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今天早上我起得很早,看见桌上的安眠药,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个早晨 了。”太阳也起得很早,于是我趴在窗台上看它和它的敌人----阴影。 大房子和房顶上的天线杆在对面的高墙上投下了浓浓的影子,像皮影戏一般, 而间或掠过的麻雀的影子成了戏中最跳的角儿。 今天是星期天,街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小男孩蹲在墙角里,好像在干什么, 戴上眼睛看个仔细。那个小男孩歪戴着公牛队标记的鸭舌帽,穿着一件绵绵的jacket, 还有一双大大的篮球鞋。看不见他的脸,只见他在太阳底下做着各种手影游戏,一 会儿把双手的拇指并在一起,另外八个指头一张一翕,便是一只小鸟雀了;一会儿 竖起两个指头,便是一只小白兔了。太有趣了,看他那认真劲儿,实在可爱。咦! 原来在墙角的阴影里趴着一只半死不活的猫,看样子像是刚出生不久的。灰灰的短 毛一点也不起眼,脑袋搁在爪子上,尾巴盘在身边,一动不动,像是阴影的一部分。 啊!原来男孩在逗猫玩,突然有种冲动,莫名的情绪驱使着我,踏上木拖鞋,咯咯 嗒嗒冲到楼下去了。 慢慢地走近那个男孩,设法压低喘气的声音,怕惊扰了他的虔诚。 “猫猫,你快醒醒啊!这个地方有好多好多可爱的东西呢!像小狗狗,小鸟, 小白兔,这些只是一点点。对了,还有篮球,Micheal Jordan,你还可以看到很棒 的扣篮呢!真的,不骗你。你没有见过又怎么知道不好看呢?这么好的地方你真的 忍心离开吗?”他认真地说着,不时用手拍拍小猫的头,几句稚气的童言触动了我,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瞬息间,所有的思绪风里散开的发丝,一缕缕,在阳光中上下翻飞。而那小男 孩依旧很亲切地和猫说着话,一点都察觉不到我的存在。突然,小猫的尾巴摆动了 一下,很轻微的动作,但在我的眼中就像在长久的黑夜之后见到的曙光一样壮丽。 男孩子很满意地笑了,抱起猫,转身向街的那一边走去。我也“唔”地一声笑了, 他回过头来看我,一双清澈的眸子,我明白了。他又一次很满意地笑了,然后背过 去,走了。 低头看看自己投下的影子,忽地一转身,太阳就在前面。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