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泡出的幸福 作者:赵勇 每一天都会有夕阳,但每一个季节,每一天都会有不相同的夕阳。今天的夕 阳就显得如此醉人,因为这是冬季的色彩,这是浓烈的夕阳。今天的夕阳那色彩 就象少女羞涩的脸,显得格外好看。 而这光彩照耀在一位中年女人的脸上,象是醉了酒,又象是沐浴后刚从浴室 里走出。如果你此时站在她的面前,一定会感到幸福和神秘,或许说这一时刻的 女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人,让你充满遐想和神往。 就是在这诗一般意境中,吴浩和素珊相拥着,伫立于长江岸边。傍晚的微风 显得格外柔和。俩个人时而拥抱着,时而对面相视。站在远处,你不用猜测和分 析,就能脱口而出,这是一对相依相恋的情侣。 是的,这是一对难舍难分的,热恋中的情侣。可今天,素珊是来向吴浩告别 的。 “吴浩,我们分手吧,我不想拖累你。” “珊珊,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我哪里没有作好?” 素珊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真的,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珊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说出来。在我们之间你真不该用' 拖累 ' 这个词。” 素珊的泪水不知不觉的夺眶而出。吴浩轻轻地搂着素珊,微微伸出舌头,为 珊珊吻干了脸上的泪。 夕阳退去,夜暮降临。这时的天空就象是落幕后的农家少女,透出发亮的黑 色,使人感到格外的迷人和宁静。 微风轻轻吹佛着他们,他们相依着,相拥着,漫步在长长的大堤上。吴浩不 时用手为珊珊梳理着额头上的散发。珊珊也不时转过头来看一眼吴浩,她的嘴角 挂着一丝无奈的微笑,她那薄薄的双唇颤抖着,仿佛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就象是这长长的大堤不知从何而起,又到何处而止。 此时的月光显得柔和而朦胧。柔亮的月光,一会儿把俩个人的影子重合在一 起,一会儿又将俩个人的影子分开。夜暮下,俩个人的心在柔和而朦胧中撞击着。 俩个人突然停住了脚步,素珊深情地望着吴浩,眼泪又一次的涌了出来。 “浩,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吧,每一次见到你之后,反而内心增加了好大的压力。” “珊珊,难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 素珊轻轻地摇摇头说:“不。浩,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你现在的心理压力本 来就不轻,我不愿意让你为我再分心。” “珊珊,人们都有说,一份痛苦俩个人承担,就变成了半份痛苦。现在你有 困难,由我们俩来承担,那就变成了半个困难。珊珊,请你相信我。” “话虽这么说,但这份难,是谁也帮不了我的,只有等待,我的选择,只有 等待,只有我一个人来承担。” “珊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不论怎么样,泪水是冲不走我对 你的关切。”说完,吴浩再一次用同样的方式,为珊珊吻干了脸颊上的泪水。 “浩”素珊一把扑倒在吴浩的怀里,抽泣着,那声音,在黑暗中真让人撕心 裂肺。 这一刻,吴浩的泪水也慢慢地滑落,那泪水带着他的体温,带着他的一片痴 情落在了珊珊的脸上,俩个人的泪水汇聚在一起。颗颗晶莹的泪珠,在月光下闪 烁着迷人的光环。 冬天的江风吹在脸上,就象刀刮一样。而这时,吴浩和素珊绝对没有丝毫的 感觉。 “浩,你猜得很对,我得了癌症。浩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我不想离开我的女儿,我今年才38岁,我真的不想” 吴浩一边倾听着,一边流着泪,一边就象拍打着襁褓里的婴儿一样拍打着珊 珊的肩头。不知过了多久,吴浩才稍稍理顺了思绪,“珊珊,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癌症,现在并不是可怕的事情,有许多癌症是完全可以治愈的,你一定要有信心。” “浩,我得的是乳腺癌,一旦开刀,两个都割了,你还会象现在一样爱我吗?” “珊珊,我们相识,相知到相爱,这么长时间了,可以说不是金钱和性把我 们连在一起的,而是思想和情感。假若你说得是真的,我对你的爱不仅不会改变, 反而会更加地坚定不移” 长夜漫漫,漫漫长夜。时间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夜里十点多钟。 “珊珊,你千万别把这事想得太多,我会尽快把单位的事安排好,陪你到医 院去。放心,不会有事的,时间不早了,我该送你回去休息了。珊珊,你是个思 想活跃的人,我就怕你胡思乱想。” 素珊脸上的泪还没干,她微微扭过头,两颗眼珠转到眼角,露出了就象是一 个少女被人猜中了心事的那份神情。珊珊此刻的眼神是对依恋一词最生动,最形 象,最准确的注释。 吴浩和素珊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而且也许又是轻手轻脚地钻进了卧室, 生怕床上的另一个人发觉了自已是什么时候到家的。 这边,吴浩宽衣上了床,钻进被子后半天难以入眠,两个眼睛合上了又睁开, 睁开了又合上,无论怎么样都睡不着。他想数数也许有效,于是便12345 一遍遍 地在心里默数了起来,不数还好,越数就越清醒。 睡不着,自然而然地就要想一些事,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想今后的路该 怎么走。说起来癌症能治愈,但毕竟现在有那么多的人都在谈癌色变。天呀,老 天爷为何对我如此的不公平,难道我这一生一世本该就如此孤独下去吗?不会的, 苍天在上,无论是国外的洋神耶稣,还是中国的土神如来佛都会保佑珊珊的。 吴浩不仅想到了这些,他还在细心地计划着要把珊珊尽快地送到医院去,让 她得到最好的治疗,使她尽快地康复。 那边,素珊也在展转返侧,眼睛睁得老大,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不时地浮 现着吴浩的那张脸,件件往事就象是在脑海里放电影一样,越是想到最幸福的情 景,泪水止不住地顺着眼角往下流。她的心中不能不想着吴浩,相亲相爱,已把 俩个人的生命融在了一起,但他们的确还没有象真正的夫妻那样生活过一天。珊 珊在想:到了如今,那怕让我与吴浩有过一年,一个月,不,那怕只有一天,我 也会感到心满意足了,我也就无憾了。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都可以透支,我 也要把生命和情感一起透支,让吴浩与我在这个世界上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可这样太不现实,如果一旦实现这笔透支,得到实惠的只是我自己,而最后偿还 债务的却是吴浩,我怎能把包袱扔给吴浩呢,这对他太不公平。无论如何,从明 天起,俩个人再也不能见面了,我不能拖累吴浩,他又凭什么要为我尽这份责任 和义务呢? 这一夜,是泪水陪伴着珊珊的,这一夜显得好长好长。终于窗帘上开始透出 微微的亮光,马路上已开始有了人来车往的嘈杂。真是好不容易天亮了,珊珊又 一次用惆怅送走了又一个难眠的夜晚。 吴浩一早就爬了起来,迅速地洗漱完,还没等妻子反应过来,他已出了家门。 他象往常一样,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寻呼机送给珊珊早晨的第一声问候。 “喂,早上的太阳扬起了笑脸,那是我对你的微笑。”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了话务员的声音,“先生,请报呼机号。” 这时吴浩才突然反应过来,还没有报呼机号码,他连忙向话务员道歉,“对 不起,实在对不起。” 如果没有昨晚的相见,如果没有昨夜的诉说,珊珊每次收到这样的问候,脸 上总要升起一片红霞,心中荡漾起幸福的波澜。而今天,她不仅没有那种感觉, 反而这问候就象一把利箭刺进了她的胸膛。“浩,你真不该为这本来就没有结局 的事如此痴迷,假若没有我的日子你又该怎能么办呢?” 一连三天,吴浩不停地呼着珊珊,可无论他怎样地千呼万唤,就是没有回音。 吴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时急得不停地拍打着手中的手机。心中在想:珊 珊,你不该这样,你真不该这样,你要怎样才能明白我的心。珊珊,那怕你什么 也不说,只要拔通一下电话,我也就心甘啦。 又是一个夜晚。吴浩吃罢晚饭,独自一人走上了街头。今天的夜晚,似乎来 得格外的早,那天空就象是涂了墨一般漆黑一团,就连街头的街灯也是如此地暗 淡无光。吴浩在路边走着,灯光把他的影子一会儿拉得老长老长,一会儿压得扁 扁的,这如同就是他此刻忐忑的心情。 夜深人静,街上的行人这时已少了许多,天空这时也飘起了雪花。 大雪飘飘,吴浩独立雪中。在大雪飘舞的时候孩子们会感觉到好玩,农民会 想到丰收,城里的人会盼天晴。而此刻的吴浩感觉的是冰冷,想到的是空白,盼 望的是迷茫。飞舞的雪花洁白而美丽,可这情这景又怎能与吴浩的心情合拍呢? 吴浩伸出了手接雪花,仿佛要托咐雪花把他的千言万语传递给珊珊。他仰望天空, 心中发出了:大雪飘飘,飘走坏心情,飘来新希望;大雪飘飘,飘走冬天,飘来 春天;大雪飘飘,飘走病魔,飘来健康的呼唤。 飞雪落在吴浩的身上,慢慢地融化了,他从头到脚都湿了。这时的街头已几 乎看不见行人,吴浩慢慢地移动着脚步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吴浩回到家中,虽然已是夜里十点多钟了,但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走进 书房,启动电脑,要把那份牵挂和思念通过En发给珊珊。 珊珊: 我的千呼万唤,你可曾听到,为何要逃避我?珊珊,癌症,又岂能阻隔我们 之间的感情,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感情不就太脆弱了吗? 我很清楚,你是不愿意我来承担这样一份责任和义务。但你可曾想到,什么 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那应该是心灵的撞击、特殊的接触加上法律的文书。我不 能否认,在我们之间,目前,也许到将来,我们都不会有那份文书,但那份文书 对于我们而言又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呢?因为我们早已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夫妻,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哪一对拿着装珍精美文书的夫妻又岂能与我们相比呢? 珊珊,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份责任,给我一次考验,让我们拥抱着,去共 同战胜病魔。珊珊,我对你的帮助可能是有限的,但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与你的生 命去对接,让我们的血液、灵魂相融和。 珊珊,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为数不多的一个亲人,你已是我 生命的重要部分。珊珊,让我走进你的生命吧。此时此刻,窗外还飘着大雪,我 的心情无限地惆怅,我感到极度地孤独和落寞。 珊珊,几天来,我总想枕着你的名子入眠,可无论如何就是难以入睡。珊珊, 我盼望着你走近我的身旁,我多想拥抱你一下。 珊珊,我盼望着你的回音。 浩 晨:2 时45分 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素珊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心情去摸 电脑了,而这天早上,天刚朦朦亮,她就一个人坐在了电脑前,下意识地打开了 电子信箱。信箱打开了,她如同点击到了吴浩的一颗心,触摸到了吴浩那颗跳动 着爱的脉搏。 读到吴浩发来的字字句句,阵阵暖流涌上了心头,泪水又一次地模糊了她的 双眼…… 激动是激动,但是,对于一个进入生命倒计时的人来讲,总是想尽千方百计 地把自已心灵的那扇窗户早早的关上,那种恐惧、痛苦、绝望、孤独和依恋的心, 是一般的人不仅难以理解,而且更难以开启。 吴浩与素珊,早在青春年少的季节就已相识,也许是中国人所说的缘份的原 因,当时彼此间谁也没有过那种想法。但是,又不知是什么原因,彼此间又留下 极其深刻的印象。现已虽时隔十余年,而俩人时常能说出当时在一起所说过的每 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说他俩由相识到相爱,是偶然不准确,是必然也不准确。 在两年前的一个初秋季节,那一天下着雨,不知是季节的变化,还是工作负 荷的过大,吴浩感到有些不适,便利用下班的时间,跑到一家规模不很大的诊所 就医。待吴浩检查完后准备取药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素珊。 一条长长的条椅,素珊一个人坐在椅子的一头,右手托着左手放在腿上的小 黑包上,左手的手背上插着一条长长的输液管。素珊的脸显得格外地憔悴,眼睛 暗淡无光,要不是身上那件白底蓝花的衬衫映照着,可能她那容颜更让人感到伤 感。 “素珊,你怎么啦?”因为,吴浩自打认识素珊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病 过,因而今天的此情此景真让吴浩感到意外。 “没什么,一点小毛病。”素珊的声音显得非常脆弱,似乎她每吐出的一个 字的背后,非得要用一股很大的力量予以支撑着,才能传达给对方。 这时,吴浩莫明其妙地感到内心有一种伤感,胸口一下子有股热乎乎的东西 向上涌动着,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他走到了那条长椅前,坐在了素珊的旁边。 “吴浩,你怎么到这来了,今天怎么就这么巧?”很容易看得出来,素珊是 在调动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才支撑着挂起了脸上的微笑。 “哦,我只是点小毛病,可能是近段没休息好,有点头痛。”此刻,吴浩的 心里可以说有些自作多情,生怕把病说重了会引起素珊的担心和不安。于是极度 地把表情调整得十分轻松。 “素珊,痛吗,还要多长时间?” “还好,可能还得个把小时。” “唉呀,这怎么青啦,这能不痛吗?” “哦,这是刚才一针没扎准,不要紧的。” 俩个人说到这,吴浩伸出手,轻轻地扶摸着素珊的左手。虽然他们俩相识这 么久,但在这之前,还从来没向今天这么近距离地相处,就更别说对对方的触摸 了。而今天这一摸,象一股电流,从电极的端点向两头传去,传到了俩人的心房。 在吴浩触摸到素珊手背的那霎间,素珊的手,不,是她的全身,由内向外地抽动 了一下,这抽动只能感觉的到,而是绝对看不出来的。也就在这一刻,素珊那蜡 黄的脸飞扬着一片红霞,她把头微微低下,脸稍稍向吴浩这边侧着,眼睛传递着 一种强烈的信息。一朵美丽盛开的鲜花,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干旱,正渴望 雨露的滋润。难怪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这一刻,无论是谁对这一说 法不仅不会表示怀疑,而且也许会有更深切、更绝妙的感悟。 吴浩的这一摸,如果用蓄谋已久这个词,那是对他的一种抵毁,只能说这是 十几年来被爱压迫的一次强烈爆发,是对爱强烈需要的最真实,最原始的表达。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素珊的液输完了,这时已进入了傍晚。 “素珊,已经这么晚了,回去也没饭吃,来,我请客,好吗?” 对于吴浩这突如其来的邀请,素珊并没有感到意外,也不需要认真的思考, 她很轻松地点了点头,似乎就是一种喜出望外。 吴浩站在素珊的左边,一只手用大母指帮素珊压着针眼,另一只手把她搀扶 着。他俩一出门,一阵风夹着雨扑面而来,素珊本能地往吴浩怀里靠去。俩人退 了一步,,吴浩很快脱下了夹克衫披在了素珊的身上,自已便跑去拦了一辆红色 的士。 红色的士在夜暮中,在霓虹闪烁的大道上行驰着。不一会,车停在了一个装 饰十分雅致,而规模又很大的酒店门前停了下来。素珊很快地下了车,她不知是 为了躲雨,还是怕在街上遇到熟人,好象这下病全好了似的,飞快地跑进了酒店。 俩人在一间包间内坐定,包间里的灯光显得十分柔和,环境格外地温馨。三 菜一汤很快上了桌,这时,吴浩对服务小姐说:“小姐,你可以先休息,等会有 事我们会叫你。” 服务小姐反应十分机敏,马上点头答到:“那好,我就在外面,你们有事可 随时找我,二位慢用。” 吴浩,双手合着放在餐桌上,微笑着望着素珊,“素珊,我们有好长时间没 有在一起吃饭了,要说我俩单独在一起吃饭,在我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不知 我记错了没有。” “没错,是第一次。说起来,在外面我还是第一次单独和男性一起吃饭。” “这我是一百个相信。素珊,想听我说一下我开口请你的那一刻的感受吗?” 从素珊的表情看上去,她绝不是好奇,而是想窥视吴浩的内心世界。“好, 我还真想听听。” “来,来,我们边吃边说。”说着,吴浩便帮素珊整理好了餐具。实质上, 吴浩此时的动作,有着两重目的,一是表达对素珊的关心,是一种礼貌;二是想 通过这一动作来尽可能地掩饰内心的激动。 “嗨……。”吴浩抿着嘴唇,低着头笑个不停。 “吴浩,你笑啥,快说呀。怎么不好说,没事,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素珊,我刚才还真有些担心,怕被你拒绝,到头来俩个人都很尴尬,那我 真不知道该怎样收场。” 听了这话,素珊也笑了起来,“那你最后不还是请了吗,最终的胆子又是哪 来的?” 吴浩这时收起了刚才的笑脸,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拿着筷子给素珊夹了一块 菜,又把筷子放好后便说:“我知道,你是最不爱听假话的,看来,在你的面前 也只有讲真话了。” 这时素珊也收起了筷子,准备着听吴浩的“真话”。 “素珊,我们认识的时间已不算短了,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的憔悴。 下午,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心里涌了一下,只觉得热乎乎的。心里在想,素珊是 不是最近过得不太好。我当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素珊一定不仅是身体病了,一 定还有心病。”说到这,吴浩看了一眼素珊。素珊低着头,用餐巾纸擦拭着眼角。 吴浩想,完了,这下又说错了话,惹得别人心烦。于是,他赶紧调整语言,去安 慰素珊。 “珊珊,别往心里去,我这人乱说惯了,真不好意思。” “吴浩,不……,你说得不错,在我与他之间的确出了些问题。” 吴浩此时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有对素珊的同情、关切;表达着一种似乎要 为改变素珊现状去粉身碎骨的决心;他那脸上还写着更强烈的是,要去为素珊复 仇的一股男人的刚毅。 自从吴浩认识素珊之后,一个善良、美丽、机敏的形象就根深蒂固地在心中 扎下了根,一份思念和牵挂就一直魂牵梦绕。他总暗暗地为素珊祈祷和祝福,希 望心中这一完美的女人形象,总是笑口常开,脸上飞扬着夺目的灿烂。谁知,这 十几年来,深藏于心中的美好愿望,就在这一霎间是完全的、彻底的破灭了,那 心中的痛楚只有吴浩才能说得清楚。 素珊是个极爱面子的女人,实质上,她的家庭早在五年前就已出现了严重的 感情危机,可她这还是第一次跟人诉说着压在心底里的这份痛苦。十几年来,吴 浩在她心中的角色是多层次的。象兄长,只要找他,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他都 会给你最无私的帮助;象朋友,只要找他,无论说什么,他都会用心的去聆听; 象丈夫,只要有困难,他送来的是最善解人意的微笑。 今天,正由于这十几年来在心中对吴浩的情感积淀,形成了无限的信赖,她 似乎感到,在这个世界,在所有的人中,在任何的时候,只有今天是她诉说心中 痛与苦的时候,只有吴浩才是听我倾诉的唯一对象。 无论是素珊的千言万语,还是万语千言。归根到底,素珊的家庭出现的问题, 就象当今中国千万个出了问题的家庭一样,就连运行的轨迹也是如此的相似。 初恋之时,又有谁能说,哪一对情侣不是那么的热热乎乎,那么的死去活来。 可时间长了,就什么样的问题都出来呢? 时代的步伐太快,社会的变迁太大,而当初的少男少女们聚合时的感情基础, 又是如此脆弱,因而,怎能经受得起如此巨大的冲击呢。不出问题那只是偶然, 出问题才是自然,才是必然。 其实,素珊家中的问题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而是思想交流不到位, 情感沟通不畅,日积月累,形成了纵横交错的道道裂痕,到这时要补还不知道从 那下手才好。到了这个地步,素珊有过一千次想离开他的想法。但是,每一次想 到自已的面子、名誉,想到女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以自已的感情磨难为 代价,换来面子的光彩,名誉的高尚,女儿的幸福。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么一个 公式维系着素珊的心理平衡,维系着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 今天,素珊与吴浩的相见,向吴浩的倾诉,不仅仅感到了内心的一种多年没 有感受到的畅快。她就象是找到了一个崭新的感情天地,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温馨 港湾。 吴浩是一个极能善解人意的人,也不仅是这么简单。因为吴浩内心也并不是 很轻松的,甚至完全可以说,他自认为,他目前所处的婚姻状况并不会比素珊好, 心里的压力更不比素珊轻。吴浩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至于他在疑什么,有没有 根据,这已并不重要,因为他已到了坚信不移的地步,而局外人对此又有什么样 的解释权呢。 这一夜,在这一座城市里可能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但吴浩与素珊的故事 就从这一夜开始。他们间的故事,也只不过是我们这个时代千万个故事在你面前 的再一次的凝固。 这一夜,在柔和的光下,在温馨的氛围中,吴浩与素珊拥抱了在一起,泪水 汇聚了在一起,情感溶合了在一起。 “珊珊,你怎么不把这一切早点告诉我,从今天起,我再不会让你难过,我 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吴浩把素珊搂得紧紧的,就好象这一生一世 再也不愿意放开。 素珊的脸紧紧地依在吴浩的肩头上,感到的是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感觉 的是相见恨晚,发出的是一个女人积在内心长久的哀叹,道出的是她对幸福的期 盼。“浩,让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浩……” 时光如梭。俩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这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 节,再过几天,就是素珊的生日。为此,吴浩早就在内心精心地策划着,要让珊 珊最真切地感受一次做个女人的幸福和快乐。 送一件什么样的礼物给素珊呢?他一连用了两个晚上,跑遍了全城的每家商 场,终于选到了一件散发着祝福、梦幻色彩的上衣,可他又不敢把衣服拿回家, 但又怕别人买了去,于是只好先付了款,让服务员包装好代为保管。 珊珊生日那天,吴浩放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一大早便到全城最豪华的一家 酒店定好了位子,并把那件礼物取了回来。 今天,在这里将举行一场只有两个人参加的,但又是世界上最隆重,最盛大 的生日PARTY. 中午,珊珊如约走进酒店,当她看到那生日蜡烛跳动着的火焰,泪水不禁夺 眶而出。她一把将吴浩搂着,狂吻着。 “浩,谢谢,我怎么觉得象是在梦里一样。” “傻东西,这完全都是真的,你本身就应该拥有这一切。来,来,来,千万 别把这太放在心里。” 俩人的生日PARTY 将要结束的时候,珊珊搂着吴浩的脖子,眼睛盯着他的眼 睛,“浩,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我想……” 吴浩用双手托着珊珊那张红朴朴的脸,轻声地说:“珊珊,你想说什么,不 要紧,说吧。” “我想找个地方,我们俩单独的呆一会。” 此刻的吴浩也许理解了素珊的意思,也许没有。但不论怎样,他们走出了酒 店,又走进了一家宾馆。这也只是今天生日PARTY 的转场和继续,这也正是隆重 与盛大所说的根本所在。 “浩,今天我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来,浩。”珊珊说出这话的时候,仿 佛这个世界已经凝固,而且这个世界好象也只有他们俩个人的存在。 珊珊躺在了床上,她闭上了双眼。 这时的吴浩,脸上的表情地却是带有几分恐怖,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 到了极限,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强烈地抽动着,他的心更是一阵乱跳。他一下 跪在了珊珊的床边,一把搂住了珊珊,“珊珊,你怎么这样,我受不了,你凭什 么要为我尽这样的责任和义务。珊珊,你不该这样,我受不了。”吴浩在哭泣, 他的声音在颤抖。 此刻的素珊显得是那么的美丽,是那么的宁静和安祥,“浩,别这样,对于 你,我这又算什么……浩,我爱你。” 吴浩,慢慢抬起了那张泪脸,轻轻地为珊珊合上了衣服。素珊象闪电一般爬 了起来,抱着吴浩,一口一口地为吴浩吻干了那滴滴泪珠。 素珊为什么要在自已生日的这一天,送给吴浩这样一份特殊礼物。这里只有 苍天才能作证,只有经历过这般情感磨难的人才能作出令人深信的答案。而作为 局外人,真是不可以加以说三道四。 素珊她明白,吴浩长久以来,看着是与妻子同进一扇门,但事实上是过着分 居的生活。而今自已走出了感情的困境,那是因为,吴浩用火热的心烘干了自已 的泪,他为我付出得真是太多了,对于这样一位与自已如此倾心的人,我又能用 什么来回报呢?我只有把我的一切,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我已得了 这该死的癌症,还不知道那一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舍不得的吴浩,总不 能到那一天,我到了阴间还欠下他一笔债。浩,我愿把一切包括我的生命给你。 吴浩更明白,珊珊这是感恩还债,但这样的方式又该是何等的代价。假若俩 人的冲动带来的只会是暂时的喜悦和快乐,而这背后则是更大的痛苦。因为素珊 考虑得很多,所以,对于我俩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而对没有结果的事,又为什 么要让她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呢,我承担得起这份责任吗? 事实上,无论是吴浩,还是素珊,这一年来俩人的感情转移,时常在家里表 露出一副痴呆样子,双方的家庭都有不同程度的察觉,俩人为此就曾痛苦不已。 自认为是不道德的婚姻捆绑着自已,因此,总想千方百计的去解脱出来。可没想 到自已却用不道德的手段对付着不道德的婚姻。就在这种状态下,俩个人在一年 的时间里不知有过多少回哭着、喊着要分手,这个时候的俩个人,就象是向道德 法庭的自首者。可每一次的分离,等不到两天就千呼万唤地在泪水中相见了。 今天,在珊珊这不平常的生日,无疑,又一次地在俩个人的感情中添加了粘 合剂。 话又不能不说到素珊的病情上来,对于珊珊的病,吴浩真可以说是已经急得 连自已姓什么也许都忘了。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吴浩只能是违反俩个人所制 定的,都不直接往各自的办公室打电话,有事只能通过呼机或移动电话联系的 “纪律”。 这一天,吴浩联系好了医院的床位,打点了医生,他拨通了素珊办公室的电 话。 说来也巧,当时素珊办公室里只有素珊一个人,电话响个不停,她好象预感 到电话的那一头是谁,两眼盯着话机就是怕拿起来。 没人接,不对。正是上班时间,怎么会没人呢?吴浩心里想着,又一次拨通 了电话。 素珊终于拿起了电话。 电话的那一端,是吴浩急切呼叫:“喂,喂,喂,是素珊吗?” 半天没有回答,吴浩现在判定接电话的正是素珊。 “素珊,我就在你的楼下,如果你不下来,我就上去把你拖下来。” “吴浩,你别这样,我真不想拖累你,你回去上班吧。” “不,无论怎样,我们都得见一面再说。” “那好,你在下面等一下。”珊珊她满以为她会有一千个理由能说服吴浩, 但她万没有想到她又怎样才能抵御吴浩那一片火一样的挚真。 吴浩站在远处,眼睛盯着那扇大门一动不动,他期待着那熟悉的身影能尽快 地出现在眼前。 素珊终于走了出来,一身极淡雅的冬装,使她显得格外轻盈、飘然,但也更 容易看出她脸上的憔悴。要不是现在处在闹市,此刻的吴浩一定会飞奔过去,一 把抱住珊珊。 “珊珊,该死的珊珊,你怎么这样,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素珊刚才准备好的一大堆话,到这时不知怎么就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重复 着那一句话:“浩,我真不想拖累你。”眼前的氛围、吴浩的表情,使她真是难 以承受,她扭头要走。吴浩向前跃了一步,一把拉住了珊珊的胳膀。 “珊珊,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我把我的话说完,你想怎么样就 怎样,我保证说话算数,你说好吗?” 珊珊没作出任何反应。吴浩在路旁拦了辆的士。的士一路飞驰,来到了那老 地方。 滚滚江水东流去,这不息的江水不知记录下了多少个爱情故事,记录下了多 少的悲欢离合。今天,这滚滚江水又要为这对惊天动地的情侣作证,又要记录下 一段悲壮的爱情誓言。 “珊珊,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与你的生命对接,但我知道,这仅仅只是心愿。 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经过这几天深思熟虑的一个决定,无论有多大的阻力, 我决不改变。”说到这,吴浩格外地激动,他的双手紧握形成了双拳,举在了胸 前。他的脸涨得发青,脖子上的动脉血管鼓得老高,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珊珊,我决定了,假若你真的得了癌症,我一定要把你娶着,我将用我的 一切,包括我的后半生,陪伴你走完以后的全部路程。珊珊,请你相信,在你以 后的人生历程中的分分秒秒,都会有两个心脏在跳动,两个生命在燃烧,两个心 灵在闪烁。” “浩,不……”珊珊一下扑到在吴浩的怀里。此时,那已不是素珊的哭泣, 那是海在呼啸;那已不是素珊地抽动,那是地在擅动。 “珊珊,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坚强,是我们共同的坚强,只有我们的坚强,病 魔和死亡才会却步。” 对于最亲近的人,往往越是最不幸的消息,越会使对方难以相信和接受,吴 浩就是如此。实际上在他的内心,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相信珊珊患的是癌症, 他总寄希望于在手术中得到最终的证实,那不是癌症。 华灯初放,盏盏灯火,投到江面,构起了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卷,浮现在眼前 的是一个多彩世界。人生漫漫,等待吴浩和素珊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他们依恋着 这个多彩世界,这个世界也拥抱着他们。 吴浩用他那火的激情,铁的誓言,感动了上苍,说服了珊珊。今夜的珊珊终 于露出了与她久违了的微笑。 珊珊终于走进了医院,走进了病房。陪伴她来的是她的丈夫,而这时的她, 真有点旁若无人,因为她的内心那有限的空间已完全被吴浩所占领了。当她走进 病房的那一刻,一下子止住了脚步,病房的布置,显得如此的精心,格调是那么 的雅致,再看床头柜上的每件生活用品想得是如此周到、细致,不用问,这只会 是吴浩的精心安排。 今天是珊珊手术的日子,她有点一反常态,一大早就起了床,好一阵子细心 的梳洗打扮,那细心的程度,可以说是她非要把每根头发梳理到她认为满意为止。 今天的素珊,脸上充满了喜悦,身上散发着光彩,心中承载着幸福,她如同 一个美丽的新娘,就要走进结婚的殿堂。 珊珊走进了手术室,躺在手术台上,望着天上的无影灯,心中升起万千思绪: 吴浩,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根本就没有勇气面对今天的一切,也许我将带着癌症 与不幸的婚姻一同走进坟墓。而今天为什么不但没有半点的孤独与恐惧,反而心 中是喜悦,是幸福。浩,我此刻走进的根本就不是手术室,而是红烛高照的洞房, 这里的分分秒秒都有一颗心在陪伴。浩,我是多么地希望你能陪伴在我的身边, 我多想你能抱抱我啊! 注射在珊珊体内的麻醉药渐渐地起了作用,珊珊的那万千思绪在这一刻凝固 了,定格了。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素珊被抬下手术台,送回病房时,人虽然还 处于昏迷状态,但她的脸上依然保留着那份安宁与微笑。 今天,吴浩本应守候在素珊的身旁,可今天,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能 到医院去,而就是吴浩他不能靠近医院半步。医院外的吴浩,紧闭着办公室的大 门,闭着双眼靠在椅子上,从他那默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的真不知有多少的思绪。 此刻的吴浩,在他内心有的只是对珊珊的无尽思念,对素珊的祈祷。除此之外, 吴浩思考最多的是假若珊珊的癌症最终得到了改判,又该怎么办呢? 实质上,吴浩与素珊一次次地想分手,想从那感情的深渊爬出来,解脱道德 的压力和磨难,告别整夜的恶梦,回到道德的轨迹上来。他们不愿意以牺牲别人 名誉和尊严为代价,换来自已的快乐和幸福。 因此,吴浩在想,珊珊的癌症假若得到了改判,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 心理都很快地就得到了康复,这也是我们分手的最佳时机。而分手,也只有我作 出牺牲才是可能,我的牺牲换来的是道德,换来的是别人的尊严,换来的是别人 的幸福。 时针已经指到了中午12点,吴浩还没有离开办公室,他与今天的主刀医生已 经约好,将在第一时间,把手术的情况转告过来。 突然,手机响起,吴浩迫不急待地打开手机。 “喂,是王医生吗?怎么样?” 电话的那一头转来了王医生的声音:“告诉你,你要请客哟。” “好说,好说,你快把结果告诉我。” “好,第一,手术非常成功;第二,凭我的经验,不会是癌症,当然,为了 把握起见,还需做切片检查。” “这要多长时间?” “一周以内。” 这个消息对于吴浩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消息呢?可能连他自已也说不清楚。 素珊手术后的第三天,在王医生查房时,素珊带着央求的口吻说:“王医生, 你是吴浩的同学,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好说,只要我办得到的。” “不知我的病检结果出来没有,如果出来了,是不好的结果,你千万别跟他 说。” “好,没问题。” “还有,我想,我想等这没人的时候,你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来一趟。” “这事就不好办,你看,我怎么搞得清,到时出了差错,我可承担不起。这 样,我把我的手机给你,你自已跟他联系。” 当天下午,素珊打发走了所有的人后,拔通了吴浩的电话。 接到电话后的吴浩,象一阵风,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吴浩走进病房的那一 刻,真不知该怎样来形容,好象有这么一句话,一日之别,如隔三秋,这也似乎 说明不了吴浩此时此刻的表情和心情。 吴浩坐在了素珊的床头,珊珊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了吴浩的手,眼眶中含着 泪,终于见着了,终于见着了。俩人默默无语,相视着,珊珊这时拉着吴浩的一 只手贴在了脸上,“浩……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一样,感觉还好吗?伤口不痛吧?”吴浩脸上的微笑今天是那么醉 人,声音是那么地富有磁性,似乎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穿透珊珊的胸膛,浸 入她的心扉。 “珊珊,看到你,我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好激动,好高 兴。” 俩人就这样相依着,诉说着,不知不觉快两个小时了,吴浩这时不能不离开 了。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帮珊珊盖好了被子,梳理好额头上的散发,俯下身 轻轻地吻了一下珊珊的额头。这时,珊珊顺势一把搂住吴浩的脖了,深情地吻着。 吴浩轻轻拉开了珊珊的两只手,站起身来,深情地望着珊珊,半天没有说话。 只有天知,地知,再就是他自已知道,这是别离的一望,这是别离的深情。 “珊珊,我该走了。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保重你自已,我会永远牵挂着 你的,我走了。” 说完,吴浩头也没回,因为,他要把微笑永远地留给珊珊,把眼泪留给自已。 他大步地走出了病房,不,他是走出了一个刻骨铭心的感情世界,他是走出了他 留下依恋的这座城市。 就在珊珊出院的头一天,吴浩踏上了南行的旅程。在轰轰隆隆的列车上,吴 浩的心情,就象一个漂泊的游子,不知前面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他把万千 的牵挂深埋在了心里,象一个赌输了的赌徒,这一注他下得太大,现在输得血本 无归,象是一个刚刚被释放出来的囚徒,他把忏悔写进了历史,把光明写在了明 天! 吴浩,一只南飞的雁,这是一只一去不回头的南飞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