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尖叫 前言 我曾经幻想着考入一所很普通的高中,是的,很普通的一所。 无论我怎么努力,那些该死的公式还是无法在我的头脑里滋长。 我曾经幻想着变成他嘴边的那根555 香烟,或者是他手里的那只篮球,或许可 以陪伴他一段时间,仅仅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怎么挽留他,他还是离我而去了。 是的。无论我怎么努力,那些世俗的人们还是用那种鄙夷的眼光看着我。我失 败了,所以我只能写字。 一 安妮宝贝说:“生命是一场幻觉,烟花散了,我们的爱情也结束了。” 《蓝宇》要是两个人太熟了,也就不好意思再玩了,是该散了。 你可以把生活比喻成一本书、一场电影、一场激烈的足球赛事,甚至是一杯茶 或者一根清新的薄荷香烟,当你翻过了小说的最后一页,当漆黑地电影院里刹时灯 火通明,当你听见裁判员吹响了最后的口哨,当它慢慢地被你吸入你的身体,一切 都结束了。 我和伟大的居里夫人同一天生日11月7 日。我出生于改革开放的初期,那时的 上海刚刚打破大锅饭,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都纷纷踏入商界和股海,而继续沉溺在单 位里的那群忠诚老实的员工们,现在几乎都不约而同的下岗。 我喜欢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马路上,走过肮脏的垃圾地,走过操场,走过废旧 的遗体焚烧场,走进午夜巨大的黑色子宫,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夜的芬芳和美 好。倾听着,遥远的地方总有个声音在轻声地呼唤着我,我想,那是我死去的灵魂, 我自己。 我喜欢独自一人坐在132 路公交车上,坐在最后的一排位置,任由汽车的颠簸, 看着车窗外那些忙碌的人群,那些被金钱左右的可怜地人。 我喜欢把自己关在家里,开着震耳欲聋的音响,抽着薄荷味实足地清凉香烟, 铺开微微泛黄的稿纸,在钢笔里灌注各种心情,强迫自己写点缠意绵绵的诗句,下 流的也行,但通常却因过于心急而写不出一个漂亮的字眼。当我被各种不同的幻想 刺激着自己简单的头脑时,我只有披上一件大衣来到阳台上,想象着对楼的那些不 眠的人们,在幽暗舒适地角落里彻底狂欢。 我喜欢逛城隍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注视着一些漂亮地男人女人,然后莫明 地进行跟踪,尽管常常会被逮着,接着就是一顿痛骂,也有的脸色苍白慌忙于躲闪。 你猜对了。我是个孤独的人,就在短短的一个开场白里我用了多少个“独自”。 是的,我通常都是一个人,享受着人世间轰闹嘈杂地孤独,是那种不对命运做丝毫 抵抗的孤独。憋闷在黑暗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是个自私,虚伪,做作,不 对别人说真话也从不相信别人说话,不对任何人负责也不需要陌生人给予的任何恩 惠。 二 苍茫的天空下有一个很年轻地男孩在抽烟,他说他叫“蓝指甲”。 为什么会叫这么怪的名字。 他很用力地吸了一口烟,沉默许久。 为什么会问这么怪的问题。 灰蒙蒙的雾霭就照在这两个男孩的身上,许久。 夜夜有梦。夜夜疯狂。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个柔弱的声音在轻轻地哼唱着一首很古老的歌曲, 轻轻地,仿佛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到这间狭小的屋子里,然后声音清晰了,是个 男孩的声音,那声音有股被憋闷在黑暗里地朦胧,说不上好听,但却很妖艳,是的, 一个在深夜里唱歌的男孩。我看不清他的脸蛋,确切地说我无法看见他。忽然间, 画面定格,一束白色的光骤然照在我的脸上,瞬间,我睁不开眼睛。隐约之中,我 看见了那个唱歌的男孩,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很破的吉他,第二根琴 弦已经断了,可男孩还在那里独自陶醉着,他的手指苍白细长,有点象女孩的手。 我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喂”。 镜头旋转。我看到了我的母亲。确切地说是我的继母。她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喝着红酒,象条庸懒地母蛇,我讨厌她的表情。她那双无神地眼睛曾让我一度感觉 恶心,闪着下流和罪恶,她的手里晃着一条男士皮带,发出那种淫荡地笑声。我擦 了擦眼睛,走近了两步。她的表演欲望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感觉到丝毫地羞 愧,甚至还有点愈演愈烈地味道。那女人的嘴唇通红,嘴角边流淌着的酒液象血一 般地肆意流淌着。我看到她有点怕,那股虚张声势地样子,那条动不动就踢男人那 话儿地羊腿。于是,我想到了一个皮肤雪白,长相可爱的男孩(暂且就叫他男孩吧)。 他有过一个很聪明的女朋友,他也曾幻想着要和女孩长厢思守地过一辈子,后来这 个男孩搬家了,和女孩分别的那天女孩用脚狠狠地踹了男孩的那话儿,她要他永远 都记得他。男孩是个没用的家伙,是个杂种,他只会上网,呆在家里看小说,最多 也只是抽两根绿罗蓝香烟。 我想着,眼睛看到了我的继母,她依旧躺在那男人的身上,那根皮带不知什么 时候变成了一根直刺云霄地铁棒,女人贪婪地允吸着,是的,她是个肮脏下流甚至 偷看我手淫地婊子。男孩的眼睛里开始喷射出愤怒的火焰,这股从内心深处徐徐升 起的火焰无时不刻地燃烧着那个皮肤雪白长相可爱的男孩,这股火焰使他有一种想 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自己彻底清洗地欲望,水流汹涌地激打在男孩的身上。 后来,我醒了。打开一盏橘红色的台灯,茫然地寻望着四周,脑袋里还残留着 刚刚梦境里地点滴片段。 我披上大衣来到厕所,点上一根香烟,一边想着梦中的那个女人,我的继母, 一边听着肛门里喷发出长吁短吁地贱流。 她其实是一个长相不错的漂亮女人,在上海某家化妆品单位里工作(所以我的 家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香味,有时候味道太多难免会让人觉得难受)。在我的亲生 母亲死后的第二年,在一个下着雨的黄昏,她提着大包小包来到我的家,走进了我 阴霾地少年时代。 她五官端正,不算特别漂亮,一双圆溜溜地眼睛无时不刻透露着下流和随便, 她的身上混杂着各种不同的香味,但这并没有引起我对她的好感。她站在爸爸的身 后,然后露出僵硬的笑容叫我“阿伟”。 她会用从单位里偷来的香皂给隔壁男孩洗澡,还有夏天时最常用的花露水,那 些香味象一条毒蛇时刻缠绕在她的周围,缠绕在我们原本并不幸福的家庭。爸爸对 她满怀着感激之情,爱她爱得兢兢业业,甚至还当着我的面拥抱那个女人。 而我,永远固执并且冷漠地认为是那个女人杀死了我的母亲,谋害了我原来天 真无邪地童年时代,是她,使得我永远都无法象正常的男孩那样和漂亮女孩交往。 即使这个女人象一块电影院里的白色幕布及时地拉起了属于我的母亲,拉上了那具 被汽车碾出脑浆的尸体,遮盖起了生活给我留下的痛楚和无助,她也无法抹去地面 上的血迹,那些五颜六色地脑浆始终象糨糊团一般粘稠在了我简单的头脑里,无法 摆脱,一瞬间我不知道生活这场戏该以如何的方式继续表演下去,在这个只有我一 个人自编自导地舞台上,我得拼命地挖掘生活里的快乐和放纵,仰或这对于当时地 我来说是一场噩梦,一个短暂并且很快会度过的灾难,而这个名誉上的母亲永远都 无法成为我心目中的母亲,永远都成为不了我真正意义上的妈妈。 她是个婊子。 这样一种愤怒和仇恨几乎持续了我整个少年时代,因此我的少年时期比其他的 孩子少了快乐和天真,多了点痛苦和纠缠不清地愁云。柔弱的妈妈由于无法把她的 男人从别的女人那里抢夺回来,她天天以泪洗面,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每天身上多 了一股奇怪的香味,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他的身上时常会有新的指甲印,还有女 人用精巧的小嘴巴允吸出来的血印,那些东西就象一个个炸药库存在于她的身体和 灵魂,甚至还以一种飞快的复制速度弥漫在了她的头脑和梦境,那个她从没见过的 女人始终霸占着她的丈夫。 于是她终于变得哭哭啼啼,疯疯癫癫,在一个飘着雨的下午死于车祸。她不明 白地失去了他的丈夫,不明白地被汽车碾出了脑浆,不明白自己会那么快死去。当 阿伟看到妈妈的时候,她已经被安置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了,妈妈的眼睛始终 睁着没有闭上,她不放心她的儿子,她甚至还没看到她儿子考取一所好的大学,是 的,她就这样死去了,她睁着眼睛死去了。紧接着,另一个女人出现了,在当时只 有十岁的我看来这一切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生活的秩序被一场无情地车祸搅乱了, 成片的乌云弥漫在男孩的头顶上,阴霾地天空上没有一丝柔软的云朵,霉变地空气 里处处散发着毒药和尸体腐烂地气息,生活就以噩梦般地袭击方式给了男孩一个彻 头彻尾地打击,命运继续在一条发臭地臭河浜里继续运行,等待着大雨,等待着雷 击,在飘向未来的旅途中,这种阴影一直给男孩致命地袭击和恐慌,它将会变成一 条毒蛇紧紧地缠绕在男孩的身体里,牢牢地锁住他的幸福。 我,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梦境般地甜蜜,情欲般地追杀,这一切总是跟男孩阴霾地少年时代相克相生, 这一切总是和男孩绝望时的放纵与疯狂不谋而合。 回忆过去。是的,我的小说都以回忆的方式进行着,那都是一些彻骨地记忆, 颓靡在我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变成一朵朵幽蓝色的小花,在漆黑地深夜里静静散 发着死亡的恐怖气息。我想我是一个了不起的作者,我是一个真正将血淋淋地暴力 和动荡灵魂地激情相结合的作家,为此我宁愿付出一些惨重的代价。比如,我有很 多次和平面杂志合作的机会,但最终因为我的小说过于另类而不得不被取消。对于 一个思想保守的老顽固而言,我的文字是一堆垃圾,象我这样生活着的人应该从他 的视野里消失,而对于那些和我有过相同经历的GAY 而言,我的小说是他们做爱前 的狂欢奏响曲,是一场激动人心地摇滚演唱会。 我在回忆我的过去。我得从记忆的长河里拾起那点滴的片段,然后把他们拼凑 成一段段的文字。我的回忆应该是跟随着一首歌曲进行着的,里面的人物也都是固 定不变的,有的是在132 公交汽车上见到过的陌生人,还有那个长着下流眼珠的继 母,另外还有一个人,他叫于杰,高个,眼神清澈动人,脸蛋帅气。 他总是在我独处的时候跳入我的脑海里,抱着一只有点脏的篮球,嘴角边抽着 一根555 牌子的香烟,哦,我的天。我是曾多么希望变成他嘴边的那根香烟或者那 只肮脏的篮球,陪伴他一段时间,仅仅是一段时间而已。他的霸道和野性曾让我万 分迷恋。 我喜欢看他打篮球时的样子,抱着篮球,大步地奔跑上前,然后身体轻轻跃起, 两秒钟以后,观众席上爆发起掌声,女生开始尖叫了,她们总是滥用她们雌性地喉 咙来引得异性对她们地好感和追求。当他撩起衣服擦额头上的汗珠露出地结实地腹 部时,一股电流会穿过我的全身,在最短的时间内便会感觉到下身的剧烈变化。 他是凉城路上的大王,大家都叫他“大虎”。当时他念高三,但却总是逃课而 被校长在广播里批评,所以他的名字便象烙印般深刻在我的心底于杰。不管走到哪 里,他都喜欢带上那只篮球,一有空闲的时候便拿出篮球拍一会,如果累了就索性 坐在篮球上。有时候我的梦境中就是一只巨大的篮球,我们各自站在篮球的上方和 下方,而那股熟悉的气味总是在我目力所看不到的地方舒心怡人地飘渺过来,面对 此情此景,我只有发疯似地扯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无助地尖叫,最后黯然神伤。 我所有少年时的快乐都来自于他,而最终的悲伤和痛苦也同样来自那个叫于杰 的流氓。 三 我是个俗人,所以我的生活里不能缺少弥漫着华丽的灯红酒绿。 我并不颓废,只是我的头脑里有不安分因子在随着年轻的节拍肆意舞动。 我喜欢打扮出众地站在四平路上的二丁目GAY 吧,抽着薄荷味实足地绿罗蓝或 摩尔,对着迎面走来的帅哥抛出一两句简单的英文。一百元一晚上,姿势任你摆。 我给自己涂上黑色的指甲油,拿出存放在壁橱里的吹风机对着手指猛劲地吹, 那股奇异地怪风也就带动了我的思绪,于杰,那个所谓的大虎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 脑海里。 他总是象幽灵般出现在我无聊困顿的时刻,我爱他,爱他笔直伟岸的身躯,爱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足下的土地。 无名地焦虑总使自己陷入冗长的回忆里,男孩必需回忆他的过去,那个于杰。 他的回忆里忽然跳出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胖乎乎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可爱。男孩 有个老实的爸爸,一个下流的继母。男孩应该是沉默寡言,不善良也不纯真,眼睛 空洞茫然,和别人说话从不正视着别人的眼睛。如果要找个词来形容他的话应该是 老鼠的眼睛,也许这有点可笑,但在那时,他就是一副不相信任何人的样子,贼贼 的,就怕别人对他下毒手。这种眼睛也许你并不多见,但他一定存在,那双古怪的 眼睛到处焚烧着欲望和愤怒,满腔地仇恨和骨子里的不羁。他悄悄地,不动声色地 望着你,你只朝他的眸子里看了一眼,多年以后,你还是忘不了那双眼睛。 男孩身上的某中怪癖性格一定和他童年时母亲过早去世有关,他很小的时候就 喜欢拿出妈妈的照片,看着看着就流泪了。然后他给床上的洋娃娃涂上口红,梳理 妈妈曾经梳的头发,有时候还不够,他就索性把自己打扮成妈妈的摸样,拿出抽屉 里的印泥当做口红,把小嘴巴抹得彤红彤红,然后他看着墙角的桌子,当他把自己 最隐秘的器官慢慢地靠近那张冰凉地桌子时,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快乐,后来 他从大人那里听到,男人操女人的时候会很舒服,那叫快感。 时间在不经意间穿过手指,后来,男孩长大了,十三岁的光景。这些年纪的到 来总伴有更多更新的秘密以代他的进一步发现。生理上接连出现的变化使得他感觉 自己已经真正地长成了大人,所以他变得更加沉默,郁郁寡欢。直到有一天,他在 床上用手指抚慰自己的阴茎时,在即将到来的高潮中,他发现他的继母正在偷偷地 看着他。是的,他被激怒了,他挑衅地看着她,露出这一生中最淫荡地笑容,他示 意那婊子养地臭婊子到他身上来,他看着她,是的,就这样一直看着那婊子,那女 人也终于笑了,她摇晃着两只巨大的肥乳坐在了床边,阿伟,你是个多么让人喜欢 的男孩,来,让妈妈看看你,我就知道你长大后会比你的爸爸强。 就这样,女人灵活下流的手指让男孩走过了人生中第一道门槛。男孩被欲望的 鞭子来回抽打着,湿漉漉地激情让他动荡地扭动臀部,伴随着有力地叫声,精液的 瞬间喷射甚至比火山爆发更来得汹涌和激烈。 男孩发现自己再也不用怕那个婊子了,他再也没有什么可让他觉得担心和害怕 得了,他跑到爸爸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那些花露水和肥皂,他把那些花露水狠狠 地杂在了地板上,一瞬间,香味在狭小的屋子里迅速地弥漫开来,那股味道并不好 闻。他做完这些感觉异常的兴奋,他的身体甚至在激动和不安的痉挛中又一次达到 了高潮。 羞耻是什么,如果有一天你连羞耻也不会,那你可以彻彻底底地让自己的头脑 彻底毁于纵欲地疯狂。那以后,男孩开始变得格外打扮自己,但他从不对班级里的 女生笑,他变得开始喜欢和男孩交往,一起和男孩去游泳,一起探讨着生理上的各 种奥秘。这一切直到男孩知道了于杰,那个大虎,那个穿着紧绷牛仔裤的男人。他 看到他打篮球时地不羁和野性,他接受了他仍在地板上的手纸,他接受他擦过的毛 巾。这些都让男孩窒息,他确信自己是深深爱上了于杰,确信自己的幸福将由他来 控制,他是他的仆人,他的崇拜者,他的弟弟,他的妓女。 我想到这里,身体逐渐发热膨胀,我的手指又在身上肆意无章地游走,触摸到 了每一寸燃烧节奏蓝凋地火花。我试探着把一根手指塞入自己的身体,然后再放入 一根,那种让人眩晕让人飞地瞬间快感即使和死亡做交易也值得。 我曾经为他痛哭,也是他促使我一步步把自己推向了无情无意地边缘。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征兆,没有留下一点话,那个清晨当我听到他因打架杀了人 而被抓起来的消息时,他已经被送往了更远的监狱。他为什么不留给我一点讯息, 为什么连最后的再见也没说就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而我,永远固执地认为是的, 我永远是他的弟弟,他的妓女。 男孩坐在窗户下,一束柔和的阳光斜射在他的脸蛋上,男孩真的很可爱,他雪 白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近乎于透明,而此刻,他却在浑身打着抖。我趴在窗 台上,忽然有一种跳下去的欲望,我打开了窗户,呆呆地站在那,很久。我不行, 我没有这个勇气再朝前迈一步,我是个杂种,我只有在漫午休止的思念里企及上天 能把他送入我的梦境里,让我再看他一眼,仅仅是一眼。真的,我爱他。 他为什么那么不负责任,他答应我以后不再打架并且保护我的,无论去哪儿游 玩,他都会带着我,我再也不能和我的继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我一遍遍地恳求 他能让我住到他那里。他答应了,他是答应了。所以我也答应了他的要求努力学习, 可最后,他还是把我抛弃了,他看起来是那么男人那么负责任,为什么到头来他还 是扼杀了一个十三岁男孩的灵魂呢? 我幻想着变成他嘴边的那根555 牌子香烟,或者是那只肮脏的篮球,这样我就 可以陪伴他一段时间,仅仅是一段时间而已。 无论我怎么恳求他,无论我怎么努力,他还是离我远去,我把他弄丢了。 回忆里的世界多少有点模糊不清。我的眼眶湿润了,眼泪随着眼角慢慢地流淌 于我的脸颊。 四 他在你的梦里,你在谁梦里? 他在你的身体里,你在谁的身体里? 下着雨的子夜,你是用来交欢还是用来回忆? 你爱他,或者不爱他了,准备着明天精彩的演出,还是彻底地让自己毁于疯狂? ----送给哥哥 是的。那个眼神茫然空洞的男孩很快爱上了那个个子高高,野性不羁,穿着暴 蓝色牛仔裤的男人于杰。 记忆里的大门被彻底地打开了,那个男人,是的,他是个男人。潮湿辛辣的泥 土里散发着诱人疯狂地味道,月亮高搞地悬挂在半空中,没有风,没有苍蝇,这样 的夜晚注定着不安分。 男孩看着于杰打完篮球,在操场上脱下运动裤和蓝色上衣。 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在看你。我低着头声音很轻地回答着。 我依旧低着头,但是想趁他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多说点什么,我犹豫着,然后象 只不知疲倦的老牛那样唠叨地开始叙述。 我已经十三岁了,哦不,是十四岁了。以前我很喜欢我的爸爸,因为他能带我 到很多地方去玩,我和他一起踢足球,现在我喜欢上了你,因为你篮球真的很棒。 呵呵。他笑起来,笑得同样的空洞和茫然。我绝望地看着自己的鞋子,脸蛋彤 红,那一刻是我这辈子最丑的时候了。 他沉默了一阵,月光就这样洒在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身上。他伸手触摸了男 孩雪白的脸蛋,他和他一起来到了他的家,那位于一个废旧遗体场的边上,地下室。 男人用毛巾帮男孩擦干了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他看看 他,示意问他抽不抽烟,男孩接过一根香烟,然后点上了火。第一口的时候他狠狠 地咳嗽了,可到最后,他越来越发现香烟是一种温暖,一种心灵和肉体的满足。 男孩开始抱着男人,他渴望那件事情的发生。男人微微笑着,没有用那种很严 肃的眼光看着他,这让男孩更加大胆,他开始在男人的身体上抚摸起来。 他让男孩别激动,他说你还小,你以后会有漂亮的女朋友,你和我不一样,各 区的流氓头都看他不顺眼,他们要砍他,你是个乖巧的男孩,你会有光明的前途和 美好的未来。 而我却象个拨浪鼓样的左右摇头,不求求你,我要住到你这里来,我要和你永 远地生活在一起,是的,我继母对我很凶,她一发脾气就踢我,打我,我要住在你 这里,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运动服,我崇拜你,我爱你。 男人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不,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那帮恶势力的 人也会来找你,如果你真的爱我,答应我,好好读书,别和那群不好的杂种混在一 起。 他们都说累了。男人和男孩躺在了床上,男孩把他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了男人,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而男孩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舒心,他哭着诉说着 继母种种变态行为,他恨她。他恨那个婊子。但是现在,男孩找到了男人,他决定 跟着男人,永远。 男人一边听着男孩毫无章程的演讲,一边抚顺着男孩的头发,那里有一股很好 闻的味道,你会成为一位很棒的发型设计师。男人忽然说道。 为什么会说这么怪的问题,男孩诧异不解地看着男人。 后来他们都不再说话了,男孩象条毒蛇般缠着男人,他渴望男人对他做点什么, 甚至是以粗暴的方式给他带来窒息地快乐。而男人却从房间的这边跑到那边,他说 他不是GAY ,他不愿意这样做,那样是变态,他可以认你做弟弟,但是决不可以发 生那样肮脏下流的事情。男孩变得疯疯癫癫,一会哭一会笑,是的,他本性里最真 实的一面展露出来了,他是个放荡地杂种。 男孩和男人就象捉迷藏般地从房间的左面跑到右面,从床上跳到地板上,男孩 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疯狂大胆。 他忽然拿起书桌上的一支钢笔,然后迅速地跑到卫生间狠狠地关上了门。 弟弟,弟弟,乖,把门打开,哥哥求你了,别做傻事,快把门打开。 里面时而传来笑声,时而是痛苦地呻吟声。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尽浑身的 力气撞开了门。 男孩痛苦地笑着,面目狰狞得几乎变了形,他把一只钢笔塞进了自己的身体, 是的,他把它塞入了自己的身体里,男孩来回抽拉着,帅气的脸蛋上挂着痛苦绝望 的微笑,那是上天的呼唤,那是地狱地号响。血淋淋的暴力和彻骨地激情使男孩的 身体在厕所间阴暗的灯光下看起来象是一具引人入胜的魔鬼之躯,妖艳着所有的痛 苦和茫然,放荡着他阴霾少年时的病态和无助。 肮脏潮湿的地下室里,此刻已经什么都不再重要。男孩对少年时代的愤怒和现 在的羞愧已经将之完全地抛在了脑后,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死的。只有那自我 支解的身体和一丝幻觉般的希望与梦境。男人泪流满面地走了过来,夺走了他手里 的钢笔,仍地很远很远,他一把抱起男孩。哦我的天,他抱起了他。没有征兆,没 有噩梦,没有痛楚,没有无助,他把什么都给了男孩,他彻彻底底地崩溃了,他把 男孩仍进了烈火燃烧的地狱,他把男孩举上了舒适安宁地极乐世界。 于杰,我爱你。我和你在此时此刻,是的,就是现在,现在你比我更加疯狂, 更加不羁,你摹拟了世界上所有雄性动物的种种姿态,你让我感觉到了生命的真实 意义,你让我忘记疼痛,忘记世俗的眼光,忘记贞洁和道德的阴影,冰凉的夜晚只 有你穿过夜的呼吸穿过夜的手指飞翔到了我的身边,你让男孩的头脑彻底毁于疯狂 的放纵。爱人、偷欢者、妓女、嫖客、GAY 、穿着制服的警察,为人师表的教师都 在这统一完美的尖叫声中达到了最HIGH的高潮。 可他还是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他还是被警察抓走了,他消失了。 男孩爱他超过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可最后,他的灵魂和男人一起飞向了一个不 知明的地方。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冰凉,如此让你疯狂。没有人知道男孩的故事,所有的表演 都在继续上演。车辆穿梭在宽阔的马路上,匆忙的行人忙碌于各自的生活。 而那个可怜的男孩,他总是在无法控制的遐想里脱光自己,把自己仍在最阴暗 的角落,用力撕开自己的身体,一遍遍呼唤着男人的名字,一遍遍用纤长的手指自 渎自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被肆意地幻觉谋杀。 是的,趁我还有年少时的激情,趁我还有年少时的欲望。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