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一进家门,就听见楼上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仰头望了一会,就上去了。 阮锦姬家里,到处都是箱子和袋子,我掂着脚走进去,站在气急败坏的阮锦姬 身后:“要搬?” 她冷丁回头:“吓死我了,也不敲门。”看了看脚边的箱子,轻描淡写说: “我打算搬到美容院住,免得忙到半夜还得往家赶。” 宣凌霄逼她搬走的事,她只字未提,我识趣不问,这样的事,无论出于什么原 因,都会有点伤自尊。 我问她要不要我帮她收拾东西,她环顾了一下房间,说:“不用了,我的东西 还是我自己收拾有数,不然,我不知你放在哪里了,到那边找起来也麻烦。” 我也没强烈要求,站在旁边看了一会,见她脸上郁郁不快,知道她心里烦着呢, 索性回家去了。 回家后,我打开隔壁房间的门,丁朝阳已收拾过了,地板擦得很干净,阳光从 窗子打进来,白色的斑驳反光在地板上跳跃。 那些辟邪的东西和乱纸片,他都扔掉了,房间整齐得像勤奋的主妇刚刚出门。 我小心地在地板上坐下来,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我索性躺下来,闭目养神, 宁静的阳光,温暖得空气,使我渐渐忘记了对这间房子的惶惑恐惧。 我微微眯着眼睛,突然,我看到了凌乱的床底。 这是个实木的箱体床,床箱与地板之间,有大约不到两寸的空间,它毫无例外 地像所有床底一样,布满灰尘和主人平时不经意间遗落进去的东西。 看着它们,我的心,突然一震,凑到床边歪着头,向里张望,床底光线暗淡, 有些模糊。 我找了手电筒也一根钢尺,照着,小心翼翼地往外勾底下的细碎。 几个扎头发的皮扣,发夹,半支口红,还有破碎的小纸片,我把那些小纸片收 拢起来,一张张地摆开看。 在一撕下来的报纸角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字迹娟秀,不像丁朝阳的手笔。 在另一张小纸片上,写满了字,是不停地重复两个字:天呐天呐天呐…… 都是从报纸上撕下来的,望着这些小纸片,我陷入了遐想,想像五年前,正在 看报纸的许芝兰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个电话号码就是她求证或是得到这个消息 的途径,这个消息肯定令她震惊得瞠目结舌,那些猛然间闯进她心里的震惊,不知 该如何表达,于是在报纸的一角上写下了这些字。 或许,正当她写着这些时,有人进来了,所以,她飞快撕下了报纸一角,用脚 踢进了床底…… 这个人,或许就是丁朝阳。 我忽然想起报纸上方,通常是有日期的,便展开,仔细地看,报纸是从年字前 被撕下来的,报纸上只有月和日,是10月17日。 我把纸片收拾好,把地板擦干净了,悄悄地,退出去。 然后,用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