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晚上他们挑家座落于树林内的餐馆用餐,灿仁叫盘杭州著名的东坡肉﹑老鸭煲 ﹑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以及一壶龙井茶。他直劝美峻多吃点,自己却没动几次筷子, 只是痴痴地凝望她。 「你怎么老叫我吃呀,总嫌我太瘦。」 「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属于偏冷的体质,不多补点怎行呢?」 「那你怎么不吃呢?」她放下筷子说着。 「身体不太舒服,没啥味口。而且…嘿嘿嘿,我不喜欢吃鸭肉及天目笋干,哈 哈哈…. 」灿仁望着砂锅里的菜肴说着。 「那你还叫那么多。」 「是给你吃的,给你好好补一下。好姑姑,快吃啦,这可是仁儿的一片孝心喔。」 美峻一听,心好甜﹑好柔﹑好热,她再次拿起筷子。仁,这是为你吃的。「呵 呵…你不喜欢吃鸭肉,我却喜欢吃,我们俩刚好相反。」为什么我要说反话呢?是 想断了他的冀盼还是依然爱他如昔呢? 灿仁瞧了美峻一眼。「你若喜欢吃老鸭煲,下次带你去张生记,听说那里比较 好吃。」他为下次出游留下一个引子。 穿著旗袍样式的女服务生端来茶杯及茶壶,她倒开水时把茶壶上下提了三次称 为凤凰三点头,表示对客人的尊敬,也借着冲击力把茶叶冲开。第一次倒水时只加 点水,一则为了使茶叶吸收水份,另一方面是用来闻茶香。第二次冲水才是喝茶。 美峻静静观赏侍者熟练的表演,灿仁则在一旁解释这些动作的含意。 「仁,你不恨我如此待你?」 「你少说了一个虐字。你是我的姑姑,就算你打我骂我,我也不会恨你。」 「你还真的把我们当成是杨过和小龙女。」美峻执起精致的茶杯啜饮。我把杨 过放在前面而不是小龙女,我还是这么在乎他吗? 「瞧,白晰的肌肤﹑骨清神秀﹑略带病容的美颜﹑复古样式的苏州绣花丝绸棉 袄﹑高领雪白的针织毛衣﹑纤指拈捻小巧的茶杯﹑身处古朴的茶室﹑窗外是飘曳的 杨柳与静谧的西湖,你有如飘逸的古代美女,还不像是小龙女吗?」 「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而已。」 「小龙女也是个平凡的女子呀。为何杨过会将她惜若珍宝,因为他们一起走过 悲欢离合,因为杨过深爱着她,就跟我对你一样。」 「仁………」她唤着灿仁的名字,不能自己。 他凝视美峻的脉脉情眸,放下手中的杯子。「停杯且听美峻语,细捻轻拢,醉 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把你的名字加进去,好象连不上细捻轻拢,应该改 成轻柔细缕才对。」灿仁笑着说。 「你又再乱改词了。我又没喝酒,那来醉脸春融呢?」她双颊绯红,尤胜酡颜。 「那你呢?西藏式样的外套,黑色的套头毛衣。」她对灿仁东瞧西望。「怎么看都 不像杨过,呵呵…. 」 「还笑,最重要的是还戴着你送我的玉佩。」 她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我到底该不该再接受他的感情呢?她远眺窗外的夜景, 说起苏翁的诗句。 「天欲雪,雪满楼,楼台明灭山有无。」 「东望峻,西望湖,山平水远细欲无。」灿仁响应着。 「君不见,钱塘湖,钱王壮观今已无。」 灿仁听到她意有所指地说,心中一叹,吟道。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急远,落花风雨更伤神,不如怜取眼前人。」 灿仁看到美峻只是缄默无语。「完了!我们还没找住的地方,走吧。」牵着她 的手步出餐厅。 他们在附近绕了一圈,因为假期的缘故饭店都客满,只有一家还剩下一间单人 房。灿仁看了一下手表。「都这么晚了,我就委屈点跟你睡一间。」灿仁一脸无奈 地说,他也是想化解美峻的尴尬。 他们一进入房间,灿仁立即说:「姑姑睡床,仁儿睡地板。」 「呵呵…你还有点孝心。」她腼腆地说。 灿仁看了一下地板。「不。」 美峻一听愣住了,他难道要…..「地板太脏了,我睡椅子。嘻嘻…. 」 美峻松了一口气,却有点怅然若失。她把全身裹在棉被里,只露出秋波流转的 双眸。 灿仁拉张椅子到床边。「我要看着美峻睡觉。」他坐在椅子上,脚靠在床缘, 下巴贴着膝盖,盯着她瞧。 「你这样怎么睡觉呢?」 「快睡啦。美峻乖,快点睡,一眠长一寸。」 「你干嘛!哄小孩呀!」 「呵呵…. 不闹你了,睡吧,晚安。」“吾爱”,这两个字灿仁在心里说着。 我在做什么呢?好象时间所剩不多,尽量珍惜跟她相处的每分每秒,为什么有这种 感觉呢? 美峻从棉被里伸出手抚摸他包着绷带的手。「她怎么不知珍惜你呢?」 「我只要你的珍惜。」唉…何必扰她清梦呢? 她立即把手缩回棉被,转身说:「晚安,我要睡了。」她的眼睛并没有阖上, 我想珍惜你,但是…..我的决定,唉…..夜半,美峻睁开双眼怔怔地凝视坐在椅子 抱着双膝恬然沉睡的灿仁。我如此待他,他为何还能对自己这么好呢?是因为那位 曾小姐不爱他了,他想报复才跟自己出游,却又为何不想跟她同蹋一床呢?还是他 依然热爱自己?看着委屈的他一股冲动想要他和自己共枕而眠,即使跟他发生关系 也无怨无悔。那样不就表示再次接纳他吗?我该怎么办呢?唉…. 灿仁,让你受苦 了。 夜凉如水,寒风从窗棂的缝中挤入,在屋内流窜,她的脸颊不由地湿热起来。 「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这是在描述你还是我的 心境呢?应该是我们两个吧!她将那条灿仁送给她的项链贴在脸庞,感受他的爱意 与温柔。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