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荆花令(14) 年年风筝盛会,最叫绝的是海龙帮的海天飞龙风筝。海天帮的飞龙风筝,要 雇匠人扎制三两个月,一般春节过后就动手。这一年的飞龙风筝扎制得更为别致, 不但龙身增长到几十丈,而且全部用花花绿绿的彩绸扎成,龙头更是贴满了金箔, 龙的两只眼睛用特意从岭南买来的水晶琉璃球镶嵌。风筝腾空后,整条龙在阳光 下金光耀眼、五彩缤纷。更为出奇的是,他们还在飞龙风筝每节之间挂上特制的 哨铃,随着龙身飘飞腾挪,霎时龙啸长空,雄浑壮观,围观者翘首仰脸,叫好不 断。其他帮派的风筝感到相形见绌,不愿败兴现眼,纷纷收线。到后来辽阔的海 天上空,只有海龙帮的飞龙风筝在五个大汉的牵引下悠悠飘飞。柳如杨一袭白衫, 迎风猎猎,站在那些放飞风筝的大汉们旁边,更显得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海天芦荡,独尊海龙,号令江湖,谁敢不从?”海龙帮众眼瞅着特立独行 般的飞龙风筝,震天价的呼喊一浪高过一浪。 突然,这些呼喊的海龙帮帮众嘴里都被射入核桃大小的礓石,有的满嘴开花, 有的门牙全被打掉。霎时,咒骂声、惨呼声、围观人群的惊叫声此起彼伏,风筝 放飞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就在此时,五枚铜钱从人群中劲发而出,朝飞龙风筝牵 线射去。 间不容发之际,柳如杨手中正摇的折扇随手一掷,于空中将疾飞的铜钱截住, 随即腾身而起接住折扇和铜钱。 海龙帮帮众见有人暗器伤人且捣乱搅局儿,纷纷扯刀动枪,嘴里不干不净地 骂着街闯了过来。 “放肆!还不全给我退下!”柳如杨一声低喝,镇住帮众,随后将铜钱在手 中轻轻地掂了几掂,笑声朗朗地朝对面人群中一粉衣女子抱拳相揖道:“是荆蒲 帮白姑娘吗?在下柳如杨,谢谢惠赠,这几枚铜钱,还请姑娘留作脂粉钱吧!” 说着话借势一抛,五枚铜钱状呈梅花瓣儿状朝这个女子飘来。 这女子正是白无痕,白无痕来到风筝放飞现场原意就是想来捣乱的。年年这 个时节放风筝,年年荆蒲帮总是败给海龙帮,白日虹倒不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 事,他手下那些帮众们却于心不甘。每逢放风筝,海龙帮总有帮内好手压阵,荆 蒲帮这些帮众又不敢造次,只是离水的蛤蟆干鼓肚子。今年他们不再和白日虹嘀 咕,早早地撺掇白无痕,让白无痕出面来搅局儿添乱。自小目空一切的白无痕觉 得这事儿挺好玩儿,特别是听说海龙帮风筝常压着荆蒲帮一头,心里着实不忿, 早早地赶到马骝山脚下的风筝场,扎在人群堆中寻机找茬生事。 白无痕虽然杂在人群中,但自她一露面柳如杨就看到了。白无痕粉衣素面, 清丽不可方物。只这一眼,柳如杨就被白无痕美貌所倾倒。 白无痕伸手将铜钱接在手中,嘻嘻言笑道:“柳少帮主如此不领情,本姑娘 再勉强倒显得多余了。”说罢将那几枚铜钱天女散花般抛向天空,接着一歪头调 笑道:“只是可惜了少帮主这双好手,嘻嘻……也可惜了我珍贵的荆花豚鱼肝好 药,不知柳少帮主少了这双手,日后如何再插手江湖事务?” 柳如杨乍闻此言,心头一惊。荆蒲帮施毒闻名天下,沾上荆花豚鱼肝毒,讨 不到荆蒲帮独家解药,溃烂不治,最是阴毒不过。柳如杨见自己双手已隐隐现出 青灰色而且开始麻痒,知道自己在接钱投钱时着了白无痕的道儿,惊恐万状,当 即朝白无痕深深一揖道:“柳如杨实在无意得罪荆蒲帮,还望姑娘惠赐解药,柳 某和属下如有忤意芳驾处,他日当登门致歉。” “那好,快砸了这狗屁飞虫风筝,日后凡我荆蒲帮放飞风筝之时,海龙帮须 得退避三舍,在江湖上遇上我荆蒲帮也要绕道而行!柳少帮主不会不答应吧?” 白无痕这番话,让在场的海龙帮众个个目眦欲裂,但见柳如杨沉默不语,众 人眼中冒火却谁也未敢轻动。 白无痕瞅一眼柳如杨,显得十分不耐烦道:“柳少帮主,马骝山庙会一年才 一次,我可没有耐心久等在此,本姑娘还想到别处逛逛。”说罢扭头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