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 天是好灰的感觉,地上的雨水已经流尽,不知回归哪里去了! 其实有人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前我总是信奉着,但现在看来,却不能如 从前一般的强烈和绝对了! 其时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友善,虽然经常有传说友善的背后也许隐藏了很深的情 感,或许是对自身缺少益处的,但持着我自己并不多疑的自我欺骗心情便也看着他 笑了笑,说实在的他的笑还没有我的好看,我并不对于自己的关乎容貌方面的事情 有信心,因为我怕受到大的打击,虽然到现在还未曾有过打击,其主要原因也就是 我从来都逃避这方面的议论,无论是别人要与我谈起,还是他们在议论着,我都会 走开的。但起码我还没有从这个原因里获得那一群喜欢给人起外号的家伙们送给我 的一个也许我并不喜欢的新名字。 我说,你好,又突然的打住口,转说,其实你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的样子,不要 介意我说的客套话,那完全不是一种讽刺,如果你要追究的话,我只能先抱歉了。 于是我顺势鞠了一个躬,真实原因是我想把自己的视线能够礼貌的离开他的脸 庞一会,因为他还在笑,而且愈来愈厉害了。 笑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很多事情一带上原因,就会连原来本身的一点好处都 挥霍殆尽的。 他的笑实在太难看了,如果说哭象笑那是很多小女人所拥有的本领,那么笑象 哭那又是一种巧合了,只可惜的是他的笑连哭也不象,如果是的话我也会高兴的多, 有一种说法是一个白痴能作出二位数的加法就应该得到称赞了,据此进行类推他的 笑如果算得哭也是一种进步了,即使象哭时我又会有新的期待,但现在我不得不低 下头来,获得一点喘息的时间。 地上还依旧有雨水冲刷流过的一道道班驳痕迹,可以看的很清楚。 他说,谢谢了,难得有人能看见我还对我这样的恭谨了。 我忽尔觉着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为什么我不能象别人一样看见他就溜走呢? 其实是别人创造出的礼貌他们自己对着这样一个生人都可以弃之不顾,偏是我 为什么还要被束缚着呢? 平时从来是别人在教导我的礼仪和一个文明生物与野蛮人的区别,他们说文明 是精髓,如果一条狗懂得礼貌的话,绝对会比一个野蛮的人更高等,虽然从未有听 说过如此的事实存在,但他们的理论依旧可以存活的很好。 所谓理论和实际的区别是,理论加上一点外在的客观影响因素便可以形成实际。 我觉着这种说法有点不切实际,但理论就是靠着站在实际的反面存活着的,它 不需要实际的动力去支撑。 总之别人溜走了,我还在,他站在我正前方三尺以内,或许在笑。 我是没有看见的,因为我总低着头。 他说,鞠躬也不需要一直低着头啊,如果要行大礼的话还有许多种方法来表现 你对我的尊重的。 我说我突然想到了别的事情,譬如说掌柜叫我打扫的几张位子我还没有试着用 扫帚靠近过它们,抹桌布我只记得放在厨房的某个地方,大师傅有个拿抹桌布擦脸 的习惯,因为他说他每次看着抹桌布和他的擦脸布放在一起,总是那块抹桌布更干 净,而他就忍不住用抹桌布去擦自己脸上的油烟,因为他是一个有点洁癖的人,我 们饭庄的客人有三分之一又是由于这原因才来的,虽然掌柜的叫我们这些做跑堂的 隐去了中间的那段故事。 事实上一两银子远比那些大摇大摆来我们饭庄吃饭的人的胃口更要紧,并不是 我们不看重诚实的美德,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机会来这饭庄充一回大爷的,所以事不 关己再加上一两银子的重量就比诚实更压手的多了。 我抬起头来,他竟仰起脸来对着天笑起来,从咽喉里发出一些吱呀的声音,如 果说是夜枭深远又极富意义能打破黑夜沉寂的声音则更为确切一点。 任何一种东西存在了都是有意义的,即使上天赋予了它一个错误的发生。 我庆幸再没有看见他的笑,因为我会受不了,而不知道又会做出哪些奇怪的行 动来。 行动是否奇怪没有太明了的界限,如果我在大街上唱十八摸的小调,绝对不会 有人奇怪,但如果我是唱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的话,会被人骂成神经或是文人们会 丢一些书以他们自觉应有的愤怒来温柔的打击我,我只是一个几本书就压的死的小 人物,所以还没有在大街上咏过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我对他的了解仅只于我听说 书先生念过几遍的这首诗和——东坡肉。 我不太清楚这诗和这肉是不是都是他做的,总之关于诗很多人也提过是他做的, 我并不关心就也信了,但关于那肉就没有人给我去考察它本原的条件了,每个人要 或会做要或会吃。 其他的一些东西就要等某些人研究完之后再拣一些能听的来欺骗我了,我是这 么觉着。 然而行动是否奇怪的判断也是要别人的看法才能形成界限,那是一个瞬而的事 情。 如果一个人没有接触过其他的生物,那么无法对比的状况下就不会对自己的行 为进行反思,总之如果我要进步便必须反思,但此时我想的是另一个方面的东西, 就是一个人常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质疑的原因就是与别人进行了对比,习惯活在人 群中的人一旦脱离了人群还在质疑自己的行为的话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在不自 觉的模拟着别人的看法来对自己产生影响。 人好象都是和群的动物,但我眼前的他似乎是被已经隔离出来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我看到他的头没有再低下来,一直望着苍穹的每一 个角落,他的眼神很友善,这是在他离开我一丈远之后对他突然产生一点同情的原 因之一。 他没有象我曾经看见过的几个侠客一样或在雨中喝着闷酒倒在泥地里或对着头 顶上的虚无大力的挥着强有力的手臂,或狂笑狂啸老天不公。那是最有意思拿他们 来作为话柄的时候。 他不是。 当他离的我远一点的时候,我忽然觉着他会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人的,也许也是 人们躲避他的一个原因,不管这想法是从何而来,总之抹不掉,我就相信自己的感 觉了。 当他走的再远一点的时候,掌柜的已经跳了出来,街上陆陆续续的有了些人走 动,他们所负担的是将这人世间的这条街走的热闹起来的重任。 没有人在窃窃私语,因为实在很大声的喧哗瞬即而起,虽然没有些实在的能让 我听清楚一点东西。 我转了身向店里走进去,我想掌柜总会看见我刚才的作为的,不会责怪我到现 在才擦桌子,因为这是有些缘故的。街上除了铺了一层青石板的中间的道路,其他 的都是裸露在黄泥上的流水的痕迹,没有青石板上班驳能让文人们有赋诗的心情, 这好象叫做有诗意…………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