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妃传说-百年物语 作者:夕阳下的泪珠 内容提要 他是冥王, 高傲、冷酷、让人无法猜透。 她是冥妃, 痴心不悔的眷恋他千年。 奈何桥上等了千年也无法换回他的爱。 她在一百年前, 放弃了他的爱,宁为一缕芳魂。 甘愿转世为人。 红尘中翻滚了百年,依然无法忘记, 为了远远的眺望他,只得做一个人间鬼差, 牵引魂魄下地狱。 楔子 走进了浴室,不停的冲刷着赤裸的身体,水顺着肌肤滑动,一滴一滴的沿着光 滑的肌肤游走。 而我,不停的清洗着其腰如缎的黑发,一丝一缕,不停的环绕在指尖。栀子花 的清香弥漫在热气中,让我疲惫的身体一点点的得到松弛,肌肉也不再绷紧。 就像在他的怀里,宁静而安逸。魁梧而又修长的身段,总能包裹着娇小的我。 一双就如同冥府一样阴冷的眼睛,永远也读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也无法去揣测什 么。我迎面向水淋去,拼命的想甩开他的影子,想冲刷掉关于他的种种记忆,可是 怎么也挥不去他的影子,挥不掉我断然而去,他最后流下的,那双凄楚而愤怒的眸 子,那幅模样是永远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永远也不该……我将龙头旋转到冰水的 尽端,刺骨的冰水涌了出来,渗透了全身,让我洗尽所有关于他的信息,直到一个 巨大的喷嚏响起,我才急忙的跳出了浴室。 客厅里的电话声,此起彼伏的响着,我裹了一件纱衣就跳了出去,一只雪白的 大狗挡在我的面前,看上去一身的疲惫。我眯着眼睛望着它,看来它已经把我交代 的任务办完。 我一手拿起电话,一手抚摩着它的头,它安静的凝视着我,用它漆黑如夜的眼 睛,如同它的主人。我闭上眼睛,不再注视这双漆黑而清澈的眸子。 “你好,我是雪依,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客气的询问。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对方应该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我揣测道。 “请说,如果是我能够作到的事,我一定尽量而为。”每次的开场白总是没有 变化,我都听得麻木了。 “我想找我妻子,我想企求她原谅我,也希望她能放过我,我不是有意背叛她 的。” “先生,你找妻子,应该去找侦探,而不是找我。”我有些气愤,妻子不见了, 才想到去找,就像他一样。 “她死了,……在我的面前自杀了。”他半天在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惊诧了, 然后喘了一口大气。 “我能帮你一些什么忙吗?”他找上我,应该知道少许我的底细,要不,也不 该找上我。 “是灵嫂叫我来找你的,她说这个忙你能帮得上。”原来是灵嫂,她是我的同 行,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我比她的道行深一些。 “告诉我她自杀的地点和时间。” “上个月的11号,从我们家的12楼的楼顶上跳下去的,你能帮我吗?”他怀疑 的问。 “不知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地址吗?” “长安街45号A 栋大厦。” 我迅速的记下地址,“OK,明天晚上我会过去的。”我迅速的挂断了电话,因 为不太乐意和这样的男人接触一些什么。 第一章 “你有话对我说,是吗?灵翼。”我望着刚从冥府送魂回来的它。 “冥王,问你好吗?然后让我好好照顾你,托我把雪钵衣带给你护身。”我看 了一眼雪钵衣,这是冥妃的官服,上面覆有他大量的灵力,穿上它,百里之类的鬼 魂无法再靠近我,又如何让我去送鬼?我瞄了一眼灵翼“还叫你传了什么话。” “你们一百年的承诺就将到期了,如果你依然未回心转意,他将还你自由身, 你不用在逃避殿下了。”我苦涩的微笑,这不是我所期许的吗?盼了一千年的自由, 即将到手。 “殿下不会再骚扰你的生活,你也不会在异样别人深长的目光,你会得到生老 病死的,你所向往的自由生活。”灵翼嘴角绽着笑容。 “够了,不要说了,灵翼,你去给我跑一趟这个地址,看着个女鬼还在吗?如 果在,给我转告她,明天子时我会去找她,这段时间不许闹事,要不我会让她尝试 灰飞湮灭的滋味,还有给我查一些资料,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自杀。”我感觉自己的 声音越来越低沉。 灵翼嘴里嘀咕着:“你这个软心肠,恐怕连伤鬼都不忍心,还会让鬼灰飞湮灭, 我看你别被鬼打得灰飞湮灭才好。” 我不吭声的瞪视着消失的灵翼,把手交替的抱着自己,不停的想着他所说的话。 然后把头颅埋在膝盖里面,我轻咬着唇瓣,睫毛不停的颤动,水雾弥漫在眼中,强 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掉落一滴,只是随着回忆,洒落在心底。不知不觉,我已经为他 在一百年里,贮了一心海的思念,恬静而透亮,为他蓄了一心海的柔情,温婉而缱 绻。可是这些都是我不愿意传达,给那个任性而顽固的男人,那个至高无上的王者。 天下的人都要成服于他,而我偏偏要背道而驰,我想教会他什么是情深似海。可是 他依然是至高无上王者,而我,依然是我。思绪慢慢的,慢慢的走远了…… 清晨,赤白的光亮,让我睁不开双眼。等到了适应阳光的沐浴,我才渐渐的舒 醒。一夜的卷曲让我的肉身麻木不堪。没有打理就睡去的头发,现在已经蓬松得像 一团棉花,无数的大小节,就如同我和他永远也理不开的心结一样。梳理着长发, 灵翼不知不觉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着实的吓了一掉,不由得埋怨它的一声不响。 灵翼看了一眼我,然后读出我心理面所想的。“你也不能够怪我,我是灵兽, 又不用走路,天天飘来飘去的,你要我如何发出声音啊!为了陪你这个小女人,我 和我老婆分开了一百年了,天天给你办事,给你这个不付责任的鬼卒送鬼,才能回 家看看老婆。”灵翼大吐苦水。 “又不是我想的,你可以马上回去啊,去那悠远,阴深的地府。”我白了它一 大眼,我知道它不是不想,只是有王命在身。他们两夫妻,是为我而生的,一个必 须保护我的灵魂,一个必须保护我留在冥界的元灵。“对不起,是我欠你的,如果 有机会,我会偿还的。” 它愤怒的看着我,“我们是为你而生的,也许没有了你,王不会把灵力,注入 给我们两块守护石上面,我和雷羽也只能遥望,而不能相首。” “那你们该感谢我,不是吗?”我触摸着它白皙,光滑的毛,“为我作的决定 感到不明白。”灵翼低下了头,“你为什么一百年不愿意去见王,每次看见他提起 你,总是很忧伤。” 我冲它笑了笑,“没有原因的,好了,别说我和他。告诉我,你查的结果是什 么?”我梳理着打了许多节的头发,头发长了就是麻烦,不像过去,总有人帮我梳 理,无论是为人,还是为他冥王的妻子。 “女人叫王芊,今年三十岁,死亡时间是上个月11号下午,原因是跳楼自杀。 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劝服她。她丈夫有了外遇,对象怀了他丈夫 的孩子,要求他丈夫和她离婚,可是她不答应,那个女人就以自杀来要挟她的丈夫, 后来她砍了那个女人两刀,把女人要挟到她家的天台,准备和那个女人同归于尽, 结果最后一秒,她放开了那个女人,在她孩子和丈夫的面前,跳楼自杀了。”灵翼 一边说,一边描述着当时的情形。 虽然我是个鬼卒,可是我最怕血淋淋的场面,听得我直犯恶心。“够了,我知 道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要我陪你去吗?” 我摆了摆手,拿了一件很薄的单衣出去了。 夜很暗,实有实无的星星点点闪烁着,孤独而寂寞。站在屋顶上,想着当时那 个女人也站在这个屋顶,瞄了一下楼底,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死状,身体不自禁的打 了一个寒战。她为什么会选择从这跳下去,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并且还当着自己孩 子的面前。 一个女声幽幽响起,“是你找我来的吗?” 我转过头,“你是王芊”我上下打量着这个女鬼,她有一副很清秀的五官,娇 小的身材,是那种属于贤妻娘母的女人,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怨气去拿刀杀人呢?又 有那么大的勇气从这么高的楼层跳下去。 “我是王芊。你是谁?” 我轻轻的微笑,为她扶平恐惧,让她颤抖的心灵得到一丝温暖。“带你走的人。”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哪都不去。我只想看着我的孩子,守着他。”她悲哀的 说。 “你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在他面前自杀,你知道这样会使他,幼小的心灵永 远存在着母亲自杀的行为。”我激动的说,一点愤怒,一点对孩子的怜悯之心。切 肤之痛,就像当年我父亲杀了母亲,然后自杀的一幕重演一样。 “我也不想的,就是那个女人,她毁了我的家,毁了我这么一个温馨的家,我 要杀了她。” 女鬼越来越激动,鲜红的眼睛,悲怨的怒吼声响撤了这宁静的黑幕。 我轻轻的哼起曲子,这是她每天夜里都会唱给她儿子听的催眠曲,“快快睡啊! 宝贝,窗外天已黑,小鸟归巢去,太阳也休息。快快睡啊!宝贝……。” 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叫着孩子的名字。“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有些 事堆积在心里多了,便会爆发的,人一样,鬼也一样。”我柔柔的说,顺着风,我 也飘起来,然后坐到了天台的边缘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王芊坐了过来,“你很漂亮,像个属于夜的精灵。” “谢谢,你是第一个如此形容我的人。”我羞涩的笑了一下,被女人夸,这还 是头一遭。 “你为什么会自杀,不介意告诉我吗?”我轻笑,透着温柔。 “为了我爱的人,当年我20岁,不顾母亲的反对嫁给他,那时候真的很幸福, 我们为了生活努力着。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对方,我心疼他,他怜惜我。没有钱,我 们却过得很幸福,没有玫瑰,我们却拥有爱情。生活好了,我和他一起努力的公司 走上了正轨,父母承认了我们的爱情。面包有了,爱情也有了,我以为我会快乐的 生活在他所编织的爱情童话中,可是他却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恨他, 我恨那个女人,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她却毁了我们完整的家,我给了丈夫改过的机 会,可是她每天都来骚扰我的家庭,我受不了了,便拿刀杀了她,一刀,两刀,血, 鲜红的血,好多好多。”她激动的描述着。“我跳下去了。最后一秒,我看见丈夫 的目光,那一瞬间我发现他依然是爱我的。虽然只有刹那间的几秒,我发现旧日的 爱恋,依然柔迷盈醉。多想,当时多想伸手在拥住他,在拥住那如梦幻的时光。可 是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丈夫在我尸体旁的忏悔,幼儿在耳边的呼唤。” “为什么,人总是认为,死了便没有了痛苦,万事终了。其实死了痛苦依然存 在,反而加深了,周围的人也陪着你痛苦,何苦呢?奈何桥上无数的女人不断的徘 徊着,依然在寻找她们生前依恋,和寻找的人。为什么活着的时候在等待,死了还 是要等呢?长久的无奈,长久的哀怨,痴痴的等,苦苦的盼。”而我,也是其中的 一个,唯一不同,他们只有几百年的等待,错过了一生,还有一世。而我呢?等待 了百年又复百年。每天都在奈何桥的一端守候,盼来了他,又要送走。送走了,又 痴痴的等,苦苦的盼。不停的期望着他的出现,望夫石,这个名字真好听,千年, 我够了,也累了,倦了。原来作为王者的女人,除了要拥有与他匹配的气质,还得 拥有一颗苍老的心,还有等待千百年的毅力。“你爱他吗?恨他吗?”我心中浮现 淡淡的哀伤。 “我爱他,一点也不恨,爱他爱得自己苍老,死的瞬间,我才发现原来爱一个 人是不容背叛的。可以请你帮个忙,带我去见他,我想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他了。” 她望着我,眼里没有了仇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想见恋人的哀容。那是我脸上 也常常浮现的面容。我点点头,左手拿起了长明灯,右手拉起她透明的手,向楼下 走去。 我敲了敲她家的门,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看起来仿佛一下子变得 苍老十几岁,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她的丈夫。孩子坐在沙发 上,看着我进来,他微微的一笑,“是妈妈,妈妈回来了。” 丈夫转过身,惊诧的问道“你在吗?”我向他点点头,然后注入了一点我的灵 力,让她透明的身体渐渐变成了实体。“老婆,你原谅我,我爱你,真的爱你。” “为什么男人犯了错,总是用这句话来忏悔自己呢?”我嘀咕到,不过这句话 是女人最爱听的,也是最有用的。哪怕是骗自己的,哪怕他不爱自己。“你们有30 分钟时间。30分钟之后,我会带她离开。”我静静的关上了门,让他们一家人享受 最后的天伦之乐。而门那边,不论30分钟后是什么,现在他们始终都是最幸福的。 头顶上除了空阔而漆黑,深邃的天空,空阔到连月亮的身影都无法寻觅,弥漫 着空气,清晰的,微微的风掠过脸庞,我无语的凝视天空,仿佛昨天他给过我的放 纵与宽容。我张开双臂感觉风的气息,仿佛他也是张开了双臂拥着我。他给我100 年做人的时间已经很快乐了,他给了我时的封印,让我不用在轮回中翻滚,永远不 会老,不会死。我无心毁灭自己,也无心让他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阴暗的冥界。还记 得转世的头一秒他所说的话,我可以放弃世界,我却不愿意放弃你,但是如果你在 我身边不快乐,不幸福。我会亲手毁灭你的元神,让你永远留在人间。那是他第一 次说的甜言蜜语,也是最后一次。一百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过得究竟好吗?对他 的思念,这一百年来,点点滴滴,反反复复,不断的累积,越来越深,我尝到了思 念的滋味,很苦也很涩。 看看时间,她也该走了。 “她该走了,让我带她走吧?”这是我最怕的一刻,生离死别,无奈又痛苦。 “老公,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遇到好女人,就和她结婚吧?我不会再怨你了。 孩子,妈妈不能看你长大,结婚,生子了,你要听你爸爸的话。”她走向我,深深 的给我鞠了一个恭。 “谢谢你,让我和孩子,丈夫见了一面。” “你该说的也都说了,让我们上路吧。”我拉起她的手,另外一只手却被一只 小手拽住,“阿姨,你要把我妈妈带到那里去。” “你妈妈会去另外一个地方,她会从新生活。”我摸着小孩粉嘟嘟的脸说。 “她会忘记我吗?” 我无奈的点点头,小孩抱住我的腿,大声哭泣的说,“阿姨,我给你磕头,你 不要带妈妈走,我还想让妈妈给我做我最爱吃的鱼。”小孩子摇着我的腿,我别过 脸去,不忍在接触这生离死别的一幕,两个大人早已经泣不成声了。为什么大人犯 下的罪劣,受伤的总是弱小的心灵呢?孩子看我无动于衷,真的跪下来一起一落的 给我嗑着响头,额头上露出了一丝一丝的血迹,鲜红而夺目,让人心碎的童音一遍 又一遍的哭诉着“求求你,放过我的妈妈,求求你。” “不是我不帮,是我帮不了你啊!孩子,我答应你,让你妈妈下次轮回能有一 个很好的归属,好吗?阿姨答应你,好吗?”我蹲下扶住孩子摇摇欲坠的身体。早 知道我就不亲自跑这一趟了,叫铁石心肠的灵翼来办,它一定会办得很完美。而我, 是个人类,始终无法接受这人性最脆弱的一面。 “孩子,听爸爸的话,妈妈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她会回来看小摇的,好吗?” 父亲拽住孩子的手,孩子不停的挣扎着,蠕动着。“你们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你放心。” 我拉着她一部三回头的走了。远远的留下的是孩子呼唤母亲的声音,一遍又一 遍的响撤着,响撤着,似乎想撤破这无情而阴冷的黑夜。可是他的呼唤是那么的无 力,因为命里注定的,永远是已经谱写好的,而我们只是执行者。“诸法因缘生, 诸法因缘灭,因果循环,皆由缘起。”我默念道,把她的魂魄收进了莲花戒指里。 “妈……妈妈……不要走。”身后遗留的只有幼子呼唤远去母亲的声音。 “灵翼,我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啊!!!!!!!!!!!”我看见灵翼一 张透明的特写镜头,吓得我半死。“吓死我了。” “我的小姐,你是不会死的。”灵翼在我上方游荡。“要我帮你去冥府吗?” 它看了一眼她。 王芊拽着我的衣袖,似乎对灵翼强大的灵力透着恐惧。“谢谢,不必了,这次 我亲自跑一趟,我答应了她的孩子,让她母亲能够投胎做人。” 灵翼不相信的看着我,“你要下冥府?你有100 年没回过那了。再说现在的小 官根本不认识你,不会卖你帐的,还有啊!这个女人是自杀的,至少要在枉死城呆 上100 年才有机会从新做人!”它高高的俯视我。 “你给我下来,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少说风凉话,不要狗眼看人低。”我哼了 一声,不过灵翼说的也是事实,自从嫁给了冥王,我就把自己封闭在冥界的最深处, 所以认识我的除了几个职位较高的官员,就只有与我最亲近的几位女官了。何况现 在已经隔了一个百年,人世间都已经经历了两个朝代的新衰,但是既然答应了孩子, 我就一定要办到。 “哼~ 我是灵兽,不是狗,不要把我和那种人间低级的动物混淆。还有啊!人 在那里啊! 这只有一个女鬼,还有一个不知是人还是神的野蛮女人。“ 我瞪视着它,“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去冥府通风报信,说我要下地府的话, 我用三味真火烧死你。” “哎呀!我好怕怕。”灵翼作了一副恐惧状,然后轻哼了一声飘开了。 我看着她,一个和我一样可怜的女鬼,在怜惜她的同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 己。“你愿意转世吗?从新生活。” “我还会见到他吗?”她痴痴的望着我。 “会的,他欠了你的,就始终会还,你真是个痴情的女人。”我轻启温润的唇, 重复着这个字眼,痴情,自己又何尝不是。“准备好了,我们走吧。灵翼,给我们 开道。” 灵翼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冥殿的大门,请敞开,为你的主人开启你永久的大 门。”在漆黑的二元空间里,一点一点的光亮闪烁着,直到冥殿班驳的大门出现在 我们的眼前,“不要在留恋人间了,几天后,你又会回来的。” 而我,看见离去了百年的故土,昔日的一幕再也不能封住在心底,一股脑的涌 现。第一次与他相见,在华美的宫殿里翩翩起舞。好熟悉的地方,如果这次没有来,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说服自己,回来这儿看看。看看百年不见的故土,看看 百年不曾相见的他。 一点也没有变,黄烟袅绕的黄泉路,忘情川的水涣涣流淌,绿水汇集,成了宽 阔的碧色水潭,堆烟砌玉的宫殿,幽静而雅致,“啊!地府原来这么美啊!”王芊 感叹道。 “这有一位幽雅的王,所以……呵,这是比我当年离去的时候,多了几分生气, 不知道他是否依旧。” “你是谁?”一位武士样的鬼卒走了过来质问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是人间的鬼卒,来送鬼的。”我微笑的道。 “冥府很大,你们现在是走到了冥殿了,要送鬼,朝西边走去,过了奈何桥, 直走就是了。”鬼卒很客气的给我们直路。 “可以问问,今天王在吗?”我屏住呼吸的问,好期望他在,又好恐惧,我逃 避了他100 年,不是他不找我,而是我不愿意见他。 “殿下今天在冥界,你们要小心点。”他笑容在带着恐惧与颤抖,看来他依然 是那么至高无上的王者。 “谢谢你。”我带着苦涩的笑,带着王芊向奈何桥走去。 奈何桥人依然是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人,匆忙的人依旧匆忙,等待的人依旧等待, 什么都未曾改变过,百年对于冥界来说,不过是时间中的沧海一粟。 奈何桥,不过三尺,为何这么多女人不愿意跨过去,而我也在桥畔苦等千年。 那段岁月,不是短数,时间冉冉而去,而我们究竟等到了什么?我长长的呼吸了一 口气,然后屏住呼吸。 拉着王芊的手迈过了奈何桥,我已经不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份子了,过去的岁月 就如烟的过去了。 我们到了转生殿,当年在这当值的老爷爷已经升值了,而现在的转生官已经不 再认识我了。我走了过去,“你好,我是人间的鬼卒,送这女鬼来投生。” “报上名来。”转生官看了看我,又打量了一下王芊。 “她叫王芊,死于2002年2 月11日下午5 时。” “有了,王芊,生于1972年4 月20日,对吗?”王芊点了点头,“可是她不能 转生,她得去枉死城呆100 年,才有为人的机会。” “她很可怜的,可以通融一下吗?”我试着说情,后面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喧哗 声,“我们也是冤枉的,我们也很可怜。” 转生官爱莫能助的看着我。“小姑娘,我帮不了你。”声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 人的咒骂声“王芊,你这个老女人,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孩子。”我转身,看见一 个妖艳的女人向王芊扑了过去,我挡在王芊的前面,替她接下了一掌,沉重的一掌 让我不由得半蹲了下去,半天提不起气来呼吸,口里的血腥冲鼻而出。好阴狠的女 人,这一掌一定用尽了全力,想制人于死地,如果我没挡下,王芊说不定已经灰飞 湮灭了。我闭上眼睛,去查了一下是否伤到了我的元灵。“呼”幸好没事。 几个鬼卒拉住了那个女鬼,王芊把我扶起来,紧张的问。“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并不想开口说话,可想而知,对方应该是她丈夫的情妇。我仔细 看了看那个女鬼,她应该上辈子是狐狸转世,带着一身骚味。这样看来,王芊转世 的机会很渺茫了,杀人,又是自杀,我确定了她的安全,闭上眼睛来疗伤,如果不 是突如其来,我相信凭一般的鬼是不能伤我一丝一毫的。 “你这个恶女人,你还我孩子来,你丈夫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耐脸的跟着她。” 女人不停的咒骂。王芊躲在我身边的小角落里,不停的擦眼泪。我真为这个小女人 感到不平。而我,这次伤得真的很重,至少离开他的一百年里,不论在那他都会让 灵翼把我保护得很好,没有受伤的经历。 “谁啊!在转生殿里,这么喧哗。”一声冰冷而怒气的质问。大家都把头压得 很低,闭上眼睛的我,知道这熟悉的声音,这是守卫长的声音,他在这,就是说明 冥王一定在附近。 转生官低着头,走了上去“守卫长,是两个刚来报道的小鬼。” “哪两个,给我站出来。”所有的人都颤抖着,很久没见这位哥哥了,他为什 么还是死脾气不改,动不动就吓人。 王芊和那个女鬼被带上了前面。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带走王芊,因为现在出现, 就必须遇见他。“你们两个小鬼为什么敢在转生殿上吵闹,不怕魂飞魄散吗?” 王芊不停的哆嗦。女鬼走上前“她杀了我,还杀了我的孩子。”她指着王芊, 王芊低着头,泪珠子不停的坠落,我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也欠了她点什么,有胆 子杀人,却没胆子说出真相。 “你杀了她。”王芊慌乱的点点头,雷霆口中的罪状她一样都否定不了,只能 泪水泉涌,“带她去枉死城,关500 年,在让她转世为人。”雷霆冷冰冰的下达命 令,那副模样真的和他的王一模一样,冷酷,无情。是啊,地府本来就不需要什么 感情。 我疾步走了上去“雷霆,我不许你动她,你要动连我一起动”我很少命令什么, 因为我一贯喜欢威胁人。 “大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人间鬼卒,怎么能如此和守卫长说话,还直呼守卫 长的名讳。……”转生官作威作福的职责我。愤怒的辱骂尚未结束,雷霆止住了他 的忿忿不平。 雷霆睁大了双目,用凌厉的眸子上下打量我,然后淡淡微笑的注视我。拉起我 的手,轻轻的扶在我的面前,半蹲着。“我的王后,你总算肯回冥界了,你可知道 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人群中间响起了低呼,认出了我的身份。后面的官差一一扶下了身子。 “雷霆,帮我一个忙,好吗?”我企求道。 雷霆用一贯的方式,默认了我的答案。“帮我带她去转生,我要回人间去了。” 我恐惧自己会遇见他,我期望相见,却恐惧那一刻的到来。我只想躲着他,直到沧 海变成桑田,直到天地和一。 我话未说完,只听见一声低压的声音疑问我“你还是不愿意见我,是吗?”我 想否决,但是我不敢开口,我不敢转身去看这声音的主人,我也不敢确定是他的到 来,我只是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虚幻。直到看见大家纷纷跪下,口中道出“殿 下。”我才确定是他来了,一百年未见他,他变了吗?瘦了吗?过得好吗?还是和 以前一样忙吗?许多的问题一一浮现,可是我始终不敢开口,也始终不敢看他。 直到大家默不吭声的重贯而出,大殿上就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我还是不敢去 面对他,始终低着头,暗暗骂自己犯贱,不见他,日日朝思幕想。见面了,却想远 远的逃离他的注视。 “你过得好吗?人间的生活习惯吗?”我点点头。 “抬头看我。”他威严霸道的说。 我抬起头,一位神情冷冽,充满王者霸气的男子,他依旧没有改变,不论百年 还是千年,只是瘦了,脸上写满了他多日没有阖眼的信息。“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闭着双眼,与生惧来的王者之风始终让我畏惧。他眉头紧锁着,仿佛在述说着什 么,我很想给他扶平,可是早已经没有如此的勇气了。 “为什么,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100 年了,就算我有错,早已经云淡风清了, 为什么你依然不回来。”他一把拉我入怀里,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因 为他是王,所以他从来不问我喜欢或者是不喜欢。我温驯的在他怀抱里,我享受着 他的温柔气息,而他触动着我冰冷如丝缎的头发。 他的怀抱,他周遭的气息一点也没变,静谧而安逸,我有100 年没有这样享受 他温柔的气息了。我用小手轻轻的去扶平他深锁的愁眉。“你什么时候养成了皱眉 的习惯。”我仰着面柔柔的问他。 “你走之后。”他再次把眉锁着。 “对不起。”我低下了头。“我想回人间去了。” “难道离开我会快乐吗?”冥天不由得狂笑,以手腕一圈圈的绕着我的长发, 一寸寸的逼近我。 “殿下” “叫我的名字,我是你的丈夫。”他愤怒的凝视。 “你弄得我的头发很疼。”我咬着双唇,颤抖的低喊着,被他存心的为难弄得 手足无措。 “让我走吧?我说过,我不愿意在奈何桥畔再等待一个千年,你不是说过,如 果我要求你放手让我转世轮回,你会去掉我的时之封印,亲自毁灭我的元灵。”奈 何桥再等上一个千年,我已经没有这么大的勇气了。 “是的,我说过,可是我还可以让你灰飞湮灭,不是吗?”他低沉的嗓音缓缓 逸出这句话。 而我低着头不发一言,心中充满了错愕与悲伤。不知道是什么勇气,让我吐出 的话语“那我会感激你的。”我微笑的望着他,轻狂的笑着无畏无惧,心中只浮现 淡淡的哀伤。“我们百年之约快到了,如果我回心转意的话,我会回来的。” 我向他扶了扶身,在他温润的唇上轻轻一啄,然后深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这 阴暗的冥府。 转身的瞬间,强忍的情绪终如溃堤一般,泪像珠子一般,每迈出一步,便会滚 落一滴,不停流下的眼泪,洒在这片幽暗的黄泉路上。我没有勇气回首在去看看他 的反应是否和我100 年前离去的时候一般,也许现在的他对我还带有几分怨恨,其 实人世间最大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在我的面前,我依然不能对你说出: “我爱你。”好想告诉你,如果我要远去,一百年岂足够,我会永远的消失在你的 世界里。如果我要死亡,堕落,灰飞湮灭,一把长剑刺进心房,便可以久久的沉睡, 可是我不愿意,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怀抱里。 第二章 从冥界归来,灵翼不停的质问,面对它的质问,我依然没有任何言语。 “雪依,我听我老婆说你遇见殿下了,是不是啊!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我啊!”灵翼在我前方漂浮着,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不停的乱窜。 “没什么,我们100 多年没见了,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长长无奈的凝视而已” 好不容易吐出了几个字,却让我想起他所说的话,我可以亲手让你灰飞湮灭,心中 仿佛有双手无止境的撕扯着我已经零碎不堪的心,让我疼得直冒冷汗。强忍的悲伤 终于无法在灵翼面前压抑,眼泪夺眶而出,而我只能频频拭泪。 灵翼不再问什么,只是任由我哭泣,哭到累了自然会停止。它知道问我是问不 出什么结果的。所以停止了质问与猜测,只是让我一味的发泄。直到我抽搐的肩膀 速度开始放慢,五脏庙开始漫天哼着旋律,我昂起楚楚可怜的脸黛,捂住肚子,一 脸无辜的望着它。 “我饿了,灵翼可以不要在问了吗?我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去面 对这个答案。”我知道,无论怎么逃避,我也永远无法逃避他那双忧郁而深邃的眸 子,永远含在唇际的冷笑,仿佛漠视着世间的种种,也包括了一个我。 灵翼不再勉强我,柔柔的笑道“想吃什么,不过你也真是奇怪啊!你是神,又 不是人类,拥有这么强大的灵力,却每天都要学着人类吃东西,凡物吃多了,小心 你也变成了凡人。” 它满腹牢骚,可是一边却在给我从冰箱里,瞬间转移汉堡包,放进微波炉里, 然后调好时间。 我知道它真的像一个父亲,疼我,爱我,关心我。虽然个性上比较像个老太婆, 罗嗦个不停。我从出身就没有父母,是它,把我带长大的,我感激的望着它。 “凡人,不要用那种感激夹杂暧昧的眼神望着我,小心我老婆吃醋哦。”它臃 懒的趴在上空,悬浮着,若影若现的躯体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不论是人间还是冥界,狗都是最忠实的保护者。 “哈哈,我不是凡人,小心你变成‘烦人’了。”话未说完,一个温热的汉堡 包浮现在我的面前,香蓬蓬的气味冲鼻而入。不得不佩服灵翼的速度,在冥界也是 出了名的快。 我轻轻咬了一口,“好好吃哦,饿死我了。灵翼,你不饿吗?我分点给你。” 一边说着,一边分神咬一口热腾腾的汉堡包,然后对着它明知而顾问。 它作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然后把舌头拉个老长,不解的凝视我。“真的这么好 吃吗?如果你愿意,分点灵力给我补充体力,我比较高兴些。” 刚从冥界回来的阴影,在和灵翼的嬉戏与争吵中一扫而光,被我抛入九霄云外。 一杯牛奶浮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牛奶微微的叹气,把温润的唇贴着杯缘,低头细 细抿了一小口,然后迟迟不肯下咽。 灵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安慰我“喝了吧,我不再问了,而你也不要再想了, 反正你也是性情中人啊!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放心吧!” 灵翼坚定的看着我,然后用手掌拍了拍我的脸黛。“喝了去睡一觉,明天什么都会 忘记的。把它当成一场噩梦,一百年都过去了,还怕什么呢?”它半拉半揪着,让 我去睡觉。 是啊!一百年都过去了,可是真的是场噩梦,我就不会如此难受了。如今梦醒 了,心中的酸楚依在,什么都并为改变啊。我低头不发一言,只是呆呆的发愣,不 想什么,也特意的去暗示自己忘却一些什么,可是悲伤又夹杂着眼泪浮现。 一瞬间,一股寒意自脚尖传入心腮冰到骨子里,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我总 觉得有股视线不停的盯着我。我像窗子外面瞄去,在对面的大厦顶部,一个全身白 衣飘飘的男子盯着我,他用一双蓝色的深瞳清眸不停的打量我,俊逸的神悉眩惑我 的视线,唇际逸着冷笑。而这么远的距离,我居然能够看得见他,看来他是有心让 我发现他,而他决非魔物。 “雪依,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窗外。”灵翼不停的用尾巴扰乱我的视线, 等到我回过神,他已经不在了。 “有人在窥视我们,你有没有发现?”好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是我第一 次与冥天见面时,他在我身后偷窥的视线,那种仿佛拥有能够看透人心的魔力。 “没有啊,我没有感觉到有灵力进入我们的境界内啊!”灵翼紧张的问我,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他和冥天的气质很像。”我痴痴呆呆的回答。若真的是他该多好, 我好想告诉他我对他的心,星辰为证,爱如风云翻涌。可是我知道不是他,他不会 来的。 “不会是王吧?”灵翼闭上眼睛,对百里之内进行了大弧度的搜索,“没有任 何带有灵力的人进入过我的土之禁界。唯一的两个人,是你和我,错了,只有你一 个,我是生灵,不是人。”灵翼眯着眼睛,审视我一翻,然后悠悠说道:“你太累 了,也许是出现了幻象,该放下一些你放不下的东西,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子,不解的询问自己,真的是幻象吗?那个男人 是那么的真实。我躺在床上,灵翼给我把被子盖好,然后卷曲在我脚边,时间很慢 的逝去,四周安静得可以听见厨房的滴水声,一点一滴,仿佛渗透如我的心灵,湿 湿的。 灵翼早已入睡,呼吸平静而安稳。而我,翻来覆去,总无法入睡。是因为他伤 心欲绝的话语,还是痛彻心扉的感觉,或者还有少部分是那个幻象,一个不知名的 男人,究竟是人是还是鬼。 我确定他不是一个幻象,那么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不怀好意的窥视我。为什 么灵翼不能感觉到他的灵力,又为什么他要这么清楚的让我看见他。灵翼感觉不到 他的灵力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平凡人,可是平凡人为什么要窥视 我。二是他的灵力在我和灵翼之上,我们无法感觉到他的灵力,我百思不得其解。 “呵!”不要在想了,我太累了,拼命扰乱自己的思路,可是没过几秒钟,思 绪又如刚开始一样清晰,我安静的闭上眼睛,四周还是如此的宁静,滴水声,平静 而安稳的呼吸声。 啊!不对,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响声,总觉得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小偷?不 对,可是我确定还有谁在屋子里。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到轻软薄透的白色裙带在空中飘 飞,一张苍白的脸面对着我。 “啊!”我惊呼道“你,你是谁啊?为什么进我的屋子。”虽然我是常和鬼打 交道,可是在自己屋子遇见鬼,这可是头一遭,自己都快吓得魂飞破散了。 “你可以看见我。”女孩子兴奋的说道。 我老实的点点头,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感觉自己的心比哮喘病人的 喘息还吃力,让我无法呼吸,也难以接受。究竟是不是我的幻象啊,一天之内出现 两次,或者是我灵力减弱了,居然我屋里有鬼游荡。不对啊,雪钵衣的灵力是不会 减弱的,除非冥王死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长气:“这是幻象,一定是我太累了,我该休息了。” “不,我不是幻象。”女声徐缓的说道。 “她不是幻象。”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也附和道。 我把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然后结节巴巴的冲着灵翼嚷嚷,“灵翼,你的功 力下降了,为什么家里会出现女鬼啊!”把一切责任往它身上推。 “呵呵!好可爱的狗啊,身上还发着蓝紫色的光。”女孩子发出铃兰般的笑声。 我和灵翼同时出奇的瞪着她,心中暗道,好猖狂的女子,灵翼已经散发出很强 大的灵力,甚至灵力里还夹杂着微弱的杀气,而这个小女生居然一点反映也没有。 等等,小鬼怎么抚摩灵翼光滑的毛去了。 灵翼的表情在瞬间扭曲,接着恢复了僵硬,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它如此的表情, 我不禁暗自偷笑。 “你究竟是谁,怎么能穿入我的禁界。而且你如此的事无忌惮,难道不怕我把 你给吃了。”灵翼勉强维持平静的声音中,有些微弱的颤抖,我知道它是怕在我面 前,自己的面子挂不住。 而女孩子的小手继续抚摩着它柔顺的毛:“我死了吗?我是鬼吗?原来这个世 界上真的有鬼哦!” “不许碰我的毛。”灵翼厉声吼道,而身上的灵光早已转为火红色。 “你不会的,你这么可爱,怎么能杀人呢?你一定也是死了,舍不得离开你的 主人,然后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吧?”女孩柔声的说,那模样诧似可爱。 看着灵翼仿如一团烈火,正在熊熊燃烧着,仿佛要吞食这个有点白痴的女孩, 然后烧成灰烬。女孩却不知情的继续抚摩。 “呵呵”我不由得敬佩起着个女孩子,自己躲在一旁,咯咯直笑,一副看好戏 的模样,直差搬张椅子,躲在一个不会波及到自己的地方,坐着看好戏。 能把灵翼气得这般尊容,我还真佩服她,平时这般模样的人是我,怎么也轮不 到灵翼头上。 正准备拍手较好之际,结果被灵翼瞪了一眼,只得静静坐一旁,光看好戏,而 不敢再发出声音。 我事不关己的望着眼前的这出好戏,一个仿如火山,一触爆发。而另一个则是 不知道自己正在老虎地盘里,即将入肚,依然不知轻重。还真感谢这位女孩,要不 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灵翼也有这副模样,真让我大开眼界。 “你到底是谁?”在灵翼即将爆发之际,我急忙止住了女孩子的下一个动作。 “你问我吗?”女孩子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旁若无人,才回了我的话。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陌生人吗?”灵翼压制着心中的怒气。 我摆了摆手,示意灵翼不要吓着她了,至少她是我这屋子的第一个客人,很少 有人能到我这儿。“你是谁,来自那里,到这是来找人的吗?” 女孩愣了一会才发出响声,“我叫陈淅,你可以叫我淅儿,至于我怎么来这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在医院里躺着,身体好难受,呼吸越来越急促。然后 听到妈妈的哭喊声,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不一会,我看见一 团白光,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弥漫在我的四周。好刺眼却又好柔和,仿佛给了我力 量,清洗净了我被病魔侵蚀了好久的躯体,给了我重生的希望。难道这就是死亡吗?” 陈淅徐徐叨叨的说道。 “我看你还没死,人死了第一天会去你最想去的地方,跟着会在你人生最留恋 的地方徘徊,直到有鬼差带你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我淡淡的说道。“而你, 应该是被我的雪钵衣牵引而来,也许这是缘分吧?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客人。而且我 还得感激你,给我报了大仇。”灵翼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伸了伸舌头,然后心中暗自窃笑。 “可是为什么我无法离开这幢大厦,我怕爸爸妈妈担心,想回去看看,可是绕 来绕去,依旧在此地打转。”陈淅脸上浮现出忧伤。 “孩子,别担心,你能够进入这里,就证明你应该是生灵,换而言之,你只是 灵魂出鞘而已,要不你别说进来,早已经魂飞魄散了。至于你为什么出不去,那是 因为四周有我的境界封印,没有我,你是无法离开此地的。”我淡淡一笑,轻轻的 安抚着她。 “我已经18岁了,你看样子大不了我多少,可是说话好老成啊!”她不解的望 着我。 “你别被她的外貌所骗了,她啊,可是个老女人了哦!”灵翼逮到机会,以最 快的速度开始报复我。不过也是实话,对于我永恒的生命来说,人类短短的一百年 只是沧海一粟而已,我的年纪和她比较,我不得不感叹她的年轻啊! “我可以回去吗?”女孩迫不及待的问。 “可以,不过要等到明天,我带你回去。至于今天,不介意在我家住一晚上吧?” 我徐缓的说道。 “不行”灵翼大声喊道“有没有搞错啊,你要留她在这,我不要和她住在一起。” 灵翼愤怒的对着我。 “我又没有问你的意见”我白了它一眼。“不乐意,你送她回去,我还乐得轻 闲。还有哦,你在我的地盘上,没有发言权。”灵翼不支声,“你睡客厅,陈淅和 我睡,免得你们吵架。” 我望着灵翼转身飘去的背影,像它撇了撇嘴,只听见它一边远去,一边低咒的 声音。 “什么也不要想了,和我一起睡觉吧?你应该很疲倦了。”我指了指我的双人 床。 我安静的躺在床上,她也安静的躺着。 “不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女孩最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说。”虽然我的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可是却无睡意。 “你和它是什么东西,你们也不是人吧。”看来这个问题女孩子想了很久,却 迟迟未问。 “我是人啊,一个有点法力的女孩子。而它是神兽,来至阴森的地狱。”我一 一解答着女孩的疑问。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哦。地狱里面真的有孟婆,有牛头马面吗?”陈淅好 奇的问个不停。 “有啊,还有18层地狱呢!”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睡意一波一波的席卷我,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回答了她几个问题,又回答了一些什么。 第三章 “早上好,你醒了。”陈淅坐在床尾,两脚悠悠的颤着,微笑的望着我。“你 睡得很不安稳,一晚上都在叫着同一个人得名字。”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不做声得去收拾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盥洗完毕、用梳子缓 缓的梳着如绸缎似的长发,猛然叹了一口长气,将几根缠绕在梳子上的头发取下来, 放在眼前细细的看。 面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一百年了,这副躯体长到了末约22岁,在时之封 印下,便没有在成长了。 千万年美人如玉,世间上多少女人希望永远保持自己的青春,可是我却希望早 一些苍老,和自己所爱的人携手,一起经过年轻到年老,直至死亡的漫长阶段。对 于别人,这个希望是如此的平凡,可是对于我真的是个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一个 奢望的梦想。 “你的头发好美哦!”陈淅不知不觉的飘到我的面前。“好长、好漂亮。”她 羡慕的打量着。 “是啊!好长,好长,跟了我无数个春夏秋冬了。”而我不得不感叹时间的流 逝,云烟过眼又一百年了。 “我们走吧,送你回你的躯体去,走完你未走的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 问她“你住的医院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离这不远。” 再她的指指画画的牵引下,到了一家很大的医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这又开了 一家医院,还记得这以前是一片民房的。 医院像方形的奶酪一样的白亮宁静。明亮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两旁种满了 高低不一的梧桐树,漫天飘舞的秋叶缓缓而坠,医院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充满宁静, 而带点阴森的气息。可是这医院给人的感觉却是沐浴在阳光中,好柔和,仿佛好多 的光围绕在医院的四周。 我和她静默无语,从我进入这家医院开始,我总感觉到有一股很强的灵力跟随 着我们,还有一种视线不停的窥视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这种视线和昨天晚上那 个男人盯着我的视线一模一样。冷决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别人的一举一动。到了 三楼,我带着她笔直的向第三个房间走去。 我陪着她进了病房,看见她躯体上戴着氧气罩,皮肤透着不健康的白,如果不 是看见她的胸口依然起伏不平的呼吸,还真以为她已经死了。 小淅的母亲倚着床边安静的睡觉。我和她轻轻的迈着步子,接近病床。可是步 伐虽轻,依然吵醒了她的母亲。 “你们是谁。”陈淅的母亲上下打量着我。 “我是她的朋友,是来看她的,听说她昨天病情一度危险,不知是否脱离了危 险期,我来看看。”我试探的问道,依照我的推断,她昨晚一定险些丧命,灵魂受 不了那种痛苦,所以魂魄出了鞘。 “谢谢,她暂时没有危险。”她妈妈看起来苍老极了。而我仿佛也看见了奶娘 常常守在我床边的情景,昔日在奶娘身边撒娇的情形。 “我可以看看她吗?”我轻轻的拉起了她的手。正如我所预料的,她的生命线 已经断了,能活到现在完全是依靠这家医院所释放出的灵力,那股强大的灵力维持 着她已经完结的生命,而她已经无法回体了。 “阿姨,我还有事,要走了,有空我还会来看她的。” “谢谢,你来看我们家淅儿。” 我出了门,轻轻靠在门上,“陈淅,你进去好好看看你妈妈吧?也许你们没多 少面可见了,你也无法回体了。”我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反映。 她回过神,故作轻松的朝着我微笑,“我早预料到了,只是不知道来得这么快。” 她的眼里并没有万千情绪,有的只有淡淡的坦然。“我进去了。” “嗯,我在这等你,”我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看着她慢慢靠近母亲的身体, 我知道她在哭,眼中的泪一滴一滴的掉落,而我能帮她的就是少一些痛苦,下辈子 能够获得幸福。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工作所在。 我用手托着腮。两个医生朝三楼的尽端向着我迎面而来,其中有一个不停的盯 着我。我注视着他,而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他冷冷的打量着我,冰冷的目光,让我为之胆寒。唇际逸着温和的笑容,与他 的眼神成正比,感觉不太适合,可是五官搭配起来,让我觉得如今世界上还有如此 俊美高雅的男人,仿佛不似凡人。他的四周仿佛有强大的力量弥漫着,可是我却无 法察觉到半丝灵气,不由得自问,我的灵力变差了? 他和昨晚的他感觉好像啊!可是他们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 一旁的医生咯咯直笑:“看来又有女人为你魂不守舍了。” 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嘴里不停的咕噜道,可是他那冰冷的目 光却不停的跟着我,一直到他们的身影走远,那股视线依然存在。 “雪依,看见帅哥。从脸上一直红到耳根了。”陈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在我面前左右晃动。“你一定是看见我们这医院,最有名的王医生了。” “王医生?长得很帅,眼睛要杀死人,到处放电,嘴巴老是歪笑着得那位哦。”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忘记他得视线,那种冰冷而柔和的神情。 “呵呵,对啊,他叫王羽,看来你也被电到了。” 我瞪着她,冷眼射出冰刃,不再言语。 “我们去那里啊,回你家吗?” “不,你时间不多了,等你死了,我会带你去你该去得地方。现在你可以实现 一个愿望,来完成你人生的最后。说吧,我会帮你的。”我用越来越低的声音说着。 “谢谢,我想去见他。”看来是她喜欢的人,她脸上已经不知不觉透露了她心 中的秘密。 跟着她一起去了一个离医院不远的篮球场,一个男孩子独自的投着球,仿佛心 神不宁,投了十个,却只进了一个。 小淅安静的示意我找一个偏僻的角落,静默的坐下。一切都静静的,整个操场 只有男孩子投篮,一起一落的响动,偶尔风掠过树枝洒洒的响动之外,一切都是寂 静的。直到男孩热汗淋淋,眼睛不由自主像我们这面打量,然后眼中充满了失望, 抱着球落寞的离开。 “他在等你哦!”她眼中闪过了一丝压抑。“他看上去很失望。”我接着说道。 小淅悠悠的轻叹着,然后说着自己的故事。“我每天只有一个小时的走动时间, 而我通常利用这段时间来看他打球,他打球打得很好,而且球姿看起来好帅啊!因 为他总是一个人孤独的打球,而我也是孤独的一人,这也许是我对他好感的原因吧?” 我静静得听着。“他很小就开始打球了,而我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医院里, 每天最快乐得时间就是看他打球了。他很粗心的,常常会丢三落四,有时候球或者 外衣,掉在篮球场了他也不知道。虽然我们没说过任何话语,但是我知道他知道我 在看他打球。”她冲着我淡淡一笑,仿佛那短短的一个小时,却是一天中最幸福的 时光。“我没有奢望过什么,因为我一直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小淅话未说完, 天上豆大的雨一滴一滴的滑落。 “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我轻轻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散的长发,顺着风在指间 滑过,柔顺而飘逸。我不由得轻叹“你和他可惜有缘无份啊!” 雨越下越大,现在的我宁可当一缕无处寄托的幽魂,也不愿意当一只落汤鸡。 回到家,我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把大概的经过向灵翼述说了一番,“灵翼, 小淅最近要住在我家,你要好好照顾她。” “免了,我要下去了,冥王急速召集人间的各大神兽,还有鬼差。没你这个鬼 差这么好的命,不用办事,还有月薪拿。”灵翼冷冷的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 能回来,好好的照顾自己。” 它对我叮嘱了几句。 “下面出什么事情了”我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只收到一道很急的命令,召集所有人间鬼卒。”灵翼急忙急促的开 启了通往冥界的通道,话也没说话就准备走了。 我眼中闪过惊讶,可是却没有多加开口,突然记起这个月的月薪还没有领取, 急忙朝着灵翼多加了一句,“记得给我把月薪给领了。” 灵翼嗯了一声,便消失在我和小淅的面前。 “你们还可以领俸禄?”小淅不解的问。 “是啊!没钱我们给冥俯办事,不饿死才怪。我们是人,要通人情世故。又不 是冥界那些个,冰冷无情的鬼。”我眯着眼睛,“其实下面也没亏待我们,工资给 的满高的。”我嘴角向上划了一个很满意的微笑。 “给的是冥纸吗?”小淅歪着头问我。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傻——瓜。给我冥纸,能维持我的吃喝拉撒吗?当然 是人民币了。 给我冥纸,我早抄冥界的鱿鱼了。“我理直气壮道。这个小丫头,问题还真奇 怪,不知道脑袋里是否全装的是豆腐渣。 “你不也是鬼卒吗?为什么你不用下去。”小淅指了指下面。 我愣了一下,“你问题很多哦,小鬼。”我将双手覆盖在胸前,长长的叹了口 气。“因为下面有一个我不想见的人。” “那,还有……” “停了,你累了,去卧室休息一下吧。”我急声止住了她的下一个疑问,她一 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为什么依然不知道累为何物,精力这么旺盛,不得不佩服年 轻这一字眼啊。 窗外雨依然淅淅沥沥的飘着,傍晚的空气夹杂着雨水,浮动着隐约的树木謦香, 四周树的柔枝早已挑明了风的方向,而我,在这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 打着花花嚷嚷的雨伞,在着纷纷扰扰的都市里穿梭,雨水滴落在下面的河道里面, 泛起一圈一圈无规律的涟漪。 我放在阳台上的玫瑰花轻轻的启开,淡淡的粉红。 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灵翼走的这么急促,口头不关心,可是心中却 永远惦念着那个冰冷的家,那位永远至高无上的丈夫。伸出手,让雨水滴落在手臂 上,感觉雨水从心的四壁缓缓的散开,然后包裹着冰冷的身躯,看着小小的雨滴, 在城市的上空翩翩起舞的旋转,旋转,然后无可避免地坠落,都市被夜慢慢地拉长 了,而我,一如既往地望着,这是个不关己的都市。好漆黑的夜,没有喧嚣嘈杂, 只有雨水滴答地声音,而我却独自地让泪簌簌流干。 “你哭了?”身后响起了小淅轻柔的声音。 我迅速的擦干脸上的泪。“没有啊!雨水飘进眼里了。”我强颜欢笑的说道。 “你哭过,从你话里就知道了,沙哑的声音。”小淅一语道破。“为什么哭啊! 有伤心事吗?” 我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啊,干嘛要说破啊!” 我嘴里咕噜道:“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起来了啊。” “睡不着了。雨好像停了,我发现好像你有许多心事,压抑在你自己的心里。”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用眸子注视着她:“你心思挺细密的嘛!” “当我是朋友,你就说,我会保守秘密的。”我望着她苍白的皮肤,然后缓缓 开口道:“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有,就是你看见的那个男孩子。”我有些脸红,低下了头。 “那你有爱过这个人吗?”我徐缓的问道。 小淅轻咬着唇,想了一想,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爱不爱他。” “当你真正爱过一个人,你是会毫不犹豫的说出爱他的。”我把眉如弯月般的 蹙着。“你明天去见他吧,也许在生命的最后你是想要他陪你走完的。不是吗?” “他又见不到我。”她眉宇之间夹杂着忧郁。 “放心,我可以用灵力维持你的形体,但是因为我的灵力不高,只能给你维持 三个小时。你可愿意见他?” “我愿意,真的可以吗?”她不敢相信的问我。 “当然可以啦。去睡觉吧?明天好有精神去见他”,我拍了拍她苍白的脸黛。 自己的苦自己就把它永远埋藏于心底,自己不愿意去翻开,就永远埋藏了,那种酸 楚不是每天都能承受好几次的。 “我还有问题。”小淅猛的转过身。“我该叫你什么,你有多大了。” 我皱了皱眉头。“你问题还真多,我叫雪依。至于我多大,说出来怕吓着你。” 我看了她一眼,她依然一副预知望很高的盯着我。我扳起了手指算了算时间,然后 提高语气道“我还有几个月就一百岁了。” “哇塞,你没骗我吧?一百岁,还这么漂亮,怎么保养的啊?你为什么不会老 啊!”她毫无半分吃惊的样子,反倒是我诧异了。“那你一定有很多故事,告诉我 啊!” “呵呵,是啊!我也活了一百岁了,至于为什么我不会老,是因为有个灵力很 强大的人在我快死的时候,给我加上了时之封印,我的身体永远保持在我将死之前, 而我的时间也停在了那一瞬间。”我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那你不是人哦,不会饿吗?”她好奇的看着我。 “会啊,在我想吃东西的时候,可是我不吃也不会死的,不过还是会饿啊!好 了,不管我多少岁了,有多少故事,我们都该去睡觉了。”我半拉半揪把小淅逮到 床上。 清澈无痕,斗转星移,人世沧桑,我究竟经历了多少人间故事,看透了多少是 是非非,我自己也数不清楚了,可是始终逃离不了一个情字。什么时候,自己才能 走出是非之外啊。 “小淅,他起得还真早啊,这么早就开始在练球了,准备好了吗?”我看见小 淅点点头。 我把手心对着小淅得手心,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手掌,慢慢的把自己身体内的 灵力,集中在几个手指尖,手指上的灵力散发出说不出的冷意柔光,让后转为隐隐 透明。而前方的小淅,从手指开始逐渐转为实体。我,源源不断的将灵力注入她的 体内,直到她完全转为实体。 我感觉到自己身体一阵虚脱,昏眩感一下子袭击了我,然后跌坐在地上。 我摆了摆手,“身子老了,不管用了。”然后示意小淅过去。“你们时间不多, 快过去吧。我没事的,只是肚子太饿了,等会去吃点东西,你们聊完,你就直接回 去吧?”我柔柔的安抚她道。“记得,你只有三个小时。”我再次叮嘱了一便。 看见小淅缓缓的朝男孩子走去。男孩主动的凑过来和她打招呼。“最近怎么好 久没看见你来看我打球啊。” 我转过身,沉默而疾步的向相斥的医院方向走去,我对这个医院的王羽医生很 敢兴趣,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拥有那么一双可以看透世间,一切事物的冷列 冰眸。如刀刃的目光,不应该出现在这么一位俊美高雅的人眼中。 “护士小姐,请问你们这的王羽医生在吗?”我轻声问道。 “小姐,请问你找我,是吗?”身后传出的声音温厚而低沉。我转过身,看着 他,一身雪白,我发现白色好适合他,像画中的天使,脸上逸着温和的微笑,比那 一日见他,少了几抹冰冷,多了几分和蔼。 总是感觉到淡蓝色的光芒围绕着他,淡淡的,接触到他的人都会被他身上的光 芒包裹,让人觉得舒服,进而想接近他,何况还是如此英俊的男人。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支支吾吾的吐了几个字。 “如果小姐方便的话,我不介意请你吃点东西,做下来慢慢谈,不瞒小姐,我 从早上到现在为止,肚子依然是空的。”他微笑的望着我,俊美的眉目间有谜般神 情,而且让人无法拒绝从他口中所说出的话语。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脱下白大褂, 递交给身边的护士小姐,然后徐徐叨叨的交待了几句,就把我给拉进了他白色的小 跑车里。 “你想去那里。”他沉静的开口。 我半响缄默无语,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暗自责怪自己为何与陌生人上了车。 就如灵翼所说,人心比鬼心难测啊! “小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这样很不礼貌啊。”他提高了一些嗓门。 “啊!”我猛然听进了他的话语。“你在问我吗?” “这车里处了你我还有其他人吗?”他不满道。 “对不起,刚刚走神了,你的问题可以从新问一遍吗?”我一脸道歉。 “可以,我问你想去哪吃饭,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我要自作主张了。还有我 不知道你叫什么,小姐小姐的,叫得怪便扭。你又不是不知道,通常叫一些特殊的 女孩子,也叫小姐哦。” 我知道他指的什么,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叫王雪依,你可以叫我王小 姐,这样好听了吧!” “好啊,雪依,我带你去吃火锅吧,反正也入秋了,天气也挺冷的,不介意吧。” “不介意,谁便,等等,你叫我雪依,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哦。”我勉强的扯出 了一个微笑。 “我叫王羽,你叫王雪依,我们都姓王,你说是不是缘分啊!”他开始和我攀 亲带戚,灵翼告诉我,这些一般都是男孩子追妹妹的手法,什么我们以前是不是在 那里见过啊!什么你长得好像我梦中情人啊! “如果你想叫我羽羽,我绝对不会介意的。”他给了我一个很灿烂的微笑。 我白了他一大眼,嘴里嘀咕道“轻浮的男人。”我对这一类男人最不屑一顾。 “我不想陪你去吃饭了,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女人,变卦怎么都这么快啊!你再在车上不停的问,如果遇到交通意外了, 我们俩可都得去见阎罗王了。”他撇了撇嘴,温和的笑容依然挂在嘴上。 “我不想见阎罗王。”我不假思索得脱口而出。 “那你就得陪我吃饭。”他用命令的口吻道。 “对不起,我没时间。也没这个闲情雅致,我不想和你周旋,开门见山,我只 想知道你是谁? 为什么身上拥有那么强大的灵力?“ 他勾起嘴角,露出令人心惊胆战的笑容。“我就是一个平凡,英俊的男人。但 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人间鬼卒很适合你啊!”他一语道破我的职业, 可是依然那么温和的笑着,可是我却觉得很狰狞。 “我要下车。”我惊恐不以,加重了语气,重复道。这个男人究竟是谁,知道 这么多关于我的事。 “好,我放你下车,但是如果我有什么事的话,你得帮忙。”他冲我微笑,我 好恐惧他的笑容,感觉每次他的微笑,总带着一个不让人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 对我绝对有危害。 “帮不帮是我的事,请让我下车。”他把车轻轻的停在一旁。 “下去吧,你会帮我的,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的女人。”然后白色跑车 绝尘而去。 第四章 我拖着疲倦的步伐回到家里,卷曲着身体,依在沙发上,小淅微笑着飘得很低 的过来,身体若隐若现,看来还有残余的灵力遗留在她的身体里。 “刚和情人约会完,心情这么好啊!”我打趣道。 “是啊,我答应他明天还去看他。可以吗?”她期待的望着我。 “当然可以了,但是你越眷恋得深,你走的时候,彼此就会更痛苦。”我悠悠 的说出了事实。 虽然事实通常都是残忍的。 “我不求他能记住我,我只希望自己能够记着他。”小淅脸上充满的浓浓的忧 郁。 “看来你喝孟婆汤的时候,要多喝几碗。”我皱了皱眉。 小淅挑着眉毛,好奇的注视着我,而我知道问题专家又要开始打破沙锅问到底 了。“想问什么,就问吧?反正你的问题又怪,又直中我的要害。” “底下真的有忘川河吗?”她眨着眼睛望着我,眼里充满了好奇。 “是啊,”悠悠的,前尘往事都在脑海中流淌而过,一件件,一桩桩,记得格 外深牢的,只有百年前,强抢孟婆手中的忘情水,一碗而下的情景。 自己纵身跳下转生崖时,回眸瞬间看见的他,那位强大的王者。他知道他留不 住我的心,只有让我随着性子去走我自己想走的路,而他,只是默默望着。他知道 我要做什么,却不加以阻拦。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是否爱过我,生存了千百年,他 从来没说过爱字,在他的眼里,我只看见怜惜,却无爱意。 久了,我真的反反复复问过自己,他爱过我吗?他究竟懂不懂什么是情深似海, 什么是此生不渝呵!也许自作多情的是我。与他生活在一起这么久,我一点也不知 道他喜欢什么?他在想什么? 究竟是我不了解他,还是他不了解我呢? 回过神,小淅早已在我身边卷曲着睡熟了。今天接受了我强大的灵力,她也一 定累了。 我扶小淅躺平,然后自己回到卧室,肚子咕咕直叫,却无力去管它。几百年不 吃东西都不会死,何况是一天。脑海里总是窜出关于往昔的一幕一幕。一股晕眩感 席卷了我的身体,我总觉得自己最近的灵力减弱了许多。是他太劳累了吗? 我们的灵力是联系在一起的,结婚的当日他给予了我他一半的江山,一半的灵 力,没有了我他的一切都是不完整的,这是每任的王者赐予王妃的。何况现在的我 只有十分之一的灵力,其余的被我封印进了元灵里,但是这十分之一对于一个鬼卒 来说,已经非常强大了。 我半跪在窗前,外面的星星时隐时现。蓝色窗帘,在微风中轻轻飘舞,而我, 双手合十,对着深邃的黑幕,半跪在窗前。“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我向你们 祈祷,祈祷我的王生生世世平安与快乐。万物的命运都在神的手掌之中,但是我们 的命运又是谁在谱写呢?难道真的期待的是一段曲折缠绵的爱情,或者是一段可以 留长千古的悲剧。请您接受一个平凡我的祷告。” 刚刚送走了小淅,不知道冥界究竟出了何事,为何灵翼一去不归。 今天的天气急剧下降,我穿了一件风衣出去买一些日用品,一周又结束了,我 悠悠的叹了口气,一周没工作了,今天得去查查我在那一块执勤。 拿了一些方便面,又取了一些纸巾,洗发膏什么的,“呵!也许我是这个世界 上最失败的神了。”我悠悠叹息道。我结了账,正准备离去,一位服务小姐拉住我 的手。 “小姐,你偷了本店的东西,请和我去一趟保安处。”女孩虽然语言客气,但 是谁都知道她的意思。 我当头一愣,四周的人此起彼伏的响起愤怒的辱骂,忿忿不平的声音。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她从我的帽子里拿出了一瓶维生素的药“这药 一定是不小心掉进去的”我好声解释道。 “你不要解释什么,跟我去找警察。”我暗自叫苦。怎么今天这么倒霉,遇到 了如此叼蛮的女孩子。“走,跟我走。” “小姐,我看见那瓶药是不小心掉落在她的帽子里。”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 起。我转过身,想说什么,见他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而现在的情形,我不得 不听他的。 “王医生,你看见的啊!”女孩面露羞涩。一副大姑娘的样子,刚刚的凶悍现 在全无。“看王医生的面子,这事就算了,算你运气好。”女孩转过身,狠狠的瞪 我一眼。 唉……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反正最近运气其差,也不怕多了这一桩。 我转身准备离开,后面低沉的男音再次响起,“你真是一个没有家教的女孩子, 我救了你,你连声谢谢都没有,唉,白救你了。” “我又没叫你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还有谢谢你。”我没好声的说道。 “你可记得一定要还哦”他把我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再次叮嘱。 “知道啦!”我疾步走出这家倒霉店,深怕再不离开,倒霉事会一桩一桩接踵 而来。看来我不但是最失败的神,还是最倒霉的人了。 “雪依,你今天回来到现在,心情一直不佳哦!”小淅反过来讥笑我。 “呵呵,没有情网中的人心情那么好。他又跟你说了些什么啊!这么开心。” 我有气无力的回敬道。 “没什么,我昨天的问题你没有回答我。” 我做了一副晕死的状态,“小姐,我很累了。什么问题啊!” “底下真的有忘川河吗?什么样的啊!”她眨巴着眼睛望着我,双眼又放射出 好奇之光。 “在地底深处,黄泉路与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上面有渡舟之人,他 生生世世在此渡舟,就是为了等待他心爱之人,他们两个之间是永远没有结局的。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珍惜她,而欠下她的,所以冥王罚他生生世世必须渡死去的 人到冥界,等待她心爱的人,等了一世又一世,他始终没等到。其实女孩早已经为 他灰飞烟灭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大家怕他也重蹈覆辙,所以谁也没告诉他,而 他就生生世世的在那等她,渡她。”我准备说一个故事,封锁了她的好奇心。 “好感人的故事,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痴情的人吗?”小淅两道清泪直下。 “以前我也不相信,可是是真的,冥界有很多如此的故事,在世间的时候,不 知道珍惜,死了,才知道悔过。可是命运已经谱写好了,不容任何人去更改和变换 的。过了忘川河,在忘川河畔,有座奈何桥,奈何桥旁边有座很古老的亭子,孟婆 在里面,不知道她在忘川畔停留了多久了,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了。她日日在 那里,掬水给往来的魂魄饮用。喝了忘川水,忘却前尘旧梦,了断前因后果,就去 转生殿,六道之中寻个去处,生前是个好人,死后也定会有好报,如果恶事作尽, 就必须下18层地狱,但是枉死,就会去枉死城待上个好几百年。” “冥界如传说一样阴暗吗?”小淅不解的望着我。 “你都说是传说了,冥界没有白昼之分,整日都是白天,那有一颗很大的夜明 珠,普照着每一寸冥界的土地,那儿是一个很安宁的地方。”我似乎也陶醉在回忆 之中。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早把劳累扔在了一旁。 “冥王帅吗?”小淅听得很入迷的望着我。 “帅,可是却很冷酷,他是一位神情冷冽,充满王者霸气的男子。他与生惧来 的王者之风始终让任何人畏惧,包括我。”我低沉的说,说给小淅听,也说给自己 听,徐徐叨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述说。 “这样的男人很可怜,人人都怕他,没人爱他吗?”小淅眼睛里充满了怜惜。 “大家怕他,可是却很忠于他,因为他是一位非常棒的王者。”我由衷的赞赏 道。自己的丈夫不夸,我还夸谁啊!心里直嘀咕。 “我不想喝忘川水,喝了就会忘记他,是吗?”小淅皱着眉,眼中充满了被遗 忘的恐惧。 “喝了,忘却前尘旧梦,了断前因后果,干干净净的转世,不好吗?”我悠悠 的说。 “有人喝了忘川水,记忆依然存在吗?”她想问出一个奇迹。 “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是有唯一一个女人,喝了忘川水,还有前生的 记忆。她想忘却前尘旧梦,了断前因后果,可是她偏偏无法失去记忆。” “是谁啊!”小淅好奇的问。 “我忘记了,”然后闭上了双目。“我累了,睡觉吧?” 是有个女人喝了忘川水,却忘记不了前尘旧梦,也无法了断生生世世的情仇爱 恨,那个人就是我。还记得当日我强抢孟婆手中的忘川水,一碗而尽时。孟婆的叹 息声,遥远而幽近,充斥在万古的幽冥间,徘徊不散的叹息声。 “小淅,你慢慢去约会。别忘记变回幽灵了,去看看你妈妈。”我嘱咐道,学 着灵翼的语气。 “我知道了”小淅满面春分的奔了出去,真是惜时如金。 我静坐在沙发上,微闭着双目,将灵力慢慢的扩散到我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然 后配合着雪钵衣的灵力四处搜索。直到搜索到一些有微弱灵力,怨气,捕捉到一些 怨灵,和不肯离去的魂魄。 我的范围有一处,而另外有两处因该属于灵嫂的范围内。灵嫂是冥界出了名的, 最尽忠职守的人间鬼卒。怎么这几处都是好几天前的魂魄,却迟迟未搜。 我拨通了灵嫂的电话,她的家人告诉我她去冥界三天,却迟迟没回来,家里人 都十分着急。 灵翼也去了三天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算了,我干着急也没用,还是帮灵嫂把这几处魂魄给收了,免得害他们变成了 孤魂野鬼,那可是罪过啊。 我出去收集了一些三个魂魄的资料,三个都是意外死亡,死亡时间一个是前天, 两个是昨天。 现在的徘徊处,是在同一家医院,就是小淅所住的医院。 子夜12点,是鬼魂出没的时间,也是阴气最集中的时候,我找到了两夫妻的鬼 魂,看了一下有关于两夫妻的资料,他们死于车祸,妻子死于二天前,而丈夫是昨 天死的,和司机一起死亡。 “你们该走了,不要在人间徘徊了。”我悠悠道,活像一个收鬼的道士。 “你是谁。”妻子问道。 “一个送你们去,你们该去的地方的人。”我平静而阴冷的回答。 “我们该走了吗?”丈夫紧拽着妻子的手。 “是的,你们的时间到了,再不走,你们只能作一对孤魂野鬼了,游荡在人间。” “死后,我和丈夫还能在一起吗?”妻子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我。 “如果你们还有缘分的话,你们不论经历了多少世,终究将走到一起的。”为 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死了依然祈求来世呢? “老婆,我说过,不求与你同年同月生,能与你同年同月死也不错,不论你在 那里,我都会等你的,谢谢你,带我们走吧。”他们像我点了点头。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果循环,皆由缘起。“我默念道,把他们的魂魄 收进了莲花戒指里。 换我,我就不会贪慕来世,我也期望有来世,为什么一世的恩恩怨怨一定要牵 盘到下一世呢? 我只希望今生有约。 “无缘无份不相逢,有缘无份空痴想,有份无缘暗自凄凉。”我嘴角逸着冷笑, 可是一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坠落,为什么我也无法走出这,是非之外呢? “好一句,无缘无份不相逢,有缘无份空痴想,有份无缘暗自凄凉。”王羽不 知道何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这是医院,他当然会在这儿值 班了。我对着自己回了一句。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了吗?”王羽嘲笑道。 “知道你灵力强大,也会读取人的心思。”我抬起头,望入那双没有情绪的黑 眸,那深邃的眸子能够清楚的望见自己的面容,眼中却寻不着一丝情绪,仿佛在他 的灵魂中,是没有喜怒哀乐的,是看不透任何一丝感情的,这样的感觉他是第二个, 而冥天是第一个让我用读心术也无法看透的男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感觉 很像。” “你好像工作还没做完,而且你的时间快到了。下一个我帮你找吧。”他还没 经过我的许可,就开始搜寻下一个魂魄的所在处了。 只见他眉峰聚拢,手指上溢出大量的灵力,不到15秒的时间,就看见另一个魂 魄穿墙而出,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声不吭的进入我的莲花戒指里。而我,吃惊 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愣了半响,我才抬起头说了一声,“谢谢你。”我好像对他渐渐的改观。 “我也得谢谢你啊,谢谢你照顾小淅,她可是我们医院得头号病人,可惜我也 无法再维持她的生命了,活着太痛苦,不如祈求来世,有一个好的身体,一段新的 开始。”他温和的笑着,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能让他每天都把笑容挂在嘴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往往女人都比较眷恋今生自己所拥有的。”我回敬他刚 刚说的话。“我走了,谢谢你帮了我。” 我用瞬间转移,转移前听到他遗留在耳边的话语“呵呵,现在的你懂得说谢谢 了。” “小淅,我要下冥界一趟,有工作要办。”我匆匆的交待一番,准备下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她一本正经的重复一遍,“我也想去看看冥界。” “你不要任性了,我没有时间了。”我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小淅委屈含泪的 眼神,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得挂白旗投降。“怕了你,我分点阳气给你,你就扮 作我的跟班。” 我们出了门,招了一辆的士:“我要去十里山,你去不去?” “姑娘,那里很阴森的,你们两个小姑娘去那里很危险的。”司机告诫我们。 “我们去那儿有点事情,载我们去吧?”小淅恳求的说,生怕去不成的样子。 “好,我载你们,但是你们得给我两倍得价钱。”司机趁机敲诈我们一番。 因为赶时间,我没空理这些事情,要不一定收拾一下这个见钱眼开得家伙。 我们都安静的坐着,我也示意小淅不要乱说话,直到我找皮夹的时候,我才低 呼了一声,“惨了,我忘记带钱包了,就是你催得这么急。”我瞪视着小淅。 小淅焦急得问:“那怎么办,我也没带钱啊。” 我思量了一下,“有了,我们没带,他们一定有带。”我指了指手中的莲花戒 指。“你们能不能帮帮忙,借点冥钱给我。”我小声的问道。 “不行,我给了你,到时候下面的人给我要买路前的时候怎么办啊!”司机的 鬼魂嚷道。 “吝啬,跟着我,你根本不需要买路钱。”我低咒着这个财迷鬼。 “小姐,我这有,给你。”妻子把两张冥纸递交到我手上。 “谢谢了。”我小声的道谢。“司机到了,这给你两百元,剩下的不用找了。” 我拽着小淅赶紧下车。“你看好,拿好,数好哦。”我补充道。 “谢谢,谢谢,对的,慢走。要不要我来接你们啊!”司机好声好气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拉着小淅朝十里坡的深处走去。不一会,听到后面一声尖叫: “救命啊,有鬼啊!” 小淅一边大笑,一边频频回首。“小淅,不要看了,小心被冥官看见了,在你 的生死簿上,记下一笔,那想投身好人家就很难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唠叨了。” “冥殿的大门,请敞开,为你的主人开启你永久的大门。”在漆黑的二元空间 里,一点一点的光亮闪烁着,直到冥殿斑驳的大门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这扇斑驳的大门就是通往冥界的吗?”小淅好奇的左摸摸,右摸摸。 “走拉,进去了。”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也欠了这个小丫头的。“今天带的 人太多了,我不能瞬间转移,所以我们必须去找渡口渡舟过去。”我解释道。 “凯农,凯农,你在吗?”我大声的呼唤着。 “我在这里。”凯农依旧是一身黑色素衣,因为风浪很大,他一直带着很低的 帽子,让人无法见到他的相貌。“是你,殿……”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叫我雪依吧?那已经是很就的事了,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一副云淡风 轻的样子。 “上船吧!” 花自飘零水自流,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长的时间,可是冥界的一切人事物都和 昔日离去时一样。我总记得旧日的一切,在冥殿的幸福时光,在枕席间,他与自己 缠绵的话语。不知不觉已经是好长时间的事情了。 “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了,我还要等其他人。”凯农越划越遥远。仿佛如同 我与冥界也越走越远。 “你说的渡舟人,是他吧。”小淅悄悄的问我。 我点点头,拉着她朝奈何桥走去。孟婆依然站在那里,一碗一碗的递着忘川水。 我唤出了三抹魂魄,上前排队。朝着他们夫妻说:“去吧,多喝一点,如果你们有 缘分的话,终会见面的,期待来世,你们会一起从年轻携手走向年迈,看着儿女在 膝下嬉戏。”我希望他们能够继续我不能圆的梦。自己拉着小淅躲在旁边古老的梧 桐树下面。 小淅拉了拉我的衣袖,我知道她又有什么问题了。“怎么了。” “她们是谁。”小淅指了指奈何桥畔,那些穿着不同朝代服饰的女人。 “一些可怜人,不愿意过奈何桥,在这等待了千百年的人。他们看尽了来去的 魂魄,却总见不着自己想见的人,他们日夜受着火禁水溺之苦,可却愿意默默等待 自己心爱的人,也许为的只是一句原谅或者道歉,悔恨的话语,却受着痛苦等待了 千百年的罪。” “这么惨啊!”小淅看着她们,她紧握着拳头,忿忿不平的朝我抱怨着。 等三位魂魄喝了忘川水,我拉着小淅笔直的向转生殿迈去。我向转生官报了他 们三人的生辰八字,然后向转生官替两夫妇要了个人情。递交了三位魂魄,就拽着 小淅准备回去,片刻也不想停留。 小淅却死活不肯,嘴里嘟噜着,“我好不容易来下面玩玩,怎么可能这么早就 上去啊。” “你别再唠叨,在过几天你就会常住下面了,到时候你别闲烦。”我拉着小淅 不容她抗拒,刚出殿门就看见冥天带着雷霆,还有灵翼,雷羽等……浩浩荡荡的一 行人向我这面靠近。 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四周却无处藏身,周围连一棵树也没有,早知道自 己以前应该在这面多种几棵树,也不会落得现在如此尴尬,无处藏身。 我深吸了一口气,等着他们一步步靠近,直到冥天站立在我的面前,我拉着小 淅跪了下去:“小淅,向冥王请安。” 小淅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冥王,你好。”小淅的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能 够听见。 “起来吧?”冥天低沉的说:“我们刚刚开完会,正准备送各位钦家回返人间。” 我拉着小淅站立起来,却低着头。不敢去面对他冷冽的神情,他的目光寒冷刺 骨。 后面的官差一一扶下了身子。“参见,王妃。” 冥天以最快的速度制止了各位。“她已经不是我冥天的妻子了,以后不用再行 跪拜礼了,我的妻子已经在百年前死了。”他得话语轻轻的回荡在我得耳边。感觉 像一颗无形的针不停的扎着自己。 我抬起头,后面鸦雀无声,连最爱唧唧喳喳的小淅也静默了。我看见冥天原本 无表情的容貌,如今被蒸腾的怒火,以及复杂的情绪笼罩。“你不是不愿意见我, 一直低着头的,怎么现在抬起头了,敢看了,愿意看了。” “王,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许多事是无法强迫而来的,奴婢告 退。”我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面对现在的他,昔日的温柔一点不在,以前他对所 有人都很凶,很冷酷。 但是独独对自己,眼中总是充满了怜惜与温情,而现在两者都不复存在,有的 只是如火山爆发的怒气。我知道自己真真正正的惹恼了这位至高无上的王者。 我独自穿越这条伤心的黄泉路,怎么忘记你回过头的身影,我鼓起勇气忘记这 个距离,怎么告诉你爱已慢慢烧尽,怎么对你说出口怎么对你说爱我,我独自穿越 这昔日伤透心的冥府。 怎么去感觉所有你的一切,我鼓起勇气忘记这个距离,怎么让自己习惯了没有 你,让你成为我往昔记忆里不重要的过往回忆,好想走出你的世界,彻底忘记你, 可是忘川水也无法让我忘记,我的骨子里已经刻上了一个你。 第五章 “雪依,你不要跑啊”小淅和灵翼跟在我后面,生怕我有什么状况。 我停下了步子,眼泪落了下来,想着他眼中充满了浓稠得恨意,相信他心中的 痛永远也无法弥补。“不要跟着我了,我命令你们,离开这儿。”我泪水泉涌。 “可是我们会很担心你……”灵翼制止了小淅的话语。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灵翼拉着小淅,迅速开启通往人间的大门, 以最快的速度把小淅拖走,离开冥界。 冥界的气候温暖如春,可是我的心却透骨冰寒。冥界没有一丝风吹过,我静静 的走着,曾经亲手种植的大树似乎都对我微笑着。来来往往穿梭于我身旁的,都是 一些鬼卒与魂魄。 到了奈何桥旁,依然这么多的女人没日夜之分的苦盼着,而孟婆不停的掬着水, 递给刚进冥府的魂魄喝。 “奈何桥,不过三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跨不过。”孟婆悠悠叹道。 “婆婆。”我站在她的面前,一千多年了,她没有一丝变化。我用通红的双目 注视着她。 “你还认识我这个婆婆啊,不是每次都躲在那棵老榕树下面,不愿意见我的吗?” 婆婆默然一笑,然后指指老榕树。 “因为抢了你的忘川水,所以无脸见你。”我默然的望着婆婆身后那些依然等 待的女子,眼中充满了忧伤与怜惜。 “已经过了一百年,老太婆我这么老了,怎么还记得这些琐事啊!”孟婆徐缓 的说。 我低下头,“是啊,一百年了。”我轻轻微笑着,笑容里充满了忧伤,仿佛想 锁住自己面对的一切一切,那些令人哀恸的种种。 “这么长的时间,心结还是未能打开吗?”婆婆低下头,舀了一勺忘川水。然 后递给前来的女子:“孩子,喝吧,喝了就能忘记往昔种种,然后到六道寻个去处, 不要再受苦了。”孟婆转过身对着我:“我可怜的孩子,那是命啊!” “是命,我该认吗?”我不解的问,问孟婆,问自己。是命我该认吗? “千年前就已经注定好的命啊。”婆婆叹息说。 “究竟是谁如此玩弄我,给我制造了如此的命,亲眼看见父亲杀了母亲,然后 在我面前自杀了,难道注定我唯一的亲人,都被我最爱的人打到魂飞魄散,这也是 命吗?如此种种,这个命我不要认。”我的声音轻柔,却格外的清晰。 婆婆皱着眉头,轻轻的摇头:“我们的命运是掌握在你和冥王手里面的,可是 你以仁慈掌管冥府,而他以他的宽容掌管冥界,你们能够结为夫妻,那是缘份,没 听过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相信你爱的人会杀死你最亲的人吗? 你又有没有听过他解释什么。” “我不相信,婆婆,你们的命运掌握在我们手里,可是我们的命运由操纵在何 人的手中呢?” 孟婆抬起苍老斑斑的手,指指我。“当然是你自己手里,你心中有个解不开的 结,你又把心结加在王的身上,你有一个结是为他。而他同样有个结是为你系上的, 结是死的,可是人却是活,我这个老太婆看了太多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有平平坦坦 的,也许走了好几辈子也无法见上一面的。孩子如果他愿意解释,你又愿意相信他 吗?” “谢谢你,孟婆,如果他愿意向我解释,我愿意相信。” 冥界的最中央,是冥府,也是冥王的官邸,四面高墙围住楼阁厅殿,宫殿是以 巨木构成,四周镶有银白色地宝石,气势恢宏,大殿后面,有座幽静雅致的院落, 院落以白玉为砖,四周无数的丝绸垂挂其间,清风一吹,柔柔的白色波浪迭起。 眼前的一切都是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不曾有一丝改变,我拂开一层一层的丝 绸,前面有几扇别致的楠木门窗,楠木的门窗上雕着精美的花鸟图纹,微微敞开的 窗前薄薄的纱帘在风里轻舞,我轻轻的拂了一拂,这些都是我以前最喜爱的,轻轻 推门而入,我仿佛听见耳边依稀有着,宫娥们呼唤我的声音,“王妃,你回来了。” 在屋子最中央一个年轻女子躺在床上,白绫帐挂在四周,身着一身素衣,我走 了过去,把四周的帘子卷起,然后把帘布在手中打了一个结。我坐在她的身旁,她 的眼睛闭着,像一尊白玉砌成的雕像,娴静温柔,不知道她这一睡,究竟睡了多少 年。四周的角落里,都摆设着我最爱的荷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不是我的, 确切一点,这一切的女主人因该是她,一个愿意选择沉睡的女人,紫檀木嵌慧绣的 屏风,床脚放着燃着檀香的青铜花形香炉,妖妖袅袅地吐着细细的香烟,靠近窗放 着一架古琴。四周斑驳的痕迹泄漏了,它已经是很古老的东西。 我轻轻的抚摸着,一百年了,这一切都是他费心的维持着,一点也没改变,仿 佛我的离去不是一百年,仅仅只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还记得这古筝是我父亲送 我的礼物,他常常在我耳边叨念:“孩子,可惜你不是男儿身,要不,你一定是一 副骑马打仗的好材料,既然你非男儿身,那就安分守己的作个贤惠的女儿家。爹爹 我送你一把好琴,经晓音律,能够让你修身养性,好好跟你娘学,她可练了一手好 琴啊。” “奶娘,奶娘,为什么我不能跟着阿达哥哥出去骑马,一定得在家抚琴呢?” “因为你是个女儿家,以后要找个好归属,就得学会琴棋书画,知道吗?”奶 娘用她苍老得手抚摸着我得头。“你是一个学琴得好材料,不能把上天赐予你的礼 物给浪费了,不是吗?” “雪依,你看我给你找到了什么?”冥天兴奋的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他用大手蒙住我的眼睛,把我带到了古琴边。 “你盼了这么久的古琴,又回到你的身边了。虽然你家被株连九族,而你家所 有财产都被充公,这具古琴也随之流落了民间,它被许许多多的人拂过,可是最终 还是回到你的身边了。” 我知道他为了我,一定费尽的心思,而这面古琴,我坐到了古琴旁边,不知道 自己的琴技是否退步。当年母亲拉着我的小手,细心的教导,一个一个的音符,一 首一首的曲子。 而今,多少事物尽成如烟的往事,楼台依在,人已空。嘴里轻轻的附和着琴音, 吟唱道 梦觉云屏依旧空,泪界脸腮两线红, 走在红尘俗世间,徘徊在起风的午夜, 谁在呼唤,谁又在叹息, 山不尽,水易无涯。 我愿拾一片夕阳残照下的缤纷, 我愿挽一曲秋水逝红里的凋零, 为何多少前尘残梦留待今生缘, 就算世界变化了时空, 就算你我幻化了容颜, 我依然记得你的双眼。 为何不了此残梦,期待来生缘。 既然难续前世,为何还要在结今生缘。 “为何不了此残梦,期待来生缘。既然难续前世,为何还要再结今生缘。你这 话似乎是在问我对吗?”一声极低沉得声音,夹杂着丝丝忧伤。 我转过身,吃惊得抬起头,他依在门上,一袭白色的长衫,依然是千年前的旧 时模样。 他手中拿着几株刚刚剪下得长茎青莲,风徐徐吹过,掠过他的脸庞,衣服下摆 微微的扬起,地上有几瓣吹落的荷花,粉嫩鲜艳的花瓣落在地上,触地时还发出极 轻的声响。而他,仿佛已经在那儿待上了许久,只是迟迟不愿发出声音,打断了我 的琴音。 “你来很久了,对吗?”我有些忐忑不安的问。 “嗯,刚刚记起今天忘记把新鲜的荷花带来换上,结果一进大殿,就听见你的 歌声,知道你回来了。”他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份吃惊,一份欣喜。 “不欢迎我回来,还是觉得刚刚的一番话有些伤害了我。”我嘴角含笑,凝视 着他。 他走近了床边,把几株荷花轻轻放在床上女子的身边,说明白一点也就是前世 的我,粘在荷瓣上的露珠滚落到女子的发梢上,而他极轻的拂着她的发梢。 “你每天都会来这儿。”我不解的问,但是心底泛起了丝丝甜意。 “我怕你回来,觉得这儿没有了家的感觉,你会不习惯。”隐约间,听见了他 的叹息。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