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享用 很久都没有体会到疼痛的感觉了。 最初的疼痛来自肉体,如小刀刮破了细嫩的肌肤;初三时候的体育课上,不小 心从单杠上跌落下来…… 然后我长大,做事情开始小心翼翼,有完好无损的皮肤。 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是他的第二个恋人,想像他用惯用的手势拥抱我, 就像拥抱他前任的女友。 他生活在激情里,我生活在现实里。 我暗示他,也许我们应该有一些承诺的,虽然它们看起来是微不足道,虽然他 已经不会确信那一切,而这只是个完美的经历,对于我这样容易满足的女人来说, 爱情永远是用肉眼看不到的,只是需要这个微不足道的倾听过程,而它们却可以让 我满足一辈子。真的,是一辈子。 他牵着我的手,在淮海西路陪我看外国进口家具。 我对他说,我只是需要其中的一张床——法式的,上面有斗大的白色沙幛,富 有弹性的白色海绵枕头,和白色床单。 他执意说不喜欢,感觉像医院惨白空洞的颜色,像一个冰冻的地窖。他喜欢温 暖的色彩,像夕阳红或者柠檬黄。 这里家具的价格的确太昂贵了,我对那张床也只不过是奢望而已,而事实上, 等我真正躺在那上面的时候,我不会再是属于他的了。 他一直是个有主见的男人,不因为想讨好我而放弃自己的观点,我喜欢他的执 著,却担心他因为那一份执著而离开我。 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粉色的伤痕。像一枚柔光的戒指,在暗夜里也会生辉。 那年,我用尖锐的小刀,轻轻地接触皮肤,然后那里就永久地留下了深深的印 痕。 一切都是在不经意之中的,就像一段恋情,来的容易,去的也快。结束以后, 心灵深处会烙下这样的疤痕,错综复杂地镶嵌在那里,我的内心已经是伤痕累累。 21岁的时候,开始意识到爱情没有永恒。21岁的时候,生命里开始交替地出现 不同的男人。 我爱A 的智慧;爱B 的思想;爱C 的声音;爱D 的金钱;爱E 的潇洒。 我爱他们,起码是我是爱过他们的,为了或多或少的个人的庸俗利益,我也是 爱他们的。 他们亵渎我的灵魂,教会我如何去伤害和报复,最后,我仍旧一人在拥挤的人 流里独行。 我同自己爱过的男人在一起,从来不问他们是否爱我,因为记得一句歌词: “我听说亲吻总是真的,但耳边细语常是假的。”爱与不爱,只可以做现在进行时, 过了这一刻就不复存在。 初三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孩儿,那是我们的初恋。初恋永远都停留在三个美好 的字眼上:“我爱你!我记得故乡后山坡的小庭院里,他对我倾注的心,和深邃的 黑色瞳仁。以后我转学,再后来,我没能够再找到他。 现在的男友依然不会说爱。 我们总是把“爱”字献给了一个最终要离开自己的人,就像第一段刻骨铭心的 爱情,永远都不会相伴终生。 一些是尘封的,一些是公开的,一些是永恒的,而另一些是习惯的。现在的我 对待爱情已经没有激情可言,“倦怠”是在每一次失败恋情结束后的最大感受。 也许,也许我是需要一个停泊的港湾,在心灵空虚和劳顿的时候,留给自己一 片栖息之地。买一张温情的大床,独自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