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蓓对我这种傻乎乎的奉献精神屡次表示置疑,提醒我,留个心眼。 是啊,谁不是这么说呢? 但我极其玩固:如果要赚钱,我才不来他这儿呢? 我一直以为我会和他结婚的,我坚持认为:如果我留下一点钱,不管是多是少, 以后心里都会不舒服,不能再坦坦荡荡面对他。 可能潜意识里我也相信自己未来赚钱的能力,没必要一看见钱就非得动脑筋, 想办法,让它们往自己包里流,我觉得那是对自已没信心的表现(比较蠢吧?)。 一个晚上,蓓突然打来电话,她刚把我的雷锋事迹讲给她的朋友听了,“我的 朋友说要专门打个电话给你,他对这个年代还有你这样的雷锋深深感叹,我们向你 的雷锋精神表示致敬。” 她说得无奈却真诚。 我知道她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 我是顽固的铁一块。 在这件事上,每个人都颇有预见性,除了我。 其实他们预见的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道理而已,并不特别。 只是我执迷不悟,勇往直前,想象力低下,我无法想象在千百万人身上发生过 的千篇一律的悲剧会在我身上重演。 然而它确实上演了——他认识了别的女孩,要分手。 我建好的市场网络恰好和我的爱情一同交出去。 我只想离开,只想逃离。 我决定去深圳。 可是我没有钱。 去深圳重新租房,找工作,需要一点钱支付最初的生活费用。 我毫不怀疑他会主动提出我一笔钱——我做了两年,一手建好了市场营销网络, 没有拿一分钱工资。可最后我只有怀疑自己。 我在广州等了他十天,可他得了健忘症一般,只字不提。 如果我自己有一笔钱,我会转身就走。 我天性里惯于放任这种丑恶嘴脸顺其然、尽情发挥到极致,如此,我才会彻底 绝望,因而清醒,不肯原谅。 这样对自己极其残酷,但我只能这样。否则我会再一次,轻易被蒙骗。 可我没有钱了。 我只能开口了。 “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万块钱?” 我以为这一提醒,他会很不好意思,再也装不过去了吧? 可他竟然“慷慨大方”地同意了,好象我真是借他一万块钱。 我看清了这个人,我看不起这个人,我不想再多说。 我,一个人,一万块钱,去深圳,重新开始。 在深圳,我经历过一无所有,重新归零。 在北京,我也不怕再一次身无分文。 没有钱,从来不会让我陷入绝境。 我不心慌,虽然我还看不到路。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