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缘成烟 那段日子,由于公司主管对我的百般责难,我的工作开展得很不顺利,时常遭 到老板的训斥,再加上生活中又有诸多不如意,我的情绪低落到历史最低潮。这不 由使我更加怀念起往昔充满快乐的时光,想起梅子来,想起梅子对我的种种好处。 我总是努力想把梅子忘却,却一直没有做到,梅子便又闯入我的心中。 因误会分手 我想应该给梅子写一封信了。从考入大学,直至大学毕业,到今天在外闯荡, 我给梅子写信很少,虽然梅子曾一个星期就给我写一封信,我却一直压制着对梅子 的情感,并不回信。不是我考入大学梅子落榜我嫌弃她,忘记了她对我的好,只是 梅子的言行深深地刺伤了我的心。 梅子是我的高中同学,坐在我的前面。那时梅子便对我非常的好。梅子是可怜 我贫穷的家境但羡慕我突出的才气才对我好,且爱上我的。每次去食堂打饭,梅子 都买两份好菜,然后回到教室,谎称胃口不好,把大部分菜倒入我碗中,自己却吃 很少一点。课余之时,我们常去学校后面的一片小树林中复习功课,背诵历史习题 和英语单词。在那儿,我们设想着明天,憧憬着未来。我们彼此以为以后走在一起 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梅子的母亲甚至在梅子带我去她家时,已经把我当成她的未来 女婿了,说如果我考上大学,她支付我的学费。 但梅子小心眼,在我与她一起相处的日子中,每次别的女同学向我请教习题, 我耐心讲解时,梅子都异常气愤,认为我对别人心有情意。于是醋性大发,扬言要 “报复”我,并与学校外一名男子谈起恋爱。我伤心不已,认为梅子是属于那种水 性杨花的人,从此与她断绝了来往。虽然梅子之后多次哭着让我原谅她,任性而自 负的我却没有答应,但我心里终是一直记着梅子。毕竟和梅子在一起的日子里,她 曾给我带来太多的欢乐,且正是在梅子的帮助和照料下,我才得以在那年黑色的七 月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地跨进了大学的门坎。而梅子却因分散了太多的精力, 名落孙山,回到了家乡。 落寞之时,重提旧情 我把给梅子的信写好用信封装了在附近的邮局寄走。信里只是一些对梅子的问 候和祝福,以及我在这儿生活的种种情况,并没有其他内容。我给梅子写信,不是 要找回昔日和梅子之间的爱情,寻回梅子对我的好,况且几年没和梅子联系,已经 不知道她的近况。写信给梅子,只是为了想向一个人倾诉由于生活不如意产生的那 一份无奈的压抑和苦闷。把信寄走之后,我的心里感到一阵轻松和畅快。我没有想 着梅子收到这封信后是否会给我回信以及其他的事情。 日子如往常一样在平平淡淡中度过。信寄走后的第二个星期六,我休息,在宿 舍正和同事们说话,一个同事进屋对我说:“吴明,外面有一个女孩找你。” 我感到有些惊奇,在公司,除了同宿舍的同事,我和别人交往很少,更不用说 女孩子了。会是谁呢? 我来到外面一看,竟是梅子!我是做梦也没想到的。梅子和在高中读书时一样, 没有丝毫的变化,剪着齐耳的短发,穿一件洁白的裙裳,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皮包。 梅子走到我面前说:“我不知道你过得这么不好。我本应该早来看你的,可是一直 没有你的地址……” 听了梅子的话,我的心里一阵发酸。原来人的心理竟是这么脆弱,心底深处被 人轻轻一碰,就感觉到疼来,疼痛中又夹杂着一丝被抚慰的幸福。 接下来的几天,梅子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有说有笑,询问我原先的大学生活 和现在的工作情况,向我讲着她这几年来的经历,只是涉及她的感情方面,梅子都 避而不谈。梅子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围绕在我的身旁,欢快地叫着。然而不意中, 我还是从梅子的身上感受出隐藏在她内心深处那一份深深的哀怨。我知道,梅子从 遥远的北方千里迢迢地赶到这儿专程看我,是带着多大的欢喜和不安啊,欢喜的是 我的心里还惦念着她,没有把她忘记,在生活失意时给她写信;不安的是到这儿来 看我,没经过我的同意,惟恐来到之时,我对她不理不睬,让她感到尴尬和难堪。 落地缘成烟 五天过后,梅子要回去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吃过晚饭,梅子对我说:“阿 明,你们单位后面有一块山坡,我们去那儿散步好吗?” 我答应着,和梅子一起向山坡走去。来到山坡,我们选了一块干净地方坐了下 来。这时月亮升上来,透过山坡上绿树中的枝叶,撒下点点的银光,落在我和梅子 身上。清风拂过,山坡前面的一片小树林响起阵阵轻轻的“飒飒”声,仿佛是一对 恋人在窃窃私语。看着这样的景象,我不由得思忆起几年前与梅子在学校后面那片 树林中看书说笑的情景。我转过身来看梅子,梅子正出神地望着山坡前面的那片树 林,眼眸深处透出一股深邃却又迷惘的神色,我也有些伤感,问梅子:“在想什么 呢?” 梅子转过脸,看了看我,低下头去幽幽地说:“看着眼前的树林,我又想起了 我们曾经一起在学校后面学习的日子。记得有一次,我们正在背历史题,你突然胃 痛,满头大汗,蹲在地下站不起来,差点把我吓哭了。现在,你的胃病好些了吗?” 听完梅子的话,我的心里一热。相隔这么多年,她心里还一直记着我们一起的 日子,记着我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惦念、牵挂着我的身体! “这次来你这儿,你看到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剪着短发,其实这之前我一直留长 发,我怕你感觉我变化太大,认不出我来才剪的。” 我的心里一阵翻滚,是惭愧,是内疚。梅子是真心爱我的女孩啊,可是我却一 直对她过去一时的言行耿耿于怀,不肯原谅她。相对梅子对我的真情,我是多么自 私。 我冲动地抓住梅子的手,对她说:“梅子,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回到我的身边 吧。” 梅子望着我,有些吃惊的样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又像是突然明白 了什么似的,红着脸,急促地问:“你原谅我了?”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嗯。” 我感到梅子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被我握住的小手都是汗,脸上露出羞涩 的神色,显现出很幸福的光芒。然而只是瞬间,那种光芒又黯淡了下去。梅子从我 手中抽出她的手,摇了摇头,说:“明哥,谢谢你。这几年来,由于一直没有你的 消息,我妈已在今年上半年让我和一个做生意的人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下个星期 就举办婚礼,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听了梅子的话,我不由无语,梅子也默然低下头去,只有风儿不停地从我们身 旁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 过了许久,梅子抬起头,对我说:“明哥,你听过任贤齐的《心太软》这首歌 吗?” 我摇了摇头。梅子唱了起来:“你只不过想好好爱一个人,可惜她无法给你满 分。噢,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再想也没有用,傻傻等待,她也不会回来,你总 该为自己想想未来……”我的泪水无声地流淌下来。梅子的声音低了下去,伏在我 身上“咽咽”的哭泣起来。我知道我和梅子那份曾经永恒的爱情终于随着时间的推 移、时空的变迁落花流水再成尘,化成云烟了,随风飘散到遥远的天际,再也不会 回来了…… 第二天,因为赶火车,梅子大清早就走了。梅子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如飞 鸟一样,从我心中的天空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让我又对往昔增添了无尽的 回忆。 我从市场上买回了那盘《心太软》的磁带,开始唱这首歌。同事们都说这首歌 好听,我唱得投入。公司上下不久便流行起这首歌来: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