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恋 我很讨厌猫 , 也很怕猫。在我的童年印像中猫原来就是个不吉祥的动物。它 的出现往往会带来许多的混乱和灾害。 妈说,它们春心电影荡漾,喵得刺耳的叫声听进耳,呕心极了。我妈妈常骂说, 那些坏女人前世全部都是猫,要不怎么懂得放软自己窝得男人心贴贴。 妈说:“你的那个老爸,就是让一个猫样的女人给诱了去。喵的一声,喵得你 老爸家都不懂得回来了。” 所以,我开始对猫心生恐惧。我讨厌猫,我讨厌那个猫样的女人,她抢去了我 的爸爸,抢去了我的幸福。爸爸走后,就一直再也没有回来了 还记得,爸走的那天,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妈发疯似的,家里的摆设让她摔得 满地都是,那一地的玻璃碎片映入我的眼帘,吓得我缩成一团,不敢动。妈妈原本 端正的脸容,在那一刻一片青一片紫的,好怕人。 那年,我十二岁。我记得很清楚,那天那个猫女人随着爸爸踏入我家。她穿了 一袭淡白,缀有黑色条纹的旗袍,像只黑白相间的猫。她唯唯若若的挽着爸爸的手, 依得紧紧的,一副令人疼惜的样子。 妈妈骂她:“妖怪!猫精!”她没有出声。只是挽着爸爸的手,挽得紧紧的, 那头埋在爸爸的怀中,怪依顺的。妈妈看得火爆,双眼溢满红丝,怪怕人。妈妈将 一个花瓶给扔去,让爸爸给挡了。 爸爸终于给妈骂跑了,那天过后就不再回来。从那天起,我变成一个没有爸的 孩子。那天以后,我就没有见过我的爸爸,他的样子在我的脑中越来越模糊,渐渐 淡去。 我忘记了爸爸的样子,我忘记了这二十年来我是怎样捱过来,但是我却很清楚 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记得那一袭淡白。黑色条纹相间的旗袍,以及那张像猫一样 温顺的容颜。 妈妈在五年前病逝,她死时我游学在外,没有回来奔丧。十五岁那年,她把我 送往美国念书后,我就不曾回来探望过她。我认定了那一年那一天她凶起来的样子, 我的恐惧至今仍未能除去。爸爸走时,骂她疯狗 我走的那一天,妈妈拉着我的手,很亲昵的。那是这么多年来,我们靠得最亲 近的一次。妈妈叮嘱我,要好好的生活,找个好归宿幸福一生。不要做猫,她要我 记住,不要做猫,猫样的女人永远没有好下场 她死前的几年病得很重,有几次想要回国来看看她,但是一直认著她那年凶得 像一只疯狗的样子,我不敢去面对。其实,她不知道,她的女儿如今也化成了一只 猫。一只还没有遇见疯狗的猫。 她的女儿如今也犹如一只温顺依柔的猫,依进一个有妇之夫的怀里,分享着另 一个女人的幸福。她的女儿是讨厌猫,甚至是害怕猫,但是搭上了怎么也逃不了了。 这不是猫的错,男人也必须要负起一部分的责任。 他管我叫猫。他说,我像极一只猫,柔柔软软的,依得她的心也都软了。我不 依,我才不要像猫。他不懂,猫有什么不好。在他眼里,猫是一只可爱,教人疼惜 的小动物,是每个有爱心的男人都乐于保护的小动物。 他没有听过我的童年故事,他不知道我过去的数十年来都活在痛恨猫的日子里。 我的妈妈几乎每天都在痛骂猫,我听得多了,也变得麻木不仁了。其实我也说不清 楚,到底我是恨猫,还是恨那个抢走我爸爸的女人。 我想,我应该恨我的妈妈多一点。何必对一只无关要紧的猫如此大动干戈。那 个女人到底也是一个无关要紧的人,如果不是妈沉不住气,爸绝不会就这样逃之夭 夭,一去不回头。 做女人嘛,何必跟男人计较得这样清楚,吃亏的终究是女人。这个道理是我后 来才弄懂的。我的妈妈就是因为弄不懂而因此送掉了她的一生,附加她女儿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