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往事 (一) 大学的一个满目阳光的下午,没课,和宿舍的几个人一起去七系机房上机。没 成想我们1:30就去了,还是没了地方。里边明明有几台286(当时的宝贝)可管机 房的老师死不让我们用,也不听我们哭诉,指了一下门口那写着“已满”的牌子, 竟再也不理我们。没折!回去。临走一生气,我把那牌子拽了下来,提着回了宿舍。 开了锁,一脚踹开门(这踹门绝对是一技术活:要求大腿保持水平,小腿用力, 五个脚趾头立起来踹,这样动静既大,门弹开的也大,还不伤脚。住过宿舍的应该 都熟),我随手把“已满”的牌子扔在门口地上的一片空暖壶上(再打仗遇见上甘 岭那地方,我觉得最好派一帮在学校宿舍住过的――耐渴能力极强!就说我们屋吧, 八个人九个暖壶。从来没人去打水。渴极了,拿一热得快烧一小杯子。一个个的成 天一嘴的血泡!)几个人乱哄哄地喊: “打牌,打牌!” “找张报纸铺桌子上。” “我操!你丫的踩着方片钩呢!” “你大爷!拿什么擦桌子呢?那他妈的是我普物作业本!” 屋里正乱,“咣铛”门被一脚踹开,隔壁屋的大刘睡眼惺松地无辜地立在门口, 揉揉眼,张开狮子般的血盆大口“啊!”打了个哈欠。忽然,他瞥了一眼暖壶堆上 我丢下的“已满”的牌子,愣了一下,磨头就跑。这举动着实吓我们一跳,谁都没 了话,眼光疑惑地互望着,询问。停了一下,我揣摩着开了口:“嗯……,会不会 大刘小时候被纸牌子砸过,所以见了牌子就跑?咱们是不是……”正说着,楼道一 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刘如风般刮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特大的杯子。我们屋里的人 吓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大刘俯下身,他已不似开始时的着急,象望着自己的猎 物般看着我们的暖壶,低声哼着歌,一个一个地掂量着我们的――空--暖壶。 “空的,还是空的。哎!怎么还空的?!”拿起又放下过四,五个后,大刘开始明 显焦急,我们还是被看到的一切吓得孽呆呆的,没人敢出声。又一阵脚步声急促地 从外边传来。大刘宿舍的另几个人手里持着各式的盛水工具冲了进来。差点把蹲在 门口的大刘撞翻,他们很有秩序地排成一队,殷切地望着大刘。大刘已把所有的暖 壶试过了,望望我们,失望地回头看看同屋,眼里分明有泪花。 “你丫的不告诉他们屋有水吗?还告诉他妈的有好多!”有人朝大刘怒喝。 “没水你们干吗弄一‘已满’的破牌子搁这儿?玩人呢?”大刘被欺骗般幽怨 地怒视着我们…… 大三的元旦,我们借了一食堂的伙房,全班一起烤羊肉吃。没成想食堂的人竟 不信任我们到如此――派了个人看着我们,生怕我们偷他们的东西。士可杀不可辱! 好呀!你不看着我们吗?就偷你丫挺的!让他妈的你看!!先是从柜子里翻出几瓶 ‘二锅头’,嘿!好呀!就这二锅头吃烤羊肉!不错!天上再放俩鹰,发我一漂亮 姑娘,咱就成郭靖了!“逐草四方,大漠苍茫…”接着,又搜出一大箱松花蛋。你 顺俩,我拿仨。一会儿,整箱的松花见了底。不错!杨过吃蛇蛋,小爷我吃松花! 也将就了!哎?!从郭靖到杨过,我,我,我他妈的好象降了一辈儿!二锅头的酒 力已经开始让我的脑子木木愣愣。负责看管的看着被橇的柜子,空了的松花蛋箱子, 一脸无辜,浑身酒气,满嘴松花的我们,急的要哭。这时,一旁的女生说话了 “快看看吧,你们。这火怎么越来越小呀!?” 我晃晃悠悠地以曲线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可不!木炭已经成了黑色,眼看要 烧尽了。“有什么的呀?瞅我的!”我不屑地对她们说,接着含了一大口‘二锅头’ 向炭火喷去。在一片尖叫声中,我整个脑袋被温暖的,灿烂的火焰紧紧地包围着。 我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不管拿什么洗头水,把头发弄得多香气扑鼻,一旦燃烧,蛋 白质都是一股难闻的臭味。万幸的是我的眼镜是宽边的,保住了眉毛。头发是没法 看了! 到四月的时候,去我常去的发廊剪头。那个娘娘腔的宁波人嗔怪地说: “哎哟!你的头发怎么搞的呀!好难看呀!” “我他妈的告诉你多少次了,”我气得跳了起来,“烧了!” “谁那么缺德呀?你有没有告他?!”宁波人关心依旧。 “我自己!”泄了气的我跌坐在椅子里,“哎,两边和后边多去点!前边就别 动了。”我无奈地嘱咐道。 (二) 好象我只适合写大学的时光,我也快乐于此。学校的日子象个笑声的无底洞, 欢乐总没有枯竭的时候。 那年申办奥运的时候,对女孩和钱以外的一切都不关心的我也跟着跑到长城上 足足地蹦答了一下午。只是为了让天上直升飞机里摄影机那边的远在洛桑的萨马兰 齐老儿看看中国青年对奥运的期盼。估计那厮肯定没看到我高高伸出的中指。 揭晓的当晚,为了预防意外,学校各班的班主任下到宿舍陪学生共度良宵。说 白了那叫一盯一的监视。我们李老师就在我们宿舍蹲点。由于他不会玩‘拖拉机’, 对‘敲三家’我又实在没兴趣,且我也不会等到夜里2:00看直播。结果,不到8: 00我就上床睡觉了。模模糊糊看着一堆就打牌而言够得上博士后的青年愁眉苦脸地 陪一个刚处在启蒙阶段的臭牌操练,不幸呀!不幸。 半夜,被由老萨一句‘感谢北京’引起的全国性的痉挛般歇斯底里地欢呼惊醒。 气得睡得正香的我抄起床上一件不知是我的背心还是裤衩的东西砍了下去。据他们 后来告诉我,要不是我们班主任手疾眼快,我那件带着体温的贴身内衣很可能糊这 位在流体力学方面很有造意的老教授脸上。大逆不道呀!清醒后我想。 屋里乱乱哄哄良久,冷却了的年轻人纷纷上床睡觉;如释重负的老师长出了一 口气也回家了。宿舍终于安静了。宁静的仲夏夜是美丽的,又何况这宁静中沉睡着 一群刚刚还澎湃着热血的纯洁年轻人。安祥,恬寂…… 这安祥,恬寂在我们宿舍持续到第二天上午9:00,也就是到了该上第二节课的 时候。“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 “都他妈的死了!几点了?你们不上课了?!” “今儿还上课呀?不放天假?”老张从被窝儿里探出头,半睁着满是眼屎的睡 眼疑惑着。 开门放那人进来,是隔壁宿舍的。喘着粗气嚷嚷: “快点!快点!操!第一节课就没几个人,老师急了。把咱班主任都叫去了! 快点,你们!” 抓起衣服,往水房跑……。五分钟后,长期迟到训练出来的我们已经跑在去北 楼教室的路上。班里没几个人,俩老师铁青着脸站在门口。既然大家迟到难得事出 有因,同学们很是不着急,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往屋里走。我一边歪着脖子,反 手弄着老扎我的衣服领子,一边侧着身从老师身边往教室里进。又想起什么,朝隔 壁班的人大叫: “三儿!一会儿帮我带六毛钱包子!二食堂的!四食堂的肉他妈的是臭的!昂? 钱?操!我中午给你!瞧你丫的抠B操性!” “你站住!”班主任拦住了我。 “怎么了我?”我不解。 “你怎么也迟到了?” “我?我为什么就不能迟到呀?!不都晚了吗?!” “我昨天就在你们宿舍。你不到7:20就睡了,现在是9:20!你足足睡了14个 小时呀你!别人看直播可以原谅,你为什么?你还是班长你?别人都没事,你记一 次旷课!这就是你起的模范带头作用?!” “我?我?为什么呀!?”我被气得语无伦次,“哦!就因为我遵守校规按时 作息?早睡觉不熬夜,不夜里跑出去看电视?不大声喧哗影响别的同学休息?!” 屈辱的泪在我眼眶里打转,我咬着嘴唇不让它流出来。 “你!你!你这回按时作息就不对!我就记你旷课!”班主任捋了下气得落下 来的花白头发转身就走,嘴里还咕噜着:“还吃六毛钱的包子你!还敢拿脏裤衩砍 我你!……” 我也气得不行,憋了半天,大喊道:“我就吃!我就吃!三儿!给我买八毛钱 的!…哎,对了!再来碗片儿汤!” 大四的时候,献血。因为有医院证明我可以免献。献血免了,补助的奶粉,白 糖可一点没少我的。那天中午我还抢了满满一大盆的油腻腻的鸡汤,献血的免费! 我往胳臂上夹了块棉花,装的一脸憔悴。食堂的一看我什么证明也没要,足足给了 我两勺!还漂一鸡屁股!当时离十一还有不到俩个星期,班里风传献血的有俩星期 的假。我们班也自作主张惯了,谁也没请示,就自己给自己放了假。在家待了四五 天就烦了,很懊悔怎么没再交个女朋友。突然我的BP机响了,一看是同学,还以为 是拉我去打牌。电话打过去才知道,我们私自放假的事学校都知道了,很怒火。正 一个一个地找。反正也待烦了,我高高兴兴收拾了东西,哼着歌回了学校。刚进大 门,远远看见班主任在很严厉地训我的一个同屋,看样子他也刚从家来。刚想跑, 我们李老师已然发现了我。 “喂!喂!你!别跑!” “李老师,您好阿!哈…哈…,哈哈!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回家放假……” “可你还……” “我知道,我知道。人家献血的有情可愿,我没献血为什么跑呀!可您想呀, 都跑了,我一人上课,那多脱离群众呀!再者说了,这学期我都这么多次旷课了, 您再记我两天,我就得重修了。您不能看着您学生受苦吧?!是吧?李老师!哎, 您这夹克真漂亮阿。” 果然,那次由于态度端正,我和大家一样只是听了两句耳边风般的格言警句, 没记我旷课。很怀念那段和老师战斗着的青春! (三) 就我上学那时候上学学水处理的。尽做化学实验了,有机的,无机的,还物理 化学,普通化学,水分析。也算两手占满硫酸根,硝酸根还一氨水。 第一次打破师道尊严就水分析实验。分析实验要求精度在万分之一。上来第一 件事,刷试管。什么肥皂水一遍,蒸馏水三遍……那叫一个事!也好全班扎一堆儿, 就开始张家长,李家短,三食堂卖花卷,回民食堂卖猪爪儿。当时就特纳闷:一群 屁大点孩子怎么都那么勺叨。分析实验唯一需要老师帮一把的就是到底什么样儿就 算变色了,什么淡粉呀,浅菊黄。反正我老看不出来,曾特苦恼得以为我是一色弱 呢。 当时班里经常一声怪叫,然后就一举着锥形瓶,特兴奋,特天真的跑老师那 “变了吗?变了吗?老师”就跟我那老师是白骨精似的。特替老太太叫屈。那老太 太吧,就是飞飞飞他们系的,白眉毛(要不看他们白眉毛的出我一偶像-徐良我早跟 她翻车了!)老突然提高八个音节,嗷就一声。我们班孩子领悟力也强,没几次全 会这手了。后来也着实吓她老人家几十跳。 一次,我们屋一孩子也拿着瓶子去了。特诚恳 “老师!您先看他的,看他的。我等会儿…” “A!老师!您看我这儿算变了吗?”白眉毛看一眼,一狞眉毛,唰!全班都停 手里活,捂耳朵。甭齐! “没呐!”音调下来换柔板,全班手下来,瞎忙手里活,“你这个,”手还指 指点点,“再来一滴阿!着什么急呀。”又扭头看别人去了。我们那哥根本就没动 地方,和旁边的搭句下茬。 “A!你这怎么回事?”迅雷不及掩耳,啪!胆小女生摔一试管,老太太一回头 “早过了,还滴呢你!”那哥扭头就回来了“操!再问丫一句,我这个!”手比划 着。 我手叉白大褂兜里(每次实验我特自觉去老师那屋顺件白大褂,劳保设备咱不 能少。万一一爆炸撑死了一毁容,半残。咱公费医疗怕啥?衣服可是我爸我妈血汗 钱) “可见阿!自然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孙子还我吸耳球,你丫自己的呢?!” 我拿回我吸耳球,“我说哪了?”“说你准备晚上请我吃饭!”“扯淡!正经的, 科学到一定程度就无所谓权威了。你就说吧…”“哎!别说话了!快干!”一个春 雷在我耳后炸开。手中的锥形瓶落地,脑子里出现了同样命运的小芦柴棒,眼里嗪 着泪水,嘴成了下弦月,颤抖着,心里默念着:看徐良也饶过白玉堂一次,我再饶 你一次!敢再和我嚷嚷嘿。看我,我,我不拔你气门心的,也不知道孙子骑车不? “吗呢你?这同学你怎么直发愣呀?”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