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一跪,与我的一个梦想 记得看过一张《南方日报》,一版和四版各登了一则通讯。 一版说的是,朱总理去视察灾区,碰到一个灾民,拿出500元钱,那农妇激动 之余,眼含热泪跪了下去。......四版说的是,美国总统克灵顿访华期间,在上 海街头,曾停车下来,拿了10快钱人民币,跑到街边去买了两个冰淇淋,自己和 女儿一人一个啃了起来。.....两边对着看。就想了好久,不能平静。我在想,如 果那个农妇就是我的母亲,那么母亲跪下时,儿子是不是也该。.....我在想,如 果我正巧在上海街头的那个冷饮摊旁买冰淇淋,我也拿的是10块人民币,我该不 必,让克灵顿插我的队吧。.....总的觉得,克灵顿是个会买冰淇淋的,人;而我 们的领袖,是被人跪拜的,神。 所以,克灵顿,会在国会里满头大汗地解释那条裙子里包含的“某种性接触” 与“性交”的概念差异;而我们的领袖,只会在新闻联播的前几分钟里,讲话或 者,接见外宾。.....后来我就老想起那个农妇,对,她不是我的母亲,可是,她 却有可能是我的姨妈,我的姑母,并且会是,我的朋友的母亲吧。那么,你为什 么要下跪?难道是为了500块钱吗? 中国人,跪生身父母,跪授业恩师,也跪天,拜地。可是,你为什么要跪人? 跪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你是否认为你在人格上比他低贱??? 不!!! 我们都是同一个祖先的后代,同样的眼睛,同样的语言,喝着同样的黄河水。 命运把我们放在了不同的位置。但我们自己,为什么总是逃不出有天子有圣人那 个时代的羁绊,那种思想的奴性! 人类就要走进21世纪了,历史的车轮不可抗拒,民主和自由的光芒也必将在 这个古老大陆的上空升起。人类在进步,我们这个国家也在进步。可是,我们的 人民啊,我们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他们离真正有资格享受文明,还有多远? 我总是觉得那一跪非常沉重,它正是我们文明的一个缩影。而真正影响我们 民主进程影响我们享受自由程度的因素,也许并不在于外部制度,而是我们自己 的,文明程度,我们自己对民主自由这种奢侈品的,消化能力。 是的,你不应该下跪的。不该。如果你是一个农民,你种着你的田,收割了, 就去交公粮,等很长时间,才把白条换成钱,然后把那些不太多的钱,去小心翼 翼地交付每一笔知道名目和不知道名目的该收和不该收的,税或者费。如果这些, 你都做到了,那么,你敢不敢站着大声地说:我不欠任何组织一分钱!我不欠任 何人一分情感!!! 而,另一个方面,那些接受我们跪拜的人们啊,你们能否扪心自问:我是否 对的起这些对我敬若天神,并且在我身上寄予了莫大希望的人民?就如那场洪水, 除了天意,是否还有我,我的同事,我的属下的,某种过失? 在98年末的时候,人们在怀念一个叫刘少奇的人的百岁诞辰。我对这个人不 熟悉,甚至他在30年前默默无闻而惊天动地的死,我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 是我记得这个人,曾经握住过一个掏粪工人的大手,亲切地说,“我们都是为人 民服务的。虽然我们的岗位不同。”就是这样一个镜头,我认为是这个世纪中国 政治史上的一个亮点。 我想起那个大西洋彼岸的国家的宪法里,写着一句:WE HOLD IT TRUTHNTHA T ALL MEN ARE CREATEDEQUALLY(我们深信:众生平等。)我就不由自主地激动。 是啊,我们都只不过是这个渺小星球上的一粒尘埃。我们只不过是这无限宇宙历 史中的一个瞬间。 我们总是认为一块石头和一座大山是绝对不同的,可从无限远的宇宙来看, 它们只不过都是,一个,----而在数学上,所有的点,都是同质的,没有大小之 分。.....半个世纪后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一定在我们这一代。我希望将来有一天 我在街头见到这个统治者的时候:我不必象我的父亲30年前见到毛主席一样疯狂 地喊:“毛主席万岁!” 我希望我也不必象我的兄长今天见到江主席一样激动地说:“首长辛苦了!” 我希望我可以朝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轻声地说--------“你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