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男人会死吗? 作者:book 没有男人会死吗? “婚姻和爱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女人离开爱情的滋润就活不下去,就向鱼离 不开水。女人都是鱼,光滑细嫩性感妖俏的鱼。”——蜜汁说。 蜜汁蜜汁有一套完整的小女人哲学。在我洗完澡或者剪完指甲闲坐在床头啃吃 生黄瓜的时候蜜汁就在我的上面吊着二郎腿传授她的密戢:“女人最要紧是找个好 老公,象吴宜当了那样大的官却是个老处女,没有半点意思。” “男人赚钱就是给女人花的,女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替男人花掉他们挣的钱的。” “小黄瓜你不用那样卖劲写那些破东西,有那工夫不如趁早找个男朋友。 你要记住:“花开堪折当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婚姻和爱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女人离开爱情的滋润就活不下去。就象鱼离 不开水,女人都是鱼,光滑细嫩性感妖俏的鱼。” 蜜汁最后的总结使我想起了安徒生笔下的美人鱼——一条为了男人甘愿化成泡 沫的傻鱼。我想蜜汁决不可能是这种鱼,她更象是一株春情荡漾,生机盎然的缠树 青藤。 到目前为止最令我头疼的事情就是和蜜汁闲聊。蜜汁的聊天内容永远围绕着她 的情人。只要我和她单独呆在寝室里,她就会滔滔不绝的向我讲述她的情人们。是 的,“情人们”。 蜜汁是个情感丰富,体态丰满的感性女人。当然感性两个字调换一下形容她也 很合适。蜜汁说她六岁时就有了第一任情人,那是一个人小鬼大,桀骜不驯的孩子 王。他总是将鼻涕甩在女孩子的长头发上,然后在她们委屈的哭泣声中拔出弹弓瞄 准她们身后的玻璃窗。所有的小女孩子都象避瘟神似的躲着他,但是蜜汁却爱上了 他。蜜汁在回忆这段初恋时坦陈自己童年时期患有程度不轻的被虐症。后来这个孩 子王在一次郊外游泳活动中溺水身亡。当时他只有九岁,他的女朋友蜜汁八岁。八 岁的蜜汁痛失小爱侣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她就找到了新的情人。这就是蜜汁, 她的情感宝库永远取之不尽并且富于迁徙,有着极强的协调性与适应性。 蜜汁和她的现任男友是高中同学。据说他们共同度过了一个温馨甜蜜的毕业party 后就双双墜入了爱河。接着男友飞去了北邮成教院,蜜汁开始了她苦中做乐的织女 生涯。蜜汁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于是她沉迷于寻觅网络恋人。 每晚十一点整寝室的电话零会准时响起,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找我的。而蜜汁总 是在我们戏谑的“蝈蝈”声中很艰难的从上铺爬到地下再走到门边的电话机前,稍 稍吸一口气后就抱起听筒啃起来,活象一只饿了一整天的白色肥蚕。 我之所以总是产生这样的错觉是因为蜜汁有许多件纯棉质地的白色睡袍,而我 们的电话是桑叶片那样的脆绿色。 郭郭是蜜汁的网络情人。蜜汁一直在寻觅一位比她的男友更加英俊多金并持有 高等学历证书的网上恋人。在郭郭之前曾经有一个名叫长长的中关村电脑商经常和 蜜汁在网上幽会。据说长长也是清华毕业并且还是航天学硕士。蜜汁经常在我们的 “zhangzhangchangchang”声中挪动丰腴的白色躯体去接长长的电话,接着就是与 长长的长长的聊天。然后有一天,在我们习惯了长长的声音和长长的电话以后,蜜 汁突然宣布她的网络情人是郭郭而不是长长。原因是长长其实并不长,他只有1.58 米。是一位道地的短短。 当蜜汁知道了长长的真实身高后她先是对着话筒矜持的微笑,接着从容不迫的 说对不起我要去趟洗手间。蜜汁挂上电话后并没有去洗手而是飞速的蹭上她的床换 好衣服化好妆然后一扭一扭的出门了。 “我知道,她是去上网。”我这么说的时候手里正握着一根黄瓜。室友们都知 道,蜜汁喜欢上网而我喜欢吃生黄瓜。 蜜汁回来的时候喜形于色。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她觅到了新情人。 夜里十一点,电话零响,蜜汁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弹起,然而电话是我接的。 “喂,请问蜜汁在吗?我是郭郭。” “蝈蝈?!”我迷惑极了,蜜汁却毫不含糊的夺过听筒。 “喂,是郭郭啊,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蜜汁如此迅速的移情别恋曾一度使我对网络爱情失去了信心。可是安娜却说: “蜜汁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对那些网络青蛙们认真的。小黄瓜你不要杞人忧天,她只 不过是时刻也不能离开男人而已。” 安娜 安娜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女。她拥有一头轻舞飞扬的秀发、达到国际名模标准的 三围和蒙娜丽莎般神秘的微笑。在她众多的追求者中有一个名叫军营的男孩曾在情 人节那天送给她999 朵玫瑰,蜜汁怀抱着那些怒放的花朵酸溜溜的说我们可以开花 店了。但是安娜最终挑中了一个老男人。 这个男人比安娜大十八岁,据说他十九岁的女儿比安娜还要高挑迷人。但他却 是个真正的富翁。富翁在天龟小区为安娜买了一幢带泳池的豪华别墅,安娜的每一 个周末和寒暑假都在那幢小楼里度过。 我和蜜汁曾结伴到天龟小区找过安娜。安娜穿着真丝的吊带睡袍,雍容华贵的 陷在一圈柔软的真皮沙发里面,象极了旧式电影里的女寓公。安娜让我们坐在她的 对面,温柔的问我们要喝什么,果汁可乐还是茶?安娜对我们说话的口吻使我想起 幼儿园里的阿姨,我想安娜真是欺负人,才离开寝室几天就在我们跟前扮老成。蜜 汁很不客气的要了一杯柠檬酸果汁,我说就来一壶龙井吧,对了你这儿有没有生黄 瓜?说完这些话我看见蜜汁和安娜飞速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安娜和蜜汁开始低声 的窃笑,活象两只揩到香油的老鼠精。满屋的空气顿时和缓起来,是以牺牲我的尊 严为代价的,我啃着小保姆送来的新鲜黄瓜愤愤不平的想。然后蜜汁说安娜你总是 一个人呆着吗,老杨呢?安娜的眼神立刻暗淡下来。我觉得蜜汁这个女人即使不说 话也没人把她当哑巴。可是她说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于是我觉得我必须说 点什么了。“安娜,带我们去参观你的卧室吧,我很想试试你那些镶着金片的衣服。” 我说。安娜果然重新活跃起来,左右手一边一个拉了我和蜜汁朝她的卧房走。 在我们即将踏进卧室的门时,安娜抢先一步冲进房里,扑向她的水床拾起床上 的一样什么东西飞速的塞到床头柜里。我和蜜汁尴尬的站在门口就象两只呆头苯脑 的鹅。 在离开安娜的别墅回学校的路上蜜汁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你猜安娜刚才把什 么弄到床头柜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确实不知道,我一向就觉得安娜莫测高深,比我们这 些傻妞强一百倍。 比如我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超市里采购卫生棉,可安娜每次都购买的心安理 得。我问安娜:“你不怕男生们色情的目光吗?”安娜优雅的将拂肩的长发撩到耳 后,然后给我讲了一则笑话:“一对情侣在公园里温情脉脉的赏月,很是有种此时 无声胜有声的意境。那女的突然问男的:”亲爱的,你在想些什么?‘那男的正一 脸迷醉,讨好的回答:“和你想的一样,亲爱的。’谁知女的当即变了脸,挥手就 给了男的一巴掌。”安娜讲述完毕,处子般安祥的望向我。 “那女的可真不不怎么样。”我咯咯笑着说。 “你不觉得它很能说明问题吗?”安娜的脸上挂着媚人的微笑,那笑里满是参 透一切的睿智:“女生们要是高尚的话又怎么会感觉的到男生的下流?” 安娜永远都比我们领先一步透悉事物的精髓。因此安娜常常使人琢磨不透。 可是蜜汁继续着自己的推测,她和我并肩走着,旁若无人的眉飞色舞:“说你 傻吧你还真不开窍。我都看见了,那是一只喷了荧光粉的避孕套,比大街上投币机 里一快钱一个的高级多了。”蜜汁兴奋极了,两眼放出少见的光彩。 我不明白蜜汁为什么对谈论别人的隐私有着如此浓厚的兴趣。 “你的眼睛怎么就这么贱?安娜是个好女孩子。”我言不由衷的说,自己都觉 得底气不足。 “我呸,你以为世界上还会有不吃腥的猫吗?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了,这世上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家老杨钱多烧手啊,白白养盆花做摆设吗?” 我无比佩服蜜汁的真知灼见,可是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智慧如安娜会将自己的 灵魂和肉体出卖给一个满脸皱褶的老男人。学校里那些安娜的仰慕者们都可以去跳 楼了,活着也是丢年青男人的脸。 小黄瓜 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小黄瓜。我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昵称。它让我时刻感受到自 己象一只饱满多汁的新鲜水果,上面长着柔软细密的绒毛。尽管蜜汁经常提醒我黄 瓜是蔬菜而不是水果,但我仍然愿意这么想,这么想让我很有成就感:我是一只水 果,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对我垂涎三尺。 在我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个名叫宏明的男生给了我一封情书。我记不清那 上面写的什么了,大概是些我是风儿你是沙之类肉麻兮兮的话。平心而论宏明长的 不难看,除了稍微有些爆牙和龋齿外一切都很端正。可我那时候一心想攒够了钱去 杭州吃加蟹黄的小笼汤包,我不想给自己添一条尾巴,我生来就怕麻烦。 在蜜汁与安娜们忙着上网和恋爱时我会呆在屋里敲击键盘,我知道如果我不写 东西我就永远也去不了人间天堂。 蜜汁说我有严重的自恋倾向——“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你会因此失去爱男 人的能力”蜜汁说。我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爱上男人,没有男人我们一样会活的很 好。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迷恋上一个身材短小的白脸男孩。他婴儿般天真无邪的微笑 一度使我痴迷不已。但是我最终没有成为他的女友,因为他需要一个听话贤惠的芭 比娃娃,而我是只浑身长刺的仙人球。比如他对我说他是一个独生子,他将来一定 要回到他的父母的身边,在他们的身边工作然后他要生一个男孩子,因为他是个独 生子,而他的父母喜欢男孩子。我就告诉他我也是个独生女,我一样爱我的父母。 但我想我更喜欢女孩,我相信我的父母也会喜欢,因为他们爱我。又比如他坚持男 人应该为女人埋单,而我却固执的推崇AA制;他认为女孩应该是永远的长发批肩, 柔情似水,我立刻就去发廊剪了个超级短的运动头,在他龇牙裂嘴的痛楚中发出得 逞的坏笑。在原则问题上我永远不会向他妥协。我可以不要男人的爱,但是我不能 没有尊严。 现在那个男孩有了一个比他更娇小可爱的女友,那是个柔软的羊羔般乖巧的女 孩。我一眼就可以看出她一定非常听他的话,一定会乖乖的呆在家等他的电话。我 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成为这样的女孩。 我常常在回寝室的路上和他们不期而遇——她小鸟依人般偎着他的肩膀,尽管 他的肩膀不那么宽阔,她仍然一脸的陶醉与满足。我微笑着向他们走去,心里唱着 刘若英的《成全》——“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我昂首挺 胸一脸自信的走着,感觉自己就象是《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赤明莉香,坚强洒脱, 人格独立。 我可以不要男人的爱,但是我不能没有尊严——我对自己说。 没有男人会死吗我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变成了美丽纯真的紫霞仙子。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救我,我猜中了 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我感到自己的灵魂在坠落,而我的周围是无尽的黑夜。然后我醒了,我发现蜜 汁坐在我的床头。她忧郁的望着我。 “安娜疯了。”蜜汁说:“老杨的女人带着警察在床上捉住了他们,可怜的安 娜被当做了卖淫的妓女。” “是男人毁了她。”蜜汁说。 “可是他不能没有男人,就象鱼离不开水,安娜是只鱼,一只光滑细嫩性感妖 俏的美人鱼。”我说。 “没有男人她就不会疯。”蜜汁说。 “可是没有男人她会死。”我说。 没有男人会死吗? ——安娜会的小黄瓜不会的蜜汁会的小黄瓜不会的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会的…… ---------- 转自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