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棵树的相约 攸雪是个很爱美的女孩,虽然,我们没有相见――确切地说,是我没见过她的 模样,但我想她一定是个如她的名字般美丽的女孩。每次在网上聊天,她几乎都会 谈一些美容方面的东东,并不忘谆谆告诫我:“经常熬夜,要多吃点水果;早上如 果眼皮浮肿,可用几片柠檬或黄瓜敷一下……”每次我都像个乖乖的孩子般聆听她 的教导。一次我忍不住问她:“你有没有忘记我的性别?我可是个BOY呀!”攸雪语 重心长:“男孩也要注意美容哪!不是有句广告词说,男人更需要关怀嘛!”我无 言以对。谁能真正从心中讨厌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呢? 何况,还是一位可爱的女孩。我问攸雪:“你如此爱美,想必一定是位美女吧?” “^_*”。攸雪神秘地冲我唊了唊眼睛:“爱美不一定就是美女嘛!那你呢, 每次都夸自己貌若潘安唇红齿白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就差没学韦小宝喊出天下第一 盖世无双来――会不会真面目反倒生得十分‘困难’呢?”我叹了一口气,说,其 实我也不知自己究竟长相如何……不过每次同事大嚷“周润发,周润发”的时候, 我就会上前认真地提醒她:“请不要在公共场所乱喊鄙人的绰号”…… 攸雪乐得几乎背过气去。也许,在网上肆无忌惮地调侃是放松身心的最好方式 罢?每天紧张的工作之余,我都特想找攸雪聊一聊,寻找那一份轻松愉快的感觉。 也许是一种无聊的方式,可我们喜欢。这已足够。“知道吗?”攸雪告诉我,“朋 友们都说我最近活泼了很多,特能侃,我想我是沾染了你的坏脾气。”我大笑: “可我的坏脾气只在网上,在网下我可是个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的人呐!”攸雪说我 突然想去看看你――看你究竟和我心目中的相公有多大的差别?我爽快地说:“OK, 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每一位见到我的女孩都会神魂颠倒心如鹿撞荼饭 不思状若发痴……”我没有告诉攸雪,女孩们是因为吓的。等她来之前再告诉她罢! 我想。可我没想到当天晚上攸雪就挂长途过来,说将坐今晚的车过来,626次。“明 早八点就到,你要不去接车,咱们的交情就算玩完!”“喂,喂!你至少要给我一 点时间准备吧?我……”我还要喋喋不休,攸雪一句“拜拜”将我的千言万语都挡 了回来。我目瞠口呆,这美眉,嘿!我一向以为自己做事雷厉风行风风火火,没想 到碰个更狠的。我不禁苦笑了。而心中,却也有一缕掩钸不住的惊喜。 “攸雪要来了!”我终于忍不住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一方面,是要朋友们 把我租住的一间房整理得象人住的样儿,更主要的,我希望他们分享我的喜悦。那 晚我和朋友们忙了半夜,终于把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头刚靠上枕头,我就进入了 梦乡;刚进入梦乡,闹钟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抬头一看,六点半。对于常半夜上 网和常上夜班的我而言,我平时不睡到十一二点可是雷打不动的。但我这次却精神 抖搂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忙忙地刷牙洗脸梳头发,又把半年没用的“丽花丝宝” 挤出一团涂到头发上,打开门,不禁心中一沉。只见空中灰蒙蒙的,象笼上一层薄 薄的沙。沙尘天气再次袭击了这座城市。因为土壤的沙漠化,今年已是第五次遭受 沙尘暴的袭击了,尽管这次是比较轻微的,可走出去一会儿身上仍落了一层薄薄的 沙。在这样的天气约会可爱的女孩,无疑是让人心中平添一丝烦乱的。但我仍然努 力忘掉这样的不快,我要以最佳的状态去见攸雪。人帅不帅不要紧,精神可不能不 帅。近日,在《羊城晚报》见到喜剧名星吴孟达对帅的看法,他说:“帅表现在很 多方面,长得好不一定就帅。我认为,一个人不害人就已经帅得不得了了。”呵呵, 知己知己,如此说来,我这人还在“帅得不得了”之列。我愈想愈有信心,感觉似 乎自己的确没有骗攸雪。乘的士驰到车站,我一看表,刚好七点。到附近花站买了 一大束花,我便耐心地在候车厅等了起来。顺便说一句,这束花是我和攸雪“接头” 的信物(我很奇怪为什么不让我拿本书什么的,这样岂不实惠得多?呵呵),当然, 我还做了一个小牌,上面大大地写了两个字:攸雪。背景是她喜欢的蓝天图案。我 很抱谦,这个城市的天空今天不是很蓝。 八点的列车终于到站了。随着汽笛的一声长鸣。626次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旅客 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拥了下来,人很多。我站在月台上,高高举起小牌,头伸得 长颈鹿一般,寻找我的攸雪。可我耳边飘洒是只是旅客的抱怨和对天气的诅咒,旅 客们三三两两地散了,攸雪始终没来。我不甘心,我相信攸雪一定会来的,我从南 边跑到北面,可始终没见到哪位美眉向我走来。难道攸雪是见到了我的“真实面目” 而感到我欺骗了她,难道我们也要“见光死”?可我不相信攸雪是这样的女孩,彼 此没有任何承诺,我一直把她当作小妹妹,这和那种网恋是不同的呀?我的心一点 点沉了下去。但我还是努力为自己找借口:也许她没有来,也许没有找到我……可 我不相信我长颈鹿般地这般站着她会看不到,我也不相信攸雪没有来。她是不会失 信于人的那种女孩,我相信。我正胡思乱想,手机突然响了,低头一看,是攸雪发 来的短消息:“对不起,今天不宜见你。回去网上向你解释。”什么意思?我气得 把鲜花送给了卖零食的大妈。讲得好好的又不宜相见,哼,又不是我求你见我…… 我打定主意和攸雪绝交,我愿手按爱机发誓:我若再和攸雪聊天我就…… 可还没等我想妥誓言,我就忍不住上了网。尽管如此,也已是下午一点多了。 刚上去攸雪就传话过来:“怎么到现在才上来,我等了你半天了!”“我没怪你你 倒怪起我来了!” 我忍不住发起火来:“知不知道我在沙尘中等了你一个多小时,知不知道我很 伤心,知不知道……”攸雪道谦:“I'mSorry。我知道我不对,不过,我确实……” 攸雪欲言又止:“其实我到了你那儿,也见到了你……”什么?我不敢相信,如此 说来,我们真的要“见光死”了?!“什么呀!”攸雪微笑,“我们又不是……再 说,如果真那样我还会再和你联系吗?”“那你为什么不见我?”“我怎么见你嘛! 刚下车就落了一头一脸的沙尘……我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所 以,我瞅了你一会儿又悄悄乘车回去了……”我目瞪口呆,女孩的理由永远匪夷所 思,令人捉摸不透,不过她如此爱美的女孩,这无疑又是最充足的理由。我不禁苦 笑:“这么说你已经见到了我……怎么样,帅不帅?”“我也不知你帅不帅,不过, 我当时只感神魂颠倒心如鹿撞荼饭不思状若发痴…… 我大笑。攸雪果然继承了我的衣钵,看来离出师不远矣! 不过,我可不愿她那么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正想法刹刹她的得意,攸雪下 面的话却让我心中一沉:“其实,我并没有看清你的相貌,距离较远,更主要的是, 当看到你捧着鲜花举着木牌引颈而望时,泪水已蓄满了我的眼眶……有个朋友,真 好!”我想告诉攸雪,我也是这样想。攸雪又不失时机地送我一顶高帽:“虽然当 时你满头满脸都是灰尘,可在我心目中,这永是你最帅的一幅剪影……” 我一直以为攸雪应把前一句去掉,这样我会更高兴些。可攸雪不愿,她说正是 因为有前句之因,才有后句之果,所以不能删掉。想想也是,想想她终于亲口承认 我最帅,也已经颇让我满意了。我问攸雪:“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攸雪 说:“明年吧。春暖花开,清风徐徐的日子,让我们相约在蓝天下……不过,为了 这个日子,我们要有个约定,就是每人要种够一百棵树――为了我们在春天的约会, 也为了我们生态日益恶化的地球……”我的眼中,浮现出一个美丽的女孩,她俯下 身来,在黄沙漫漫的土地上,种下一株株绿色的希望…… 绿色是生命的颜色啊。那晚,我半夜又从床上爬起,给窗外那盆因干涸而将枯 死的花儿洒上了水。颓败的干涩的枝叶,因了雨露的滋润重又抖擞起精神,变得生 机勃勃起来。我打开电脑,在给攸雪的Email上敲下了这么一句:不仅仅是明年,每 年春天,我们的地球都需要那美丽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