老板的黑脸也越来 越多。星期一,我又晚了,老板干脆让我去现场报道,因为总工们早就走了。当我 气喘吁吁地赶到那里,还好没有太离谱,总工的演示还在继续,我悄悄地坐在后面, 稳定心思,心里盘算着我的演示,又重新组织了一下,幸运地是我没打什么结巴, 很顺利地做完了。当厂家提问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宾的存在,他正好坐在我的视 觉盲点,转身才能看到他。按理说我不该怕见到他,可看见他冲我一笑,我楞住了, 我的口才一下子少了很多似的,有点疙里疙瘩。我在想宾怎么会在这里? 会议结束后,总工们带客户去参观,我才知道宾是他们公司住中国的首席代表, 公司派他来坐镇的。我的天,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宾在信中从来没提过。大概太 不专心了,我走着走着,喀的一声,高跟鞋跟卡在了工地下水道的缝隙里,怎么也 拔不出来。 我今天偏又穿了短裙,不能蹲下去,冷汗都急出来了。 “请让我来。”宾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缩缩脸,怕他看见我的尴尬。 他伸手扶住我,弯下身,用力一拔,终于把我解救出来。总工哈哈大笑,大赞 他英雄救美。 宾这次住在饭店里,但时常回去看我妈妈。妈妈在我出嫁后,一直说很寂寞, 没人讲话,正好宾是很好的对象交谈。妈妈好开心呢,做了好多的菜,还打电话催 我回来一起吃,我和宾不可避免地又有了交集。妈妈大概想不到我和宾曾有过什么, 她一直把宾当成自己的儿子,她觉得棠不在,宾接我上下班很自然,宾就象我哥哥。 可我知道宾从未把我当成他的妹妹。我不敢把我和宾的事告诉妈妈。我开始买 礼物送给宾,陪他出去玩,我很小心地不踏误区。有次听到妈妈无意地问宾:怎么 这么瘦,是不是在减肥?我才注意到,其实宾是不快乐的,他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 光泽。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