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凶杀 作者:李天昊 起火了!起火了!整个冬天,这个声音一直回荡在孙仓村的上空,每一把火 都把孙仓村黑暗的夜,映成白昼,照亮村落里每个人的脸庞。在人们的脸上有一 丝无耐和郁愤随着被风掀起的火焰,忽闪忽闪。 走吧,回家睡觉吧!宋之光借着火光从腰里的烟袋包里捏出一捏烟叶,用小 明的废本子纸卷了一支烟。在卷的烟要往嘴里送的时候,用牙狠狠地咬掉烟蒂上 的纸尖,又狠狠地呸了一声吐在了地上。双眼欲喷火似地看着正燃得正旺的草垛。 回家!宋之光把吓傻了的老婆拉了一把。宋之光的老婆愣了一下,扭身朝门口走 着。爹,你干啥?小明惊叫着。宋之光正慢慢地走到草垛边,之光——老婆几乎 要出来。邻居也纷纷驻足观望着。一时间都不知所措地愣住了。宋之光拿起一根 燃着的树枝,点着了嘴中叨着的旱烟卷,转身朝惧住的邻居们笑笑,借个火,抽 支烟。在笑的时候,露出满嘴的牙齿,红红的,似乎刚饮完血。 小明,回家!宋之光拉着小明推着老婆翠英回家了。那一夜,翠英一直在哭。 整个村落浴在了燃烧的青秸草烟里,雾朦朦的。翠英的哭声却从一条山冲,传到 另一山冲里。四邻八舍都把灯亮了一会儿,然后就熄了,如同一个长长的叹息在 村里弥漫。我让你帮人家救火,最后把火引到自家草垛上。呜~ ,这一冬,这牲 口咋治?翠英边哭边数落着宋之光。宋之光躺在床上,吞吐着那支未燃尽的旱烟, 憋着气吸着,然后猛地一阵吐了出来,把小明呛了起来,咳一咳!就知道傻吃烟, 把孩都呛起来了!翠英忙扇着烟。你吵吵啥呀?宋之光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冒出 了一句,咋?翠英刚要发火,宋之光却躺下,打开呼噜了。 两周都静悄悄的,连狗也不曾叫一声,也许是累了。瞅着这一把一把的火, 起初还有人忙着喊着救火,一切都是热热闹闹的。现在只有火在西北风的吹抚下 呼呼地呻吟着,像做爱的女人一样。小狗,一直以为那是母狗,只有母狗才欲情 似火。躺在宋之光门口的黑狗,睁了睁眼,看了一下红通通的天,天黑风急杀人 夜,今晚这么红的天,啥事也不会有,它歪了歪头,睡了。西北风,仍在和火缠 绵着,呻吟声越来越弱弱,大概也累了。 翠英趴在窗口望着,火势一点一点地消去,当那一抹红消逝了,东边的太阳 也赶了出来。 起床了,翠英喊着宋之光。咋?一夜没睡?宋之光翻了一下身问,翠英没有 理他。老婆——,宋之光喊了一声,伸手搂住翠英,摸着翠英丰盈的奶子,我想 ~ 之光亲着翠英的耳朵低声说,别,吵醒了小明!翠英瞅瞅睡熟的小明。没事, 没事,说着宋之光掀开被子,趴在翠英身上,翠英低声推辞的声音,变成了一长 一短的呻吟,睡在旁边的小明,睁开眼看着他们一上一下地颤动着,随着母亲一 声一声的呻吟,下身隐陷有一丝萌动的感觉。并迅速传遍全身,有一点焦躁,翻 转着身子,下身一丝湿的感觉,伸手试了试,粘粘的,不是尿,也不是经血(月 经刚过去一周),小明把手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有一股腥味。浑身的躁热,使小 明掀开被子露出了胸脯,刚刚发育的乳房如小土丘一样坚挺地鼓着,更显示出一 股青春的魅力。正大汗淋漓的宋之光,猛然间瞥见女儿的小谷堆,又从心底涌出 一股力量,疲软的阴茎又硬了起来,猛烈地撞击着翠英,你这是怎么了?翠英惊 奇地问。嘿嘿,宋之光笑了两。翠英没来得及问下句,又陷入迷幻,呻吟声一声 比一声高了起来。宋之光试探性地把手伸向女儿身边,猛然见贴在翠英身上,手 搭在小明的胸脯上,用力挤压着处女的雏乳。小明被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二跳,却 瞬间从乳房传出一阵酥麻迅速弥漫全身,一种从未有的快感袭击了大脑,一阵玄 晕,接着感觉到下身有一股粘液流了出来。之光,翠英呻吟般叫着。嗯?累呀! 你下来吧!嗯! 宋之光这次睡在了妻子和女儿之间,侧身面向女儿,搭在女儿身上的手越来 越用力地压在小明的乳房上。小明睁着眼睛望着屋顶,几次下决心推开你亲的手, 可内心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悄悄地把被子接了上来,盖住了父亲的手,和父亲手下压着的自己的乳房。 翠英也许是一夜未睡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做爱太累,在天刚擦亮的时候睡着了, 呼噜声也日渐大了起来。这是小明第一次听到母亲打呼噜,正如刚听到母亲做爱 时的呻吟一样也勾起了她无限的暇想。 胸前的用压的小明有点喘不过气,她假装熟睡时翻身把那只手向下推了推。 宋之光也顺势将手移向女儿的下身,一动不动地在那块处女地伏着,只感觉那儿 湿漉漉的。宋之光忍不住把手伸向女儿内裤里,只觉的毛茸茸,从那儿不断地流 出粘液。哦……哦……小明内心奇怪地想,我怎么也那样叫,想忍住却愈发叫的 声音的越大。两只胳膊乱抓着,朦朦中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宋之光掀开女儿的 被,脱下女儿的内衣,匆忙中塞进了女儿的身体,就像和翠英初夜时又匆忙射了 出来,然后疲软地躺在女儿的身边,伸手摸着女儿小小的双乳。爹,爹,痛,未 经事的女儿喊着。过会儿就好了!宋之光不知所措的吐着气说,宋之光双眼直直 的盯着天棚,我怎么把女儿给上了?怎么就上了?还算是人吗?是人吗?唉—最 后宋之光长长地叹了口气。望了望旁边的翠英正呼呼地熟睡着。心就落了一半了。 再看看怀里的女儿,如小鸟一样依在胸膛上轻轻的吐着带有幽兰般的气息。那悬 着的心着实了,搂着女儿慢慢地又睡着了。 哎,醒醒,吃饭了!翠英推推之光,又摇摇小明,真是父女,睡觉都盖床被 子,翠英轻轻地笑了笑出去收拾桌子。躺在被窝的之光,脸立即红了,傻傻地跟 着嘿嘿地笑了两声,连忙穿衣,喂,小明你也起来吧!宋之光没敢直面女儿,咬 文嚼字地喊着。嗯!小明掀开被子,裸着的身子在早晨的寒光下微微地颤抖着, 小小的乳房也紧缩着。小明,快穿别感冒了!宋之光把一件大衣披在女儿的身上, 随手摸了一把女儿光滑的身体,嘿—宋之光笑了笑。小明不知所措地把身子缩了 缩。您这爷俩,在炕上捣鼓啥,快下来吃饭,吃完饭去收拾一下那草垛。翠英在 下面边张罗边喊着。哪个挨千刀的,烧咱家的草,咱招谁惹谁了?翠英边嘟囔着 边推开门,快起来小明,你看几点了?小明忙提上裤子站了起来,咋?又来了? 翠英瞅了瞅褥子上的一滩自漫不经心地问。啥?小明忙问,宋之光看了那处女血 后忙看了一眼小明,小明也正盯着他。嗯,嗯!小明忙不迭地应着。快去吃饭吧! 宋之光忙插话。翠英也跟着走了出来。这孩子月经咋不正常,刚走了一周又来了, 再好好找人看看算算,这还了得,一次再浪费多少纸呀!翠英朝宋之光说着。嗯, 嗯!宋之光连着应了几声,又茫然抬头问啥?浪费纸呀!你的耳朵长毛了?翠英 把稀饭朝之光面前使劲一搁。不就是张纸!之光喝了口稀饭说。 几张纸,你道,说说我看,这草垛烧了你咋整,一冬没草喂牲口?翠英放下 手中的碗,指着宋之光说。有我就饿不死牲口,你操操啥?小明下来吃饭!宋之 光朝屋里喊着。小明瞅了瞅那滩血,想起今晨父亲的手,想起了父亲伸进自己下 身的东西。那一阵痛,大概就淌血了。 小吸摸了摸自己的下身,还隐隐有丝痛。那淌血的叫啥?小明曾听村里几个 老婆说过,那时她还红过脸,骂人家流氓,跑开了。跑不了几步又躲在旁边听。 那叫处女膜,就是处女膜,婶说的,她说时还指了指我,她还有这东西,咱这东 西都给男人遭踏了,只有处红了。你还有处红,我那个早不知道哪去了,邻家宋 二嫂笑着说。这是处红,我得留着。小明低着头思量着。小明吃饭吧?娘在叫她。 翠英已吃完饭,走进屋,你咋还不叠被?瞅着那滩血,你咋不恶心!明后日就拆 褥子,我见不得那血,我恶心!翠英忙跑了出去,在天井里高声哦地叫着,那是 装的,她每次来事,弄得满茅洞都是血,就像杀了猪,比猪血还脏,猪血还能吃 呢! 她那血啥也不是!小明赌气似地朝窗外的翠英吐了吐舌头。大人家说我是捡 来的,看来她也不是我亲娘,小明自己嘟囔着,是我后娘!小明说着,笑了起来, 似乎对自己的结论非常满意。小明自己在嘟囔些啥?咋还不吃饭,饭都凉了!宋 之光朝屋里喊着。噢!小明低声应着,爹! 明,给你,宋之光寄过一碗稀饭,小明伸手接的时候溅到她的手背上。哎, 汤手了吧? 宋之光连忙拿起女儿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没事吧!抬头望着女儿。爹, 没事,稀饭都凉了,咋能烫着我!小明端起碗唏~ 啦,唏~ 啦地一会儿就喝完了, 爹,再盛碗,小明意尤未尽地添了添碗底,馋猫……宋之光又盛满一碗,端坐在 女儿的对面,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嗯!小明又唏~ 啦,唏~ 啦地喝完了,看看这草咋收拾!翠英在外面喊着。 你愿咋整,就咋整,问我啥?宋之光不耐烦地应着。小明,我…还未说出,外面 的翠英骂了起来,你这个驴×养的,咋还不出来?你出去救火把火引到家,你有 功了,咋就不整了!叫你别管闲事,你这个驴×咋就不听,出了事了,就像阉了 的驴,咋就不叫了……翠英一声比一声高地骂着,在乡村的清晨里,迅速弥漫开, 再加上昨晚出了把火,三三两两吃饱饭的人围了过来。瞅着还在冒烟的草烬,摇 摇头,唉,下一个又是谁家?昨晚,就没有救火的,一个也没有?救,谁救,谁 引火上身!一个高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他自家也没救?那个人追着问,一盆水, 还不如狗尿多!一个很低的声音传了出来,人们都嘿嘿地笑着,驴尿多,都哈哈 地大笑。因为当年翠英刚嫁给宋之光时,第一次夜里,见他的那东西特大,头一 次被他弄的很痛。第二天起来,走路都拖着腿。她小叔子问她嫂子,这是咋了? 都是你俩哥,还不都是你哥那东西,长的像驴似的,弄得我!说完,又觉不对, 红着脸忙解释说,不是,不是。她的小叔子笑得弯着腰,从此,这个驴×就成了 宋之光的绰号。村子里的妇女们都喊他驴×,他也不在乎,有时开个玩笑,你汉 子,满足不了,我帮你?中不?免了,怕让你把人家那尿壶撑破!旁边的人打圆 场说。咋,那个东西还会破?有妇女小声问,咋就不会?和他试试不就知道了, 有人建议。 啥话呀!问话者说完便吃吃地笑了,大家听了也随之大笑。宋之光莫名其妙 地挠了挠头,瞅了瞅旁边的人。咋了?她们!那人嘿嘿地笑了笑,趴在之光的耳 朵边大声说想你那根驴×了! 宋之光忙把脸掩在褂子里,恁这是咋?丢人呀!他在衣裳底下嘟囔着。之刚 嫂,要不要瞅那东西?还未等她回答,一群妇女跑了过来,三下五去二,那根东 西已垂在胯下,摸一把!有人私下里说,摸!大家你瞅我,我瞅你,不约而同地 伸手。那根东西在清风煦日的滋润下,直直地挺了起来,整个酱紫色的大黄瓜。 不要,不要!没有人顾及宋之光的喊叫。摸完了,都一哄散了。只留宋之光和他 胯下的黄瓜,直挺挺地瞅着太阳。不行,得快回家。宋之光用裤子遮着下身匆忙 赶回家,媳妇翠英刚烧完火下了面条,翠英,快,快,宋之光拉着媳妇,这是咋 了,你是咋了?翠英不解地问,快脱衣服,宋之光硬是解开翠英的上衣,她没有 穿内衣,两只乳房如白鸽轰地一下跑了出来。这是大白天呀,翠英羞怯地说,咋, 还分白天,黑天?那面条还在锅里呀!快糊了!翠英急着说。快,宋之光拿出那 东西,分开翠英的腿不容分说地塞了进去。随着翠英的一声尖叫,血从私处流了 出来,染红了整条洁白腿,这是咋了? 翠英,咋流这么多血?宋之光抽出来,那东西一颤一颤地抖出一串白色液夹 杂一丝红。血,翠英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宋之光忙穿好衣服,跑出去把村里 的老郎中喊来。大爷,这是咋了?咋流这么之血?老郎中没有回答,沉思了一会 儿,刚行过房事?他瞅了瞅呆着的宋之光,是,是,宋之光如捣蒜似地点着头。 脱下裤子,我看看,看啥?宋之光双手紧攥着腰带,想不想找出你媳妇的病呀? 老郎中吓他说。噢!宋之光哗啦一下退下衣服,那根紫黄瓜已变成红色,疲软地 垂着,老郎中又瞅了瞅翠英的私处,翻了翻内部,还有血往外流。没有事了,你 的驴×太粗太长把你媳子的花给弄坏了,往后,很难生娃了。你小子没事大白天 干这咋? 你没事也长这么大个的东西?唉,不用吃药,过几天就好了,以后,对你老 婆好点,轻点,咦?晓得了!老郎中说着,拍拍宋之光的肩头。咋,就,不,生, 娃,了!宋之光一顿一顿地说。还不是你做的怪!以后对你媳好点!老郎中扔下 这句话,匆忙走了。翠英,翠英,快醒醒!宋之光晃着她的头。哎哟,咋还痛? 翠英说着摸向私处,你这挨千刀的,把我的壶给弄破了,咋还能生娃呀!以后别 再碰我!说着拖过被子,啥也不做了,任凭锅里的面条糊涂着。宋之光惧在炕前 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想起是那群妇女惹得自己,奔出门外找她们算帐去。刚走 出大门,就碰到之刚家,大兄弟干啥去呀?之刚嫂笑嘻嘻地问,干啥,找你们算 帐,你们……宋之光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之刚家笑得更厉害了,时不时地瞅 瞅之光的胯下。 你瞅啥?噢,没啥!之刚家脸红了忙接着问,午饭了,啊?啥,哪来得及吃, 唉,…就…唉! 之光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走,到俺家,还剩下的面条,给你再下两碗,你 之刚哥今不在家,做多了!说着拉了拉之光的手。走,就走,正好找你算帐。宋 之光心里琢磨着。 这面条,还中吃吧!之刚嫂坐在之光的对面笑着问,比你媳,咋样?嗯!嗯, 宋之光嘴里含着面条,只用鼻子应着,生怕锅里的面条糊涂了。你,嗯啥?慢点 吃,没人和你抢。好吃就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罢!说着之刚家的笑脸消隐了。 嫂,这面好吃!比俺那口子手艺高!宋之光摸了摸嘴,禁不住夸着。还是大兄弟 会说话,你之刚哥,就没说过这样的话。之刚家把凳子朝之光身边靠了靠,天, 咋这热呀!啊?之刚家瞅了瞅太阳,热,宋之光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放下手却发 现之刚家掀褂子的前角扇风。里面的双乳,随着身体颤动着。白白的,红晕润的 乳头似珍珠嵌在上面,之光禁不住咽了口水。瞅啥?之刚家问,嫂,…没啥! 宋之光的又眼仍盯着不放。啥?和你媳的,咋样?之刚家解开前怀,那对乳 房豁然呈现于眼前,好,好!宋之光把头贴近之刚家的怀里。还愣着干啥,之刚 家拍了拍之光,抻手摸着之光的那东西。吃完面条,又吃白馍,宋之光今天真的 饱了。疲软地躺在之刚家炕上,摸着那对白馍,今个儿,我回家把那口子的壶弄 破了,淌了那么多血,啥?之刚家摸着之光说,这东西呀!宋之光摸了一下她的 私处。大爷,咱村老郎中说,她不会生娃了。你说咋办?宋之光轻轻地搂着之刚 家,那有啥,捡个养就成了!现在捡个孩子养,比自己折腾个,少遭多少罪!有 空我给你捡个。那,我该咋谢你?谢,之刚家顿了一会儿,摸了摸之光的驴×说, 就用它吧谢我吧。你之刚哥的太小,吃不饱!以后,我喂你。宋之光说着,把之 刚家又压在身下。 三个月后,之刚家半夜里送来一个女娃,之光,先养着这娃,等弄个男娃再 养啊!说着又转向翠英,之光家,啥也别说了,就把娃当自己生养的。谁让之光 那么大个呀!本想装点深沉,说到那么大小时,禁不住笑了出来。忙用手掩着嘴。 翠英装作没看见,在和村里人一起干活时也风言风语地听到一些事。翠英在孩子 小的几年,一直不和宋之光睡一个被窝,宋之光也从未要求过。就这样稀里糊涂 地从年头熬到年尾的过了。孩子,小明也长大了,有时跑回家喊她娘,俺爹在外 面和人家打仗。和谁打?翠英漫不经心地问。和我大娘,我爹压在大娘的身上! 翠英把手里的菜扔在地上,又茫然捡了起来。翠英,我回来了,宋之光满脸红光 地说,回来了!翠英答了一句,端起菜朝屋里走。爹,我看见你和俺大娘打架了, 你咋压在她身上打?小明天真地问着。啥?谁教你的?宋之光站了起来,扭头朝 屋里看着。俺大娘家小松也看见了!啥?!宋之光茫然坐在地上。只听到外面有 人吵了起来,你咋勾野汉子? 我勾哪野汉子了?一句接一句地闹着,是从之刚家那里传来的。整个村落里 的人,纷纷跑出来。有瞅热闹的,有帮着拉架的。宋之光坐在天井里呆呆地望着 门口,茫然间看到之刚家的身影朝他嚅了嚅嘴唇,把衣服脱了下来,裸着身子奔 向他,宋之光伸手去抱她。爹,你抱我咋?小明挣开他的手。宋之光擦了擦眼睛 始觉是幻觉。去你大娘家!拉着小明奔向密集的人群。人们看见他,指指点地说 着,见他靠近了,立即闪出道来。哥,宋之光朝坐在门前的之刚问。之刚歪了歪 身子,我没你这个弟!说着朝外走了出去。哥,翠英低声问着。快过去瞅瞅,你 嫂她喝药了!这咋整?说着之刚深深的眼窝,溢出了泪水。啥?翠英忙奔向屋里。 宋之光也要挤进去,翠英拦住他,你还嫌没丢够人?之光看着翠英犀利的目光垂 下了头。 翠英把屋里的人都赶了出来,关着门。之刚家全身裸着,洁白的身体像雕塑 直挺地躺着。 猛然间瞅见之刚家的身体,翠英心里不禁一颤,这么好的尤物,怪不得那死 驴…这刚家刚走不久,身体还软着留有一丝温热。翠英用湿毛巾给之刚家擦着身 体,擦到她的私处时,禁不住要看被驴×干的样子,她用手指翻开,一阵腥臭扑 向鼻孔。翠英皱着眉头忍住呼吸,鲜润的红色,还在迟疑着,一股乳白色的液体 从阴道里流了出来。翠英朝外呸了一口,狗驴×。 这一次翠英在驴前又加了狗,宋之光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宋之光,过来!翠 英在屋里喊。宋之光慌忙站了起来晃晃地跨进里屋。抱她起来,翠英瞅了瞅之光, 咋不敢了。今晌不是两人还干了一火?那乳房上还留有四个牙印,之光看着,泪 水不觉流了出来。咋,你还有脸哭,人都让你给害的!翠英瞅了一眼,把手拿开, 人都去了,还摸人家的奶子?!宋之光慌忙抽回手。 自从之刚家走了之后,宋之光再出没兴趣做那事了。继续和翠英分着睡,中 间隔着女儿小明。偶儿坚持不住,就用力搂着小明,让她摸那东西玩。小孩,没 啥,等她十八了再给她收拾一间屋子。宋之光这样想着。宋之光的驴×这绰号, 自此也再没人叫了。别人一叫就让人想起死去的之刚家。 直到今天,又有人叫起这个名字。宋之光看了看燃尽的草,朦胧中又看到之 刚家洁白的肌肤,软软的奶子。驴×,这名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天国里传来的, 一并传来的似乎还有之刚家的呻吟!之刚家死了十二年了,小明也十六了。人咋 就这么不经混,一混咋就到头了。 这小明是个美人胚子,你别留着自己用了!之刚家在自己身下笑着说。咋能? 那是我女儿。 啥,你女儿,那是我妹妹和别人生的,咋就成你女儿了?我妹妹来的时候, 总偷偷来瞅她! 我当当地,你妹妹城里人咋愣朝家走?宋之光呆呆地瞅着草灰边的女儿愣着。 你瞅啥?还能瞅出草来不成?翠英骂着,还不出来弄点草喂牲口?宋之光看着女 儿,女儿走向前。爹,我和你一块!宋之光头里走着,女儿在后面跟着。走到小 胡同里,小明低声问,爹,人家咋都喊你…,喊啥?宋之光回头问。驴…,女儿 低着头。你问那,爹的那东西大!宋之光装作无事状继续往前走。小明始终与宋 之光隔一段距离,一路无语。 三叔,在家吗?宋之光敲着门。咋,都待家里。啊?是之光!之光的三婶打 开门,一家三口围坐在天井里,瞅着断成两截的钢筋门栓和牛纲绳。这是咋了? 三叔。宋之光又把头转向他三婶。老天爷不睁眼,半夜里咋就让人把牛给偷了。 说着三婶就哭了起来。哭个啥?之光的三叔喝道,旱烟袋一锅接一锅,人家听了 咋不笑话?笑话个啥?咱春天耕地咋整?养了三年,一眨咋就不见了,你不心痛! 挨千刀的,你偷谁的不中,偏偷俺的牛!俺的牛呀!之光他三婶拉着长音哭叫着。 本惊悸的村庄,然传出一阵哭声,立即静了下来,整个村落里只有这哭声在盘旋。 成群的麻雀随着这哭声,从蓦东飞到西,从北飞到南,四处寻找着。最后落在宋 之光他家的草垛灰上,吱吱—喳喳地蹦来蹦去。偶尔有人惊起,掀起一阵草灰随 风飘着。这个冬天,如同这鸟一样惊悸,时不时旋起一阵灰,会遮住一冬的太阳。 牛又丢了。又丢牛了。咋,又趁火劫牛?孙仓村的人一阵恐慌,大街上来来 往往的人见了面谈的第一件事就是火和牛,每个人谈及这件事都面有惧色。这火 跟牛在孙仓村引起了层层恐怖之圈,而家里有牛的人,都在这圈里慌恐不安地瞅 着黑夜,盼着白昼。每曾有火燃起,更加注意家中的牛。有的人家甚至把牛拴在 窗前,夜里只有枕着牛反刍的声音方能睡着。更有甚者与牛同住一室,尤如一家 庭成员。这个冬天是火跟牛的冬天。有了火这个冬天又甚寒了几分;劳累了一春 一夏,忙了一秋的耕牛却在安逸的冬天会不异而飞,不禁让人寒心。 宋之光的三婶昨天晚上还特意把牛纲绳用铁丝拧住。可天亮后,只见半截切 断的绳子。之光,你家的牛得看紧!宋之光三婶叮嘱着,昨晚的火咋起的,也不 知咋起的,这不草全被烧光了,想…宋之光顿了一下,想来借点草喂牛,您家却 出了这事!宋之叹了口气。还啥说借,快把草拉了你家去,牛也没了,堆在那里, 早晚也得成灰!宋之光的三叔急着说。之光,好好看住牛,开春咱也要使你家的 牛啊!三婶摸了摸泪眼说。嗯!之光拉了拉了呆着的小明,走,回家赶车拉草! 叔,俺先走了!婶,走吧!三叔在屋里应着,他娘的,喝酒呀,啊,小明听到三 叔公唱着的调禁不住笑出声。笑啥,宋之光问。三叔公,咋了?小明问。要是咱 家的牛也被人偷去,你痛不?宋之光没有回答小明的话,而是问她。当然痛!小 明点了点头。那就是了。那是三叔公的痛!。那草咱拉回家?不,拉回家,让人 家点上火,烧了房子咱住哪儿? 夜里就不能搂你睡了!说着,宋之光笑着摸了摸小明的额头。爹—小明躲开 了。 小明自白:我不知道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没人告诉我,没人告诉我做女人 要知道什么。 我的母亲从来都不管我。第一次月经来潮,看到下身淌了那么多血,我吓哭 了。母亲在旁边看见了,皱起眉头,走出去还忙不迭地说:真恶心!父亲用卫生 纸帮我擦干血迹。告诉我那是女人的秘密,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父亲在说的时候, 脸红红的,好像做错了事情,还语无伦次地说,这该是你娘的事,我…那个女人 不是我母亲,别人也这样说,她那么丑,我比她漂亮。她不是我娘,我也感觉到, 她从没有给我一点关爱。连一点呵护也不曾给予,别人打了我,我哭着回家,她 高兴了就说我欠打,私孩子,不高兴就打我。私孩子,她老这样骂我。 我一直以为“私”为“死”。等听到别人说我私孩子时,才真正知道,我不 是她生的,是爹和别的女人生的,她不是我娘,我不爱她,也不恨她。她不值的。 小明在日记里写着,这时宋之光走了进来,小明,吃饭!写啥?没啥!小明 把本子藏在身后。那个私孩子,一整天都在写,没出息的东西,会写啥?她撅了 撅嘴。像尿壶!小明小声嘟囔着。你说啥!她放下筷子朝小明质问着,噢,爹倒 杯水!小明瞒不在意地对宋之光说。 小私孩,成肉了,养这么大,会飞?你咋骂?咋小私孩,小私孩?宋之光喊 着。咋不是小私孩,你和那死活的!翠英大声叫着。啥?你骂啥?宋之光暴跳着。 这时小明才确认,她真不是自己的亲娘。小明搂着父亲的胳膊问,我娘在哪?别 听她胡说,她就是你娘!宋之光掩饰着。我不是你娘,你的死娘在岭上看岭!你 听,你娘骂自己在岭上看岭。宋之光朝小明傻笑了一会儿。我今晚不回家了,我 去看岭去,看你们咋活!说着翠英摔开门朝外走了出去。 她不是我亲娘。谁说的?宋之光问,人家都这样说!小明一本正经地答。都 胡扯扯,逗你玩!宋之光没敢正视小明的眼睛,她的眼睛能透穿他的心,隐隐感 到一阵痛,他又想起之刚嫂刚抱小明送过来的样子,白白胖胖,一眨眼就这么大 了。爹,小明喊了声,你是咋了? 惊讶地问着。能咋?铺被睡觉!那她?小明试探地问。哪个她,那你娘,今 晚大概去你之刚叔家,甭管她!关门。宋之光猜得没错,自从他把之刚嫂睡了的 事情被人知道后,翠英就有空没空地去之刚家。你睡人家的老婆,我去睡人家的 汉子,咱扯平。翠英这样想。今晚翠英赌气,转了转又到了之刚家。之刚正在和 儿子做馒头,翠英见了说,两个大老爷们,咋会做饭,我来!翠英妹子,吃啦? 之刚用手捣了一下脸,脸颊沾了一摸白面。你看,这脸要唱戏,咋摸面?翠英笑 着伸手把脸颊面擦了擦。之刚的孩子瞪着眼瞅着,看啥,到那屋睡觉去,有你婶 帮着揉面!之刚把孩子喝出去。翠英见孩子出去了,低声说:那驴的,昨晚干了 我,我想都恶心!咋,你咋让他?之刚低着嗓子。我扭不过他!翠英急了。你还 是想!不想咋来找你!翠英把手朝之刚脸上一摸,笑着说,你真得去唱戏,越着 越像曹操!那我就×你吧!之刚贴在她的耳边说。干完活再说。 爹,你咋知道,她—我娘去了之刚叔家?小明问。小孩子家,问啥?躺下, 拉灯,睡觉。 就这几句,小明嘟着嘴。冷,爹!小明呀地叫着,和爹一个被窝!宋之光拉 过女儿。夜静悄悄的,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匆忙捡过几根枯枝,几片枯叶又奔 向远方了,留下的一段段短短的划痕。整个村落一片漆黑,似乎是为躲别这寒风, 也好像是在用黑暗等待什么。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发生什么。没火苗升空,也没红 通通的天。爹,今晚没事吧!宋之光愣了一下,我是说牛,咱家的牛!女儿接着 解释着。能有啥?宋之光把女儿压在身下,粗糙的又手从小明身上这儿一直抚到 那儿。 我不知道我在跟爹做什么。这样黑的夜里,也没什么可做的,除了那事。别 人说那事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做的。谈不上喜欢他,因为他对我好,在这个家里, 所以我愿意和他睡一个被窝,他是我爹—没有别的。 —小明日记第二天清晨,翠英赶回家的路上碰到邻居家财广,翠英嫂,这是 从哪儿回来? 财广笑着问,那眼里似乎知道她刚做完啥事。哪,刚从家里出来。翠英说着, 忙伸手拽着衣服。噢,衣服扣错扣了?哪?翠英忙低头看。做啥事给急的?财广 没等翠英搭语,大笑着跑回家。财广,你傻说些啥?大早晨没点正经的!翠英边 扣好扣,边朝家走去,嘴里还忙着叫着。咋,出去一晚上,有功呀?宋之光从屋 里走出来,看了看她的衣服,那是之刚家常穿的尼子大衣,嘴张了张没说破。小 明,拾掇饭,给你娘吃!你娘大概累了,忙了一晚上!宋之光甩下一句话,出去 了。我也出去了!小明看了看她,饭在锅里,自己整!啥?翠英朝小明喊了句, 小骚蹄子,也配向我发话。自个嘟囔着,掀开锅一看,爹俩在家竟吃的鸡,翠英 的脸气得铁青,我让你们偷吃,偷吃,把成块成块的鸡肉扔在地上。黑狗瞅了瞅 翠英,趁她不注意,偷了一块钻进窝里。死狗,你也欺我!翠英破口大骂着。杀 了它,之刚过来串门,抽着烟朝黑狗骂了句,欺谁?你咋来了?翠英急了。咋不 能来?之光在不?我有事找他,之刚朝屋里看了看,刚出去。噢。之刚说着靠近 翠英抻手摸了一把,还软着。啪一耳光打在之刚脸上。臭流氓,滚!翠英的一耳 光把之刚打火了,骚娘们,你就是再叉开腿我也不上了,破×都烂了!之刚摸着 脸骂着走了。滚!滚!翠英撕着身上的大衣叫着。 翠英原本以为会有人来听她骂之刚那个流氓,怎勾引她,怎干她,可骂了一 会儿,一个人影也没见。用手理了理乱了的头发,倒了杯水。累了,休息会儿再 接着骂!宋之光从门外走了进来,贱货,让人日了,还美呀?之光,你一直在… 翠英端着的杯子砰掉在地上,在草垛上,宋之光指了指墙外。我的娘呀,这是… 这是…翠英忙拉住之光,我还以为,你过会儿再回来,不…不…,翠英打了自个 一嘴吧,看,我这张嘴,之光…之光…宋之光甩开她走了出去,扭头吐了两个字, 贱货! 这成啥事?翠英拖着撕碎的大衣朝屋里走去,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她的被 子被扔在一边,没有叠,皱成一团。她拉过来盖在身上,睡了过去。昨晚真的累 了。宋之光回家后看了看,没有出声任凭她睡着。冬天是农民的节日,所有的农 活都忙完了,只有坐在炉子边,嗑着瓜子,唠着秋的收成,谈着春的耕种。要不 就睡,从日出睡到日落,再从日落到日出,夜里做点那事。睡吧。宋之光看着翠 英皱起的黄脸,心生一丝怜意,自己先对不起她,她这样做,我哪有脸说她。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趴在门前的黑狗,把所有的鸡肉都含到窝里埋在草里,瞅瞅主人,摇摇尾巴, 又立马闭上眼睛做梦去了。懒狗,小明拍了一下狗头,黑狗睁了睁眼,没理她。 那眼神有一股鄙视的神情。小明红了脸,昨夜,她没睡。狗,咋会睡?小明的脸 更红了,站起来用力踹了它一脚。 黑狗叫了一声远远地跑开了,立在远处瞅着她。今黑不给你饭吃。小明用石 头砸着。黑狗见小明进了屋。忙钻进窝里,扒开草,看了看,趴在窝里又闭了眼 睛,风从耳边过,人从鼻尖走。啥我也不管了!黑狗这样想着,就睡了。猛然间 只觉耳边一阵大风刮过,就再也不省事了。小明用斧头把黑狗解决了,黑狗埋了 那几块鸡肉终究没吃上,那不是它吃的东西,没福享受。小明,咋把狗杀了?宋 之光问女儿。它,啥也知道,它瞅我!女儿擦了擦斧头上的血,拖着狗从大门到 天井。一路上染了一道红红的血。宋之光瞅了一眼,有点渗人。 爹,拿刀,杀狗。小明伸着手。宋之光从厨房里取过刀。站在一边看着女儿 生疏地剥着狗皮,好好的一张皮被女儿割破好几个洞。宋之光禁不住有点可惜。 女儿又亲自操厨。当夜色朦胧的时候,有一股香味从宋之光家向外弥漫着。每个 人闻到都觉得头有点晕,从内心涌起一种深切的渴望——找个异生依偎着。连那 流浪在外的狗和野猫也在房顶和草垛根狂叫着。整个村庄雾朦朦的,这是冬天的 第一次大雾,白色的雾带把山村萦绕着,也把这里的一切掩饰——罪恶的,丑陋 的——洁白,朦朦的雾。一切都静了下来,狗和猫都满足地趴在草垛边,嗅着那 香味添着嘴唇。 这时,小明和宋之光正在啃着狗肉,满屋的香气冲着翠英睡觉的呼噜声。叫 你娘,吃肉。 宋之光说。吃肉呀!小明朝屋里喊。叫,娘!宋之光厉声喝道。娘。隔了半 天,小明咽下去满嘴的狗肉才喊出,“吃肉”两个字。屋里的翠英早已醒了,闻 到诱人的香气,才觉肚子早咕咕叫了。等小明喊,才懒洋洋地撑起脸皮下来。啥 肉?咋这香。香肉。小明嘴里含着肉说,要不咋香。 小明添了添手指,爹,我吃饱了。洗洗手睡吧!宋之光放下手中的骨头朝翠 英看了一眼,吃完了,收拾一下。说着,也洗手去了。翠英守着满锅的肉汤,和 满桌的骨头。都透着一股诱人的香气,这股香气吸进肚子里,会有一丝冲动。翠 英有了兴奋,也许是太饿了。她从锅里捞出一块腿肉,忙塞进嘴里。她一直没尝 出这是什么肉,猪肉不像,太香;牛肉不是,大小;羊肉有点象,可它里外透着 一股香,诱人的香。翠英啃完肉,收拾骨头要扔给狗吃时,蓦然间发现一个黑糊 糊的东西,哟~ 哟~ 翠英唤着黑狗。翠英往前走着,一脚在那黑东西上,汪!那 东西叫了声,她惊讶地叫了一声,手里的骨头全都散落在地上。狗肉,狗头!翠 英在院里大叫着,肚子里的东西一直向外涌。 铺好被的小明和站在炕前的宋之光也听到了狗的声音。父女俩一人一句地接 着。爹。小明搂着宋之光哭着,浑身都在颤。没事。汗却从宋之光的额头上淌了 下来。翠英虚脱似的晃晃悠悠地进来,狠!狠!说了两个字,就钻进被窝。爹, 那狗会来报仇。小明盯着宋之光问。 啥,傻丫头。死了,咋报。宋之光拍拍女儿的臀部说,睡吧,搂着我。小明 嘟着嘴。 夜随着香气的消散越来越浓,那仅存的一丝香气,却勾起每个人内心深处的 冲动。在浓的欲滴的夜幕下,时不时传出一阵阵呻吟声,似摇篮曲在夜空中回荡 着。 躺在被窝里的小明紧紧地搂着父亲,生怕一松手,黑狗就捕了上来。宋之光 瞅着窗外黑色的天空,努力克制着那股冲动。可下身早已贴在女儿的腹部。突然 间,一只手抓住它,引向女儿的私处,那手嫩嫩的,私处软软的,透着一股青春 的气息,很熟悉的感觉。宋之光顾虑地回头看了看躺在左边的翠英,只是用力地 搂紧了女儿。女儿却义无反顾地把那东西引了进去,有水淌了出来。茫然间,宋 之光压在小明的身上。呻吟声,那强有力,富有诱感力的呻吟声,冲击着宋之光 的头脑,勾起内心深处不断涌出的冲动。 你们?!翠英醒来看见宋之光压在女儿身上,吃惊地叫着。宋之光朝她看了 一下,身体还在颤动着,下面的小明迷幻地呻吟着。她是你女儿!翠英拉着宋之 光。不是,不是我亲生女儿。他还在继续着。那也不行。翠英要强把宋之光拉下 来,啪,一耳光抽在翠英的脸上。 她仍不放弃的摇着女儿,他是你爹呀。知道,小明呻吟般地应着。 做孽呀!老天爷!翠英哭喊着。你——吵吵——啥!宋之光喘着粗气,身体 剧烈地颤抖着,把那东西从女儿身体里抽出来,有一股白液滴了下来。你看,你 这是啥?明天我对别人说,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女儿你也上!上你嫂子就罢了。 小明用卫生纸擦着私处,爹,你上我大娘了?小明满脸狐疑。嗯。我大娘比我娘 漂亮。嗯。你上了她,她就喝药死了,小明不断的问,嗯。你再也没上我娘。嗯。 那天你第一次上我娘后,又上了我。嗯。那天,我娘去和我大叔上了,你又和我 上了。嗯。今天,你又上了我。嗯。宋之光一直点着头。小明满意的笑了,把擦 私处的纸轻屑的扔在炕前。 你,你,你,翠英脸红红的,我是你娘。你不是!我娘?你哪点像?比我丑, 对我坏,从不关心我。小明坐起身来,两只小小的雏乳随着身体颤抖着。 宋之光,你好……明天,我支对大队干部说,说你干的好事,还有你这小骚 货,勾引你爹,翠英气急败坏的吵着。 有本事这会儿就去说!宋之光瞅了瞅她,卷了一袋烟。那一闪一闪的火光, 映着他红润的脸膛。 翠英奔出院,大声喊着,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宋之光光着身子跟着出去,你,贱货你真喊我就打死你,他顺手抄起放在墙 边的二叉钩。 快来人呀,快来人呀。翠英见宋之光真的拿起了东西,吓得直着嗓子喊。 咦,看你再喊呀!宋之光抡起二叉钩照她的头砸了过去。翠英应声倒在地上, 血好似水喷了出来。宋之光慌忙扔了二叉钩,小明,小明,你娘她……她……死 了。小明也光着身子跑了出。你咋真杀我娘?这?宋之光站在一边浑身颤栗着。 她真死了?!小明走近翠英的尸体,手试了试呼吸。真死了!宋之光一直在抖着, 咋办?双眼看着小明。进屋。小明拖着父亲。先把二叉钩子上的指纹摸去,再把 地上泼点水,消除脚印。小明面授机议。嗯,宋之光点着头。明天,就去报案。 我不自投罗网了?宋之光腾地站了起来。啥?你就说是偷牛的干的。然后小明趴 在父亲的耳边低声交待着。宋之光满脸喜色地不停地点着头。 清晨醒来,小明摇着睡在身边的父亲,快起来,快去报案。宋之光睁开眼。 紧紧地抱着女儿,等过了这阵,咱到东北去,过咱俩的日子,说着趴在女儿胸前, 忠情地吮着那对雏乳。 我杀了我娘,我感觉到。我替父亲编了一个弥天大谎,不知道是为什么,他 占有了我,我还帮他。可是每当他尽力满足我时,流水满身的汗时,我又觉得他 很可爱。也许我是因为这个吧。我怕他真的被抓进去,再也没人给我满足了。他 开启了我的生命之门,我谈不上恨他,也说不上喜欢与感谢。帮他的方法是从那 些近似乎黄色书刊的刑侦故事里学的。我知道帮他出谋划策,那等于帮凶。可当 时,我却出奇的镇静,也许是她真不是我娘。我不知道。 每天夜里都和他做那事做到精疲力尽,也只有这样才能完完全全地睡着,半 夜醒来,他一身冷汗,我也是。——小明日记宋之光慌慌张张地跑向书记家,叔, 叔,叔……宋之光脸涨的成了紫色却仍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咋了?出啥事了? 书记扶他坐在炕上,喝口水,慢点说。我媳妇,翠英,她,她死了!宋之这光说 完长吐了一口气,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看孩子吓的脸都紫了,书记老婆拿过毛巾,擦擦汗。咋死的?书记缓了一 口气。被人杀的! 啥?书记腾地站了起来,书记老婆手里的毛巾啪掉在地上。哎哟,我的娘呀? 咋叫人杀了? 书记老婆怔了一会儿才喊叫着。喊个啥呀!报案。打电话。书记大声喝着老 婆。啥号?书记老婆手颤拌着拿起电话。110 ,书记大声喊着,从桌上抽出根烟 点着,颤抖的手使劲按着。 喂,110 呀?这里出事了。出大事了。大事呀。就是大事呀。书记老婆扯着 嗓门对着电话喊着。拿过电话来,书记掐死烟,会办点啥,说个话都说不明白, 我咋就说不出,你说吧。书记老婆把电话给书记。噢,110 呀,这里出事了。出 大事了。大事呀。书记也这样说着,咦,你也说不出。书记老婆小声说着,手拽 着书记的衣角。咱一块说,书记瞅了瞅老婆,中。杀人了!书记和老婆同声喊着。 就这一声,屋外的行人立即停住了技步,连懒洋洋的猫了竖起耳朵听着。喧 闹的清晨霎那间,悄无声息。大家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茫然间,大声喊起来, 杀人了!闻讯者四处奔跑,整个村庄瞬间如同洪水开闸般炸开了,小孩哭声,大 人喝声,牲口叫声,狗猫嘶叫声,声声交杂着,声声重叠,在孙仓村的上空闹着, 旋着。刚从巢里飞出的麻雀,东躲西藏着,不曾敢着地,任凭晒在篷布上的麦子 无人看管。 全体村民注意了。全体村民注意了。昨晚宋之英家翠英被偷牛的用二叉钩, 砸死了。注意啦!别到宋之光家去,保护现场。书记忙向大队屋通过扩音器喊着。 之光家死了,人们喊着,如潮水般涌进宋之光家。几个先到的瞅见了,立马退了 出来,在旁边呕吐着。恶心。惨。 一边朝过来的人摇着手,嘴里边嘟囔着,乡亲们,别靠近。保护现场。保护 现场。书记从后面人群挤着,边喊着。人们闪开一道,让书记走了进去。哦,书 记忙呜着嘴,强忍着,才没吐出来。十公分长的钩子,全没在脑壳里,豆腐脑似 的脑子淌了出来,周围是一溜一溜的冰血,墙上也溅满了摁。翠英,披着衣服, 没穿内衣,两只硕大的乳房,也成了紫色,有一道血漫过,直流向肚脐。穿一条 小三角内裤,不能全掩住阴部,有几簇阴毛露了出来。书记老婆靠在书记旁边, 看了看,低声对书记说,给她盖盖。你懂啥?保护现场。书记瞅了瞅那三角裤, 又把视线移向那对乳房。惨,可惜,多好的女人,书记低嘟囔着,不住地摇头。 啥? 书记老婆拧了他一把。哪里有啥?书记忙掩饰住贪婪的目光。 哪个是书记?哪个是书记?外面有警车的啦叭喊着,让村民让一下,注意保 护现场。警察来了,让开道,保护现场。书记分开人群。几个公安跑了进来,拉 了一条白带,把人群隔在外面,另外几个人,用照相机变换着角度拍着尸体,一 个人作着记录。他们拍了干啥?书记老婆问书记。当黄色照片,卖吧!书记还在 瞅那对乳房。没正经。书记老婆把他的东西使劲攥了一把。哎哟!书记叫了声。 保持安静。一个公安对书记喊,看来是一个大官。 谁是尸体的家人?那个像官的人问书记。书记推了推旁边的宋之光。这窝囊 废的,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别乱说话。那个官朝书记喊。你过来,把当时的 经过说一下。那个官搬过一张桌子。边询问着,边在本子上作记录。 半夜多,差不多半夜,就出了这事。宋之光吞吞吐吐地讲着。几点。不清楚, 吓傻了。 详细地说。听见外面有声音,腾腾地声音,她就出去了。这里不是常丢牛, 怕把牛丢了。就出去看看。你为什么不出去?我?宋之光迟疑着。书记在中间插 话,他是孙仓村有名的窝囊废,自从干了人家老婆,被人瞧见了,那事再也办不 成了。围着的人群发出哄哄的笑声。问死者家属,请不要随意打断。另一个警察 朝人群说。是,长官。书记作了礼状。说,那个官继续记录着。我就是窝囊废。 那个官要笑硬是憋住了,周围的人小声掩笑着。前几天,才敢和媳妇干了一伙, 她老找别人解决。我知道。我是窝囊废。我问你,为什么你不出去?噢,我是窝 囊废。宋之光又重复着。你害怕,那官试图换种说法。嗯,接着谈。出去后,她 喊了几声来人呀,就听到砰的一声有人倒了。我女儿小明也听到了。宋之光指了 指躲在门口的小明。那个官看了看小明。我赶出去一看,她倒了。二叉钩子,扎 进她的脑袋里。我上去看了看,她死了。我想把她拖进屋,可又害怕。人家说, 死去人的血得赶紧冲掉,我就用水冲了冲。天明了,血还是没有冲掉。宋之光说 着朝小明看了一下。噢,行了。你行回屋里,尸体我们要检查。那官挥了挥手, 一会儿,血腥的场面没了。那条白带子还拦在那里。 书记忙走向前掏出烟来,长官,这事?我不吸烟。这事要认真研究才行。你 大队整理出一间空房子,让我们几个人在这里进行取证。行,办公室就行。我去 生炉子。书记屁颠屁颠地跑了。收队了,你们几个在这里取证,我回去向局里报 告。 几位长官这里坐。书记见外面几个公安进来,忙用抹布拭凳子。这村,从不 来你这戴大盖帽。哈,咋说来也就来了。书记嘻笑着。你是欢迎我们来了?!其 中一个见这书记挺有意思故意逗他说。那我们常来。另一个唬着脸说。哪里话, 有事来坐,可不许乱逮人。都是良民。书记赔着笑脸。你的良心,大大的好!他 把咱们当日本鬼子了。说着大家哈哈笑了。 办公室外面围着一群小孩。用稀奇的目光瞅着这群稀奇的人。去,远点。叔 叔们在忙。 书记哄着说。没事。让他们呆在这么吧。书记,说说宋之光这人。书记抽出 一支烟,向他们几个人让,没人要。他就点上,狠狠地吸了口,然后长长地吐着 细细的烟雾。几个人都注视着他,心里嘀咕着,这人不简单。心事重。没人开口 打断他绵长沉浸于过去的思路。他,书记终于开口了。一个人打开记录本,要作 记录。他老婆是他杀的。啥?!几个警察腾站了起来,不可能。都轻轻地摇着头, 那么漂亮的媳妇,杀了不可惜。书记接着说,是有点不可能,她那么漂亮。你们 不知道?她不能生娃。她的花,被宋之光弄坏了。啥花?一个警察满脸疑惑。就 是那东西。书记连笔划带指点着。宋之光的那东西老长特粗,那天被村里的妇女 挑逗起,回家就把她媳妇给干了,淌了许多血。花就坏了。四个警察面面向靓地 看了一下,都摇了摇头。她不能生娃,他就杀她。这也是我猜的。书记隐了一件 事,那就是宋之光干了之刚家的事。(之刚是书记的儿子)那我们先出去取证。 抓住凶手,严惩呀。书记笑着摇了摇头。 四个警察从大队屋出来,直奔宋之光的邻居家。问的是同一个问题,昨晚听 见啥?所有人几乎原先商量好的一样,不清楚,睡着了。再问他们为啥睡得这样 沉?彼此瞅瞅,憨憨地笑了。发生了啥事?四个警察不知所措地蹲在门口。时间 已近中午,虽仍是寒冬,今日中午却异常的热。有一个小孩从宋之光家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块骨头啃着,一股清冽的香味随之飘进围观人的鼻孔。昨晚就是这香 味!有一人惊叫。是,是,众人点着头。啥事?一人趴在警察身边说起,昨晚闻 到这香味,如同吃了春药,把老婆干了好几火。警察听着笑了,又对另外三个说 了,都吃吃地笑着,摇头不信。等他们分开询问时,都这样描述:漆黑的夜,悬 着浓的欲滴的雾,把村裹得严严实实。忽然间飘来一股香气,这香气如迷药一般 勾起内心深处沉陷的冲动,就和老婆在床上深翻江闹海,折腾了一夜,接着睡死 过去,咋能听到啥动静。这是一位女老师不好意思讲,用笔写了出来,这位记录 也就顺手抄下来。 各警察记录下这异常的情况后,又来到宋之光的家。院里,墙上血已被冲刷 一新了。宋之光,你干啥?一名警察大声喝着。我,我,我女儿怕,我就洗干净。 宋之光结结巴巴地说着。你这是毁灭现场!一警察气愤地说。我,宋之光手中的 桶啪掉在地上,不会抓我吧?说啥!?一警察问。没啥。宋之光看着站在门口的 女儿忙改口。四个警察只觉眼前一亮,这女孩生在农村简直是浪费,白晰的皮肤, 苗条的身材,那脸蛋可与电影上的女一号相比。爹,小明叫了一声。声音甜如蜜 糖。绝,四名警察小声议论着。哎,这位女同志。一警察喊着。 她叫小明,我女儿。宋之光介绍着。可不可以和你谈谈你母亲?小明点了点 头。你喜欢她吗? 嗯,她对你很好吗?嗯。你想她吗?嗯。昨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小明没有再 用嗯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啪,啪”的泪滴,任凭他们再问什么,她也再不说什 么。这孩子真可怜。四个警察有点义愤填膺,一同咒骂那个凶手。 局里拿来了报告,翠英死于半夜二时左右。地面上的血有两种,一是翠英的, 二是狗血。 四名警察把他们调查的异常情况说了一下。法医深思了一会说,大概是狗肉 的香味,引起人们的情欲,不过不会这样广泛。先去找狗。几个人一同奔向宋之 光家,在墙角处,找到一个狗头,用刀连皮砍下来的,法医惊讶地看着这种奇异 的杀狗法。在墙上找到了一张满是洞的狗皮。这种剥皮术,法医禁不住笑了。他 指着狗皮问,谁执刀?我。宋之光低着头。好技术! 谢谢,夸奖。宋之光的头仍低着。有个警察趴在法医耳朵上低起说,他是这 村的窝囊废。法医禁不住仔细看了宋之光几眼,摇了摇头。小明一直躲在窗子前 瞅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暗庆幸。公安救了他。公安迷幻了警察,也许正因 为公安刊物的真实记叙正塑造了另一批更为高明的犯罪者。 公安局的调查一度陷入僵局,有关本案的线索无从查起,偷牛者几乎是打一 枪换一个地方。只好把村里有相关记录的人一一审问,也仍无头绪。警察局只有 暂时留几个人在这里驻守,试图从纵火犯下手。案情一直拖下去,刚开始引起民 人们强烈的激情,悠然无了。人们仍日落而息,日升而作。一群三五人围在一起, 摆起象棋,下起五棍,垒起长城。一切都悠然自得。似乎这里从未发生什么事一 样。他们四个警察在街上逛来逛去,几个熟识的人见了面打个招呼,还没破?没。 只此一句。热情毫不见减的也只有书记一人。他有时疯疯颠颠,有时城府很深地 扔下几句话让人琢磨半天。就是宋之光杀的。抓他回去。说啥还不立个三等功? 四名警察一直认为这是句疯话。每次见书记他总是这句话。 宋之光是他们陷入了困境,也走了出来为他们“开导”。你们啥时抓住那凶 手!我要替我媳妇报仇!说着宋之光还拍拍胸口。你?不怕再让他用二叉钩子扎 死你?四个人摇摇头,但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痛情:这人给气疯了。他们最关心 的还是宋之光的女儿小明,那水灵灵的孩子,给这么一遭,咋不毁?出乎他们的 意料,那女孩只在他们面前泪水涟涟。却从未见一丝伤心之情从那里流露。他们 有丝不解,就算不是你亲娘,那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也不至于不让你牵肠挂肚地 生一丝痛惜与伤心。 这几天书记老和他们缠在一起,一个尽地鼓动他们把宋之光抓起来。其中一 位警察忍不住打断,为你儿媳报仇,还是为你儿?他们不是扯平了?书记怔了一 下,啥?逮宋之光没错。 书记以后碰到还是这句话。四个都确认这书记有病。 冬天的黑夜来的早,也去的迟,这是上天给农民一个休息的季节。黑漆漆的 夜里,也只有办那事才显得有激情,身体忙活了一秋,也该让那东西忙了。一到 晚上,四个警察巡逻时都会听到从房里传来一阵阵呻吟声。他们禁不住要找地方 撒尿。来了两个月了,憋的慌。是熬得慌。另一个警察补充说。有人?躲起来。 一警察看了看表,一点半了。注意!四个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二个 多月来的惊心动魄。只见那人猫着腰四处看了看,拿出一个瓶子,在草垛上倒着, 又抬头环视了一下。刚打着火机要扔。别动!四名警察窜了过去,用手枪指着那 黑影。我的妈呀!那人叫了一声瘫在地上!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一警察用手电 照着那人的脸。这么晚出来干什么?这是汽油。那警察拿着那瓶子闻了一下。带 到大队屋去。哟,我的娘,我——。少囔囔!一警察踹了那人一脚。 来到大队办公室,那人傻傻地卷缩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四个的警察。说,出 干什么?我,我,我出来撒尿!那人憋了一大阵才说。老实说,火机和汽油干什 么?那人看了看火机和汽油瓶,知道在事实面前再胡说就要挨揍了。忙抬起头望 着警察,我说了,你们别说是我说的,有人会打死我!四名警察一听,立即兴奋 起来,说,说实话,我们会替你保守秘密。我说。 那人用手挠了挠头,又揉了揉眼睛,一定别说是我说的,又看了看四名警察 确认他们的态度。 是这村宋之胜,他指使我放火的。他说点一次火给我50块线,我就帮他干了。 为什么点火,他干什么?那人抬头看了看那问话的警察,偷牛。偷牛?四名警察 异常兴奋起来,偷牛者终于浮出水面了。通知局长,案情有重大突破。那警察仔 细询问着宋文胜的具体情况并作着记录。然后四个人在那人的带领下,来到宋文 胜的家。那个人在警察的示意下,像往常用力拍了三下门(一长两短),过了一 会儿,就听到里屋有人走了出来,用钥匙开着大门上的锁,并小声地问着,点着 了?啊?打开门就往外走,还有点怀疑地问,咋没有火?宋文胜看见有外人在旁 边,忙想跑。四名警察立即跑过去用枪指着大声喝斥,别动,再动就开枪了!我 操你妈,小伍子,你出卖我!宋文胜大声叫着。四邻八舍听到喊声,院里的灯, 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漆黑的夜里,有灯火透过雾映着,朦朦胧胧,也煞有几分 情调。在这寂静的夜里,起了一丝喧哗,那似摇篮曲的呻吟声也戛然而止。二名 警察用枪押着宋文胜,另外两个对涌出来的四邻八舍说,没事,例行审问。抓住 凶手了。人群里有低声猜测。 清晨,那昨夜里雾仍迷迷朦朦的散着,弥漫着整个村落。太阳红红的,圆圆 的只有那么小个。宋之光一路上跑着向大队屋奔去,碰到路上的行人就大喊,抓 住凶手了!抓住凶手了! 唉,还是老天有眼,可怜这对父女俩。站在路边双目含热泪,几乎要滴在脚 面上。四位大官,宋之光推开门大声喊着,一看屋里,满是警察,哎,哎,大家, 大家辛苦了,我听说,我听说,抓住凶手了。啊?!宋之光同志,别激动,先坐 下。那天来的当官的说,让出一把椅子。 我想给我媳妇报仇!宋之光扬了扬手中的刀。宋之光,放下刀!书记走过来, 一把夺下刀,你这么个窝囊废样还报仇,不让人家连你报销了才怪呢?这宋文胜 你叔,不,不争气的东西是咱村偷牛的,咱村的牛是他和别村的人偷的,公安局 已经调查清楚。至于你媳妇的案子人家还没有查清,不过也有了点突破,是吧? 书记朝那警察的官望了望,那官点点头,突破! 书记又重复了一遍。啥突破,我要报仇!宋之光拿过书记手中的刀,转身离 去。几名警察见他取刀,立即掏手中的枪,那官摆了摆手。 那官朝那四名警察说,从今起,你们严密监视宋之光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 立即汇报。 就是宋之光杀的!书记又插话了。我们是要证据的,有证据我们会立即逮捕 任何案犯。另外几个人,到别村一同逮捕另外几个偷牛的同案犯,一定要抓住活 口,万不得已,不得开枪。 是。另几名警察站了起来。你们这就要走?书记疑问,咋不在这里吃了饭, 都快12点了? 不吃了,得去抓他们,要不就逃了!说着钻进外面早已启动的汽车直奔大门 口。 爹,他们就这样说的。没啥表情?小明依在宋之光的胸膛上。能有啥呗!宋 之光满脸得意地说。没啥,就好。猎人,比狐狸聪明。小明叹了口气。叹啥气, 啥事也没有,等过一阵子咱把东西变卖了,咱就去东北。说着宋之光搂着女儿, 躺在炕上,做着那事。 怕是没有将来了,我与他。狡猾的狐狸总归因狡猾而亡。我们就这样没白日 与黑夜之分地做着爱,似乎是为将来而做的,为了那不再拥有的未来。我怀孕了。 这是一个可怕消息。 我是他女儿,怀了他的娃,生出来,她该咋叫?叫我—姨,他—外公。我— 姐姐,他—爹。 白天,黑夜,睡着,梦着。他,被他与我的孩子,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枪不 曾响。可他,脑浆迸裂…… ——小明日记她原本娇美的脸,日渐泛起了愁容和不应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皱 纹,深深的,如同刀雕上的。她趴在窗前望着门外那四名警察,羡慕的眼神一直 盯着那身耀眼的制服。可自己没有机会去追求了,他们手中的枪是我最后的归宿。 小明禁不住叹口气。小明。一警察是他们四个中最帅的那个喊。什么事?小明低 着头。给我拿杯水喝。警察有丝企求。进屋喝吧!小明迈着碎花步。小明拿出自 己用的杯子,倒了一杯水,加了冰糖。您,喝水。警察接杯子时碰到了小明的手, 小明忙抽回手,红着脸。对不起,警察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小明轻轻地咬着 手指。甜的。警察喝了一口,仔细舔着嘴唇。我,我,加糖了。小明扭转着头。 谢谢。警察忙低着头喝着杯子里的水。这几个月一直自己做饭。嗯。想她吗? 嗯,想,想。 小明终于在第二个问题上第一次多加了两个字。说着小明哭了出来。别太伤 心,擦擦眼泪。 警察掏出手帕递给小明。她,不是我亲娘。我原本恨她,她不喜欢我,也不 爱我。是谁杀了你娘,你现死去这个人。警察试探性地引导。不,不是我杀的。 小明急着辩白,我恨她,我没杀她。是我爹杀的。小明紧咬着嘴唇,有血从牙缝 里渗了出来,滴在警察的手帕上,一滴一滴染红了那白色的图案。警察,掏出本 子记着小明的每一个字和每一滴泪水。小明从第一次看见父亲—他压在她的身上 那天,一直讲到近几天夜已继日的做爱,和肚子里有一个月的生命。警察脸色铁 青,嘴里吐出一句狠狠的话,畜牲! 警察向局长汇报了最新了解的情况。警察也一再请求,把小明被宋之光强暴 的事情,不作档案记录,以保全一个幼小的心灵,使她免遭伤害。局长向上级汇 报后,最后同意了警察的建议。宋之光在夜里被逮捕了。宋之光被逮捕时,没有 争辩,也没有躲闪,而是伸出两只手,让他们给戴上手铐。临走出门口时,他朝 小明笑了笑。小明手握一把刀,艰难地朝父亲—他笑了一下,刀子朝腹部捅了下 去,血,像翠英被扎一样,喷了出来,涂红了门。小明,好警察奔过来,抱起她, 大声喊着,快叫车。 小明在医院里昏迷了七天七夜。等她醒来时,那位喝她糖水的警察换了便服, 手里削着一个苹果。苹果皮长长地垂着。他的神情那样庄重,那样仔细。好了! 警察大声叫着,他捡起整条长长的苹果皮。你醒了,警察紧握着小明的双手。我, 我在哪儿?小明看着四周洁白的病房,成束的鲜花插满了花瓶,每束花上都插着 一只纸鹤。你看,我成功了!在中午十二点,能够完整地削一个苹果,苹果皮不 断,就能实现一个愿望。我实现了。小明看了看一旁边的表,十二点刚过一分。 笑着摸着那成串的果皮。你终于醒了。小明握住警察的手。你的手?她摸着贴着 创可贴的手指。没什么,被刀削了块皮,小伤口。警察一笑而过。小明双眼满含 热泪。嘴张着,却未曾说出一个字。她一侧头看见了堆了一篮子的未削好的苹果。 她笑着擦了擦眼泪对警察说,你真笨。双臂张开用力抱紧警察。醒了就好了!醒 了就好了!警察重复着这句话,嘴唇在小明的脸上移动着,找寻着那渴求已久的 唇。 我爹,那个他。小明低声问。一天前枪决了。尸体已被焚化,骨灰没有整理 出,全部化了。这是火化场的一大奇事。小明没有再问。你的亲生父母来了,他 们守在外面已等候了七天七夜了。我,…我…见见他们吧!警察说。说着,警察 走了出去,进来的是两个城市人,都衣冠楚楚,光彩耀人。这是小明渴望已久的 城市人,而如今见了却没了那份激情。爸,妈。 小明例行公事地叫了两声。 哥哥,哥哥,小明朝门外大喊着。曾试图站起来,下半身却不再听大脑的指 会。警察跑进来,抱住小明,别怕,哥守在你身边。 我的腿?我的腿?小明哭叫着。会好的,会好的。警察流着泪说。这时护士 赶了过来给小明注射一支镇定剂。她,以后要住院观察。护士说完走了。小明的 父母在医院里存了一大批钱,让她寄养在这里。 那个警察每天都来陪她说话聊天,谈着天气,谈着外面发生的事情。每天都 有护士送来一束花,七支玫瑰,上面有一张纸条。 七天七世纪的爱恋一生一世的眷念小明一直认为七支玫瑰就是这个意思。一 天她拖住护士问,七支玫瑰代表什么?护士看看她,又看了看经常来看她的警察。 我偷偷地爱着你。你们俩人不是夫妻吗?护士惊异地问。 就在那天,天空一直迷朦着。小明醒来,发现天还黑着,外面朦朦胧胧,她 扶着墙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外挪动着。雾,和那天一样的雾。小明喃喃着,伸手去 抓着,白白的,轻柔的雾。伸开手,手里什么也没有。小明不由自主要向前迈着 脚步,试图溶进雾里,一同散去,消逝于这个世界。 孙仓村再也不曾丢牛了,那火也不曾燃起。每逢大雾弥漫起的日子,整个村 里就会长久地回响着呻吟,似摇篮曲,催人兴奋的那种。 2002.3.23.(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