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 在家待了好几个月,终于又找到一份不错工作,其喜悦心情难以言状。早上早 早地去上班。又溶入清晨的车流里很有种回归的感觉。久违了! 在公司做业务,做业务的就得天天在外边跑,还好公司有的是车,只要有事肯 定有车。我上午跟一个老业务出去,开的是一小面。我老老实实地坐副手座上。人 家一上车,我还怯怯地欠了欠身。 “会开车吗?”他边带墨镜边随口问。 “会!不过还是一杀手。”我又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地答道。 “哦,什么时候拿的本儿?” “三个月了吧。”再欠身。 “老司机了嘛!我刚拿了三天。”那厮挂档,给油,起步。 我赶忙紧贴椅子坐好,拉上安全带,又不放心地敲了敲挡风玻璃问:“是钢化 的吧?” 真是开眼,一进二环老哥一脚油就上了80,小面在车丛里钻来钻去。清晨挺凉 快的天,可我一会儿就一脑门子汗。晃悠来晃悠去,我们的车跟在一辆拉钢管的13 0后边。那车也是王八蛋。明明交规说大货后边的东西不能伸出一米五,孙子装的管 子得支棱出来三米多。我就在车上琢磨:按这位哥哥的应有技术,人前边的一刹车, 我们哥俩肯定来一‘万管穿心’,躲都没地方躲。哎!又想起,早起我就没吃饭; 又快一个月了没剪头了;长这么大还没对女孩认真地说句:我爱你;湖南那哥们还 我的钱也还没收到。现在要死了,冤呀!想着想着,不觉中眼里竟有了泪。 “没事吧你?脸怎么发白呀?晕车?”他问我。 “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呀!”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咧着嘴带着哭音答道。 天越来越热,一会儿小面就开了锅。车停在路边,一壶水泼在发动机上,‘呲 呲’得冒白烟。特后悔怎么没带俩鸡蛋,要放水箱里,估计午饭是解决了。 到了工地,我是见人就点头,逢人就上烟。看一特象领导的跟人家攀谈半天, 感情是一看库房的临时工,那么大岁数没见谁对他这么和蔼过。我都不答理他了, 还死乞白赖和我聊,烦呀!临走,一直把我们送到门口。看他的意思很是想和我 ‘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慰断肠人’地持手告别一番。别去你妈的了!我抢先坐 到司机座上,系上安全带,一脚油,车蹿上了马路。 小面又开始‘嘎嘎’地乱响,我们把车从南城一直开到朝阳的百子坑修理厂。 那修理师傅的技术按理是一流的,但今天可能是天气热的缘故,从上午11:00一直 到了下午2:00,车子还停在沟上,那师傅扬着头,看着车底盘,凝神在想什么。我 们俩已经饿的没了一丝气力,把椅子放平,脚搭在车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唯一能支持我不晕倒的信念就是千余年前一闲人写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 苦其心智,饿其脾腹,…”心里反复默念。 “哎,大哥,挂下档,踩脚刹车!”修车师傅的声音从轱辘底下传来。 “我求您了!快点吧,我叫你大哥,还不成吗?!”我一边按要求办事,一边 哀求道。 快四点,才回了公司。气还没喘利落,公司的外方经理怒冲冲地走了进来。据 说是大老板要来我们这视察,我们的经理――英文名字怎么听怎么象“拆吧”对我 们这个分部的环境很是光火。他一进来就一下子把我们的窗帘拽了下来;接着照墙 上的线盒就是一脚。耳轮中只听得我们屋里“叮叮当当”一片乱响,一转眼已然是 一片狼藉。细想也不赖人家,我们是一瑞士的公司,瑞士那地方多干净呀!山明水 秀的。再瞅瞅我们屋里,猪圈系统要评卫生流动红旗我们能不能拿上都是悬事!理 解吧!理解。人家大老远,抛家舍业地跑中国来容易吗?!等“拆吧”同志拆得差 不多了,走了出去。我小声问同事: “他瑞士的,还德国人?” “哪呀!咱公司的大老板都是美国人!” “我他妈的抽丫的!炸使馆的事还没丫的算帐呢,又跑这折腾来了!”我抽身 要往外边追。 快下班的时节,大家纷纷回来。象都商量好了一样,进门都先一头直奔饮水机, “咕咚咕咚”一通,张嘴就一句: “热他妈的死了!” 5:30了,屋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我刚走到门口。公司管车的那位被称为“贾 哥”的,有着虎妞她爸一般尊容的壮汉一把拉住我, “门口那twenty-twenty你们的吧?给挪挪去!” “twenty-twenty?”我迷惑地一愣,一转念,想起我们组有一辆北京吉普202 0。我的妈呀!真是外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