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二日,又是艳阳高照。 昨晚的大雨丝毫没能阻止温度的爬升,落在地上的雨水,一个早晨的时间就已 经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穿好衣服,刷了个牙,胡乱捧了把水往脸上揉了一把,就准备前往和阿宇两 人一起合开的摄影小店。 要说这个小店还得从我们毕业那时候说起。 大学对于所有正在谈恋爱的人们来说,绝对算是个圣地,就像对于信奉那个被 钉在十字架上的半裸老头的人们心目中的梵蒂冈一般,尽管我们学校小的可以一眼 把整个学校尽收眼底。我们曾经精确的计算过,我们点上一支烟,当逛完整个学校 以后,手中的烟还有一大半。 但是,对于像我和阿宇这样的光棍来说,这里无所谓大小,这里只不过是一个 能让我们睡觉睡到自然醒,并且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得到厕所的地方而已。 记得毕业那天,我们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东西后,阿宇靠着窗户,抽着烟并 把头伸出窗外,看着学校里一个个穿着吊带,穿裙和凉鞋的姑娘,不无感慨的说: “三年前,我以为我是来这里是来上大学的,在今天之前我都还是这么认为;直到 刚才我穿上裤子的时候我才恍若顿悟,清楚的认识到,原来这三年我他吗的是给大 学上了。这就好像我们去召妓,和小姐做完爱回来后洋洋得意的吹嘘那个小姐多漂 亮,服务的有多舒服的时候;殊不知,其实我们在上那小姐的时候同时也被那小姐 给上了,而且我们还得付钱。如果我们学校有性别,并且不幸的是个公学校的话, 我们顶多只能算是被鸡奸了。” 阿宇刚说完,楼上就掉下一个东西,不偏不倚的砸在阿宇的头上。阿宇伸手一 摸,发现竟然是口痰的时候,回头冲我一耸肩,无奈的说:“你看,我被它上了, 并付了钱。现在穿裤子要走的时候,它还朝我吐一口痰,嫌我服务的不够好。” 我突然觉得阿宇很有做思想家的潜质,连被人吐痰在头上,都可以讲出这么一 番哲理。 没等我想完,阿宇把沾有痰的手往墙上一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厕所冲去, 边跑边骂:“我草,这他吗谁吐的痰。。。。”我刚才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等到阿宇终于清理完头上的痰后,我建议在离校之前,最后再到学校走一圈, 阿宇欣然同意。 我们在学校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眼睛不断的从一个姑娘的胸部转移到另一个 姑娘的屁股,最后当我们看的都觉得有点腻味了的时候,我们很幸运的找到了一条 空着的长凳,并坐了下来。 人终究是感情动物,不管我们以前或者是现在有多么的厌恶眼前的这个学校, 但毕竟我们在这里吃住了三年,而现在即将离开,心里始终有点感慨。用阿宇的话 说,就算是一个妓女,嫖了三年也有感情了。 因为即将分别的缘故,坐在长凳上的时候,我和阿宇聊了很多。从学校姑娘的 质量一直谈到中美关系。 最后,阿宇问我说,毕业了你准备干点什么? 我说,不知道。 阿宇说,我想我可能会去当老师,我现在还能背《出师表》呢。 我说,当老师是需要师范学校的毕业证的。 阿宇说,啊!是这样啊,那我赶明儿去弄一个。 之后的对话,我记的已经不太清楚,只是依稀记得我们还聊到了木子美,武藤 兰,还有苍井空等等。 后来阿宇最终还是没有当成老师,不过后来据他所说,他在毕业后的第二年里 曾经在一个学校里做了一天的老师,不过不是教《出师表》,而是美术,因为我们 都是美术专业毕业的。 结果他去讲课的第一天,却发现原来只有一个学生,原因是因为那所学校才刚 刚开设美术课。而这唯一的一个学生,在发现美术班只有他孤伶伶一个人,跟他来 时所猜测的美女所云的景象有天渊之别的时候,第二天就没再出现。 阿宇也因没学生可教而自动离职,他每次跟我说起的时候总是强调“自动离职”, 究竟是事实还是欲盖弥彰,我不得而知。 我和阿宇那天离开学校之后,和所有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社会上的一切都对 我们充满了诱惑。我们幻想着用我们的所学报效祖国,用我们青春的肉体来建设我 们美好的家园。 但现实的社会是残酷的,我们到处碰壁,如同一只炎热夏天里的蚊子一般,焦 躁不安的从这个人身上飞到那个人身上,贪婪的吸收着那甘甜的血液,忍受着那蚊 香,杀虫剂还有手掌的摧残,最后落得个遍体鳞伤。 在我们的青春一点点逝去,激情一点点冷却的时候,我和阿宇辗转反复又回到 了原来读书的城市。 在我碰到阿宇的时候,感觉阿宇似乎苍老了很多,脸上挂满了来不及刮的胡渣。 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也聊了很多,聊我们毕业这么多年的工作和生活,老板 多么的苛刻,上班是多么的辛苦,外面的姑娘是多么的现实,等等。最后知道大家 混的都不尽人意的时候,我们相视苦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们毅然决定开始创业,于是租了这间小小的铺子,开了 这家小小的摄影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