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山海关 城外杀声震颤,隐隐传入辕内。我付手站在红烛前,顶盔戴甲,对着内堂发呆。 豁然杀声大震,烛火乱舞,如地狱魔王破咒而出。片刻,鸣金之声此起彼伏不久归 于万籁。我霍然转身疑望,已是子时。 “报……鞑子第十八次攻击已被我军击溃,现退二十里扎营。”看着血人般的 小兵,我感到一阵目眩。在眩光中我仿拂见到金碧的皇宫在倒旋和绝色的佳人在飞 舞。 京城,雾笼苍穹。我望着窗外道:“圆圆,你难道真的要我离开你,去听那昏 皇帝的去守山海关?”在没听到回答时,我苦笑:“现在京城到处流传大明第一名 妓诱惑大明第一勇将,你为何还要我去干这明知不可为的蠢事,我吴三桂虽不才, 但要我保护我的女人过上好日子,倒也不难。”突然间,我想起了天苍苍,野茫茫, 和心爱的女人驰骋塞外,那是多么好的事啊。就在这时,我终于明白我爱上了她, 我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包括明知不可为的蠢事。圆圆从背后紧紧的抱住我, “于君初相识,似是故人归,圆圆从小就希望将来的夫君是位英雄,圆圆也相信你 是位英雄,待君凯旋时,是妾画眉日。”我反身将她紧紧搂住,我想我的一生终将 和这怀中的佳人连在一起,当灵和肉相连达到巅峰时,我对着三尺宝剑发誓,愿为 这句誓言效忠。但在我离开时,还有一件事要做。 禁宫,我打量着这一脸苍白的人:“皇上,我可以为你死守山海关,教满鞑子 甘伏关外,永不进关,但你要保证圆圆在这里的安全。”这一脸苍白的皇帝终于现 出了点红润,点了点头。在出皇宫时,我的心总不安稳,我太了解京城里的那一般 蛇与狼,那班吃人不吐骨的畜生。 站在天下第一关的城墙前,三军肃立。三军好儿郎是铁骨丹心,他们认为跟着 吴大帅是不会败的,他们相信敌人终将被打败,他们也将在不久回家拥抱爱人。 我缓缓走过,注视着他们一张张坚韧而充满希望的脸庞,一如当年的我。是的, 我说能守的住,三军振呼“守的住”。是的,我说援军将来,三军振呼“城在人在, 城破人丧。”我还能给他们什么样的承诺呢?几万条姓命,每条姓命的背后是多少 的妻儿爷娘的悲欢离合。在这多秋的年代,生即是欢,死即是悲。我酝着泪水抬头 望长空。 时代的悲剧握在我的手中,我却无力去改变它,看悲剧慢慢开幕,人生最悲哀 莫过于此。 中军帐,满清使者承上多尔衮的亲笔信。我把信放在几上,不用看我都知道是 怎样的诱惑,我挥挥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只叫使者代一句话给多尔衮, “三日后,山海关一决生死。”众将官默然,谁都知道没有援军,我们有败无胜。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为了什么? 这是为了什么?大帅府后花圆,我坐着想。夜空中乌云在弥漫,渐渐吞食着浩 月,看来暴雨将至。这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这刻我也不想知道, 猛的抬头,乌云正全部把月亮侵蚀。雷鸣电闪,大地哭泣,我在京城的亲兵撞入园 里,“大帅,李闯破入京城,圆圆小姐不从淫威,保贞自尽。” 第二天,山海关易帜,四万将士泪撒勃海湾,一个悲剧在我手中熄灭,另一个 更大的悲剧却在同时拉开序幕。 也许我什么都没改变,也许这就是历史。可这对我都已不重要了,历史,我才 懒的理它呢,我即历史,历史即我。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