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 听张云说完,周峰整个人都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事情看似那么诡异和离奇, 谜底揭开以后,却是这么简单。想想他当时居然被吓得差点神经失常。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把空的依拉罐扔出去:“这么说,演出那晚,莫名其妙 出现在我口袋里的钥匙,也是王利生放的?” “对,本来那天晚上我还要吓你的,后来演出结束以后,我听王利生说,你 们演出的时候多了一个人,我想,你一看到钥匙,你肯定以为是我的鬼魂,所以, 我就没必要吓你了,刚好别人帮了我。对了,为什么会多了一个人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当时真的以为是你,后来我从摄象机里看出来不是你, 是个男的。” “是谁呀?” “我不知道,他穿成那样,头发又遮住了脸,认不出来,那天晚上电影院的 电线被人剪了,是你们剪的吗?” “不是。” “对了,有一天晚上我回家,在我家附近看到一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张云不置可否的说:“你随便找个小孩,给他几十块钱,你让他演什么都行, 何况只是拍拍皮球说句话。” “你真有钱。” “还不是为了吓你嘛。” “你希望我也疯了吗?” 张云坦白的说:“说实话,是这么想的,如果再多吓你几次,你离疯也不远 了。” “那是,我已经差不多了,我今天如果没发现你,你打算跟王利生合谋吓我 到几时?” 张云沉吟了片刻,笑了笑:“唔,大约在冬季。” 周峰也笑了:“我真没想到是王利生,我根本没往他身上想。” “那当然,如果让你想到了,这场戏就没法演了,其实你没想到是很正常的, 换成别人,别人也不会想到的。” 周峰喝了一口酒,问她:“你外婆又病了吗?” “嗯。” “很严重吗?” 张云用手圈住膝盖:“是啊,人老了嘛,稍微一病就下不了床。” “改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真的啊?” “嗯,真的。” “说好的,不许赖皮啊。” “不赖皮。”周峰看着她,轻声的问:“你还……恨我吗?” 张云想了想,用手撑着下巴:“以前恨,现在不恨了。” 说完,她转过脸看周峰:“你呢?你恨我吗?” 周峰学她的样子,想了想,也用手撑着下巴:“以前恨,现在不恨了。” “讨厌!居然学人家!”张云用力的捶了周峰一下。 “喝酒啊,刚开始是谁嚷着想喝酒的?” “喝就喝!来呀!谁怕谁!你别以为我酒量没你好……” 黎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临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早上。 又是一个雨天。 蒙蒙的天、蒙蒙的云、蒙蒙的朝雾、蒙蒙的细雨。 冬天,似乎提前来临了,带着一份萧瑟的气氛,也带来一份寥落的情绪。 市医院的某间病房里,一个女孩靠在床头,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雨丝。 她的脸白得出奇,嘴唇也没有血色,眼神涣散。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弱,仿佛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但是她脸上的神情,却是 平静的,平静得看不出一丝痛苦和恐惧。 可是,谁不惧怕死亡呢? 又有谁能阻挡死亡? “书敏姐姐!书敏姐姐!” 随着一串清脆稚嫩的声音,一个小女孩奔跑着进了病房,穿着一件红色的外 套,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苍白的脸上是一片孩童的纯真。 小女孩是她在住院期间认识的,就住在她隔壁的病房,是一名白血病患者, 今年只有七岁,经过几次化疗,头发几乎全部脱落。 “小琪琪,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疼爱的去摸小女孩的脸。 小女孩趴在她的床边:“我画了一幅画,姐姐,给你看。” 她拿过那张纸来看,她惊奇的发现,上面画的是一个小女孩在放风筝,风筝 飞得很高,就在圆圆的太阳旁边,奇怪的是,风筝上面不是可爱的图案,而是一 张女人的脸。 她不解的问:“小琪琪,为什么你把风筝画成一张脸呢?” “这是我妈妈。” “你妈妈?”她更加不解了,“你为什么把妈妈画成风筝呢?” “嗯,昨天妈妈跟我说,她是一只风筝,我是放风筝的女儿,所以我就把妈 妈画成风筝了。” 她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耳边响起那个男人对她说过的话——我曾 经以为李霞就是那个放风筝的女孩,我的生命跟灵魂都系在她的手心里。 她情不自禁的揽住了小女孩,她突然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可贵。泪水模糊了她 的视线,她轻声的说:“小琪琪,你一定要好起来,你知道吗?” 小女孩用手指饶弄着她的头发:“我知道,我好想去上学,跟那些小朋友一 起玩儿,一起唱歌,一起跳舞。” “可以的,可以的,所以你要快快的好起来。” “姐姐,你哭了?妈妈说会哭不是乖孩子。” 她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姐姐不哭,不哭。” “姐姐,我走了,等一下要去做化疗了。” “你怕吗?” “不怕!”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那双眼睛在小女孩苍白的脸上显得又黑又亮 :“你怕吗?” 她嫣然一笑:“小琪琪都不怕,姐姐更不怕。” “那我走了,姐姐再见!” 小女孩刚出去一会儿,门口走进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他把花放下来,很大方的在床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