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KING 最近没有看榕树的任何文章,就好像是离开了这个虚拟世界半个世纪。上网的 时候,我很不愿意将太多的时间花费在irc 上,我开始考虑一个问题,它不断地出 现在我原先的小说里,而现在却变得含糊不清。那就是究竟什么才是爱情。我不知 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我永远都不该知道的…… 近一个月来,我习惯了吊在网上编造自己的文字,任时间和金钱从我的指缝晃 过。我24小时挂在IRC 上,不断地有人来开我的小窗,我知道那不会是他,在我等 到第48个开窗的NICK出现的时候,我开始在他的窗户里破口大骂:“shit,别烦我!” 我第一次在irc 这样一个友好的地方骂人,然后我毫不客气地将他BAN 了出去,我 没有意识到自己气急败坏的样子,一直到他第二次进来的时候也对着我骂了一句: “神经病!” 48个模糊的名字,在我的印象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概念,他躲避我,一次又一次 地换NICK上线,然后在我冷不防的时候跟我招呼,然后说身体不舒服,然后下线。 一切的一切很好解释,因为他见过我了,熟悉我了,厌倦我了,想抛弃我了。 我渴望KING的NICK永远地从IRC 里消失,即使这个人在现实里死了也可以,我 不想爱上他,爱上这样一个自负的男人。可是我在等他,我已经无可救药。 我厌恶来开我窗的任何一个男性的NICK,他们都和KING一样,渴望新的邂逅在 午夜发生,渴望在不出24小时的明媚的日子里就结识一张又一张新的公主般娇媚的 脸,渴望爱的激情,渴望不断更新换代的感觉,爱情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它 们也可以像软件一样地速销吗?它们永远都不会在一个网络男人的心里停留时间超 过四个星期。这就是爱情,源自网络的廉价爱情,起码我和KING之间是的,我对于 他而言,诸如一朵颓败的玫瑰,是他爱情路上的绊脚石,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他 吻过我了,拥抱过我了,所以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我已经是一个可怜的玩物了。我 对这段爱情厌恶到想去死!真的,一死了之! 为一个男人想到死,我还是第一次。 我不能告诉他,让他更感觉到和我在一起的危险,其实我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 在他吻我的第一次起,而结果往往是自焚,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包括他。 KING在生活里的名字叫林渊。 我爱这个男人,我爱林渊。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虽然他不爱我。 离开林渊以后,我把自己糟蹋的不成样子,靠酒精的麻痹度日,吃大量的零食,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迅速地发胖。 我通宵上网,半夜里听一些歇斯底里的音乐,写一些张扬的文字,我开始发现 自己的情绪里有一种张牙舞爪的东西。我彻夜不睡,不断地写着写着……偶尔无聊 的时候,找一两个陌生的名字,不搭边界地聊上两句,最后说再见的时候,开始推 销自己廉价的文字。白天清醒地时候,我接二连三地见网友,陪着他们抽烟,吞吐 着惑人的烟圈,然后任凭他们用酒灌醉我,他们对我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单纯地想 看一个女人酒醉后的臃懒样子。最后我倒在他们的怀里,哭泣。 那些在我看来“肮脏”的男人,在我流泪的时候,总是会收敛起自己的行为, 对我说:“我不能这样,你很伤心,因为你有爱的人,你失恋了。”我讨厌“失恋” 的字眼,我记得自己不客气地给了其中的一个男人响亮的一巴掌,——“失恋?? 你以为你们在恋吗?女人对于你们是不是都是过眼云烟……” 他哭了,我醉了。 我受不了男人的眼泪,在JEFF的酒吧里,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个被我弄得流泪的 男人。 这个男人是透明的,像大气层中的一滴清澈的雨珠,和林渊不同,是有感情的 动物。 但是有感情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或者他们只是在安慰一个女人的时候,才 会给女人这种刹那的错觉——有血有肉。在室外强烈的光线下,一切又都归于虚伪。 我迅速地变得低靡,不合群,讨厌人多的地方,想写字,不断地写,不断地写, 写的时候想骂人,不停地骂,不停地骂……我写字的时候带着一种恶狠狠地情绪, 想伤害每一个正在阅读我文字的男人。 我问自己还是不是个女人?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可爱的女人? 麻木不仁的灵魂,好像永不截至的空洞生命,泪水和疼痛始终在血管里迂回, 我渴望死亡。 我开始狂恋一些激烈的歌曲,我想把歌词写到自己的文章里:“我没有钱,我 有时间,我没有钱,我有房间,不管刮风下雨也要爱你100年……”我对着镜子里自 己的脸唱,对着电脑显示屏唱,对着天唱,对着地唱。一直到那句歌词想呓语一样 地无时无刻不在我齿间回旋。是赵传夸张的歌曲让我感悟到内心的疼痛,现实里的 一切让我欲哭无泪。 我给林渊电话,然后在听到他“喂”地时候迅速地挂断,我用各种各样的方法 证明这个男人是存在的他没有死,我又用各种各样的事实证明他对我的不忠和屡次 的欺骗。林渊的名字让我的偏头痛再度发作。 我不吃饭,吃大量的零食和药物。我的体重在不断地上升。 四月的最后一天,我坐在电脑前流着泪,央求林渊,出来吧,我生日,我想见 你。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部便卖的陈旧机器,老的已经不能工作了,我在爱情的最 后征途上挣扎着,已经没有痛苦可言,一种方式,让我继续爱他,一种理由,让我 愿意为他死掉。 我提前1小时就到了百盛门口,他依旧迟到,而且毫不客气地一迟到就是1个小 时,一个小时在考验我对他爱情的真正程度,我没有选择那家对着淮海路的麦当劳 等他,我立在广场的阳光里,足足两个小时。 林渊还没有出现,我注意到一个男人一直用扑朔的眼神在地铁出口处端倪着我。 我可笑地感觉到他的眼神里写着一个字——爱。他爱我?不!我们并不认识,那一 刻我想起了JEFF里的那个落泪的男人,有他那样清晰而温情的眼神——有感情的, 有血有肉的,我终于明白那是印刻着爱的。 林渊仍是那样轻飘飘地晃到我面前,依然是纯黑的T 恤和白色的运动裤,依然 是炯炯的目光和苍白的皮肤,依然漫不经心地评价我一两句一针见血的话——你胖 了,你头发剪了,你一定在熬夜。 谢谢眼前的这个男人,谢谢林渊。他记得我原先的模样,记得我的长发,记得 我过去美丽的眸子。 我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毫不截至的生活,萎靡的神情,一切都不会回复从前了。 我对着林渊微笑,我知道自己不算丑,特别是在这样闪亮的阳光下微笑。 在地铁出口的转弯处,我看到林渊和一个长发的女孩吻别。现在的她也很美, 好像是过去我的一个缩影,过去林渊一样地吻我,拥抱我,呵护我,需要我。而一 切只是因为我是个女人。 我生日。 要什么礼物? 戒指。 干嘛? 让你娶我。 你想嫁我? 林渊还没有说要娶我的时候,那枚明晃晃的戒指就已经套在了我左手的无名指 上,我记得自己在读高中的时候在学校门外的地摊上买过一个相仿的,那很便宜, 可是这枚却昂贵。可是林渊心甘情愿,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女人那么容易相信他的原 因。 我让林渊陪我去外滩的情人墙。 一路上,林渊只是在重复着对我说:“白色会更适合你,今天的你就很美。” 我不想回答他,那些多余的话。美丽又能怎样,不是一样的被男人利用?不是 一样地被林渊抛弃?不是一样地得不到真正的爱情? 我们之间迅速地沉默,我呼吸着黄浦江畔那种被我一直称作“糖”的味道。仿 佛是失去了理智一样,我对他说,相信吗?我会把这枚戒指丢下去。 其实,无论林渊说什么,我都是铁了心地要扔的,算是我们之间的了断,他用 一万元买断了这段感情,他迫不及待地需要买断它,它给他带来的“不幸”“阴影” 和“激情后的倦怠”在肉体里愈演愈烈,林渊是个没有灵魂的男人,不考虑责任, 昧着良心的做很多事情。 几乎在同时,我让那枚价值一万元的钻戒轻轻地从指缝划落,悄无声息地被江 水吞没。把我对他的感情,对这个世界上一切有血有肉动物的感情一起无情地淹没 了。 在网上遇到一个女孩儿与我聊的话,是在我精神混混愕愕时候听到的最感动的 一句话——女人有时候要的很少,少到愿意听一个男人昧着良心地说爱她,都心甘 情愿。 林渊爱我的时候也很盲目,像我认识的大多数网友一样,因为文字认识我,因 为文字了解我,因为文字想见我,因为文字爱上我,又因为文字嫌弃我。我想放弃 在网络里写作,它最初给我的是快乐,然后是幸福,现在是绝望。 我还是不吃饭,吃零食和药,体重却是在明显地减轻。 我的情绪也想身体一样地速胀速缩。 我的隐形眼镜在挤公交车的时候丢了,我看到它被一个矮男人踩在脚下,然后 粉碎。我平静地没有感觉,一个模糊的世界,本来就不值得我去看清,那华丽大厦 里面的实质,深不见底的黄浦江,林渊的思想,本来就不可能依靠隐形眼镜才可以 洞察的。 林渊曾经那么的“爱”我,林渊现在不爱我了。我是多么的可怜。 我从此地遗失了那枚地摊上的玻璃戒指,永远。 林渊的口袋里有我给他的了断,一万元,我给他的,在他最后一次被迫吻我的 时候,我给他的昂贵的爱情回报。 那枚一万元的钻戒扎根在他宽大的运动裤口袋里,但愿没有遗失。 我想该是疯狂大叫的时候了: 爱我好吗? 爱我好吗? 爱我好吗? 爱我好吗?…… 后记:写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是凌晨一点,有一个叫KING 的人来开我的小窗, 或许这是一个奇妙的巧合,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网名,只是让他在第二天来榕树搜索 一篇名为《早安,KING》的文章,因为里面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