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者 真水无香 邮箱:zxx132@163.net 我踮着脚走过他身旁时,那泛黄的镜片后一双微闭的眼突地一亮,我突地一个机灵, 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只得坐下,摊开了腿,摸出手机,胡乱拔了个号码,又关上。 “The number you dial is busy ,Please call later.Shit!”我说,然后冷冷 地看着他。 “测一字。”不容我商量,一叠字牌刷地铺开,极其麻利,竟如置身赌场。 “不用了,”我的手机天线轻蔑地检阅过一排隐喻着我命运的泛着油壳的字牌,停 在背面“中文双频,飞越无限”几个字上,“鸟。” “可以。”不过他还是固执地抽出那张兼作摩托罗拉宣传图片的字牌,轻轻扣在我 面前,——显然他会错了意,我对我这只爱立信——目前还算满意。 “你似乎不太顺,挺坎坷的,……。” 我调过头看着马路中央的执勤警察,高大笔挺,有条不紊。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你,又挺在乎。” 人行道上骑过几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都只看着车兜里显然是刚买的小菜,心事重 重似的。 “想轻松点,又老觉着这也放不下,那也撇不开似的。” 我看着那个卖茶叶蛋的老太太剥开一个,很轻巧的,允自塞进嘴里,才慢慢转过脸。 “打住,屁!你还来劲了,要那么知道命,还呆这儿卖什么卦!” 他笑笑,不置可否,“鸟者,弃顶上之物,摒心头之念,马也:可以天马行空!”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扔下一张桔叶黄的工人阶级,“够吗?”起身。 老者慢慢拾起,我面前的字牌,旁若无人地放进我上衣口袋,“没事,看看也好!” 我趿拉着脚上的华伦天奴,全然不知它一千四佰捌拾元的身价似地,慢慢踱过街口, 走过警察身边时,还不失礼貌地叫声,“辛苦了”,那个显然警校刚毕业不久的小伙子 一脸腼腆,差点涨红了脸。 一待转过街口,我立刻跑到墙边,后背如释重负地靠上去,惊魂未定。我还后怕着 自己在老者眼里竟形如透明。 摸出那张字牌,翻过来,打开,上面竟赫然是个大字,“鸟”。字体遒劲。 犹有一行蝇头小楷,“心中有我,身外万千,何复加也!” 一阵惊傈,从头到脚。 路人皆侧目,一脸狐疑,旋又匆匆而过。 99年,10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