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丁朝阳问:“不是说一起请你朋友吃饭么?怎么没动静了?” 我心下一沉,有点难受,想起他和阮锦姬的过往。 知道这些渊源之后,我断是不能让他们坐在一起了。有些事,在淡漠中说放下 也就放下了,再去目睹,就是提醒,会唤起了种种的可能。 就和他说朋友忙得很,等闲了再说。 他不再追问,靠在我肩上,像个百无聊赖的大孩子,我随手调电视频道,法制 频道正在播出一则交通肇事逃逸新闻,大约是肇事车辆逃逸,而交警通过路口的摄 像头把肇事车辆从茫茫人海中揪了出来。 丁朝阳扬了扬眼角:“怎么不换了?”他不爱看法制频道,喜欢看中央十套的 科教节目。 我继续换频道,脑子里却在想,阮锦姬美容院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边上,也应 该有摄像头吧?这么想着,心头一颤,想起了李长风,很是汗颜,李长风对我情谊 深厚,我却总是在需要他帮助的时,才想起他。 丁朝阳正专注看电视,自阮锦姬偃旗息鼓后,他就恢复了以往的坦然与精干, 每天风风火火地去公司,在家里温情脉脉。 有很多次,一些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我艰难咽下,默默地看着他黯然神伤,他 曾怎样辜负过阮锦姬不是我在意的,在对待自身爱情上,女人是很少使用正义感, 所在乎的,不过是他究竟爱谁更多一些? 虽然我确定他爱我超过爱阮锦姬,但是,不被他所爱的阮锦姬是他的前科,在 他午夜的梦回里,有没有想起过一个叫朱槿的女子,想起她时,他的心头,是不是 有些怅然的感伤? 丁朝阳突然侧脸看我:“你在想什么?” 我淡笑:“很多。” “比如说………”他转过来,很端正地对我坐着。 “比如……嗯,将来。” 他笑:“将来还用想么,不过是你和我,我们结婚吧。” 我用嘴角笑,他的笑,像逐渐熄灭的灯火,缓缓淡下去:“我不该这么说。” 我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隐形生理缺陷,不能让我做母亲的。他不知道,他的在 意,不是我在乎的,我在乎的他不知晓。 我在乎他曾把一个女人伤到了在六年之后依然不能放下对他的仇恨,我还在乎 不知所踪的许芝兰,我那么害怕,突然回来的许芝兰像巨石砸进生活,虽然阮锦姬 一再坚持,许芝兰已死了,而不是失踪,但,这是她的猜测,只要我没见到过许芝 兰的墓碑,我就坚信她依然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那样的纷乱,不是任何一个女子愿意面对的,即使那时,我已是他合法的妻, 可,感情是易碎的水晶,假想的一万个坚强抵不过真相的一颗小石子。 生活那么残酷,所有假如不是用来安慰你不哭的,而是,一种锥心切肤的疼。 假若,许芝兰回了,纵然我用上一万个假如,也回不到无伤的过去。 我揽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看天花板:我的理想是和你一直到老。 他摸摸我的脸,说我也是。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