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是花开的声音 作者:梅逸尘 与死相比,承受痛苦更需要勇气。 ――(法)拿破仑 我轻轻熄灭烟,微仰起头悠然地吐出最后一口烟圈。 烟雾跳动着,淡白的颜色更加弥乱迪吧的混杂。蓝紫光线下人影扑朔迷离, 模糊不清。随着DISCO 强劲地震撼,我滑入舞池。 如一锅煮沸的鱼,互相磨擦着,呵吐着自由的气息。空气比较浑浊。但在音 乐下让人有种不能自抑地燥动。池中人头攒动,嬉笑怒骂,调情娇嗔。人们渲泻 着自己的情绪,放肆无惮。 我轻闭着眼睛,让我那如黑缎般的长发随着晃动左右飘摇。 我沉醉在音乐中,更或者说我沉溺于那狂燥乐感深邃的声音,那是心灵空寂 地嘶裂,流着血,如最后一轮残阳。 曾经渴望着一份纯真,扎山羊辨的年代已经过去。 那一份清澈如雨后百合般透明的时光,定格在记忆中,回首时,有一种痛, 轻舔现在的伤口。 我在寻求一种沉沦。 因为太孤寂,所以连沉沦都显得那么茫然。我在音乐和酒中寻找着感觉,感 觉心的放逐,在繁华的霓虹中。 从上个月起,我开始抽烟。 烟是个奇妙的东西。那淡涩清凉的味道,可以使我安静,就如同摇滚的歇斯 底里可使我暂停思维。我喜欢这种感觉。 烟的名字叫MILD SEVEN. 不规则的生活使我憔悴,逐渐消瘦。 我不施脂粉,因为没有时间。白天辗转于各个大街小巷中,推销着并不热卖 的商品。为了生存,我不得不一遍遍地违心重复同样的话,于不同的人面前,带 着欺骗,更多无奈。 所以在其它时间,我时常不说一句话。 安静地微笑,点头或摇头。 在子夜十二点以前,我通常在酒廊渡过。 点燃一袅烟雾,轻吮如伤口般浓稠的红酒。DISCO 开场前的蓝调是舒缓的。 如同情人温存地爱抚,让人有种欲醉地迷惑。 我微笑着,坐在高高的吧椅上。抽烟,轻晃。看着那一对对窃窃私语的影子。 他们是幸福的,我想。 但是幸福又能多久呢? 在那样一个开满蔷薇花的午后,空气潮湿而弥漫着清香。 在这属于我生日的季节,凌轻拥我入怀。 我爱你,永世。他在我耳边呢喃。呼出的热气捎着我的耳垂,痒痒地。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湿热的气息包住我。 我感到了他唇的湿度,炽热的,如他出汗的手心。 我颤动了一下,想躲避。 我想我是一个适合寒冷的人。皮肤上流动着眼泪的温度。平衡而安全,热则 会让我惶恐。 凌环拥的手更加箍紧,亲吻狂热起来。 我惊慌着,有汗渗出。 当他松开我时,我的身仍在不停地颤抖。 他用双手扣住我的肩,让我不再抖动。然后带着胜利者的满足看着我,嘴角 笑笑的,眼中闪动着狡黠。 突然在心中感到了一丝不安全,如美丽夜中流星滑过的痛。 漫涌的幸福填满了脑海,我来不及认真思索。他让我窒息,我清醒的知道, 我爱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理由。 肌肤的相近让我真实,胜过了飘忽的诺言。我本不是一个奢求永远的女子。 我是幸福的,当时我想。 直至两个月前凌的离开。 在飞机场宽敞明亮的大厅,凌一如往常般拥住我,轻轻吻咬我的耳垂。 熟悉的气息,我轻轻闭上眼睛。 我总是如此的安静,没有激动,没有狂热。 我感到他停止了亲吻,我感到他环住我的身躯在抖动。 睁开眼,我看到凌受伤的表情。脸微微扭曲着,眼中跳动地痛苦,如荒野里 陷井中绝望的狼。 为什么?他轻轻问道。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扬扬眉,微笑着,沉默。 告诉我为什么?他晃动着我的双肩,声音急促起来。 我感到肩的疼痛。他总是不知自己力气过甚,我也从未告诉过他。 我习惯忍受。 我依旧微笑着,沉默。 时间在对恃中静止。流动的人影,陌生面疲惫。 两年了,两年。他松开箍紧地双手,轻摇着头绝望地说。我以为两年的时间 可以走近你,不说全部,至少可以知道你的痛苦和快乐。可是我什么也抓不住, 我把握不了。我不知道这一分钟过后下一分钟你在想些什么。多么可怕呀,我深 爱这个女人,但是我竟然不知她的所想,哪怕只一点点。 我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和无休无止的猜想。他的声音高亢起来。我很痛苦, 我觉得自己快要发疯,在你面前我没有一点自信,甚至有些绝望。知道吗?雪, 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他扑过来扣住我的肩,像快要濒临崩溃的狮子。 他的样子让我感到害怕,那一刻真希望自己能消逝,如空气般飘走。 他使劲地晃动我的肩,让我看他的眼睛,绝望的眼睛。 那眼中的痛苦很深、很深。我能看到皮肤下血液悲哀地流动。 一丝爱怜滑过心上。我伸出手,摩挲着他的眼角。 他的眼睛略显幽蓝,海般澄清。微微下坠的眼角,看上去总带着一层淡淡的 忧郁。如今痛苦在海中翻腾,我闻到了海啸的气息。 我用手指的寒彻触摸他眼角的湿热。 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凌继续说道,悲伤地。我可以不去做任何事,可以不去 见任何人,只要能陪着你,到天荒地老。可是你总是那么淡然,无论我做了什么。 爱是这样吗?为什么没有一点涟漪呢?爱的激情呢,我感觉不到。你是一朵飘忽 的云,活在只属于你的世界。我努力想看清你和走近你,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也抓不住,哪怕是残留的碎片。我剖析不了你,我甚至连你是否真的爱我 都不知道,我从没有听你说过,从来没有。 雪,这样相爱很痛苦。他的眼睛逐渐红了起来,漫着血的颜色。 我喜欢吮吸血的味道。腥重的略带香甜的味道。 伤口的痛苦会因吮吸而淡化。 在不断地吮吸中,我学会了平静。 一切只是一个过程,盛开的花或走过的人,总会凋谢、行走或摇摆。我学会 了包容和接受。 我微笑着,因为微笑会使我美丽,我喜欢这样一层柔和的光茫。 我隐藏着痛苦。我喜欢独自消受。独自一个人在夜色中哭泣,无声的。 能走过的时光不长,为何要暴露痛苦呢。 藏匿,也成了一种负担? 就如同他第一次进入我的身体。 疼痛地晕厥,紧张地惊栗。我的脸惨白,汗透过皮肤肆掠地流淌。我感到了 冰凉,泪的温度。 在夜中,这一切他看不见。 他兴奋着,狂野激情。他的抚摸强劲有力。 他的喘息粗重的,一遍遍荡在我裸露的肌肤上,不那么温暖。 我的思绪游走。在闪烁不定的色彩中,我听见了花开的声音。每一辨的蜕变, 都有代价。 醒来时,阳光明媚。五月的天总是温暖的。 我浑身酸痛,动弹不得。思绪仍有些迷乱,恍惚间一切都不真实。 我蜷在渗着烟草香味的被中,安静如猫。 他睁开眼,含笑地看着我。 很爱你,知道吗?我听着这六个字从他温柔的唇中吐出,甜蜜的感觉,溢满 胸口。 他轻吻我的额头。我去弄点吃的,给我们。他笑着,用手轻拍我的脸颊。 我微笑,淡淡点头。 他掀被,起床。突然,他的手定格。 我看到他古铜色宽厚的背部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转过脸,满眼的惊诧、 茫然,复杂。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表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天。他俯下身,搂紧了我,虽然我并不寒冷。 他用脸轻擦我的头发。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为什么不让我温柔。 他呢喃着,呼吸急促。 我安静地,静静看着他的眼睛笑。 需要告诉吗?不,因为我爱他。如果他能够快乐的话,没有负累的快乐。我 静静想着。 他的唇压了过来,手从我背部滑了下去。 我轻轻颤抖起来。我感到了痛,肿胀的痛。我用牙齿咬住舌尖,嘴角仍微笑 着。 因为爱他,我想。思绪游走,虚汗漫延。 我看到了床单上的图案。 零散的花瓣,如梅的形状,被风吹落了,一地的印迹。我愣愣地看着,阳光 透过窗射进来,那么的清晰刺眼。 这是花朵绽放后的结果。盛开或者凋零地,都是一个过程。 终止是否代表着另一个开始呢。我想。 没有答案,也许一切并不需要答案。 我们同居了,从那一刻开始。 直到我去机场送他。 凌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里。只是说要出去,让我来。所以我便来了,从城市 的另一头匆匆奔来。 有些不需要太透明,我从来不问他的行踪。如果他想说,自然会说。 我做人很低调,总是为对方也为自己留足够的空间。 这是一种自由。 活着,不用那么累,对吗? 有一滴泪滑了下来。 从血中渗出的花朵。那么晶莹、脆弱地闪动在我眼前。 心被扎了一下。我只习惯于自己独自哭泣,接纳不了别人的眼泪,更何况是 我爱着的男人。 我第一次见他哭,虽然只有一滴。但是我感到了那份沉重和无奈。 当凌转过身来,泪已抹去,眼圈更红。 我决定过另外一种生活。他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已恢复平静。 我仍微笑着,不语。 只是心口的痛加深了,有汁水在肠胃中翻腾。 我不能倒下,我对自己说。坚定地。 请前往北京的旅客请注意了,马上检票登机。 机场里传来播单员小姐甜美的声音。 我要走了。凌静静地说道,语气有些疲惫。请原谅我现在才告诉你。我一直 都尽量为你考虑,尽量迎合你,因为我爱你。但是我不适合这种淡然没有激情, 我需要一种大哭或大笑,将情绪写在脸上的真实生活。我把握不了你,雪。虽然 我感到我依然那么的爱你。请原谅我,原谅我做出的这唯一的,只为我自己的, 自私的决定。 他又拥住了我,温柔地吻我,轻咬我的耳垂。 我突然想睡觉,想就这么睡去,不再醒来。 答应我,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爱自己。我会给你打电话。我依 然是爱你的。 最后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这是我们的每晚履行的晚安方式。 一种道别,只是场景不同。 他恋恋不舍地走了,不停地回头,但没有停下。 我微笑着,目送着他,站在原地。直至飞机在轰鸣声中奔向蓝天,那么快速 地。 他是否已经更贴近光明?我想着,有一股寒冷袭来,我开始冒冷汗,影像渐 渐模糊。 我又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种撕裂地痛。还有一片吵杂地脚步声,震着我的 耳朵。 世界突然黑了。静了。 血,漫天的血,腥稠地厚厚压来。 我听见有微弱的哭泣,在浓洌的血中,一个细小的断续的声音。 那声音隐约撞击着我,让我惊慌、痛苦、害怕、无助。我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我想看清是谁在哭泣。 我找不到方向,我没有力气奔跑。有一根线细细的缚紧我,我呼吸低沉而短 促起来。我听到心跳地震动,尖税地撞击。 血漫延着,没有人影,只有那细小的若有若无的哭,纠缠在心上。我开始不 住地发抖,冒着冷汗。 在无法承受的那一刹那,我睁开了眼。醒了。 雪白的墙,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衣袂,还有一张如雪般纯净的面孔正在看着 我,微笑。我感我的手被轻轻握着,柔软细腻的湿度,如阳光下海滩的沙砾。 我叫叶子,是你的护士。她的声音甜美,如机场里的播音员。 我冲着她笑了笑。 清甜的气息总是让人喜爱的。可爱的女子,总会让人感觉温暖,如冬日的阳 光,不灼热。甜美的,有花粉的味道。她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微笑,发自内 心的。 你现在暂时不能动。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注意到她笑起来的眼睛像那弯弯的月牙,一荡一荡的,有水光烁濯。 你的身体需要复元,你很虚弱,要好好休息。她爱怜的说。 我点点头,虽然我对一切还很茫然,但是她让我感觉安全和可以信任。 要让谁来照顾你吗?她询问道,然后笑了笑。我可以帮你打电话,给他。 他,是指谁呢?男朋友吗? 我哑然笑着,我现在算是什么呢。算是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吗?我们之间没有 谁提出过分手,但是事实是,其中一个已远离,我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男人。于相 依两年后离去,去了另外一座城市,说要过一种新的生活。 我坚强着,在他走后倒下。 这算是一种命吗? 怎么了?叶子垂下头,抚摸着我的头发,关切地说。 我能行,我习惯自己照顾自己。我轻轻说着,微笑着。我动了动身,想稍稍 翻转。一阵剧痛从下身漫上来,我感到血管收紧后的疼痛。一股血的腥气,我嗅 到。 不要动。叶子惊慌地阻止我,眼中有种悲切。我们曾想保住,但是无能为力, 你太虚弱了,那次跌倒太过严重。 我茫然地睁着眼睛,努力想想起什么,但什么也想不起。我听不懂她的话。 为了自己,爱惜身体,还会再有的,啊。 什么。我艰涩地吐出这两个字。 叶子的眼中有水光闪动。你来的时候把我们吓坏了,你昏迷不醒,流了好多 好多的血,止都止不住。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终于将你救了回来。但是,但是, 叶子的声音哽咽了,她轻轻说道,你流产了,是个男孩。 我的身抖了起来。叶子无言地贴过来,环抱住我。我能感到她的气息,很重 的温暖和怜悯。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头又开始昏沉。我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其实最不会照顾 自己,也更谈不上让别人来照顾我。和凌在一起的日子,我们亲密但是又陌生, 我们是独立的,没有过多的话语。我们只要过程,而不去问结果。我们习惯于这 样。一直都好,我们没有谈过以后的话题,例如结婚呀,孩子呀,我们没有过。 也许是都不想被责任所缚压。 可是怎么会发生了呢,我和他,居然有了一个孩子。我跟本就没有想到,他 也更不会想到。 没有人告诉过我怀孕的知识,就如同没有人告诉过我什么是做爱一样。我在 这些领域一无所知。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 也许这就是早已注定了的结局。远离和死去。 我这一辈子注定要背负一个孽恨。那个微弱的声音,是我逃不开的结。 生命榭了,也许本就没有开始。我听见心在哭泣,微弱无助地,在寂静中。 叶子照顾着我。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有着阳光般的甜美。 在离开医院的时候,我拥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说。谁娶到你,则会是一生 的幸福。我微笑着,看着她湛蓝如海般透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 你也是,你能让人心境平和,那么的温柔。叶子笑着,弯弯的月牙儿在跳动。 阳光从梧桐树叶的间隙射下来,砸在铺满石子的路上,闪动着,金粉般的色 彩。很祥和的一个午后。 我们说了很多的话,在医院的门口祝福,告别。但不是分离。 我和她成为了好朋友,偶尔通着电话,一起喝喝茶。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总以为爱情会天长地久,为爱痛不欲生,死死追求。 但真正长久的往往是友谊。也许是爱情有太多的自私在里面,而友情则更多的是 包容和理解。 我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蠕动在城市中。 我依旧白天不停地讲话,于大街小巷。夜晚十二点前沉溺于酒廓。十二点后 将自己交给网络,边听音乐边看贴回贴。写着自己的心情,一些散乱的文字。累 了就睡。睡之前将闹钟定于早上的六点,我不喜欢迟到。 只是没有回过以前的家,如果可以称为家的话。 有些东西既然是记忆就让它保留完整,例如曾经的一切,空气中流动的气息。 前天的凌晨三点,我正在网上游荡。 突然叶子给我发了一个QQ直呼,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雪,我走了,枫爱上了另一个女孩,是我的好友。 我惊跳了起来,烟头灼伤了我的皮肤。我发了几条信息过去,但是石沉大海。 我快速抓起外套,向门外奔去。 在关门的瞬间,我听见过道旁落地玻璃瓷瓶摔碎的声音。 在寂静地夜中,是如此的清晰刺耳。 我到达医院后,直奔我曾住过的那个病区。 我看到满眼的混乱。 在白衣穿梭的人群中,我立在病房走廊旁的玻璃窗外,静看叶子被一男子抱 住。 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口哭泣着。在他的身边站着位美丽的女子,神色有些罔然, 迷乱,无所适从。 叶子的头微微后仰着,头发披落下来,如黑色的瀑布。她的眼睛紧闭着,容 颜依然是那么清纯洁净,只是没有了笑容。 她著一袭长裙,裙的颜色是纯白的。叶子常说,她喜欢白色,如雪般的纯静。 每次说的时候,她都看着我轻笑,眼睛是弯弯的月儿。我也微笑着,我知道她在 喻意我的名字。 只是今天的如雪的布料上盛开了一簇簇如山茶般嫣红的花。那么大瓣大瓣的, 冷艳的绽放。 我感到刺眼的痛,泪流了下来。 我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么撕裂地,痛苦的声音。 当美丽凋榭的时候,连阳光的温度都无法挽回。 生命,如此不堪一击。 我走了,在涌动的人群中退去。 我知道叶子去了一个她认为有阳光的地方,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她的心中是 天堂。 我把自己在家中关了两天,没有睡觉。 我开始失眠。 我睁着眼睛,想起许多事,一段一段地,像放电影般地在脑海中反复播放。 我抽着烟,没有开音乐。 我不知我抽了多少包,直至舌头麻木,没有味道。 我们的一生中总会有很多选择,如果做了就不要后悔。 因为每一步都只是一个过程,或痛苦或欢乐。 我们要学会面对,去承受。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如同叶子一样,放弃 自己,坠入梦想。 天堂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但是活着,就应该让自己快乐,生命的美,不应该只在开放的那一瞬间。 活着就是一种幸福,真实的空气,跳动的色彩,这有什么不好呢。 我们要做一个勇敢的人,勇敢面对生活的人。 我是坚强的。我熄灭了最后一支烟,在满室的蓝雾袅绕中站了起来。 打开门,黑暗的房间顿时涌入耀眼的光芒,一切都流动着一层生命的欢悦。 我听见枝头有小鸟在鸣啁,空气清新,天空水蓝般洁净。 我走在温暖的阳光中。行走着,微笑着。 我来到了我曾经住过的地方。 我想回来看看,不想再逃,不想再害怕那熟悉的气息。 没有什么可以怕的,我选择着了接受,包括往事。 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蒙上了一层灰层,我看得见那些细小的颗粒,在 阳光下飘游。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没有进去。 这样也许很好,封存,被时间被灰尘锁住。 我轻轻关上门,下楼。 在楼梯口,我看到我们曾经的信箱口上,有封信的尾角露在外面。 我犹豫着,不知是否开启。 最后我打开了信箱,捧出里面的一沓信。 来自北京的信,洁净的信封,是蓝底的,如凌蓝色的眼睛。 我轻叹一口气,将信重新放回信箱,连同房门的钥匙。 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头。优柔寡断反而会伤地更深。对我,和对他。 让一切彻底的尘封吧。 锁好信箱,我将信箱的钥匙从投信口的窄隙中塞了进去。 我听见轻微地金属相撞的声音,如同断裂。 曾经,也断裂。 我又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每一次的蜕变,都充满着苦痛。 可是,阳光是美的。 生命,也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