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 作者:枫叶之恋 站在这座城市里规模最大的一座立交桥的顶层,汽车从身边呼啸而过,狂风肆 无忌惮吹得我心力交瘁。我手里紧紧的捏着一叠情书——一叠为了曾经在这里立下 的海誓山盟而撰出,如今却全被退回的情书。 “什么天长地久,什么海誓山盟,全的骗人的鬼话……”,我在心里这样不停 的骂着,开始一点一点撕碎每一张记录我爱情宣言,现在却变成了耻辱的信纸,然 后把它们丢在风中,看着那些碎纸片在风中不停地乱舞着,又飘到很远很远,真是 烦透了。 我转过身靠着栏杆,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想象着那里面坐着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好人还是坏人。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一个背影——一个女人的背影,她站在 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眺望这座城市。可我不明白这城市还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上面的空气被浓烟污染,下面的河流被废水污染,就连城市里的人也被金钱和权利 所污染,这灰暗的城市还有什么能让人心起涟漪呢?我甚至想——如果这个女人从 这里跳下去,也许能给这座城市涂上一笔绚丽的色彩吧! 我按捺不住,走过去站在离她二米远的地方想和她搭讪。 “这城市乌烟瘴气,到处都是污染,有什么好看的?” 也许是因为在这种地方听到陌生人说话,也许是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她侧过 脸,于是我看到一张憔悴的让人窒息的脸——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脸。 “是啊,这城市就要沦陷了……,不,它在我心里已经沦陷了!”她声音很小。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说出如此悲观的话,不是死了丈夫就是离了婚,要不然就 是真的想从这里跳下去。我这样琢磨着,附近楼顶上的大钟敲响了下午四点的钟声。 “你可以陪我谈一个小时的恋爱吗?只要一个小时。”她并不漂亮的眼睛痴痴 地望着我,语气有点怪,像是在恳求。 我没有被吓坏,只是奇怪这个女人,因为我们陌路相逢还不到十分钟。我怀疑 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或者说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浪漫主义受害者!但不管怎么样, 我知道我不会拒绝她,因为……。我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那一刻,我能感觉 到她手指的冰凉,也感觉到这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一年前,兰兰第二次离婚了,对于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只 不过是又一个新生活的开始,然而对于一个重感情,希望安定生活的女人来说就变 得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也就变成了一种致命的打击,而这一切的不辛只源于她没有 生育能力。兰兰哭了,这个成熟而坚强的女人对生理上的缺陷束手无策,她认为只 有结束生命才是唯一能让她长从苦中解脱出来的办法。去年的今天,兰兰就站在现 在的地方,看着桥下的车水马龙,看着形形色色没有表情的行人,望着在她眼里已 经没有色调的城市,兰兰很平静,她庆辛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尘世的不辛和纠缠,甚 至她认为自己可以很坦然的离去,因为在这个让她伤心的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和牵挂了。 兰兰紧闭双眼,最后感受这城市的喧闹,曾经火热过的心此刻冰冷到了谷底。 可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把她的心从谷底拉了上来,那一刻,兰兰感到这只手是那么 多余,却无法否认他又是那么有力。 于是,兰兰生命的最后关头出现了锟,一个比她小九岁的男孩。他告诉兰兰说 :人生就像一场赌局,你可以输掉一切,但不能输掉生命和信念……。锟刚刚大学 毕业,这段时间为找工作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所以来桥顶吹吹风,缓解一下压抑的 心情。锟和兰兰说了很多话,而兰兰也似乎被面前的这个大男孩的话和对生活的勇 气所吸引。因为她曾经也像他一样年轻气盛,也为幸福美好的生活而奔波忙碌追求 过,甚至回忆起那个过去的年代遗留下的点点滴滴…… 锟就这样挽救了兰兰。后来,兰兰介绍锟去了自己就职的那家公司,锟工作的 很出色,不久就得到老板的赏识。而这个时候让兰兰烦恼的是锟一直在追求她,当 然,她没有接受,因为兰兰认为自己不可能去接受这样一份幼稚的感情,所以处处 躲避锟灼热的目光。兰兰乏味地过着每一天,封闭了感情,也封闭了自己,她甚至 没有打算再嫁人,就这样过一个单身贵族的生活对她来说也就满足了。然而锟却一 直不放弃,一直追随,关心她。 一个闷热的下午,兰兰上班的时候发现办公桌上有一份礼物,礼物上面放了一 大束鲜花——三十三朵红玫瑰,兰兰在花束里找到一张纸条“兰兰:在生活这场赌 局中,你赢得了自己,但你同样还要赢回属于你的幸福与笑容,不应该封闭自己, 而要尽情去挥洒你因成熟而美丽的女人魅力! 锟“兰兰本想把礼物还给他,可还是忍不住想看看那精美的礼品盒里面到底是 什么,她打开了,那是一件很漂亮新潮的连衣裙,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颜色,可兰 兰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兰兰和别的女人一样爱美,而且很喜欢穿裙子,而婚姻的 打击,对生活没有信心让她过早的封闭了自己,封闭了感情,也封闭了身体。 兰兰回到家,对着镜子穿上了这个季节许多女人为之疯狂的裙子,当然是锟送 的那件,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变成了一个落落大方而且美丽的女孩,只 是脸上无法掩饰的那份忧伤让她看上去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兰兰数着怀里抱着 的那一大束红玫瑰,就像是在理心头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没有隐藏好的泪水就 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光阴荏苒,转眼就快一年了,兰兰和锟早已出双入对,也成了公司上下的焦点 人物,甚至于那些和兰兰差不多大年纪的女人们都在羡慕她身边有一个那样年轻而 且深爱着她的情人。锟不顾年龄的悬殊,不理世俗的眼光疯狂地爱着兰兰,而这个 成熟的女人现在也天真地憧憬未来和锟一起生活的美好与幸福。 然而,世事难料,感情的长鞭再一次抽在这个伤痕累累已无力承受的女人身上, 锟抛弃了她,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女人——一个比兰兰大三岁的女人,而这个女人 是兰兰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里最好的一个,也许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兰兰公司老 板的女儿…… 她开始哭泣,我把她揽在怀里,这一刻我没有多想,只是固执地认为这是我的 职责,我应该拥抱这个孤伶无依的女人,既然我们是在恋爱,那我就有理由用我的 胸怀去包容她的伤痛与不辛,那个小她九岁的男孩能让她从悲观,失望,痛苦中站 起来,能给她一年的爱情,而我这个比她小十一岁的男孩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小 时的真爱呢?所以在这一个小时里我有责任用肩膀去为她挡避这立交桥顶的风,我 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用纸巾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没有太多的话,只告诉她我 的女友在两天前被一辆“奥迪”从身边接走的,她愣愣地望着我,甚至紧紧地抱着 我…… 钟声不适时的响起,指针却指向了六点,没有色彩的城市已经亮起了几处霓虹, 然而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光,她问我有没有听到五点的钟声,我说听到了,但我不会 打断一个温柔的女人如此真情的告白。我提醒她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她说要看 着我从桥顶走下去,并且不要回头,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我可以拥抱一个孤独 痛苦的女人的身体,可我无法挽救一个失落的灵魂。于是我留下了手机号码,径直 往桥下走去,风越来越小,而心却越来越不平静! 傍晚六点,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远远地已经看到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牵挂却 不曾见到的建筑,当椅背把整个身体推上桥顶的时候,手机的震动将一直下沉的心 一下子拉了上来,手机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却传来那个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 ——兰兰的声音,她说她在另一个城市的立交桥顶和我通话,那里的立交桥规模很 小,上面是风也不大,但是她说那个城市的霓虹却无比绚烂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