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王子铎琢磨着得请牛姑娘吃个饭。以前说了无数次了,结果都没实现,这次王子铎 一定得请一次了,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报答师恩,为时不早。等毕业典礼后再说,就 是太刻意的散伙饭了。打了两次电话,牛姑娘才定了时间,毕业生的各种电话在电话里 还响个不停。牛姑娘在用尽可能多的工作堆积生活,她需要把多余的情感延伸的时间占 走。 喜鹊在枝头叫,在校园的树枝上,是鸟在叫,是鸟叫而已,声音并不悦耳。王子铎 和大部分人一样,分不清楚麻雀喜鹊,只是当他听到鸟叫的时候感到一阵躁动。三儿说, 是鸟叫,不知道什么鸟,说明咱村这生态系统还适合鸟类生存,咱生存着就更适合了。 三儿说,可惜啊,咱得走了,不过还好,咱这就走了,咱留着害死多少鸟啊。三儿说, 鸟死了就死了,咱自己的鸟这几年白活了,没发挥鸟用,发挥鸟用也没留下个鸟蛋,也 罢。王子铎说,鸟会更好的,要怀着感鸟恩的心去奋斗不息,鸟就会更加美好,一切都 更加美好。 大部分人是不在意鸟叫喜鹊叫的。王子铎说,鸟叫挺烦的。牛姑娘说,是喜鹊,有 喜事才叫。王子铎说,喜事天天有,和谁有关系呢。牛姑娘说,和听到叫声的人有关系。 王子铎说,是吧,请你吃饭就是我的喜事。牛姑娘说,贫嘴,学坏。牛姑娘让王子铎先 走,她去开车,一会可以在路上捎上王子铎,这样看到的人就不会有想象了。王子铎心 说,有想象也没发生啊,还是按牛姑娘说的走,牛姑娘转弯去了停车场。王子铎发现没 人跟他打招呼了,不是打招呼的人少了,而是根本没人打招呼了,可能是认识的人都作 鸟兽散,不认识的人也不知道他这个前学生会主席了。 车在身后,王子铎还继续走,牛姑娘就跟着,王子铎从路左边走到路右边,牛姑娘 加下速到了身边。开窗,王子铎说,呵,巧啊,牛姑娘。牛姑娘说,巧啊,王子同学, 送你一程吧。王子铎扭头看了看四周,开门上车说,很荣幸啊。牛姑娘坏笑着加速出了 校门,嘴上说,好假啊,不适合演戏,三流啊。 在王子铎看来,牛姑娘离婚女人的禁忌恰是感情脆弱的表现,他作为一个学生和小 男人帮不上太多忙,但又不能无视,缓每推坏悖鸦八档谜媲幸恍E9媚锼担踝 油俏业谝桓鲇米锼妥叩耐АM踝宇焖担褂泻芏嗳说茸拍兀淌橛耍沃氐 涝堆健E9媚锼担蝗四芎湍惚鹊模娴模踝樱闶俏易羁粗械囊桓觥M踝宇焖担 恍唬馑哪暌敲荒悖娌恢牢一崾鞘裁囱樱阋彩俏易钪匾睦鲜团笥选? 酒是不应该喝的,牛姑娘开着车,在选择饭店的时候,牛姑娘可能已经想着要喝酒 了,所以,离家很近,喝一点吧,大不了扔下车回去。已经准备了要喝酒,事实上却又 事与愿违,两人客气着没完没了,不停地说着人生之最,四年之最,几乎没完没了起来, 饭饱之后,酒还没下。停了下来,服务员问要不要撤餐具,可以上水果了吗,两人才发 现客气过了头,突然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牛姑娘看着窗外,王子铎看着牛姑娘,牛姑 娘瞥了一眼王子铎继续看窗外,双手支着下巴,渐渐移到眼睛上去,哭了。 王子铎说,怎么了,我没欺负你吧。 牛姑娘说,年轻真好,自己没给自己责任,也就没有责任,越老越怕,自己走得太 越来越小心,岁月就是太无情了,成就感往往无法弥补岁月流失的落差。牛姑娘说,可 惜我年轻不起来了,我该怎么办呢,想想就害怕,我该怎么办呢,你也要走了,我又得 下去带一帮新孩子了,把你们带大了,把自己也带老了。 王子铎说,好了,这不没走吗,形象,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牛姑娘说,才不要形象呢。我就想喝酒。我就想喝醉。 换吧去,牛姑娘不知道哪有适合的吧,王子铎也了解不多,就转,看到门店又不停 车,会觉得像黑店。王子铎打了114 ,报了位置,查附近酒吧慢摇吧娱乐场所的电话, 话务员报了个名字,王子铎重复了一下,牛姑娘就大叫了一声,找到了,找到了,就在 这,不用要电话了。王子铎也像找到了安全感一样,挂了电话让牛姑娘停车。 进门的时候有一群服务人员问候欢迎,然后有人引领,过道拥堵,牛姑娘走在前面, 王子铎紧贴着身子跟在后面,转弯的时候突然趔趄过来一个人,王子铎伸手揽在牛姑娘 的腰上把牛姑娘护在一边,等绕过去之后,王子铎的手没有拿开,牛姑娘也没有挣脱。 酒上来之后,牛姑娘东张西望着不肯多喝,王子铎没有劝饮。聊天并不合适,噪音 相对可以忍受,对视略微觉得别扭,身份不足搭配情调,王子铎几次欲言又止,牛姑娘 窃笑说,没话说吗?王子铎说,看你心情好点了,牛姑娘说,本来想喝醉的,又怕被你 占了便宜,就不敢喝了呗。王子铎瞪大眼睛作无话可说状又说,那我喝了,喝醉了你别 占我便宜啊。 牛姑娘去跳舞了,王子铎拒绝去就自己喝酒,瞟了周围的姑娘,仿佛都在思考问题 或者等待什么人,王子铎定义这就是孤独思念的表情,给郑琦发了几条短信,喝了半打 啤酒,牛姑娘才热身回来。 这个夜晚将无法结束,王子铎大概不会拒绝人生的孤独,牛姑娘也不确定能否放弃 对孤独的监守,一切身份都可以抛开,但人生态度不能改变或者放纵,姑娘们有美丽的 舞姿,男人们有猎人的眼神,只有在这样的时刻,生活是个轻松自如的表情。 王子铎在牛姑娘的沙发上睡到中午,事情没有发生。