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参谋 作者:蔓石 如果一个男人坐在你的对面沉默很久,那么就表示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那天就是这样,伟坐在我的对面,沉默了很久,终于说,你知道——我曾经 有多爱你么……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苦笑一下说,但是,你对我所有的暗示都视而不见,所以我想,那个时候 即使我告诉你,也没有用…… 我说,是没有用。 而且我想你已经……所以我就放弃了。伟的声调略略提高了一点,好像在发 表什么宣言。 你做得很明智。我用微笑鼓励他,然后扭头向服务生要了另一杯醋,很小很 小的杯子。 伟蹙起眉头,盯着我手里的杯子。我喝下一小口醋的时候,他的喉结跟着动 了一下:——我认识了另一个爱喝醋的女孩子。 ——那是不错的美容习惯。 ——她和你像极了……连说话的样子也像,不过,没有你漂亮。 我笑得面若桃花,礼貌地向他道谢。 ——所以想请你帮一个忙。 伟也笑起来,眼睛里散发出我熟悉的柔和的光彩。 ——你说吧。 ——呃,我们认识多久了? 他习惯于这种迂回战术。 ——3 年……快4 年了,怎么啦? ——快4 年了,可是我一直没有读懂你,甚至一直不知道怎样才能接近你。 她和你一样的猜不透。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比如,你的弱点……怎么 样才能打动你?我想,你们既然这么相像,你们的弱点一定也是共通的。 ——喂喂,你开始变得不像一个好男生啦! 我大笑。 满屋子的人碰巧也都在这个时候笑起来,冷笑,嘲笑,微笑,每个人都有自 己笑的理由,笑真是一种好东西。我们在笑声中自由地呼吸。 伟局促地望着我,好像一个小孩看见堆满玩具的房间突然着起火来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不过只是我的建议,听不听在你。每天给她一个 电话,让她知道你很关心她。然后……突然不打了,看看她的反应。这不是一个 新鲜的主意,但或许仍然是一个管用的办法。 ——这个月,我每天给她打电话。 伟再次坐到我面前的时候,情绪似乎很好。他主动给我要了一杯醋。 ——开始的时候,我说,她只是听。后来,她的话也渐渐多起来,我们挺谈 得来的。 我说,很好。 ——然后,我忍住3 天没有给她打电话,这很难,但是我忍住了。第4 天, 她打来一个电话,先是问我另一个朋友的电话号码,接着她问我还好吧。那天几 乎都是她在说话。对了,这是她的照片,给你看看。 我接过照片,笑着说,和我不是太像啦。又递给他。 伟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好照片,喃喃道,是嘛是嘛。 伟问,接下去我该怎么做? 我望着窗外,天气也很好,街上每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 我说,约她出来呀,你总不能永远握着电话听筒,坐在家里等她来敲门吧? 不过,先不要单独约她,可以一起叫上她的朋友,这样会容易一点。你也找个伴, 但不要找太帅的哦! 伟说,这个我知道,呵呵。 圣诞节前,伟告诉我,一切按计划进行,很顺利,但是圣诞夜该准备什么活 动呢? 我说,什么活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她在平安夜没有别的邀约或者放弃 了别的邀约,和你在一起的话,你的希望就会大增。祝你成功。 圣诞节后,伟打电话来说,他成功了。 她答应在圣诞夜陪伟,他们没有安排什么特别的活动,只是一起在街上走, 然后去喝了一杯咖啡。那天所有的咖啡屋都爆满,所以他们就只喝了一杯咖啡。 不知是电话线路还是背景的关系,伟那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嘈杂。 新年的时候,伟寄来一张卡片,他说他不知道该写点什么,最后就写了“新 年快乐”四个字。 这不会错,因为每个人在新年都应该是很快乐的。 但是,伟仍然有危机感。因为她虽然每次都接受伟的邀请,但她的态度依然 是若即若离的,而且,伟有可靠的证据确定另一个男子也在努力地追她。所以情 人节那天,伟很担心自己的鲜花没有别人送的漂亮,就跑来问我。 他把一大捧怒放的玫瑰摊在我的面前,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说,花很好,但是今天不要送,今天不要去找她。 伟迷惑地望着我,小心地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没理他,埋头从那捧玫瑰中细细挑出一朵,说,明天早上把这朵送给她, 对她说,不管你昨天收到几束玫瑰,希望这一朵是你心最后的归宿吧。 伟于是把其余的玫瑰都送给了我。我板起脸说,哎,我给你出主意可不是要 骗你的玫瑰呀。 伟红了脸,说,其实,其实我两年前就想送给你的,现在算是弥补吧。 ——我想,这是一种暗示。 再次见面的时候,伟一本正经地说。 我说,什么暗示? ——那天,她告诉我,她的妈妈觉得她应该找一个男朋友了。 ——你说什么? ——我问她找到了没有,她说,还不知道…… 我点头,说这确实是一种暗示,只是她还没有作出最后的选择。现在是关键 的时刻了。 ——我觉得她最近对我冷冰冰的。 ——那是正常的现象,你可以把这理解为一种考验。 ——可是公司派我下个月去欧洲学习,要去3 个月。 ——这是一个好机会,就对她说你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一下,你在这3 个月里 不要和她有任何的联络,我想,你从欧洲回来的时候,她会答应你的。 伟的神色有点彷徨,问,欲擒故纵么……3 个月是不是太长了? 我说,这只是我的建议,听不听在你。 伟在欧洲似乎很快乐,他在寄来的明信片上说,他很喜欢巴黎这个城市。他 也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我没接。 再见到伟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伟告诉我,她没有等到他回来,就接受了另一个男子。她说,她以为伟放弃 了,又不知道他在哪里。虽然伟在她的心里更重要。 伟说这些的时候,显得很平静。 我看着他,说我很抱歉。说我和她毕竟是不同的,所以失算了。 我告诉伟,他依然有希望,只要他继续努力。 我祝他好运。 那天的空气里弥漫着夏天午后独有的炽烈迷离的光线。伟说也想喝一小杯醋。 我说,男生是不能喝这种醋的。 男生应该喝酒。 3 个月,无论对哪个等待中的女生来说,恐怕都太长了。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 我并不爱伟,我和他永远没有机会。但是,你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无私的 女子。 有人说,女人是奇怪的动物。他们说得没错。 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