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 同学黄涛10.1结婚,9月的最后一天请高中同学去喝喜酒。可气的是通知我的那 孩子南北不分,东西不辨。明明应该从和平门的路口向东,那厮却告诉我向南。都 到了琉璃厂了也没见他说的那个酒家。于是一路打听,看见一又象戏园子又象饭馆 的地方。我上去和看门大爷打听:“大爷,这今有结婚的吗?”“有!”“是姓黄 的吗?”“不是,岳雷!”“谁?”我眼镜差点掉下来,“岳雷?您是说岳飞那二 小子吗?”“对呀!晚上全套的《柜中缘》,不是岳雷还是你怎么着?”“那错了, 那错了。和着这一戏院!” 转了45分钟,终于找对了地方。远远地看见拟议中的新郎穿一件深色的短袖上 衣,皱皱巴巴一破裤子,面色焦急,一头的汗,拿一跟袜子一样的破布正一个劲擦 呢。他旁边我们的一个同学,白衬衣,领带,西裤,背头,谈笑风生。我疑惑地走 到面前,新郎发现我赶快跑过来,热烈握手。我一边敷衍一边问旁边的孩子“索斌, 今儿是黄涛结婚吧?我没记混吧?不是你吧?”“操!你还没见楼上呢!那还十好 几个新郎呢!哪他妈的是我结婚呀,你们结婚呢!”新郎的一肚子苦水伴着吐沫星 子全喷到我脸上。 上得楼来,好家伙!包间里一片衬衣,领带。瞅不愣一看还以为哪办的集体婚 礼呢,细瞧也象一红五月歌咏比赛里的男生小合唱。眼尖的已经看见了我,顿时高 中时我的所有外号此起彼伏。我精神矍铄地健步步入包间,频频向大家招手致以。 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环顾了一下,亲切地问大家:“那什么,我没错过凉菜吧?” “坐一边去!要不不爱带你出门呢!丢人吧你就。”小牛牛蒿着我的脖领子把我扔 到一旁。 饭局正式开始,我们原来的校长,年级组长都到了,一一致词。跟上学时一样 我一耳朵没听,关切地问旁边一个几年不见的女孩今天点没点龙虾。接下来新郎的 一个密友跳出来控诉,原来新郎从高二开始追那喜娘(也是我们的同学),历时五 年。估计那纤瘦的姑娘实在怕了,要再不答应这190多斤的大胖子,不定这孙子能干 出点什么呢。某个暑假的黄昏胖子第一次得逞,激动得他夜不能寐,顺一电线杆爬 到他密友二楼的屋里,和人家絮絮叨叨说了一宿。控诉的最后,那孩子大度地说: “以后,我们家窗户对黄涛永远是开发的,欢迎他随时再来!”知情的偷偷说这孙 子刚搬的家,十一楼! 主持人又站起来说:“今天,除了黄涛结婚还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他提高 了八个声度,庄严地继续说:“黄涛打牌只玩一,二,四分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 激动的他右手在空中有力的一挥,又提高了八度,近乎声撕力竭地说:“他现在敢 玩五分,一毛,两毛了!”“好呀!”大家热烈鼓掌,衷心地替新郎高兴“跟丫的 玩牌不用带一兜子钢板了”。“下面,下面”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静“下面我们请新 郎喜娘干点什么?大家说”“上菜!”我热烈地回应着。“出去!”“滚!”“孙 子,这么多年这臭毛病怎么还不改呀?”我一脸委曲:“不是,不是。我打中午就 没怎么吃东西。要不先给我来半斤包子,我垫吧垫吧。”光听说有婚礼折腾新人的, 没见过把一送礼的给收拾了的。可那天我话没完,脸上已经被拽上了好几张餐巾纸。 到九点,原来的老师都走了。十点,来贺礼的女孩也纷纷告退。领口的扣子都 已经松开,一个个终于恢复了平常。唱歌的,起哄的,飞盘子的,耍酒瓶的。新郎 一个劲和那哭丧着脸的领班嘱咐:“都别管,都别管!摔了什么,最后我给你结。” 我们中有两个唱歌好的,和我一起打球的听过小牛牛的歌声,照理已经相当不错。 可我们那还一个灌过唱片的,他能坐着不动声色地把齐秦的所有歌唱上去。听他和 小牛牛合唱,虽然小牛作声撕力竭状,可一点听不见他的声。我嬉笑着拍他的脑袋 “开麦克了吗嘿?怎么就人孙军一个人的动静呀?”“懂屁呢你!好的合声就应该 跟一个人唱得一样。”“别你妈欺负农民没进过公厕了!那他妈的也不能光听人家 一个人的呀?!别丢人了,别丢人了!” 快两点了,喜娘不停地看表。可一屋子秃小子正兴致盎然,酒已经不多了,烟 也要掰断,俩人抽一根。大家围坐在桌子旁,争论到底谁算娘家人,谁算婆家人。 于是又回忆起高中的时候。提起这个说两句,问问那个现在在哪。记忆里过去的荒 唐事被一一抖落出来。我笑着说当初新郎曾偷过我书包里的烟,我发现了,又机智 地偷了回来。突然又想起我们一次一起看毛片的事,新郎不让我说,把我扑倒在地 上。我一边往茶几底下爬,一边大笑着讲述当初傻哥一边看毛片一边做俯卧撑的掌 故。 把所有的笑话都讲了一遍,嗓子都哑了。都低着头抽烟,只要有两个人目光一 接触,就会莫名地狂笑起来。一切又好象回到了张扬的从前,又是无忧无虑的孩子 了。孙军轻声地唱起了《短发》。我没听过原唱,可觉得他唱得很好。 快三点了,有几个互相约了去打牌。没人原意和我去酒吧,只好回家。坐在车 上,渗满了酒精的血管涨得脑袋疼,靠在车窗上。忽然很事事的伤感地想:我的媳 妇会在哪?北京?日本?或许是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