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帝有时是不公正的 尽管保安部一再指示,贝利格不要去欧洲,但是贝利格还是不以为然,他有自 己的想法,他认为,查汉已经解散了“破产者联合团”,哪还会有什么危险呢?自 从公司出事以后,他至今未能去各地分公司视察。时间一久,这件事简直成了他的 一块心病。他十分担心自己长期不去欧洲,会影响总公司声誉和动摇金融界对兰茨 公司投资的决心。再说,他总不能因为安全问题,迟迟坚持在兰茨国内呆着,而不 进行欧洲视察的工作。同时,妻子艾丽丝也一再怂恿他去,她想她的儿子都快想疯 了,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使贝利格终究还是把史密斯对他的忠告置之度外,他最 后还是选择了去欧洲。 在贝利格即将启程的前夕,史密斯又来拜访了贝利格。这次拜访完全是公事公 办的形式,史密斯以保安部代表的身份,要求贝利格将视察的线路和航行的日期, 都具体安排的告诉保安部,还叮咛他对这次视察要绝对地保密。贝利格却认为保安 部有点小题大做的味道,太过于谨慎了,但是他还是很理解他们的一片苦心,他答 应一定遵照保安部的要求。 为了行动保密,贝利格进行了必要的化装,只带了一名秘书和二名私人保镖。 他们一行四人乘船离开了兰茨国,来到了他们的第一站意大利。贝利格的视察,因 事先根本没有宣传,而且保安部发给贝利格的护照又化了名,故贝利格一行登上轮 船码头后,没有引起人们的轰动。因为在以往例行视察时,贝利格一直是当地当天 的新闻人物。现在,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快要散尽,然而意大利兰茨公司的 人都还没有去接贝利格一行,这使得贝利格感到很纳闷。三天前,他和意大利分公 司的经理哈里夫,通过长途电话,哈里夫在电话中答应一定来接他们的,但为什么 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为了安全,贝利格不想在码头耽搁时间,于是他们一行就乘坐一辆出租汽车来 到了分公司的办公楼,保卫想用电话通知哈里夫,被贝利格拒绝了,他直奔哈里夫 的办公室。 当贝利格出现在经理室的门口时,哈里夫感到十分地意外。他先是楞了下,然 后才迅速地迎了上去,一对老朋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的贝利格带着讽 刺的口吻:“老朋友,难道你工作忙得连我启程的日期都忘了吗?让我苦苦地在码 头等了好长时间,真有‘望穿双眼’的感觉,也没有见到你的贵体,所以我们只好 自己找上门来了。” 哈里夫把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有点埋怨:“董事长先生,请你先不要生气, 那样会老的噢!你不是拍电报说你不来了吗?”说着,他从文件中取出一封电报递 给了贝利格,接着又说:“我想,你一定改期了。” 贝利格从哈里夫手中接过电报,简短的电文写得明明白白:“因健康状况欠佳, 取消这次视察。”为此,他十分奇怪:“是谁冒充我的名字,发的这份电报的呢?” 很快,这份电报造成的不愉快尤如过眼烟云消失了。贝利格更加关切地是他公 司业务。 他详尽地询问了目前意大利分公司的海运界的情况,以及金融家投资兴趣和方 向。哈里夫的回答,使贝利格十分满意。他高度赞扬了哈里夫才能,哈里夫更是有 点得意忘形。 二天以后,贝利格一行离开意大利,乘上飞往瑞士的飞机。在临到瑞士之前, 贝利格已在网上预订了一家大饭店的房间,因为飞机要在深夜才能到达瑞士。 贝利格乘坐的飞机在瑞士国际机场降陆后,贝利格一行随人流出了机场。刚出 机场的大门,贝利格的目光就在人群中搜索着应该前来迎接他的人——爱子布莱尔、 密友波洛克、及瑞士分公司经理威斯汀。贝利格扫视人群后,他很快发现前来欢迎 他的人,他正准备挥手致意,突然,从他的侧面走近一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时压低了嗓音:“情况紧急,请不要说话,你们都快跟我走”。说完,那位“不 速之客”给他披了一件深褐色的长外套。贝利格侧头望了望站在他身边的人,心中 好生奇怪。他和这人素不相识,而他的嗓音又是那样的耳熟。他踌躇地向波洛克一 行望去,只见波洛克一行正兴高采烈地去迎接另外一个客人。 忽然,儿子布莱尔扭头迅速望着贝利格,并向左斜了一下头和他眨了一下眼, 这分明是儿子给自己的暗示。贝利格预感情况不太妙,他和他的秘书一行四人紧跟 着那位陌生人,疾步跨进了一辆已发动的,并拉上黑色窗帘的小汽车,飞也似的离 开了国际机场。 在疾驶的车中,贝利格小声地问坐在前座的那个陌生人:“先生,尊姓大名?”, 陌生人回过头,故意压低了嗓音,爽朗地笑着说:“本人尊姓大名是亚伦·史密斯。” 一听那悦耳的笑声和故意压低的嗓音,贝利格恍然大悟,来人正是他的好朋友亚伦 ·史密斯。“你这个家伙,刚才我怎么没有认清你?搞得那么神乎其神,难道情况 很严重吗?” 史密斯一脸地严峻,双眼注视着贝利格,并看了一下东窗外,惊叫一声:“不 好!”随即迅速转过身去,眼睛死死地盯住车上的倒车镜,神情万分紧张。他抓起 车台上的小型对讲机呼叫:“秃膺,秃膺,请注意,请注意,后面有蛇,后面有蛇!” 对方对讲机马上传出清晰而又尖尖的回答:“秃膺知道了,秃膺知道了,执行第二 方案,执行第二方案。”史密斯放下对讲机,对车上所有的人说:“大家不要慌, 听我的指挥。准备下车。”接着对旁边的司机说:“快,加足马力,全速前进。在 第二停车点停车。”司机会意地点了点头,小汽车的速度猛然加快了。然而,跟踪 他们的汽车也同时加快了速度。就象在赛车一样,后面的那车辆车离开它的猎物仅 只有一箭之遥。前面车上的人顿时紧张起来,贝利格脸上的汗都泌了出来,二名保 镖迅速拔出手枪,准备应战。史密斯环视了一下车内说:“大家不要慌张,这车窗 装的都是防弹玻璃,随时作好下车的准备。”听了史密斯的话,大家才镇定了一些。 贝利格扭转头向后,伸手拉起窗帘的一角,往车外一瞧,不由得心胆俱裂——那驾 车追踪他们的司机竟是约翰·查汉。贝利格丢下窗帘,回头对史密斯喊道:“怎么 会是查汉呢?”史密斯他未卜先知地说:“没错,就是他。这我是预料之中的……,” 还没等史密斯说完下半句话,司机大声地喊道:“诸位,请都坐稳!”众人急忙抓 紧扶手。小汽车猛地来了急转弯,终于把后面的车甩掉了。司机减慢了车速,踩了 一下刹车,史密斯、贝利格一行赶紧下了车,钻进了一条漆黑的胡同中。小汽车又 象闪电一样向前驶去,就象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一会儿,约翰·查汉的车又撵了 上去,从胡同擦肩而过。两辆车过后,不久,又有一辆小汽车驶进了胡同旁,停了 下来,鸣了一长二短的喇叭声。史密斯从胡同中敏捷地冲了出去,和司机对了暗号, 就招手让贝利格一行上了车。 小汽车平稳而又顺利地驶进了一座带有花园的楼房前。司机等大家下了车,就 把众人带到了客厅的门口。他扭亮了走廊的灯,打开了大门,然后对史密斯说: “主任先生,请进! 诸位先生,请进!“史密斯拍了拍了司机的肩膀:”小伙子,辛苦你了!“接 着,转身请大家进了客厅。然后又指着那位司机问贝利格:”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 这时,贝利格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小伙子。“啊,维克多,我亲爱的孩子,” 贝利格紧紧地上去拥抱维克多。史密斯向维克多招了招手,小声地对他说:“你还 得跑一趟。跟踪我们的小车司机是查汉,现已花名威廉·德拉姆。他的车中很可能 还坐着杰逊。请你再去侦察一下。”他把跟踪他们的小车车型、车牌号、颜色和应 该注意的事项都向维克多交代得一清二楚。维克多来不及向大家告别就走了。史密 斯先将贝利格他们简单地安排好就寝后,又重新用对讲机和有关方面进行联络。据 维克多报告,查汉的车还在盯梢刚才史密斯他们乘坐过的小汽车,但因为查汉的车, 窗帘都拉上了,无法看清里面的人。史密斯用对讲机将此情况转告了波洛克,他请 求波洛克能否想方设法去截获这辆车。波洛克立即回话说,他将安史密斯的要求而 见机行事,口气中充满自信。 经过了紧张的忙碌之后,等其他人也都去安寝了,二位老朋友才开始了在异国 他乡的谈话。 史密斯感到有点累,扬起双臂,长长地打了个呵欠。贝利格充满歉疚地问候史 密斯:“亲爱的朋友,看到你疲惫不堪的样子,我心里特别地难过。贝利格先生, 你一路劳累,先去睡吧!” 贝利格苦笑了一下:“你为我那么劳累,哪有让我先睡之理?还是你先去睡会, 让我来等波洛克先生吧!” “在事态没有结果之前,我是一分钟都不敢合眼。如果波洛克先生能逮住查汉 和杰逊的话,我一定痛痛快快地睡上个三天三夜。”史密斯说道。 “查汉,这个魔鬼,这个骗子,我真恨不得把他们都碎尸万段”贝利格咬牙切 齿地说。 “你不是已经宽恕他了吗?现在你还说我有成见吗?” “我……我……”贝利格支支吾吾,无言可答。 史密斯是故意触动贝利格神经的,为的是让他反躬自省。他对尴尬的贝利格戏 谑地说:“董事长先生,这次你还真要‘感谢’查汉这个混蛋哩!还真是他‘救’ 你的了,真可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你又把我搞得目明其妙了,怎么可能?” 史密斯站起身,揉了揉干燥的脸,反剪着手,一边在房间里踱着步,一边用带 着嘶哑的声音阐述着这次险遇:“在贝利格作出视察业务决定之后,史密斯便将此 事郑重其事向保安部首脑格雷·蒙戈尼作了汇报。格雷·蒙戈尼立即召集了保安部 各处级主任会议。在会上,史密斯特意宣读了贝利格进行视察的假路线和假的沿途 准备住宿的大酒家。他的用意很明显,是让他们的内奸传达出一份假情报,把清水 搅昏。与此同时,史密斯又物色了一位与贝利格相貌近似的情报人员,冒充贝利格。 于是那个冒牌的贝利格便按照假的视察路线进行活动,以此来混乱查汉那帮恐怖分 子的视线,已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在贝利格出发前的二、三天,史密斯又放出烟 雾,大造舆论,以贝利格名义,给兰茨国各分公司纷纷都发了取消这次视察的电报, 声称由于他身体欠佳,不能视察,从而达到打乱恐怖分子计划和步骤的目的。” 听到这,贝利格轻轻地嘟哝了一句:“好家伙,假电报原来是你的杰作。” “不错。是我在你出发的前一天,就假装住了院。然后,我又化装,带上两名 助手与你同时出发,我几次都经过你的身边,你都没有发现我。不过也难怪,经过 化装我,难看的连我自己都不愿看。”史密斯说到此,不由自己得笑起来。 贝利格用手指指了指史密斯也笑了。他颇有兴趣地聆听着史密斯讲着惊心动魄 故事:“你们一行在意大利下船上车后,我就赶到那个假的住宿地。经过侦察没有 发现异常情况,我才如释重负。估计你在意大利是不会出问题了,于是我连夜就乘 飞机赶到了瑞士,和波洛克先生、布莱尔会了面。我们首先到你预约的饭店和假的 住宿地方侦察一遍,当然,我们都是经过了特殊而又严格的化装。结果,在你预约 的饭店内,发现了约翰·查汉。查汉如果是平常的穿着也就罢了,因为他很可能在 瑞士工作,凑巧临时住在那个饭店。但可疑的是,查汉扮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绅 士,要不是我们火眼金睛,是不会认出他来的。但布莱尔从他的举止、行动上断定 他就是约翰·查汉,以后我们就瞄准了这个目标,证实了布莱尔的判断是对的。在 那个假住宿地,我和维克多又同时遇到了在附近游荡的杰逊。这两个目标,不约而 同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使我们感到惊讶,并说明情况非常棘手和复杂。这 时,再要阻止你来,已经来不及了。根据情况的突变,我们决定兵分二路,一路由 我去国际机场接你,另一路由波洛克、布莱尔出面,去迎接假贝利格。” “喔,怪不得他们在机场门口有意避开我。去迎接另一个客人。”贝利格如梦 初醒,喃喃地说。 “尽管有两个真假贝利格,但是约翰·查汉还是把你辨认出来了。因为他对你 太熟悉了,哪怕是一举一动。毕竟你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于是他赤膊上阵,亲自 驾车追赶我们这辆车。” “这个杂种,真该千刀万剐!”贝利格紧紧地握着拳头。 “现在,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即回国……”史密斯的话被开门声打断了。 “哎呀,你们怎么还没有睡?”风尘仆仆的波洛克推门而进。 这时,史密斯、贝利格双双急步迎上前去,三个老朋友紧紧地拥抱在一团。 大家都在沙发上坐下后,波洛克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包大号雪茄烟,递给史密 斯一枝,自己也点上了一支。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容光焕发:“哈哈,朋友们,我已 经请查汉和杰逊那帮混蛋到上帝那里去报到了!” 史密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了伸蜷屈的身子,仰面把头靠在沙发上。 “真的?”贝利格的双眼炯炯有神,倦意一扫而光,“让上帝狠狠地惩罚他们 吧!” “是的,这是这帮恐怖分子飞蛾扑火、罪有应得。”波洛克用力地用双手指梳 了梳乱发几下,提了提精神,瓮声瓮气地说:“约翰·查汉被我的司机搞得昏头昏 脑,司机一个劲地和他绕圈子,跑了不知多少冤枉路,真可谓穷追不舍。于是,我 又让维克多改驾一辆大卡车,预先潜伏在一条陡坡公路的岔道口。等约翰·查汉的 车刚刚驶近,维克多的大卡车鼓足马力向他们的小汽车狠命撞去,小汽车当场就滚 出公路,往陡坡快速掉下去,只听见”轰“的一声爆炸声,查汉小汽车被坠毁,车 上的人全部毙命。 “只可惜,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史密斯也有点遗憾,他转而问波洛克: “布莱尔和维克多现在在哪儿呢?” “他们已经都走了。” 贝利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都上哪儿去了?” “噢,董事长先生,忘了告诉你,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给他们办了旅游签证, 现在他们已在回国的途中。”波洛克解释道。 “真妙!”贝利格情不自禁向二位老朋友伸出大姆指。 他们正津津有味的谈话着,门突然响起“哆、哆、哆”的敲门声,史密斯知道 这是他助手的敲门声:“请进吧!”进来的确是史密斯的助手,他把一份简报交给 了波洛克后,转身走了。波洛克微微眯起眼,看着简报:“约翰·查汉等三人的尸 体已被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抬走。假贝利格的住处继续受到监视。 我们的大楼周围也出现了一些行迹可疑的人。“ 波洛克将这份简报递给史密斯和贝利格,他一筹莫展。史密斯舒展的双眉又紧 紧缀在一起:“看来,他们是破釜沉舟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回国,否则后果将不 堪设想。” 波洛克双手赞同史密斯的果断。于是,他们开始研究一个脱身的良策。当侍从 们给他们送来早餐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窗户外已通天大亮,太阳也升了起来,强烈 的阳光刺痛着他们一夜没睡的眼,想睁都不敢睁开。 按照计划,当天晚上,贝利格、史密斯、及波洛克三人为一组,贝利格的二名 保镖和一名秘书为另一组。大家各乘一辆小汽车冲出大门,分别向南北不同方向疾 风般地驶去。另外,住在另一饭店的假贝利格也接到命令,也离开了饭店。三组人 员同时行动,主要目的是为了削弱对方的跟踪能力。 波洛克的小车刚开出大门,后面就马上跟上了“尾巴”。波洛克的开车技术是 十分地高超,他驾车在市区绕了几个“8 ”字后,突然将车开进了一个医院的前门。 他们在医院下车,又换乘一辆涂着有“红十字”的救护车。而原来那辆车换由波洛 克的助手驾驶,从后门驶出,给“尾巴”来了个“调虎离山计”。波洛克驾驶救护 车,便从前门驶出,与原先跟踪他们的小车擦肩而过。波洛克回头与史密斯相视一 笑,暗暗庆幸终于甩掉了“尾巴”。救护车驶近一个十字路口时,波洛克习惯地瞥 了一眼倒车镜,不由得使他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后面又出现了一条新“尾巴”。 波洛克于是加大油门,强行冲过红灯,后面一辆跟踪的小汽车顿时被横来的车流, 挡住了去路。救护车驶到了一辆去飞机场的货车前面,来了紧急刹车。波洛克将小 汽车交给早已等在那儿的助手后,就当机立断带领史密斯和贝利格登上了集装车的 车厢。他用特制的工具打开了一个空空的、特制的、大货箱,指意贝利格和史密斯 钻进去:“二位先生,委屈你们了,你们将作为货物被运到意大利兰茨分公司去。 现在这是最好的出路。” 他意味深长地对史密斯先生说:“在临分别前,我要强调的一点是:针对贝利 格的行动决不是一件敲诈案,更不可能是全球海洋公司所为。好了,亲爱的朋友, 你们一定要保重!”贝利格和史密斯对波洛克真是感恩戴德。于是,波洛克关上集 装箱的门,跳下了车厢,挥手让司机上路。望着远去了车,波洛克这才长长地松了 一口气。 第二天清晨,一名随船而来的货物押运员,将一个大集装箱运到了意大利兰茨 分公司的办公楼的大院内,经理阿曼·哈里夫接到值班人员的电话后,匆匆赶到院 子内。当即撤退其他人员,院内只有哈里夫和那位押运员时。押运员才打开了集装 箱,哈里夫看到里面装的竟是贝利格董事长和保安官员史密斯,他一下变得目瞪口 呆,嗓门难过得说不话来。史密斯和贝利格却从容地走出了集装箱,向他解释了原 因。押运员很快告辞。于是,三人一起走进办公大楼的经理室。 这一夜的滋味,使贝利格和史密斯终身难忘。他们先是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 又用了一些早餐,这才精神了许多。 他们围坐在办公桌旁,探讨返回兰茨国的具体方案。 “嘀铃……嘀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他们的研究。 哈里夫顺手拿起电话,只见话筒中传出清晰的声音:“你好,我有一项重要的 业务要和你们洽谈,请董事长贝利格先生接一下电话好吗?”贝利格听到是找他的, 急忙站起身来伸手去接电话,并说了声:“让我来接吧!”哈里夫正要把话筒递给 贝利格先生,冷不防地被史密斯一手抓住了电话,另一只手捂住了送话器,他恼怒 地瞪着贝利格,紧闭着嘴唇,使劲地摇着头。哈里夫刹那间茅塞顿开,慌忙对着电 话说:“噢,对不起,董事长先生不是已经去瑞士了吗?”对方没有应答,“啪” 地挂断了电话。史密斯先生刚才虽然很不高兴,但情况来得出其不意,也实在难以 责备谁。他当机立断:“不行了,我们的行迹已经暴露,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意大利, 否则后果不敢设想。”他问哈里夫:“今天去兰茨国最早的客轮是几点启航?” “晚上十一点。不过,今天的船票都全部售完了。” 史密斯不容置疑地说:“现在我们再不能考虑经济损失了,立刻命令航务处将 售出的船票全部全额退款。我们将包下这班航船返回兰茨国。” 哈里夫犹豫不决地看着贝利格,征求他的意见。贝利格向哈里夫投去赞成的目 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就按史密斯先生的决定去办,马上给航务处下道紧急命令。 理由嘛,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于是,哈里夫拿起电话,给航务处下了道紧急命令。他又给分公司保安处挂了 电话,亲自点了十名精兵强将的保安人员,指示他们尽快地全副武装去船上执行难 巨的保驾护航任务。 晚上十点半后,贝利格、史密斯和哈里夫三人乘小汽车离开了办公大楼,直驶 轮船码头。 史密斯十分警惕,没有发现有异常情况,这才让他稍稍放心了一些。码头边停 靠着的去兰茨国的客轮已升火起锚,船上的各个关键部位都有便衣人员在值勤。贝 利格和史密斯上船后,哈里夫依依不舍地和他们拥抱告别。十一点差十分,客轮呜 叫了一声,准备提前启航。 史利格和史密斯住在一等舱的同一个房间。史密斯将前来护送的十名保安人员, 分成五个小组,每组轮流在他们的房间门外站岗二个小时,等五组人员全部轮一遍 下来,轮船也就该到兰茨国了。史密斯指意报务员给兰茨国政府发去一份急电,要 求派军舰来接应他们。他将此事安排好以后,回到房间。这时,贝利格正和衣仰躺 在沙发床上,听到有人推门而进,他便坐了起来。史密斯和贝利格打招呼后,他发 现灯光下的贝利格神志有点恍恍惚惚,便关切地问道:“老朋友,你可觉得哪里不 舒服吗?” 贝利格把头枕在沙发边上,半躺着,无精打采地对史密斯说:“谢谢你的关心。 我只是在考虑这一路发生的事,是那么的惊心动魄,我却始终没有找不到答案。” “噢,你原来在想那些事。” “我想,上帝有时是公正的,有时又是不公正的……” 史密斯点燃了一支雪茄烟,急急地吸了一口,吐出的一团浓烟遮住了他的脸: “是啊,你说得一点都不错,上帝在他执勤的时候是公正的,但大多数的时间他都 在休息。” 贝利格没有理会史密斯的插话,继续地说:“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那些恐怖 分子老是缠着我不放呢?想想我也没有哪个地方得罪过他们啊,就为什么灾难永远 跟随着我呢?现在看来,现实生活是那么地残酷无情,你不惹它,它也会来惹你。 哎,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安静的地方给我居住的话,那该是多么好的事啊!” “恐怖分子造成了当今世界动荡不安,搞得人心慌慌,他们到处制造灾难,你 上哪儿去能难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这句话,我也许说得过头了一些,但事实就是 如此。也许你一定觉得自己很委屈,你认为自己清白无辜,而清白无辜的人是不应 的杀身之祸的。” 贝利格近乎天真地点了点头,他坚信地仰视着史密斯。不一会,史密斯已经吸 完了一支雪茄烟,他又接了一支,接着说:“老朋友,你应该知道的,每个国家、 每个集团、甚至于到每个人都在为自己一定的利益而奋斗。每个人对利益都有不同 理解和追求,因此也产生了邪恶和正义。譬如说,那些恐怖者千方百计地缠住你、 加害你,他们是为了邪恶的利益。而我们保护你,却为的是法律的尊严。” 贝利格不大理解地问:“据你们判断,这不是件敲诈案。既然不是敲诈案,那 恐怖者加害我,对他们有什么意义呢?即使我被他们杀害了,他们又不能来继承我 的遗产,又谈何利益?” “对,你提的问题,对我们来说,目前还是一个谜。不过,这个谜底早晚会揭 开的。” 史密斯若有所思地说:“我始终认为,谋害你的阴谋,肯定是涉及到国际某个 恐怖组织、你自身的安危和兰茨海运公司。同时,董事长先生,我恳切地请你一定 要配合好我们的侦缉工作。再也不能轻易地相信那些恐怖者的花言巧语。只要我们 绷紧警惕这根弦,他们就一定不会得逞。” “对、对、对,我最大的弱点就是轻信别人的话。”贝利格心悦诚服的说。 贝利格的坦然却反倒让史密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他的口气缓和了许多:“董 事长先生,还有好多事情要等着我们去做,这几天,我也由于劳累,肝火也稍上升 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掀灭了烟头,转身把毛毯往身上一拉,合上了眼。 房间里一下变得寂静。 几天的劳累,使贝利格很快进入梦乡,还呼呼地打起酣来。 史密斯虽然也是很悃,但只是微微地合上眼,加上贝利格的酣声,他再悃都不 敢睡。突然,他被一阵轻微的谈话声惊醒。他赶紧坐了起来,拨出手枪,侧耳听着 门外的动静,但是很快外面又恢复了安静,原来是值班在换岗。史密斯又重新躺了 下来,但神经松驰了下来,倦意也随之而来。忽然,他听见门外有异动的响动,他 刚要起床,就看到门被人打开了。 “谁?”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持枪大声喝道。 而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微的枪响和贝利格的惨叫。史密斯一边朝门外一闪而逝的 黑影连续击发了几枪,一边侧着身子移步来到贝利格的床边……。倾刻间,甲板上 又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保安人员和随船医生都急忙赶到贝利格的房间,贝利格的鲜 血把毛毯映红了一大片,他正痛苦地呻吟着。史密斯让医生立要想尽办法抢救贝利 格。他很快清点了保安人员的人数,除了还有二位保安人员还在甲板上站岗值班外, 其余八个人都到齐了。史密斯决定,留下三名保安人员和他一起,在房间里保护受 伤的贝利格。命令剩余的保安人员,迅速到船上各地方进行搜索。对于船上的其他 人员,除了不能离岗的人,所有的水手都被暂时关进了一个舱房,由二名保安人员 对他们进行严格的盘问。在搜索时,有人来报告,在一大堆甲板上雨布下发现了一 具尸体,经过大家辩认,这是一位刚才才交班的保安人员。子弹从他的后背穿过左 胸,致使他当场牺牲。后又一名保安人名前来报告,在靠近贝利格房间的船舷上, 发现了一颗定时炸弹,这颗炸弹的外壳是用强力磁铁制成的,它能紧紧地吸附在船 舷外的厚厚船板上。再过半个时辰,它将使整个船,葬身于无情的海底。 此事的发生,只离到兰茨国还有三个小时的航程。史密斯通知兰茨国政府,希 望尽快得到援助。 正当全船全力以赴排除定时炸弹,忙得不可开交时,兰茨国前来接应的军舰也 赶到了。两艘船系缆后,史密斯便护送贝利格上了军舰,安排了治疗事宜后,又从 军舰上带了几名兰茨国的保安人员,返回原来的客轮。 史密斯来到了船长办公室。据船长回忆:大约在四个小时以前,有一名保安人 员来过这里,他说,他是奉了贝利格先生的命令,询问客船离兰茨国还有多少海里, 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到达? 船长于是遵命回答了这位保安人员问题。“毫无疑问,问题就出在里”史密斯 暗暗想道,他又仔细地询问了船长,这个保安人员的外貌特征和口音。经过核实, 那人叫霍尔·库伦。报务员也同时被史密斯叫到了船长办公室,那位报务员汇报说, 在四个小时前,电台也曾先后两次受到莫明其妙的干扰,以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通过调查,现在案情就基本上明朗化了:那位失踪的霍尔·库伦在船上通过特 制手机,接受了作案的命令。于是,他先是假传贝利格先生的命令,去船长那里模 清航行的情况,接着他用特制手机把船上的情况发了出去,以便在他作案后就能有 船来接应他。他算准了下一班交班的时间,轮到霍尔·库伦值班时,他用无声手枪 把他的同伴打死了,并很快把强磁力定时炸弹安置地船舷外的船板上。他神不知鬼 不觉得把事情做得非常地利索,竟没被一个人发现。 这一切完成后,他才悄悄地打开贝利格房间,再一次想用无声手枪解决贝利格 和史密斯。一个小时以后,也就是说,那时还没有轮到下一班人员来换岗,定时炸 弹就会把一切现场都破坏掉,他是在打个时间差。那样的话,如果搜索人员略有疏 忽,定时炸弹依旧将炸沉客轮。 很明显,可恶的凶手目的是一定想方设法把贝利格置于死地。但是使他们感到 意外是,史密斯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他一直不睡,一开始的动静就是凶手试探房 间情况的。由于史密斯不睡,给库伦作案带来了困难,再不行动,在时间上已不充 许了,所以库伦只能铤而走险向贝利格打了一枪就慌忙跳海遁逃。凶手是顺着预先 放入水中的绳索滑下海的,加上海涛声的掩护,所以没有听到任何响声。可让我们 庆幸的是,由于我们保安人员搜出了定时炸弹,避免了一场骇人听闻的惨案。 客轮在航行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晨,军舰和客轮航行到了兰茨国的码头。昏迷 不醒的贝利格,立即被等候在那里的急救车送到了国家医院。疲惫不堪的史密斯强 打精神,着手处理善后事务。虽然国家保安部对贝利格的受伤事,实行了严格的保 密,但此事还是被慢慢地传扬开了。不久,国内又谣言四起、人心浮动、忧愁的阴 云再一次沉重地笼罩在兰茨国人民的心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