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2000年的梦,清晰了,我搁笔。 我关了台灯,拉开窗帘,把音量调小,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若隐若现。 我喜欢这样对着夜,安安静静,没有灯光。 我靠在被子上,望着窗外。 天空由深变浅,就这样等到天亮,看日出。 睁开眼,我知道我睡着了。 墙上的钟指向七点,窗外的天是一片灰,阴天。 日出,看不成了。 我拉上窗帘,继续睡去。 我再次醒来,下午2 :00. 我翻开电话号码本,给我的朋友们一一打电话问候 新年。 我找不到何峻了,他换了手机,多想感谢他,多想给他新年的祝福。 3 个小时以后,我放下电话,我的新年活动安排基本结束。 2000年隆重登场。 我需要的只是行动!行动!再行动! 绝不是幻想! 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 我的脑子从来都快过手,毫无例外,这种情况的现实表现是——我在思维里把 我的人生设计过五彩缤纷的多种款式,每一款,情节都发展至中年以后,甚至到了 银发飘飞,夕阳西下时。思维在跑道里进展神速,轻松惬意,不费吹灰之力,而我 的行动总是慢了无数拍。虽然我跳来跳去,频频转换行业,但我的行动还是远远落 后于我的设想。 具体到写小说,我在脑子里已经构思过好多部小说了,不但情节初具规模,就 连一些感动自己的情境和对话都已清晰得象电影;但我的行动是零,所以我至今尚 未出版过小说。 现在正在写的这部小说,也脱离不开此类状况:我的思维常常遥遥领先,轻轻 松松跑到好几段后面去了,我手中的笔是无可奈何的小乌龟,怎么也追不上。 两者相隔太远了,我不得不强制思维暂停前进,勒令它回过头来迁就我手中的 笔,否则就没法写了。写完一段,我又得停下来想一会儿,才连接得上刚才的思路, 思维和笔总是没法同步,所以我进展很慢。 我认为,写歌词是最适合我的,它不长,在我下一个想法出现之前,我还来得 及把它写完。就算偶尔在写一首词时,有新的灵感迫不及待地冒出来,我也可以在 五分钟之内迅速记下来大概内容,留待以后再写,并不耽误手头的创作。 每一句歌词都需要细细推敲,反复琢磨,才能愈磨愈亮,灵光闪现。因此,我 的笔跟得上我的思维。 于我,这唯一一种笔和思维能同步进行的文字表达方式。 对工作,我是一个极端典型的喜新厌旧的人,我承受重复劳动的忍耐力十分低 下;而我的爱情观则完全相反,我极度向往一生相守、白头偕老,尽管这已经失去 了现实的土壤。 可能工作方面已让我眼花缭乱,完全满足了我“求新求变”的需求,所以我的 爱情观理所当然就十分老土了。 这是生命的得另一种平衡。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