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没有一丝风 窗内,有的是…… 作者:玲珑美玉 ——写于2000年某天午夜 现在很静,就连窗外都没有一丝风。我坐在父亲的病床旁,陪着这个老人。 父亲睡着了,然而睡得并不安稳,总是皱着眉头轻轻的呻吟着。我噙着泪水,静 静地看着他,无尽的悔意、悲伤、恐惧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 是的,父亲病了,两个星期之前,突然发作的脑梗塞,将我们全家拽入了无 底的深渊,爸爸被推进了手术室,做了长达五个小时的榕栓手术,然而结果却是 栓子未被溶开。阴塞的地方距离生命中枢非常近,如果病情再度进展,呼吸会突 然停止——医生这样对我们说。 我的心仿佛揪成了一团,痉挛般开始疼痛,望着从手术推出来的父亲,竟连 推车的的力气都没有了。由于颅压高、脑水肿,父亲变得焦躁不安,不肯躺在床 上。而最为恐怖的是父亲的一双眼睛浅浅的好似一洼混水,接下来是一连几天的 错睡…… 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父亲是中年得女,从小便十分疼爱我。父亲是知识分 子,他有着知识分子特有的气质:严肃,认真。而对我又有着男性特有的慈爱。 随着我们一天天的长大,父亲一日日地老了,头发变得花白,也许是因为我有了 自己的生活圈子,忽视了我的老父亲一点一滴的变化,父亲不再喜欢与我聊天, 不再与我看同样的节目,他开始独自出门遛弯儿,甚至躲避着女儿带给他的“欢 笑”。其实我注意到了,而我却认为老人都这样。我不晓得老人的内心正在一步 一步向孤独靠近。父亲病了,我才发现,上班两年,竟然从未给父亲添置过任何 东西;父亲病了,我才发现原来老人的饮食起居是如此简单且无规律可言;父亲 病了,我才发现父亲口中早已没有几颗真牙。 父亲最初病的几天,医生下了病重通知,不知我是如何听完并在上面签字的。 很少流泪的我,那一天的眼泪没有断。而面对母亲,我又要强装没事来安慰她。 有时候觉得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真像风中的烛火,经不起一丝一毫的伤 害。永远也忘不了,面对亲人将会失去而手足无措万般惊恐的感觉,好像天就要 塌下来了,什么什么什么都不敢想。 现在爸爸度过了危险期,感谢上天,谢谢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自己 的过失,让我弥补自己的遗憾。看着睡在病床上的父亲,我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 额头,眼睛不知不觉又湿了。有句话从来也从未想过对您说,总觉得那是种不言 而喻的感情。现在我发现这句话是要说的,那就是:“爸爸,我爱您!” 现在每到午夜,我就会让张信哲的《信仰》飘满屋里每一个角落:我爱你, 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在遥远 的地方,你是否一样,听见我的呼喊,爱是一种信仰,把你,带回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