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的夜 窗外好大的雨,她做在403 路的公车上,抱着一个好大的书包。低着头,看着 窗外的雨,又要回家了。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初中,高中,都是学校,家里两点徘徊。每天唯一 的工作也就是读书。现在进了大学,还是这样。没有谁会怀疑她不是一个很乖很听 话,很会读书的女孩。在家长,老师,同学的心中,她一定是一个很正统,很值得 信赖的,不会让别人操心的女孩子。 车到了站,一个男孩浑身湿淋淋的坐在了她的对面。很多刚上车的人都在咒骂 这场让很多人湿透了大雨……她发现从那个男孩子的身上也有很多水流下来,但是 他却没有说一句话,他额前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眼睛两侧,左手握成拳头,撑在鼻 尖下面,很平静的对着窗外,用一种欣赏目光看着这场雨,似乎就是在看着一场悲 喜剧的上演。 她转过头去,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一个男孩,这样大胆的举动让她有点不习惯。 她闭上眼,继续享受克莱得曼的钢琴。过了一会儿,她还是睁开了眼睛,第一个看 见的还是那个男孩子,他还是面对着窗外,姿势没有改变,似乎这个车里的一切都 与他无关。 既然他没有注意,她索性开始放肆的看着他了,不知道这样的举动父母看见了 会怎么想,她对自己说,管他呢……偶尔放肆一下也无所谓,反正又不会有什么事 情发生。 那个男孩子的姿势一直没有变,但是他的嘴角和眼神总是不停的变化,有时候 会露出很温暖的笑容,但是有时候却也变的很苦涩。他一定是在想着什么,也许是 回忆,也许是功课,也许是爱情。她不自觉的随着他表情的变化还是胡思乱想了, 当他的笑的很温暖的时候,她觉得心里有种很慰贴的感觉,可是当他的笑容出现凝 固,她又觉得他似乎就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狼。 忽然,她看见他哭了,一种无声的哭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然后流进他 的拳头里面,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但是他的嘴唇紧紧的闭着,眼里充满了无助 的悲哀。 她一下子慌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乱的不知所措,但是那个男孩的眼泪 让她觉得自己刚才冒失的看着他是一种不可饶恕的错误。她抽出自己的纸巾,但是 却犹豫该不该递过去,她怕那个男孩发现了她刚才一直的窥视。她也怕伤到那个男 孩的尊严。 车到了新华路,她终于要下车了。她长出一口气。但是他发现那个男孩也起身, 而且在她前面迈出了车门。 车外天已经黑了,雨还在飘着,他在前面走着,头昂着很高。她看他的第一眼 就知道他应该是个很傲的人。她打着伞跟在他的后面,慢慢的,她不想超过去,她 不想打扰这份宁静,她愿意在这一次把这个男孩欣赏得彻底。 走到一个很亮的地方,男孩忽然回过头来,那双很明亮的眼睛盯着她,她一下 子惊的停住了,也呆呆的看着他。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简直是苯到了极点。她低 下头,想赶快从他身边走过。他却伸手拦住了她。 “你刚才一直在看我,是吗??”她低着头,顺着这个听起来很温暖的声音抬 起头来,看见他正对着自己微笑。她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给人感觉很塌实。她不知 道自己说了什么,只听见他问:“为什么你后来还要跟着我呢?”。“跟着你?” 她忽然像是被夹到脚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我是回家,谁知道你会在我前面,谁 跟着你了……”他还是微笑着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解释,她忽然觉得自己说的也很泄 气,所以干脆就嘟起了嘴。 他做了一个很潇洒的“请”手势,说我请你喝咖啡吧。她抬起头,看着上面很 绚丽的“RED YEllow bLUE ”她想说她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地方,更不想去,更不想 和一个陌生人去。 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就坐在她的对面,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杯曼特宁咖啡。 她觉得他的话虽然很轻柔,却有种很决然的口气,而且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 他看着她,笑笑。她很喜欢他的笑,很平静的样子,和刚才流泪的时候完全不 一样。他从她的耳朵下取出一个耳塞,放在自己的头发里。“哦,是克莱得曼的星 空……,我更喜欢秋日私语……就像今天这样的,如果没有雨,我想会让我醉的… …”他很舒展的打开了一下被湿透的衣服包裹的身体。 她很容易的被他把心打开了,她们开始像一个很久没有碰面的朋友一样聊着天, 她告诉他她自己的生活,很多的不满和委屈,他很耐心的听着,微笑着看着她说的 每一句话。 她很在意他刚才哭的原因,但是她毕竟不想问出来,她知道像这样的男孩子不 可能轻易的流泪,更不会让人知道他为什么哭。她想等着他自己告诉她。 不自觉已经坐了2 个小时了,他们的话题似乎还有。他突然很直接的问了一句, 说:“你对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很厌倦?”她一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不 应该会这样觉得。但是她却无法控制的点点头。 “好!”他忽然把她从位置上拉了起来,拿下了她的书包,并帮她脱下了外面 宽大的外套。她愣愣的凭他牵着自己到了存包处,将自己带的东西全部存了进去, 然后一起走进里面一个大厅。 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很黑的空中闪烁着几点彩灯。他很熟练的点了2 瓶啤 酒,她接过冰冷的啤酒。在他眼神的鼓励下喝了一口,好苦。她忽然发现他的眼神 变了,不再平静,闪烁的瞳孔带着坏坏的邪气。她还没有多想,一阵震耳欲聋的音 乐就响了起来,她被他拉着,随着人群涌进了舞池。 刺耳的音乐,疯狂的尖叫,还有眩目的灯光,以及五颜六色的头发和服装,让 她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刺激,她不适应的跟着大家跳,他抱着她的腰,很用力 的扭动着,渐渐的,她也开始投入的放纵自己的身体随着音乐沸腾。 累了,他牵着她走到一张空桌坐下。怎么样?他闪动着坏坏的眼神看她,不错 啊,她无所谓的说着,伸手把已经汗湿的长发盘起来,打了一个很高的马尾。他的 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但是只是一刹那,他低着头,用ZIPPO 点燃了一根烟。 他的无意让她觉得有点不平衡,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更喜欢看着他在黑夜里 抽烟和喝酒的样子。她觉得在这个时候比刚才在清吧里面坐着的他更绚丽,刚才的 他是平静,绅士,很温暖的。现在在黑夜里的他,是很坏,很随意和展放的,她甚 至想也许黑夜更适合这样的男孩。他抽烟的样子,他喝酒的神情,显得那么的落寞 和不羁。她从后面绕过去,在他的背后用双臂环在他的脖子上,低声问他:“想哭 吗?” 他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很久没有动。她感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不敢再看他, 她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衣领里。忽然他回过身,紧紧的抱住她。她感觉自己 似乎要窒息过去,但是却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她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是她的克 星。他吻她,很热烈很粗暴的吻着,她挣扎着,回应着他的无礼。最后她紧紧的抱 住他,她瘫倒在他的怀里。 过了很久,他忽然把她抬了起来,放在桌子上。他用手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嘴唇, 他笑了:“小女孩,你觉得放纵的滋味如何?”她看着他,反手从桌上把他刚才还 没有抽完的烟含在口里,一口浓烟喷到他的脸上,她坏坏的笑着看着他,说:“就 是这样的滋味” 过了午夜,他们相拥着从“RED YEllow bLUE ”走出来,他低着头问她,“回 去吗?”她摇摇头,“随便你去哪吧!” 他低着头,坏笑着看她:“我们做爱?”“好!”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她不知 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她也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但是她觉得无论他说什 么,她都会去做,粉身碎骨也就是今晚了吧,过了,也许他就会消失。她无法让自 己确定他会永远在自己身边的。 他带着她去了一个酒店。她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推了门出来,他看着她,眼里 似乎有光亮在闪动。她把他推到洗手间门口,轻轻的说了一声:“我等你出来” 她躺在床上,听着洗手间里的水声。她想着过会可能出现的场景,她不由得很 紧张的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切。忽然她感到头有点晕,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吧,她从没 有喝过这么多的酒。她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迷迷糊糊中,她觉得有人把她身上沉重的外套都卸了下来,凭一种很敏锐的 感觉她知道一定是他。她忽然在模糊中把他抱住,她在他的耳边很轻声的说:“不 要再哭了好吗?你一定要笑的温暖……”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她穿着自己的内衣一个人躺在床上。她 跳起来喊他,可是没有人答应。她站起来,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很 青春的样子,很单纯,昨夜他没有在自己身上留在任何痕迹,很干净的走了,就像 他很干净的出现一样。除了在脖子上留下的一块吻痕。 她走下楼,在酒店的大厅里。服务小姐告诉她,她的哥哥早上已经把房间的帐 结了走了,临走的时候要服务小姐告诉他妹妹,早点回家,不要让爸妈担心。她没 有问服务小姐什么问题,她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只是沉默的走了出去。 走在街上,很绚丽的阳光,像是初见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