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红玫瑰 等到天黑/感觉夜有一些美/午夜梦回/感觉心有一些醉/墙角有一支红玫瑰 /竟偷偷流着泪/难道是你心扉/为爱憔悴/不再后退/孤独是什么滋味/不再防 备/空虚也同样体会/不管爱你是错是对/都不要无所谓/如果爱你有罪/付诸流 水/流泪的红玫瑰/为什么你摇摇欲坠/是不是心碎/是不是不堪疲惫/流泪的红 玫瑰/为什么你如此伤悲/是不是后悔/是不是面临崩溃/美丽的红玫瑰/是谁让 你掉眼泪 一 说实话,她最初给我的印象是很清高。 事实上,她的确算不上闭月羞花,但绝对是很有气质的那种,更何况,她写了 一手好字,弹了一手好琴,还是校合唱队的主力。 刚开学的那一学期,我和她只说过半句话,就是有一次我匆忙在走廊上撞到了 她,于是我一边帮她捡掉在地上的书一边说着“对不起”,她没有等我说完拿起书 很平静地走开了。显然作为金庸迷的我自然而然地将她和小龙女联系到了一起。从 那以后,我一直管她叫小龙女。 于是我把这件事情讲给寝室的那群哥们儿听。我想,如果后面的故事要发展下 去,那么的确该让他们登场了。 我们寝室的室长人称“恐龙”,由此可以不难推断出他的身材,在加上他是我 们当中最“老”的一个,所以被我们称为“老大”;最矮的那个是绝对算得上死党 的,我怀疑他的祖籍在澳大利亚,因为在校运会上他一直说只是随便跳跳,不久便 包揽了立定跳远,急性跳远和三级跳远的冠军,吓得我们直呼“袋鼠”;至于“老 马”,显然是我们当中最温顺的一个,尽管我们常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可 他仍然将“沉默是金”作为座右铭挂在床头。 我们四个人像兄弟似的横行初二年级,默契无比。 说实话,我是四个人中最没有特点的一个,我既不像老大那样健壮也不像袋鼠 那般体力无穷更不会是老马一样酷酷的有女人缘,不过我自以为有一口纪晓岚式的 铁齿铜牙,因此我的座位调换速度往往跟克林顿闹诽闻成正比,同桌的数量得用 “车”来定义。 由此发展下去,不出所料,视沉默为钻石的她不久便被班主任调到了我的旁边。 二 然而会不会扯不是靠吹出来的,就这样小龙女也变成了黄蓉,半个月后,我们 已经可以称得上相当程度的熟识了。不过我觉得她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说话仍然有 些清高,但也不乏一股亲和力,而我更觉得这是一种个性的体现,我越来越注意她, 当然自己也在想,不会吧? 日子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过着。终于有一天,当我又在东扯西扯的时候,她告诉 我在班上她最钦慕的男生是我们的老大。我当然知道“钦慕”在这里的意思,我一 边说着他很不错啊一边傻笑着,可事实上到了那天晚上,我跟本不知道什么是笑了。 到现在,我已经记不清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了。“她快乐所以我快乐”,我 想。我默默地选择了退出,于是开始做起了月老,在我这个爱情导师的撮合下,他 们很快走到了一起。 老大和我还是向从前那般要好。他常在我们面前讲她的好,因为他压根不知道 我的事。我们四人走在一起,别人看不出什么变化,因为善于伪装是我的另一大特 长。后来她来了,袋鼠,老马和我会很知趣地避开,然后我们目送他们远去。袋鼠 和老马只是拍拍我,什么也不说。 这样活着很累,我还是傻笑。 三 书上说,巨蟹座是多愁善感的。 爱一旦发生,就犹如中午涌入食堂的人流,挡也挡不住。不知为什么,老大知 道了,她也知道了。起初我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后来我也知道了,他们也知道我也 知道他们知道了,后来我们变得很尴尬。再后来,座位也调开了,此时也正好是克 林顿和莱温斯基的诽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那天是星期六,我跑出去疯了一天, 攀了沿,坐了过山车,还跳了蹦极,于是得了一张勇敢者的证书,可这都是我平时 不敢的,可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 回到学校,我还是我,只是面对新同桌我没那么会扯了,准确地说,我没有再 一天到晚耍嘴皮子。她的生日,我同样送了生日礼物,后来听老马说,很巧,我和 老大送的礼物一模一样,只是包装纸不同,老大送的是红色,而我送的是她最喜欢 的蓝色。 我还是会打电话给她,只是为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有一次她的两个死党同时喜 欢上了老马而老马只喜欢其中一个,我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没事。后来听说 她有事,她家的电话安了分机,因此谈话的内容被她妈听到,一向在家里是乖乖女 的她这次和她妈大吵了一架,并赌气没有去看“钢琴王子”的演出。我知道了很内 疚,拿了一张信纸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三个字“对不起”让人转交给她,只是她不知 道写字的材料是一种叫做blood 的东西且型号与我的相同。 一切事情都是我静静地做,除了袋鼠和老马,没让其他人知道。 那段时间谢霆锋开始红了起来,他有一首歌叫做《要我怎么忘了她》,其中一 句是这么唱的:如果啊/如此深爱还是虚假/我将永远迷失在无边的海洋,我听了 很感动。元旦节的全班晚会,我独唱这首歌,下来后有人半开玩笑地说,“你唱得 很投入,连眼泪都挂在眼角了。” 我还是傻笑,没有爱过,又怎么知道什么是真爱? 四 转眼便是初三下期了,许多人进入了全程备考阶段,下课后的话题由歌星影星 变成了参考书有多少本,“开夜车”到凌晨几点,吃哪几种健脑抗疲劳的药。我望 着“模拟考试”那点可怜的分数发呆。 大哥向她提出了分手,为了学习为了前程。两千多年来男人的借口莫过于此。 她默默地点头,只是哭了一个晚自修。我本想说什么,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有心 里陪她流泪。这往往是女人的幸福和男人的悲哀,女人可以流泪,而男人只有流血, 于是女人叫做痛哭而男人叫做痛苦,除非你喝敌敌畏一了百了,否则万剑穿心你也 只有忍。所以男人尽管不多是勇者,但常常都是忍者。这也推翻了动画片里的“忍 者龟”有女性的说法。 于是我忍着,而且要疯狂地忍着。要考上这所市重点的高中对她来说有如下场 雨这么简单,而对我来说则是要下场刀那样难。但为了高中能和她在同一所学校, 我会努力的。我到书市狂买了十本参考书,到超市疯购了三盒三勒浆,拿了一台应 急灯到寝室,每晚挑灯夜战到凌晨三四点。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有首流行歌里声嘶 力竭地唱“我的黑夜比白天多”…… 我写了一首歌,我把一年多来的种种思想种种体会付诸到了笔端。后来这首词 被一个女生拿去谱了曲。 流泪的红玫瑰。我依旧傻笑。 五 精疲力尽地拖上了高一,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突然。所幸的是下刀了,我的分 数被学校化成了最低分数线来录取。老马比我稍好一点,而她更是稳稳地和我坐在 了同一间教室。只是袋鼠和老大没那么幸运,差几分去了别的学校,刚开始打个电 话互相安慰,后来通过两次信,再后来便音讯全无了。 老马进了理科班,忙着和“马夫人”谈情说爱,只是偶尔似乎还记得关心一下 我们。 老马说,她和老大分手了,现在老大又走了,所以是我的机会。 我还是一个劲地傻笑,说这不是机会的问题而是原则的问题。老马说爱情是不 讲原则的,错过了也许就没有了。我无言以对。 但我知道,她还是她,而我还是我。 不知道老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谁先爱上谁,谁就输了。爱不是永恒,但更不 是瞬间。我了解,要忘记一个人远远难于去爱一个人,如果她真的能够轻易被其他 所感动,那么她就不是我所深爱的那个女孩了。爱一个人有两种选择,要么做最伟 大的,要么做最自私的。我承认我是虚伪的,所以我宁愿在她心目中保持最伟大的 那一种形象。 于是我静静地去想,静静地去爱。 我轻轻地吹着风,轻轻地唱着《流泪的红玫瑰》。 到现在,我并不爱她,或者说我跟本没有爱过,因为爱只存在十八个月,所以 我只是喜欢,一点一点地喜欢,也一点一点地喜欢流泪的红玫瑰。 因为我知道,我才是那支流泪的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