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生是如此的苦短,而我们依然需要生命与爱 月亮照得透明,非常美丽。她喝下那服强烈的药剂。她马上觉得好象有一柄两 面都快的刀子劈开她纤细的身体。她马上晕过去,倒下来好象死去一样。当太阳照 到海上的时候,她才醒过来,感到一阵剧痛。她用她深蓝色的眼睛温柔而又悲哀地 望着他,因为她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了。 ——海的女儿 我叫他田田,因为他可怜的妈妈叫田静。 我特喜欢小孩子,喜欢他们清澈无邪的眼睛,是那么明亮。让我也感觉自己也 是个孩子,没有遭受一点污染物的孩子。 田静在生他的时候,因为发作太突然家离医院又太远,而且她嫁的男人那时候 还很穷。 在这个时代贫穷是可耻的。 男人在匆忙中叫来了接生婆,接生婆不曾想到田静会胎位不正常,顿时慌了手 脚。 等送去了距离很远的医院,田静的血也流光了。 她在儿子的哭声中合了眼。 那天我正在看《海的女儿》,在惊怖中那本书跌落在地,,一种尖锐的疼痛漫 过我的心肺,眩晕中头痛得厉害,我不知道这样的时代生孩子还会死人,这简直就 是人类的耻辱。 我看到田静温柔的笑魇,我曾为了抢她正在看的一本《安徒生童话》,而撕碎 了那本书,她开始不愿意给我那本书,看到我生气,就把书放在了我手里。而我却 恨恨的撕碎了那本《安徒生童话》。她的脸色在书破碎的声音中变得苍白,然后她 捡起书的碎片,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了。我还没有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她就和空气 一样消失了吗? 我不能相信。 我在眩晕中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去见到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他正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哭着。我抱了他,他还是哭,我说不要哭不要哭。说着 说着我也哭了。我越哭越大声,哭到都不知道怀中的孩子什么时候已经没哭了,他 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奇怪地看着我。然后他伸出小手摸我的眼泪。于是我又笑了。 我说叫我妈妈,以后你就叫我妈妈。 当然那个时候他还是不会说话的,可是我感觉他听懂了我说的话,他冲着我甜 甜的笑了,然后就睡着了。 他长到一岁多的时候果真就叫了我妈妈。但他叫的是宝宝妈妈。 咦?我说你怎么叫我宝宝妈妈呢? 人家都叫你宝宝啊,我就叫你宝宝妈妈了。他们为什么要叫你宝宝呢? 是啊他们为什么要叫我宝宝呢?除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所有的人都叫我宝 宝,而且一叫就是这么多年了。 可是你只可以叫我妈妈的,田田你明白吗?明白了吗?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重重地点头。 我爸打电话过来,我爸说宝宝你不觉得你该回家一次吗? 有理由吗?我说没有理由我不回来。 我爸深深的叹气,他是如此了解他唯一的女儿身体里面流动的和他一样的倔强 的血液。深深的叹气之后,我爸说宝宝,你外公生病了,可能已经…… 什么?!我尖叫,爷爷怎么了? 宝宝你还不愿意回来吗? 不,我回来我回来。 爷爷,我最最亲爱的爷爷,宝宝还等着有一天赚了大钱好带你去环游世界呢, 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是如此的不幸,我没能见到外公,爸爸欺骗了我,爸爸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外公就已经死了,死了! 我头痛欲裂。 人生是如此的苦短,可是我们依然辗转在爱和生命中,苦难而悲伤,如此的脆 弱。 我整夜整夜地做梦,我梦到外公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悲伤 和担忧。我叫着爷爷爷爷,可是他不理我,就像我小的时候总是不理他一样。我伸 出手,我跑过去,可是我怎么也接近不了他,他不再和以前一样拥我入怀。我就大 声的叫,拼命地跑。他还是不理我,只是远远的看我。我开始大声地哭,大声地哭。 傻孩子,不是你外公不理你。爸爸听了我断断续续的哭诉,说,那是你外公不 愿意伤害到你,你知道吗?如果他碰了你你会生病会不好的。你看外公是多么地爱 你。 田田和他爸爸来看我,小家伙特像大人,说出来的话都和大人一样。 那时候他爸爸天明已经摆脱了可耻的贫穷,我说天明你该给田田找个妈妈了。 他笑笑地看着我,他说你不就是他妈妈吗? 田田说妈妈妈妈我真想你永远做我的妈妈,我说你永远叫我妈妈我不就永远都 是你妈妈了吗? 这样吧,你和我爸爸结婚。小家伙说出的话让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