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可可西里最可爱的人 初到格尔木, 它未给我们青海第二大城市的感觉。在这里还碰到一个自称“山 人”的环游中国的旅行者,甘肃天水人,此次一个人骑摩托车走青藏线。拥有共同 爱好的人异地相逢,自然是有缘,自然是共同的话就多,于是大家一起吃饭聊天。 时近半夜,饭店里又住进一旅行团的23个人,也是北京的,一水儿的越野吉普车, 一聊,其中还有人和我们的人认识,挺开心,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此行的路 上定不寂寞的。 格尔木虽不大,但各方面还算方便,在这里采购补给用品是没问题的。也许因 为这里与北京有着时差,天将九点才黑,所以这里的人睡得可能也较晚,城里的夜 晚很热闹。我们饭店对面就是商场,门前是个规模很大的露天夜市,台球、游艺、 卡拉OK、风味小吃、水果摊应有尽有,持续到凌晨三点左右。就这样,晚饭已经吃 得很饱的我们,仍禁不住又狂吃了一通羊肉串等小吃,又买了葡萄、黄河蜜一大堆 水果,吃着、说笑着,返回宾馆睡觉。 踏上不归的“天路” 出格尔木市不远, 自然环境就比较荒凉了。沿109国道前行,笔直的公路直伸 前方,渐渐变细望不到头,感觉有人称它为“天路”一点儿不为过。因是朝着山走, 一路全是平缓上坡,路两侧当然没有树,展眼向两侧望开去尽是荒漠、沙地,稀疏 的矮草扎堆儿似的聚拢成各自的一小撮儿,在风中互相依偎着、摇摆着、存活着; 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栏直射到地面上、人身上,感觉远方的地面在蒸腾,身上被晒得 由暖洋洋直到火辣辣的疼,汗水刚一挤出皮肤就蒸发掉了,不多会儿,再摸脸上、 胳膊上,已有细细的一层白色小粒,舔一下,咸咸的,“身上产盐了”。 数十公里后,开始进入连绵不断的昆仑山脉了。车行缓慢,在山间盘旋迂回着 前进,此处山谷听说叫“干沟”,地如其名,目及之处未见有溪水流淌,光秃秃的 连绵低山间,还可看到一些沙山,它的形成想必与山谷中风力强劲及环境造成绿色 带退化有关系。很快,大家就把所带的水消耗至尽了,但因知道前方有泉水,所以 并没担心水的问题。看了太多的山石嶙峋,秃山裸露,大家都没了兴致,话少了, 人也懒懒了。不知哪里开始,从半睁的双眼中,看到山间出现了一条河谷,谷间的 流水与我们对向行驶,再睁眼,河谷中草滩茂盛,绿绿的、润润的,偶尔还见有蒙 古包,原来这里就是纳赤台了。这里有泉,名曰“昆仑神泉”,为不冻泉,泉上有 亭,泉眼已被人工垒筑的石台围护起来。趴在泉边畅饮之后,当然也灌满了我们的 大大小小的水瓶。 山里的气候多变,前方一片乌云飘来,下雨了。于是没有过多停留,急急出发 赶往今天的目的地-西大滩。 此后的路与面渐渐不同了,下雨适得群山笼罩在一片 雾气腾腾之中,空气也更加湿润,几折山路过后,渐渐走出乌云地带,雨小了,有 人在喊:看到雪山啦。离雪山越来越近,还见到了饭馆、修车铺、军队泵站、公路 道班,西大滩到了。 昆仑山连绵的雪峰就这样横在我们面前,山脚下河滩宽广,绿草如茵,远远可 以看到牧民们的房屋、帐篷和成群的牛羊,蓝天白云与雪山绿草地相映衬;油黑硕 大的乌鸦在天空盘旋,发出难听的叫声;草滩上不知名的小鸟欢快地唱着、蹦跳着; 太多的是野鼠,探头探脑在数不清的洞口间窜来窜去。一条冰雪带自雪峰顶部沿山 谷直冲而下,融化的雪水从几条山谷流淌下来,支支岔岔纵横于整个河滩山,映着 霞光,一派金光闪闪。 离雪山如此的近,眼直直地望着它,双脚仿佛被钉住似的不能动弹,感觉我被 整个这一切包容着,大脑在膨胀,胸中似有某种东西在不断沸腾搅动着,想大喊又 喊不出,满心感慨却化为无从评说,如此壮观美丽,使我就这样傻傻地长立许久。 从格尔木(海拔2800米),经纳赤台(海拔3700米),到西大滩(海拔4200米), 行程150余公里, 海拔上升陡然加快,于是有的人从心理上就开始打鼓了,一路见 到人就问“此地海拔多少”,隔不久就自测一回心跳速度,稍有腹泄、头痛脚软之 状就怀疑为高原反应。西大滩的雪山美景倒使他们暂时忘了海拔这回事,可是就宿 镇上公路道班的这一晚,高反症终于在我们一行人中全面爆发了。几乎所有人都出 现了呼吸不畅症状,要多次调整呼吸才能安稳入睡,有的喘气声粗如牛,有的干脆 大喊一声吐纳胸中闷气,更有甚者浑身抽搐,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这一夜几乎未 睡。 救救我们的动物朋友,帮帮辛苦的警卫战士 离开西大滩,车行30余公里到达昆仑山口,标志碑上镌刻着“昆仑山口:海拔 4760米“,石碑两侧石祺麟和石凤凰,一个很大的玛尼堆,白、黄、红、绿、蓝, 五色的风马旗,象征着纯洁、兴旺、和平、勇敢、智慧,随风飘摆,喇喇作响。玛 尼石上刻有不同的藏文和经文,臧民凡经过此,都会献上哈达,添一块玛尼石,以 寄托心愿。远处冰峰林立,白雪霭霭,云朵似棉絮般落在山尖上、山谷中,分不清 哪是雪哪是云,似仙山幻影,又气势磅礴。 一路下山,道路渐渐趋于平缓,路两侧很少见到人家,牛羊群也少了,一望无 际的戈壁草甸,开始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边缘了。早就听说这里有成群珍惜的藏羚 羊、藏野驴、野牦牛出没,脑海中浮现着它们在草原上成群结队地或奔驰,或悠闲 地吃草休息的美好景象,大家瞪起眼睛,搜寻着、盼望着亲眼见到它们的身影。我 们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两次见到藏野驴,一次见到藏羚羊,只可惜它们的群体已很 小,少则六七只,多则不过二十只左右,而且离公路较远,看不清楚,盗猎者的疯 狂捕杀已使它们对人类倍加警惕,望见我们的车刚一停下,立刻飞奔逃跑,此种情 形真令人心痛,深为我们人类的虐行而惭愧。 蓝天下洛桑.索南达杰烈士纪念碑庄严的矗立于公路边,汗白玉栏杆围护碑体, 飘扬着洁白的哈达寄托对逝者的哀思,碑后烈士为之付出汗水和生命的可可西里地 区,它矗立在这里就好像要告诉人们,他无论生死都将永远守卫这方土地。怀着对 烈士的崇敬,望着碑上刻着烈士名字的雄浑的红字,默默,以寄追悼。 傍晚时分,到了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也是我们此行重要一站,拜访“索南达杰 自然保护站”。它就建在路边,两幢红色木板房成直角排列,房子离地一米架空而 建,既防潮湿又保温;白色的玻璃窗口,红色外墙上绘有黄色五角星;门前空地上 三根旗杆,绿色环保组织和野牦牛队的黄白两面旗各在一边,中间是高高飘扬的五 星红旗;国旗与相同色彩图案的墙体相映衬,红房、蓝天白云,甚是庄严美丽。房 屋旁边是一排采暖用的太阳能设备,房后一边是高高的了望铁塔,一边是两架风车 用于风力发电,另一角有个孤零零的小白房,原来是厕所。不远处有一处积水湖, 站里的一切用水都从这里出。 站里两位公安干警热情地迎接我们的到来,这里先到的还有一群走滇藏线过来 的北京人,巧的是和他们在北京时原本认识,只是一直通电话,未曾谋面,没成想 在这遥远荒凉之地却见到了各自真面目。当晚,大家拿出所有的食品(连压缩饼干 都用上了),做了一席“丰盛”的晚餐,热热闹闹,为缘分干杯(当然没有酒), 为辛劳勇敢的战士致敬,为活着的逝去的好人祝福。保护站房子很漂亮,但设备简 陋。我们在房间木板地上铺下各自的防潮垫和睡袋,成一字排开,象捂在茧里的大 肉虫,围的严严实实,就着从地板缝隙透进的冷风,酣然入睡。 两名战士都是藏族,汉语都不太好,交流愉快而艰难。他们一个叫旦正,一个 叫才加。旦正是一直守在站里的,几乎长年就只他一个人在这里,三年来都未曾回 家探望过,他和在反盗猎行动中牺牲的索南达杰关系甚为亲密,在我们免不了提到 烈士的名字时,仍能看到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哀伤;而才加是几天前刚来站里的, 他几乎不会讲汉语,话虽不多,但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我们的到来另他很激动, 也渴望和我们的交流。这里的条件很艰苦,没有通邮,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机,只 有一个小收录机和有限的一些书籍,陪伴他们单调的保卫工作和生活,至于食品等 物资都要靠定期从格尔木运送上来。我们请他们讲述了些工作生活和战友们追捕盗 猎者的事迹,他们艰苦的条件,不畏艰险和犯罪分子斗争的勇气,不追图虚荣的物 质财富的精神,令我们深深地感动,为之震撼,另男子也不禁掩泣。 沉重的话题虽然令人难过,但我们也谈到了各自的兴趣爱好,谈到未来,年青 的旦正腼腆地笑着,眼中满是憧憬。别看才加年岁稍长,相貌黝黑,体格粗壮,但 在我们其中一个女孩子手受伤时,他亲自给她包扎伤口,那一份藏族汉子的温柔, 着实让我们为那位女孩子羡慕。 第二天一早,大加拣拾了保护站周围的垃圾,与两位战士听音乐、跳舞、合影 留念,互相在本上留下祝福的话语,在一片依稀之情中告别,踏上继续前行的路。 短短的时间里,已和两位战士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临走时,给他们留下了我们所有 仅剩的一些烟、饮料、糖、水果及一些生活物品,我也把身上佩戴的吉祥物“平安 葫芦“送给了可爱的旦正,并相约今年的春节再去探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