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自从季晓雨伤心的离去之后,我的生活开始突然间乱成了一团,屋里那堆积成 山的脏衣服被遗忘在墙角处,再也没有人帮我整理清洗,地上的那些饭盒,包装袋, 纸屑,烟头等垃圾已经占据了我房间里所有能站住脚的地方,就连床底下都塞满了 矿泉水瓶,它们大有鸠占鹊巢的意思。而这时候床便成为了我幸存的唯一领地,而 它也并不是仅属于我一个人,我还需要和电脑,手机,武侠小说,零食,廉价香烟, 零钱,还有茶杯一起在上面和平共处,当然,这种和平只是表面的亚和平而已,只 要我稍微一不注意,它们就会和我玩起猫鼠游戏,让我不得不翻箱倒柜来找到它们。 值得庆幸的是它们的智商普遍不怎么高,大部分时候都只会往床底下躲而已。 我甚至还发现我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买过卫生纸了,这并不是说我上厕所不用 卫生纸,我自问做不到像阿宇那样每次上完大号冲厕所的时候就顺便冲洗屁股,在 冬天的时候把两块屁股蛋冻得通红。 虽然我平时有的时候是比较不爱收拾,但拉屎擦屁股这样的个人基本卫生我还 是能做得到的。我在这里想说明的是,以前季晓雨每次来的时候,一个晚上的时间 我们就要用掉大半卷的卫生纸,而现在却半个月都用不了一卷,这让我很不习惯。 我想,女娲创造男人和女人这两个物种,除了繁衍后代之外肯定还是有其它理 由的。我不由得开始有点怀念起季晓雨来,但仅仅止于怀念而已。 没了季晓雨,我和阿宇瞬间被打回原形,又变成了两条名副其实的光棍,一如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是纯粹的光棍,而现在却可以叫做单身,虽然学 名略有不同,但两者所要表达的意义是一致的。 在我经历了一段持续很长时间的恋爱,而阿宇经历了许多次短暂的恋爱之后, 我们对于“女人”这个物种便有了更多的认识,以至于对恋爱也变得不再那么热衷 了。 阿宇经常以说教的姿态对我说,一个男人如果要彻底征服一个女人,就必须在 相貌,内涵,谈吐,气质,金钱和床上功夫上同时征服这个女人,正如苏格拉底所 说:如果想要征服一个妞的心,你就要打败一个师的兵。这一点都不夸张,而一个 女人如果想要征服一个男人,则仅仅需要满足以上其中的一项即可。 在这段话中,阿宇说出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人名,但很显然这不是水泊梁山中 一百零八好汉中的一位,因为这么有内涵的一句话绝对不是那群舞刀弄枪的莽夫所 能说得出来的。 我只得问阿宇,苏格拉底是谁? 阿宇虽然对我问出这个弱智问题感到很不满,但仍然给了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他恨铁不成钢,满脸痛惜的对我说,苏格拉底是希腊三贤人之一,换句话说他就是 哲学界的武藤兰,知道不?叫你平时多看点书,你就是不听,只知道躲在家看A 片, 我跟你说,你丫早晚得肾亏。对了,上个月借给你的小泽圆精选集你啥时候还我呢。 我听完阿宇的话感概的说,希腊闲人?我也是闲人啊,中国闲人。不过还是他 们希腊人厉害,居然能闲出个屁来,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咱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说过 的一句话。 阿宇说,什么话? 我说,毛主席说,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丫都不知道耍了 多少次流氓了,还好现在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要是放在过去,共产党早他吗枪毙 你十几回了。 阿宇说,你丫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你只耍了一次流氓,但你一次耍了两年, 你看你都耽误了人家季晓雨多少年美好的青春,要不是当初跟了你,这两年的时间 里说不定人家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们原本在哲学层面上的对话突然变成了两个流氓之间的互相指控。 就在我们说到季晓雨的儿子已经会打酱油了的第二天,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小表 哥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兴奋的告诉我说他生了个儿子,我听了一惊,问道,你咋生 的?小表哥连忙改口说,我老婆生的,我老婆生的。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接着问 说,那跟谁生的? 小表哥迟疑了两秒之后,劈头盖脸把我大骂了一番说,当然是跟我生的。 我说,是,是。然后挂了电话,跟阿宇说了一声我要出去几天之后,就赶到火 车站买了一张当天去小表哥城市的火车票。 小表哥所在的城市离我很远,坐火车要接近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虽然我 知道如果坐飞机仅仅只需要二个小时,而且现在飞机票也很便宜了,我也并非坐不 起,只不过我对于那漂浮在空中的飞机实在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感,生怕它一个不小 心就会迫于地心引力而掉落下来,而我则尸骨无存。我想,这大概跟我小时候撞毁 无数架遥控飞机有关。后来听说飞机其实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但我仍然比较喜欢 火车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火车票是晚上八点的,我看了看挂在候车室墙壁上的大钟,现在还不到五点, 这就表示我不得不在这里干坐三个多小时。 就算是让你等一个漂亮姑娘,这三个多小时也是很痛苦的,更别说我现在等的 是一辆毫无感情的火车,而且候车室里冰凉的硬板凳坐着并不舒服,这让我愈发痛 苦不堪。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