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广州,一个又小又破的城市,还常常下雨。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可是我从未喜欢过广州。我尤其讨厌这里的天气。 因为只要一下雨,我的房子就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我常常想要把这座破房子翻新,可是我太穷了。 穷的只剩下一把剑——一把叫做“烟雨”的剑。 这把剑绝对是把宝剑。若放到合理的当铺,或是卖给江湖人,赚上个几千两不 成问题。 可是我从来没有当过这把剑,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因为没有烟雨,我就是个废物。 外面在吵闹,还夹杂着尖叫。 像广州这种祥和的小城,有这样的吵闹实在很反常。 于是,我走了出去。 吵闹的根源就在我的门外——两个粗壮的男子,正在欺负一个姓唐的姑娘。那 姑娘不停地在喊救命,她的爹爹也在一旁苦苦哀求,请那两个人放开他的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靠得太近了,那两个家伙中的一个突然向我暴喝:“喂, 小子,找茬吗!!”抓住了我的肩头,把我提了起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就一拳打上了我的脸。 我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重重撞上了墙壁,然后又落在地上。粉碎般的痛楚, 让我全身都缩了起来。 那两个男子,带着那个姑娘,大摇大摆地走了。 老爹仍然跪在地上,不停地呼叫,脸上老泪纵横。 过了好半天,我才挣扎着爬起来,走到他身边。问:“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他们是岭南派的……太蛮横了……我的女儿啊!” 岭南派?就在广州城外二十里左右的地方。 我回到屋子里,拿起了我的烟雨剑。 天上又下雨了。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是雨落在身上还是凉飕飕的。山风吹拂着 我的衣服,带来泥土潮湿而冰凉的味道。抬头看看那阴霾的天空,我忽然感到一种 平静的愉快。 岭南派一点儿也不难找。鲜红的大门,死灰色的山谷,里看起来太显眼了,好 像生怕别人找不到似的。 当我走近的时候,两个看门的岭南弟子振起长枪,对准了我的脸。 他们大声喝道:“喂喂,你是谁?报上名来!”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啊……除了我的名字,我对自己又有多少了解呢? 我低声地,喃喃地说出了我的名字:“狼小京……” 说话的同时,我的剑已经刺了出去。 站在我对面的两个人已慢慢地倒了下去。他们的咽喉正在像雨雾一样地喷射着 鲜血。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真不可思议啊,我的心情居然如此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慌乱,甚至没有想 过他们是否该死,好像事情就应该这样子似的。 喷射在身上的血,和天上落下雨滴,对我来说都没有分别。 甩干净烟雨上的血水,我走进了岭南派的大门。 岭南派的内里布置,真可谓是豪奢极侈——但是颜色的搭配难看了。他们一定 都是一群没有审美观的人。 在我走入一条走廊的时候,一群手持长枪短剑的岭南弟子突然出现在走廊地前 后端,把我团团围住。 我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我知道我绝不会死在这里。 他们齐声大吼,纷纷将长枪对准了我,然后一齐刺向我的咽喉,腰眼,背脊, 胸膛。 在他们的兵器快要触到我的衣袂的一瞬间,我轻轻地跳了起来,正正好好的躲 了过去——刺向咽喉的那一枪,正好擦着我的脚底掠过。 落下时候,我踏住了他们的长枪,迅速刺倒了几个人——正中咽喉,分毫不差。 我很了解,岭南派虽然是个小派,但弟子的数量也绝对够用人海战术累死我的。 所以——我向着人群抛出了烟雾弹。 在一团烟雾中,我将藏在袖子里的钢锁爪射向房梁,借着拉扯之力跃上了天花 板。 当那些岭南弟子停下咳嗽流泪的时候,我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掌门果然在大厅里。 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他正在椅子上看着一个绸卷。 见我进来,他立刻放下绸卷站了起来,喝道:“你是何人?” 我懒得回答他。 “放了唐姑娘。”我说。 他愣了一愣,随即大声道:“唐姑娘是谁?” “就是被你的徒弟抓来的姑娘。” “本座根本就不知道!”他恼怒起来,取出了放在椅背上的剑。“你若再不离 开,休怪本座不客气了!” 我摇摇头。“就算我现在走了,呆会儿你也会追我回来的。” 他微微一愣。问道:“本座要赶你,却又为何会去追你?” “因为我刚才杀了你的几个徒弟。” 他暴喝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由分说的一剑就扫向我腰眼。 我不闪不避,挺剑迎上,要仗着烟雨的锋利,劈断他的兵器。 他果然比他的徒弟们聪明。在兵器相撞之前就发现我的烟雨非乃凡品,立刻生 生停住了剑势,改削我右肩。 我直接就把剑尖刺向他的眉宇。 本来,这种招式,他是能避开的。 可是,他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所以他避不开。 在触及他皮肤的一瞬间,我停住了烟雨的去势。 我沉下声,一字一字问道:“唐姑娘在哪里?” 他瞪大眼睛盯着我,过了半晌,突然大声道:“你根本不是来找人的!你是来 找这本秘集,对不对?!” 不等他说完,我就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本绸卷,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 但就这么一眼,我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了——那竟然是一部绝顶武功的口诀! 从我的经验来看,这仿佛是一套剑法与内功搭配的奇特武功。 就在我看的入神的时候,岭南掌门突然闪开了我的剑尖,伸手夺走了那本秘籍, 一剑刺向我面门。 我拨开他的剑,喝道:“还给我!” 说这种话我是不会脸红的。 剑一振,点点银光暴长,射向岭南掌门。 对方慌乱之中,豁然展开秘籍,挡在身前。 我只得收住剑招,再说一遍:“还给我!” “好无耻的东西!”他大笑道,“这本来是我的!是我历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 ……” 我的声音越发阴冷:“只要我喜欢的东西,就是我的!”说话间,我突得一剑 刺向他的脑门。 在他用秘笈挡住烟雨的同时,我袖中的钢锁爪抓上了他的小腹。 于是,他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