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那个夏天过得很快,我把自己泡在游戏和睡眠中。一转眼就八月,我的情况越 来越恶劣。我开始自闭,把自己禁锢起来,即使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不说一句,现在 看来那时候我就象个哑巴。开始是梦想和现实的问题,我极力想找出个解决的办法, 结果却愈想愈想不通,后来不知怎么又想起文婷,我的精神状态近乎于自虐。八月 底的那天黄昏我提了瓶酒到楼顶去喝,结果在下楼的时候我听到“轰”的一声,之 后我看到自己的思维成了一片废墟和碎片。我努力的冷静下来想要找出线索从头整 理,但大脑中只有空白。我随意拣起些碎片,我知道上面有字,但我一个也不认识, 那些我所信赖的文字一瞬之间成了陌生的。我得了抑郁症,属精神病的范畴。九月 前我办了休学的手续,时间是一年,另一面又给家里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出去一个 人租个单间住。后来猴子常笑我说你的事怎么就那么多,冷不丁的还来个精神病, 我也只能笑笑。紫绢那时候已经毕业,在一家电脑公司做事,一面上班一面准备考 GRE.她在城南附近租了套房子,十来个平方,每月五百五十块,还带个卫生间,她 说就搬到她那里去,我也没怎么反对,我们就这么住到了一块。十月初猴子帮我在 市中心一家百货店找了个库管的工作,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一个月七百块钱。 也许是新的环境,也许是面对的人是紫绢,我的情况有所好转,有时我还帮着 她做点菜,也说笑几句,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那时侯我们都很忙,我们上 班的时间常常是错位的,碰上一块休息的日子,紫绢就做顿好菜,洗洗晒晒。 春节是我们俩一块儿过的,包了些饺子喝了些酒,又热热闹闹的放了阵炮。 那样的日子我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们住在一起彼此都觉得很自然,我从来 没说我爱你呀紫绢,她也不提及。第二年开春,桃红杏白,城郊下了场雪,不大。 我开始渐渐意识到应该根据环境的不同来改变自己。重要的是始终怀着对某种事物 的渴求而努力的奋进,而环境改变时自身也要做相应的调整,比如文学于我,既已 不可为就不应强求,不妨换个角度看看前程。若为了将来而放弃现在则是愚蠢的行 为。至于文婷,既已过去再念念不忘痴于悔意中就未必是情深意重,反倒显得幼稚 了。人生总在变化中,没有谁是自己命脉的完全掌握者,客观的环境总在变化和支 配着环境中的人物,我所能做的,只有抓住一切现在可抓住的,以免到了未来的时 刻面对自己所想得到的却两手空空。换句话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准备,为 将来一切可能发生和不可能发生的情形所做的准备。做到了,就心无所愧,也能坦 然的面对一切变故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