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虽然船屋离市区有点距离,但清晨5 点就被装置在高塔上的喇叭声给吵醒,那 是清真寺做礼拜的念经声!难怪当时英国人不愿住在城里。在黑暗中摸索到船外看 黎明日升,大地还在睡梦中,静的连呼吸声与寒风把湖水吹拂到船边溅起些许水花 的声响都可以听到,山峦和湖泊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几艘小船停靠在附近的船屋前, 带着深度眼镜的老船夫顶着毛线帽子,缩在深色厚重的罩袍里等着早起的客人游湖。 深吸一口气,好舒服!好冷呀。 一早坐船滑过湖面,来到对岸搭车准备参观行程,此时好几艘小船围过来兜售, 饰品和衣物琳琅满目,只要你在他的货品看上一眼就完了,小贩会一直缠着你不放, 而且不会先开价而是一直问你要多少钱买,甚至把货物丢到船上让你看。 只见货品就这样丢来丢去,如果掉到湖里谁负责呢? 再次搭上司机老大的大使牌古董战车冲往贡马,它是喀什米尔夏天的首府,冬 天则移到斯里那卡。路上满是马车,摩托三轮车,与极尽装饰着海报,饰物,文字, 花圈,色彩看了令人眼花撩乱的卡车(别怀疑这对他们来说才叫美,车能动就好, 里面破旧能坐人就好。但车外的装潢可一点也不能马虎。),拥挤的巴士甚至在车 顶还坐着一群人加货物,车外更是挂着一串人,像是表演特技般! 司机不落人后地一路按喇叭,路上的军人和路障相当多,当司机看到军人或军 车就按着性子不敢按喇叭,一出军人的视野,油门一踩,喇叭一按,冲呀!! 路上有许多男人穿著传统罩袍晃过来荡过去,也许是冬天的缘故,田里都覆盖 着一层霜雪不能耕稼,只好站在路旁或闲逛或聊天或发呆吧。而且他们的罩衫在腹 部都是鼓起像是怀孕般!一问司机才知罩衫底下是火炉,因为他们大都吃蔬菜很少 吃肉的缘故所以比较怕冷。路上也鲜少看到女人,跟同样是回教国家的土耳其比起 来人们穿著很朴素,不知是因为比较穷或较虔诚的缘故? 一路行来海拔渐渐地高也越寒冷,司机说此路是通往巴基斯坦,路程不过几小 时而已,因此军人也就多了起来。 到了位于半山腰的广场司机让我们下车,我们要在这里转搭巴士上山。一下车 黑压压的人群把我们围起来,吓了一跳!只见巴士上载着雪橇,还有些人在争吵, 我们想想到旁边的餐厅上厕所顺便等其余的团员比较实在。不久团员们与香港团陆 续到达,大家争着上厕所,一间厕所挤进3 位女士,一个解放,一个脱裤子,一个 等,这样才不会浪费时间,天呀! 坐上很烂的巴士到山顶,车外还吊着一大堆人。在白雪中前进没多久出现一个 检查哨站,大家还要排队检查护照再上车。雪越积越厚也越美,到了山顶白雪霭霭, 阳光在柔软细绵的雪地上闪耀着光茫,茂绿的针叶林为白色大地增添些色彩。 有些团员坐人拉雪橇,有些则窝在餐厅里取暖。而我则是踏在深厚的积雪举步 为艰地到处猎取镜头,身上是穿一大堆衣服但只穿一双薄薄的免洗袜,冻的双脚都 麻了,真是白痴一个!但躺在雪堆里真好!倘若再加上一客冰淇淋那更酷了。 回程时汽车突然摇呀晃呀! 司机铁青着脸下车检查,轮胎爆掉了。他撩起衣 袖一付小case的表情换起车胎,也让我们能静静地欣赏乡村的风景,高耸直挺的白 杨树,蹄蹄走过的马车,无所事事的男人站在路边,头顶着大竹蓝牵着小孩的妇女, 冒着黑烟奔驰而过的巴士,车身涂满色彩及装饰品是印度式的洛可可风格。 下午沿着残雪的山路爬到位于市郊的印度庙,在山顶有一座军营,人们要进去 还要检查包包及搜身,当然女性团员不用搜身。就在我张开双手要让留着大胡子的 军人吃豆腐时,他却摆了一下手让我过去,莫非他把我这个瘦小的男人当成……?? 可恶!! 在此可以鸟瞰整个斯里那卡,一排排船屋聚集在达尔湖中的小岛与沼泽地,传 说湿婆神的妻子从湖面飞起,她在吃石头时不小心掉下一块就变成现在这个岛屿。 印度庙相当小,或许这里是信仰回教的缘故香火不是鼎盛!庙内供奉一个巨大的阳 具,有位披头散发的老人靠着墙壁念着经文,女团员们就双手合十让他在额头点上 朱红的tika. 下山后又绕到地毯工厂,有位团员经过一夜的挣扎决定要买他们店里 的高价精品。司机看到我在外面闲逛,就招呼我到二楼喝茶。司机们手握着茶杯取 暖,一位男子守着瓦斯炉为他们提供一杯杯的热茶。那位男子递一块烙饼给我,司 机教我把烙饼撕成一小片沾着茶吃,味道虽淡还蛮不错的。 回船屋时我们看时间还早就叫船夫载我们游湖,小渡口站着男男女女等待小舟 载着他们越过湖泊回家,宽广的湖面舟船点点,尽头是高峻的大山挡住去路。 拐进崎岖的水道悠游,周遭一片宁静,只听见船桨拍打在水面上的声音与几声 清脆嘹亮的鸟鸣。金色的夕阳照在湖面,波光粼粼,落日在树丛里若隐若现地绽放 它最后的光茫,恨不得多生几只眼睛来欣赏此美景。 绕过一处沼泽地又是另一片光景,系着白巾的小女孩及褐色头发的小男孩,技 巧纯熟地独自划着船儿,寒冷的气候在他们稚嫩的脸颊上留下红晕,更显得娇柔可 爱,我们就招呼他们过来给他们糖果,小孩惊喜的笑容更为这美景加上欢愉。躺在 卧椅悠游自在地欣赏此情此景,似人间仙境飘浮于尘世之外。虽然景色较奥地利和 瑞士朴素,但却叫人难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们担心着老船夫会中途发生状况。 回船屋吃晚餐,尔后一样聊天,血拼。累了就离开喧嚣的船舱,斜坐在阳台上 的长椅,倚靠着雕梁画栋的栏杆,欣赏难得的满天星星。顿时有股遗世独立感,突 然想到郑愁予的诗“偈” 不再流浪了,我不愿做空间的歌者 宁愿是时间的石人 然而我又是宇宙的游子 地球你不需留我 这土地我一方来 将八方离去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