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临行前,我给李长风打过几个电话,他正在暗访,暂时没什么线索,要我安心 去西藏,说不准,等我回来就会有答案了,我叮嘱他小心些,尽量不要惊动当事人, 更不要惊动刑警队的那拨神探。他说那是,你放心。 恍惚间,我和他仿佛成了互有默契的搭档。 虽然我没告诉阮锦姬去西藏的事,她还是知道了。刚到拉萨,她就来电话约我 吃饭,我说改天吧。 她很执著地说台东新开了家印度菜馆,都订好位子了,不去不成。 我只好告诉她真的去不了,我正在西藏。她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说去西藏 也不和我说声。听得出,她有些失落,语气复杂地和我说再见。 西藏的美,不是用世俗语言可以描绘的,可,这美,我承受不了,严重的高原 反应使我不得不在第四天提前返程。 我没告诉丁朝阳,提前回了青岛,不是想给他惊喜,而是我隐约觉得他让我去 西藏好像是为了把我支开,做些不让我知道的事。在西藏的几天,我有事没事地就 给阮锦姬打个电话,不打她手机,只打美容院或她家里的座机,告诉她西藏的天空 西藏的民俗和那些一路虔诚跪拜而来的藏教徒,连吃到一味独特的藏俗小吃也要和 她描述半天,晚上就和她讲星罗密布在西藏湛蓝天空中的星星们。 她耐心地听,从不打断。 我自己很清楚,打电话给她,已不再单纯是和朋友分享快乐,我的每一个电话, 都是窥探,窥探她有没有趁我去了西藏而去骚扰丁朝阳,尽管她已一再声明,放下 了所有恩怨情仇,开始和丁朝阳毫无关系的快乐生活。 可,我更知道,在感情纠葛上,女人往往是不能恒守誓言的。 飞机抵达青岛的下午,天阴沉沉的,我的身体尚未从高原反应中醒过神,有轻 飘飘的晕眩感。 乘机场大巴到市区,打车回家,满街的人与空气中的海水味道,让身心一下子 熨帖了起来。 我掏出钥匙,开门,怎么都打不开,似乎是从里面反锁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沉 了下去,仿佛猜测一下子被验证。 给丁朝阳打电话,手机不接,人没在公司,我呆呆地站在门口,想过回母亲家, 却又不甘,索性坐在行李箱上,依着门,到底要看个究竟。 无聊会让人犯悃,我的无聊却是如此警醒,甚至能听见不远处的电梯的飕飕行 驶声以及阴潮的海风贴着公寓楼梯缓缓滑过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个过小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丁朝阳,他用带了睡意的声音说: “小豌豆,又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了要报告给我呀?”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高原反应得厉害,提前回来了。” 丁朝阳似乎大吃一惊,问我在哪,我说门口。 片刻,门就开了。他一把拉起我,上上下下地看,嘴里喃喃着道才几天就瘦了 这么多?责怪我怎么没让他去机场接。 我无力地笑笑:“怕你担心,这不,我自己也回来了么。”说着,就走进客厅, 他把行李箱拖进来,从身后抱着我说:“今天觉得特别乏,就打算在家睡一觉呢, 不成想把你给睡回来了。” 我嘴里嗯着,眼睛却飞快地扫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地板很干净,似乎刚刚 擦过,其他一切如旧,沙发上散了几本他爱看的杂志,茶几上堆了几包吃到半残的 食品,大都是牛肉干腰果什么的,估计是我不在地这几天,丁朝阳就拿它们做晚饭 了。 我可以忍受家里东西多而乱,唯独不能忍受吃的东西形容狼狈,总有种脏兮兮 的感觉,也顾不上休息,就开始收拾,丁朝阳一把抢过抹布,边收拾边说我本想在 你回来前一天彻底收拾收拾,没想到你提前回来。 我故意嗔他:“不欢迎我回来?怎么反锁了门?” “每天都在想你呢,门被反锁了么?我怎么不记得。”他挠了挠头,像得了健 忘症的人在拼命回忆某个至关重要的细节,过了一会,自言自语般地说可能是回家 时习惯性得顺手反锁了。说着,就扔了手里的东西,过来抱人,我笑着打他:“都 累死了,你还闹。” 丁朝阳坏笑:“让哥哥帮你解解乏。唇就覆盖了下来。”边吻边抱着我往洗手 间走,站在花洒下,猛地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稀里哗啦地淋下来,我大叫衣服都 湿了,他笑:“正好,连衣服一起洗了。” 他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扔出浴盆,温情脉脉地给我洗头发,边洗边闲聊,西藏的 风真硬,把你的头发都弄干燥了、西藏的马奶酒很养人啊…… 然后,我们睡得象两个酩酊大醉的酒鬼。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